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这时候的女同志都单纯得厉害,男女间界限分明,如果不是被感情冲昏头脑,被男人哄骗,她们不可能行差踏错。
具体单纯到什么程度呢,何喜庆到现在都相信,她是从她妈妈的腋窝生出来的,男人和女人牵手,就会怀孕。
其实林蚕蚕上辈子,也没经历过系统的学习,没有人来告诉她那些知识,仅只是初中时上过一节生理卫生课,她是自己上了大学后,信息爆炸,从网络了解到的。
而现在,教科书上的生理知识,书还没有发下去,就被老师先撕掉了。
“林主任,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同意的,这种课,谁会来上,脸还要不要了?”妇联主任拍着桌子,死活不肯同意。
林蚕蚕直接被赶出了妇联办公室,她回工会开会说这事,居然也是反对的多过同意的,阻力超乎林蚕蚕想像的大。
甚至还有人来劝她,不要做这些事情,好像她只是把课题上那几个字说出口,就变成了个道德败坏的女人一样,还有人把魏父都给惊动了。
“你要想去做,就放手去做。”魏父倒是没有多话,也没觉得林蚕蚕不应该去做这些事。
也有人告到了老厂长那里,不过从林蚕蚕这里知道触动她的契机,和想做成这件事的决心后,老厂长也持赞同意见。
林蚕蚕准备的讲座到底还是开了起来,她那么忙,要忙劳保的事情,要忙年底接踵而来的各种活动,但还是每天熬夜写教案。
“姐,我发动了我们夜校的同学一起去听你的课。”林家妹特别心疼林蚕蚕,明明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林蚕蚕还是一个人默默地坚持着。
林荷花也在旁边表示她一定会去听课,她虽然没有拉动幼儿园里的老师,甚至因为林蚕蚕做这些事,老师们隐隐排斥她,她也觉得自己一定要支持林蚕蚕。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来的人特别少,只有工会几个女同志,何喜庆和陈丽萍,以及林家妹的两个同学,和林荷花。
但林蚕蚕一点没有气馁,她按着自己的节奏,从女性思想解放开始讲起。
林蚕蚕讲的课,跟后世一味地让女性爱自己还不一样,现在这个社会和经济条件,肯定是很难达到的,她主要是鼓励女性自立自强,爱家庭爱孩子的同时,也爱自己。
要找到自己的价值,不要总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为家庭奉献是对的,但不要奉献得毫无价值。
第一节课的反响还不错,大概是上课的同学帮着宣传,还有上课时窗口来回走过竖着耳朵打探消息的人没听到奇怪的东西,到第二节课的时候,来上课的人就多了起来。
妇联主任也来听了几节课,她开始认为林蚕蚕的思想非常危险,总觉得她的课程是要破坏人家的家庭团结。
但仔细听过几节课后,发现和她想的并不一样,课程还是很有意义的,她也开始反思起来。
反思过后,妇联主任支持林蚕蚕给女性同胞讲课,但关于生理方面的课程,她还是不同意。
扯皮来扯皮去,最后只同意恢复初一年级的生理卫生课。
所有人都不同意,林蚕蚕也没有办法,只能随着来听课的女职工和家属越来越多,教她们平时生活中要特别注意这些问题,情况允许的时候,可以跟孩子谈一谈两性的话题,不要让孩子懵懂无知,以致走错了路。
林蚕蚕的课绝不偏颇激进,各方面都讲到了,没有一边倒的否定某一个类别,只要求大家坚守底线。
就是妇联主任猛然听到林蚕蚕提起这个问题,想去阻止,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听了林蚕蚕的课,回家同一家之主闹意见的,确实是有,但夫妻关系因此变好的,也不在少数。
课程开展到后期,已经不止林蚕蚕一个人讲课了,林蚕蚕会邀请厂里的女领导为大家讲课,当然讲课之前,林蚕蚕会先跟对方聊一聊,做个简单的采访,才决定是否能给职工上课。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强不强,跟思想端不端正,观念守旧还是新潮,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因为是平行世界,恢复高考的消息比林蚕蚕记忆里的慢,但也没慢多少,林蚕蚕忙着工作差点都忘了,要不是广播里连续播了三遍,她都没反应过来。
高考肯定是要参加的,林蚕蚕一直就等着这个机会呢,她开始了三头忙,忙工作,忙公开课,忙复习的日子。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来年开春。
年后魏新回了趟厂里,一个人回来的,特意回来看看魏父,陪陪魏父。
这一年,魏敢没有回来。
“蚕蚕姐,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魏新从来没有好好地跟林蚕蚕道过歉,这次回来,他特意来找了林蚕蚕。
看着眼前快要长得比她还高的男孩子,林蚕蚕笑着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听到林蚕蚕这样讲,魏新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他其实一直很担心,林蚕蚕不接受她的道歉。
道过歉后,魏新问起了魏敢的消息,虽然从沪市回来后,魏新很想多亲近魏敢,但他顾虑着肖玉珍的情绪,只敢两个月同魏敢通一封信。
魏敢虽然同他通信,但信上往往都是让他好好学习这样的话,他自己遇到什么问题,是不可能跟魏新这个弟弟讲的。
说起肖玉珍,林蚕蚕还真有些好奇,才一问起肖玉珍,就见魏新脸上表情有些压抑。
“我妈别的都好,就是看我看得太严了。”魏新也只能这样说了,到了京市后,除开肖玉珍工作和魏新上学的时间,其余时间,魏新都要出现在肖玉珍的视线里。
有几次魏新半夜醒来,都会看到肖玉珍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妈妈现在只剩下你,肯定会看你看得严一些,你想让她放松一些,就得想办法让她有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培养新的爱好,还是别的。”林蚕蚕给魏新出主意。
林蚕蚕一直觉得,肖玉珍的心理状态在长期压抑的情况下,应该是出了点小问题的,但知识份子格外克制要面子,又还有一丝理智在那里,应该是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如果有条件能够干预一下,还是可以尽量争取的。
见魏新一脸茫然,林蚕蚕挑了挑眉,“最近魏叔叔经常去活动中心跳舞,跟一个阿姨很有话聊,经常一起约着下下棋,画国画什么的。”
“……”魏新。
魏新惊奇地看向林蚕蚕,她这意思,是叫他给他妈找老伴儿?
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那个场景,魏新飞快地摇了摇头,他不敢想像,别看他妈最后还是跟他爸离了,但魏新知道,他妈心里一直就没有放下过。
找老伴,下辈子可能还会有可能。
林蚕蚕也没多说,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对吧,肖玉珍遇到魏父,让林蚕蚕来说,就是痴心错付,造成魏家悲剧的结果,除开肖玉珍的偏执,未必就没有魏父的不负责任。
遇到真爱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非得分什么青老中年的,一切皆有可能。
“多陪陪你妈妈是应该的,不要不耐烦,多出去走走,踏春秋游,登高望远,都会让人心情开阔。”林蚕蚕终于把话题扯到魏新能接的上头来了。
魏新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还得赶在开学前回去。
翻了年,林荷花跟程技术员摆了酒,厂里给分了套小房子,林荷花搬出了宿舍,林家妹也在厂里找到了工作,是她的老师推荐的,去计量室工作,也搬去了新分的多人宿舍。
“这半年都没顾得上你。”林蚕蚕送林家妹去宿舍那边,心里对林家妹是有些歉意的。
林家妹摇头,“大姐,我是个大人了,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而且我一直在听你的课,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是真的脱胎换骨,上了课以后,林家妹才知道,原来很多她认为是对的真理,其实是错的,女孩子也是独立的个体,也可以打拼出自己的事业。
“好好工作。”林蚕蚕揉了揉林家妹的脑袋。
林家还是老样子,林奶奶年岁虽长,但眼不花耳不聋,不时接着做鞋的活,赚点手工费。
徐来娣继续勤勤恳恳地照顾着家里和地里的活,林家珍期末考试又是拿的双百分,对于徐来娣再找的事,林家珍渐渐不那么反对,但徐来娣自己却又重新变得坚决起来。
从恢复考试的消息传来,到考试举行,出成绩,政审体检出录取通知书,只有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厂里不少人积极复习参加考试,但落榜的是大多数。
因为复习时间不多,林蚕蚕的数学考得一般,但她报的大学和专业需要加试英语,凭借出色的英语成绩,顺利被沪市的大学录取。
林蚕蚕考上大学没有人意外,毕竟她高中时的成绩就非常优秀,到现在也不过才毕业一年多而已。
她的录取通知书是拿到了,但现在林蚕蚕担心魏敢那边的情况。
恢复考试的消息一出来,魏敢就来了电话,鼓励林蚕蚕参加考试,约好两个人在大学见。
别看魏敢能独立主持科研工作,本身的学识程度也非常深,但学历本本还真只有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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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爷爷当年的临终时最后悔的,就是压着魏敢,宁愿在家里教魏敢,也没让魏敢跳太多级,导致没赶上最后一届大学生招生。
因为过年,邮局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往厂里送信了,也不知道魏敢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在魏敢也没让林蚕蚕提着心提太久,转天魏敢的电话就打到了厂里,他同样也考上了沪市的学校,只不过他大概是回不来了,到时候会直接从西北往沪市去。
回不回得来没有关系,反正很快就要见面了,林蚕蚕开始把手里的工作逐步分散交给周志显几人。
他们都是一开始就跟着她的,本身就是有能力的年轻同志,这一年多下来,也都历练了出来,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他们,林蚕蚕非常放心。
这也是为大学毕业后林蚕蚕自己回厂铺路,不出意外的话,按照分配原则,她大概率是要分配回原单位的。
厂里的事情安排好,林家也没有让林蚕蚕可操心的事。
林家妹现在有工作,能代替林蚕蚕撑起林家的一片天来,徐来娣也不像以前一样,总压着林家妹要低声下气,反而十分听林家妹的话。
林家珍的成绩不错,有林蚕蚕这个现成的榜样在这里,林家珍应该会通过读书念出去。
“你爸妈在天上可以安心了。”徐来娣自打知道林蚕蚕考上大学后,整个人都兴奋异常,林蚕蚕一回来,就忍不住这样跟她念叨。
林蚕蚕拿着原主放皮筋发卡这些小玩意的铁皮盒,去了林家的祖坟,给林父林母磕了头,把小铁盒埋在了夫妻中间,也算是了却了原主的一份情思,让她能长久地陪伴在最爱她的两个人身边。
“我会好好的,替你也替自己活下去。”林蚕蚕再次磕头,这才起身离开。
因为要出远门,这一去起码得一年时间,徐来娣想了又想,硬是让林家妹劝了林蚕蚕,一起去镇上置办生活用品。
本来按林蚕蚕的意思,这些东西直接去沪市买也是一样的,但看着徐来娣忙来忙去的身影,林蚕蚕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到了镇上,还没到供销社,就撞见人夫妻打架打到大街上来的,林蚕蚕不爱管闲事,喊着林家妹她们准备绕过去,结果被打的女人一下扑到她的脚边上。
“蚕蚕,救我。”竟然是林真真。
听到林真真的话,她丈夫看了眼林蚕蚕,“哟,你就是老林家那个女状元啊,我看你不像女状元,倒更像花魁,这胸!这腰!啧啧啧,真是漂……嗷!”
林蚕蚕不打算管林真真的事,但这男的嘴上不干劲,她就不能忍了,打架这事她擅长,把男人撂翻在地后,林蚕蚕还抽了他一嘴巴子。
“我艹,你这臭娘们,我干……”男人哪里能忍,除开挣扎,嘴上也不干净。
“啪!”林蚕蚕利落地一巴掌甩了回去。
“你她娘地给我等……咝!”
“啪!”一声更比一声响。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想捂捂自己的腮帮子,真狠,林真真男人脸都被抽肿了。
见男人不说话了,林蚕蚕丢开手,喊住林家妹和徐来娣就往前走,一边交待她们,如果有人上门找麻烦,就报警找公安。
“蚕蚕,你救救我……”林真真还在后头喊,她后悔了,她特别特别后悔,她不应该听她爸妈的,这日子她要过不下去了。
这都是什么男人,除了一张脸皮能看,别的一无是处,反倒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明明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想方设法地去赌去嫖,林真真开始还给钱,后来不给了就偷,就抢,不然就往外头借,喝多了酒就回来打人,一次打得比一次狠。
林家妹看到林真真那个惨样,心有不忍,“姐,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徐来娣更是心疼林真真,她倒是想说什么,但看着林蚕蚕的冷脸,她还真没敢,只把林真真扶了起来。
林蚕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明明之前见林真真时,林真真还是个正青春的女孩子。
但现在的林真真,林蚕蚕压根就认不大出人来,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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