第146节(1 / 1)
病弱的女人不仅强势还刻意显露令如山倒的杀气,威逼后取出一份合同加以利诱。
“这是房产赠予协议,律师已经看过了,双方签字就能生效。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给出的期限极短,关佩珊如同被枪顶住后背,做了一昼夜的惊弓之鸟。
夏蓓丽不是善茬,穷途末路定然穷凶极恶,选她做炮灰就不会容她逃脱,拒绝的下场是什么,不难预见。
恐惧之余,贪念此起彼伏,五亿不动产倒还罢了,香云的股权确系她心驰神往。自古富贵险中求,也许淌过这道险滩就能一马平川。
难题费解,她需要帮手也需要保障,次日向贺阳求助。此人深得姜秀娜爱重,贡献不出良计,危急关头拉来做挡箭牌也能令夏蓓丽有所顾虑。
听说夏蓓丽患病非是天灾乃是人祸,贺阳震愕异常,半晌方凝然感叹:“我早看出这对夫妇不是好人,原来他们比我想象的还歹毒。”
照姜家人的习性永远不会拿他当自家人,做了上门女婿也是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关佩珊焦急请教:“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要是不答应夏太太的要求,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说该怎么办呢?”
心上人的急难拉开贺阳的邪念,思筹:“夏蓓丽知道自己没救了,想跟姜开源同归于尽,把家产留给子女。若真让她得逞,倒是能提前实现我的计划。”
想罢沉着道:“珊珊,恶人自相残杀,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帮夏蓓丽做成这件事,你可以得到香云,我也能提前兑现对你的承诺。”
关佩珊有贼心没贼胆:“你要我照夏蓓丽说的做,可这太危险了,谢美兰就是最大的阻力。”
他想了想问:“你上次用计逼谢美兰出让股份,那办法还能再用一次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见她若有所悟,他追问:“我一直想知道,那会儿你是怎么逼她就范的。”
“我……我抓住了关少凯的把柄。”
关佩珊放弃迟疑,讲述当日目击关少凯误杀谢锐的经过,以供他制定方案。
贺阳计上心头,喜道:“好极了,你把那个视频交给夏蓓丽,让她去搞定谢美兰。再让谢美兰去执行她的命令,这样就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了。”
坏人道德低下,狼狈为奸时相互壮胆,能更加轻松地越过心理障碍。
关佩珊依计行事,让谢美兰代替自己做夏蓓丽的刺刀,夏蓓丽办事高效,当天就将谢美兰招来谈判。关佩珊未曾旁观,晚上见养母气急败坏找来,便能想象她在夏蓓丽那里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你居然拿我和小凯当祭品讨好夏蓓丽,真想逼死我们?”
谢美兰犹如刚逃出围攻的困兽,劈头伸出利爪。
关佩珊已决定此生再不被动地受其羞辱,抓住她的手腕,神态仿佛无情的猎人。
“我也是出于无奈,她想向姜开源报仇,我知道了内情,不照她说的做,很可能被灭口。”
谢美兰极度抓狂:“所以你就拉我们母子垫背?姜开源不是一般人,动他说不定会陪上身家性命!”
“我知道,就因为没能力独自完成才向夏太太推荐你做帮手,姜是老的辣,由你出手肯定万无一失。”
“衰女,你就是我们家的灾星,我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掐死你!”
养母越愤恨抱恨,越让关佩珊看清命中注定的孽缘,淡定冷嘲:“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应该这么想,祸福无门,为人自招。我是受不了你的长期虐待才被迫投靠了夏蓓丽,任她要挟控制。现在为了自保不得不献出你儿子的罪证,说来说去,根源都在你,怨不得别人!”
说罢狠狠推开她,手掌怕脏似的在浴袍上擦了擦。
“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夏太太交代的任务吧,姜开源住在香云,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齐了,只要计划周密,还是很有把握成功的。”
她的冷静也让谢美兰明白了自身的绝望处境,看上去已是虚有其表的纸老虎。
“你说得轻巧,事情要是败露,你和夏蓓丽是不是准备拿我做替罪羊?”
“这是你必须承担的风险,不想失败就拿出百分百的谨慎,说实话,我对你有信心,因为论阴险狠毒你一点不输给那对夫妇。”
关佩珊摘掉浴帽,去卧室吹干头发,再回到客厅养母已平静下来,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单一的愤怒,有惶恐,也有求助。
她悠然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甜白葡萄酒,倒入杯中享用,拿仇人的窘迫佐酒,味道格外可口。
“我调查过了,姜开源下周起会不间断地出差,回榕州也不一定再在香云落脚,这周内必须动手。我已经想到一个方案,你带回去认真研究,怎么执行都由你自行把握。”
她又倒了满满一杯酒,慢慢递到谢美兰跟前。
谢美兰已是上了衔辔的马,无法抗拒摆布,万般难耐地接下酒杯,眉稍痛楚地抽搐着。
“如果这是报复,那你已经赢了。”
关佩珊只享受快意,不接受乞降,微笑:“妈妈真会开玩笑,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尽。”
“做完这件事就收手吧,算我求你。”
谢美兰受够了被人攥住心脏的滋味,眼看要在养女的静默中崩溃,促急求饶:
“以前是我不对,不该虐待你,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能不能放过我和少凯?”
关佩珊脸色转冷,展现复仇者的真实姿态,命令她先喝下杯子里的酒。
“你知道我有糖尿病,不能喝这种甜酒。”
“偶尔喝一杯不碍事,再说葡萄酒对身体有好处。”
“……你非要这么折磨我?”
“这是我做女儿的孝心,请您不要辜负。”
她凌厉的目光很刺眼,为仇人照亮了前路。
谢美兰眼看回头路难寻,咬咬牙,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带着辛辣的气泡冲入鼻腔,她猛烈咳嗽,涕泪交流,狼狈地弯下腰,又被养女用力拽起,在耳畔发号施令。
关佩珊交代完计划后冷酷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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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周末还有5天时间,足够做准备,请您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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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7月3号是冷长生的忌日,往年洪万好都会去扫墓,今年餐厅事忙,一家人不能全去,就由冷阳洪爽代表他和洪万和前往祭拜。
夫妻俩到达墓地不久,姜开源忽然现身,与他们狭路相逢。
冷阳质问来意,他恝然道:“这些年我时常会来,墓地旁这两排柏树都是我请人栽种的,每年的养护费也由我负担。”
柏木森森皆已成材,冷阳却不领情,评为:“虚情假意”
姜开源并不生气:“随你怎么想吧,我不是来找你的,不过既然遇上了,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
冷阳也想再就股权一事同他交涉,让洪爽先回车里等他,谈话时尽量压低火】药味。
“福满堂二季度的业绩仍没有好转,你注定要被华夫踢出局了,想保住商标只能接受我的建议。”
“你不是向来很淡定吗?赛程刚过半就坐不住了。”
“我不能任由你败掉我们冷家的祖业。”
这是姜开源最纠结的点,严肃声明:“要我说几遍你才记得住,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福满堂。知道我为什么常来看你外公?他在世时我几次劝他扩大餐厅规模,多开几家分店,这样才能赚大钱。可他始终不肯,说摊子铺大了不能保证品质,搞坏口碑就会断送福满堂。后来我接手了福满堂,照自己的思路经营,没几年就做大做强,变成全国知名品牌。公司每上一个新台阶,我就会来向你外公报告,让他知道他的目光是多么的短浅。假如人死后真有感应,这些年他一定在为当初小看我而后悔。”
见他朝着冷长生的墓碑蔑笑,冷阳握拳驳斥:“外公不是目光短浅,是在坚守厨师的信仰,他毕生钻研烹饪技艺,想为食客提供最好的美食,获得大家的认可和喜爱才不辜负自己的努力。你达不到外公的思想境界,只向往名利,贪图享乐,把福满堂当做赚钱机器。现在华夫虎视眈眈,福满堂落在他们手中,大批员工会失业,品牌可能被雪藏,丢失庞大的市场资源,损坏千万人的利益。你却还在为一点可笑的自尊一意孤行,外公若在天有灵,一定会认为自己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招了你这样的女婿。”
人声暂息,微风和树叶喁喁私语,似在对复杂的纠纷各抒己见。
良久,姜开源转身面向他,意味深长发问:“你说你小时候过得很惨,有多惨?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大冬天只能睡凉席,连一件御寒的厚衣服都没有?”
冷阳面无表情,静看他为何转话题。
姜开源摆出忆苦思甜的腔调说道:“上次在洪家,洪老太婆骂你爷爷奶奶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二十岁以前家里的生活都极度贫穷,和你资助的那些山区孩子差不多,为了生存什么苦都吃过。读书时我的书本文具也要靠别人救济施舍,可我学习比所有人都努力,成绩也比他们都优秀,初中连跳两级,16岁就凭真才实学获得大学保送名额,要不是家里无钱无势,我还能被保送留学,直接进入政府部门上班。大学毕业后我没找到理想的工作,暂时去福满堂做了会计,一上岗就替餐厅消除了财务上积压多年的弊端,大大改善经营状况,直接让利润升了好几倍,你外公就是看中我学历高能力强,才让你妈妈嫁给我的。我感谢他的知遇之恩,起初也想好好跟你妈妈过日子,报答冷家的恩惠。可正像你说的,我跟他们观念不和,更受不了他们居高临下的态度,感情被一点点耗光才有了后面那些事。”
又是狡辩,冷阳后悔为这死不悔改的人浪费时间,怒喝:“你还想把离婚的责任推给我妈妈?是她逼你出轨的吗?你本质就薄情寡义,夏蓓丽那样的狐狸精都栓不住你,还和姜承望的高中同学私通,这些丑事每一件都能证明你人品低下!”
姜开源也略显激动地摇头:“你错了,我现在没跟你争论道德品质,只想说明一点,你的聪明毅力和经商天赋都遗传自我,凭这些才能像我当年那样在贫困中白手起家。不管有多恨我鄙视我,你都是我的儿子,否定自己的出处就是忘本!”
他不甘心,这个儿子本是他创造的杰作,不该冷酷无情地与他为敌。
冷阳不屑理解他的流氓逻辑,讥讽:“这些荒唐话我都懒得嘲笑,上次听洪家人说你爸爸习惯偷鸡摸狗,所以养出你这个巧取豪夺的儿子,照这么看你确实没忘本。”
姜开源咬牙切齿,挡不住他继续挥刀:“洪爽说她很庆幸我没生在姜家,我也这么认为。人的出处未必都光彩,也许在泥潭在深渊,都是必须背弃的存在,我只注视正确的方向,而你就是我开拓前路的障碍。”
当年不肯嫁东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就像落叶回不到枝头,没有任何方法能让他们重塑父子情。
姜开源靠黑脸包裹悔恨,撑起自尊,狼狈地以警告收场:“你这么唾弃自己的父亲,那最好一直保持骨气,别从我这儿继承任何东西。”
洪爽腹热肠荒地等了半晌,见到冷阳忙问姜开源对他说了什么。
“还是那些没意义的废话,死不认错,推卸责任,什么都不如他的面子重要。”
“形势都这么严峻了,他还不肯妥协,那我们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华夫吞并福满堂?”
不忍让她担忧,他轻松宽慰:“那倒未必,我看他已经顶不住压力了,才会主动找我谈话,第三季度财报出来前他准会认怂,我们要沉得住气。”
接着转话问起岳父母近来的情况,听说二人还在冷战,替焦愁的妻子解颐。
“下周四是妈的生日对吧?”
“不是啊,还要再等一个多月呢。”
“妈习惯过农历生日,按公历算就是下周四,我们提前在餐厅帮她办个家庭庆生会,趁机让她和爸和好。”
洪爽夸他机灵,先打电话与姐妹们商量,想同她们悄悄筹备,然后给父母一个惊喜。
这晚洪万好回家,听说曾淑琴还在超市盘货,忙跑过去。
家家乐新雇了三名店员,不差人手,他也没心思干正事,只做妻子的跟屁虫。
曾淑琴仍然无视他,嘴闭得蚌紧,见他转前转后太碍眼才毛躁地推了一把,当众喝令他滚蛋。
洪万好忍不下去了,将她拉到库房求饶:“都半个多月了,你不能老拿我当空气呀。骂也好打也好,多少给点反应嘛。”
曾淑琴恶声恶气道:“你没长眼睛吗?我的反应就是厌恶,不想搭理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贱骨头!”
逼得他再次指天赌咒:“我真对夏蓓丽没意思,她是阿悦阿爽的亲妈,病得快死了,我不去问候两句道个别,也太没人情味了。”
她听到仇人的名字便杀心蠢动,随手操起一把没开封的扫帚打他:“你是去道别吗?分明是去认亲!要不是姜承望瞧不上你,你早把人领到家里来了。”
洪万好没敢躲,揉了揉生疼的腿苦辩:“是一亲,挂一心,我是姜承望的亲爹,不能完全当他不存在啊,多少还是要关心一下才说得过去,这是人之常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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