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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蚕蚕冲魏敢发火的时候,陈旭东也放下心来,扯着魏新出了病房。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陈旭东问坐在他身边的魏新。
魏新低着头,满脸愧疚,“是因为我,我想去阁楼看看爷爷奶奶给我留的东西,我没想到会发生火灾,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哥会冲进去。”
陈旭东看了眼魏新,微微挑了挑眉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人怪你。”
就是因为没人怪他,所以他心里才更愧疚,魏新猛吸了下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知道魏敢没事,林蚕蚕算是放下了心来,生气也是真生气,但只要人没事就是好的。
等陈旭东他们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林蚕蚕才松开魏敢的手,让他跟陈旭东说说话。
陈旭东说已经跟袁代表他们打了电话,林蚕蚕还是自己再去打了一个,一是讲一下魏敢的情况,二也是让人去林家告诉一声,别让她们也提着心。
“这就是蚕蚕吧,真是好姑娘。”肖外婆带着肖舅妈来的时候,林蚕蚕正给魏敢削着苹果。
她们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确定魏敢没事,林蚕蚕才放心去旁边的招待所洗漱,休息了两个小时才过来。
肖外婆握着林蚕蚕的手,左看右看只觉得哪哪都满意,肖舅妈只冲林蚕蚕笑了一下,就指挥起魏新赶紧摆起碗筷来。
知道林蚕蚕不停不歇开了近两天一夜后,肖外婆心疼得不行,同时心里也感到十分欣慰,眼前这漂亮姑娘,是真心把他们阿敢放在心上,才会这样着急赶过来。
林蚕蚕自认不管是脸皮还是心理素质,上辈子早就锻炼了出来,可面对肖外婆的花式夸奖和慈爱眼神,尤其是肖外婆催着魏敢,一口一个什么时候把外孙媳妇娶回来时,还是没抗住,脸红了个透。
“阿敢妈妈那里,她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好姑娘,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跟外婆说,外婆骂她。”肖外婆不像魏奶奶是大家闺秀,但也是个心眼好的普通老人,是非分明。
要论了解,再没有人比肖外婆更了解自己闺女的,“阿敢妈妈心小,爱跟自己较劲,又认死理,她这辈子就这样了,你是个好姑娘,阿敢也是好孩子,你们好好的。”
林蚕蚕只能点头。
肖舅妈一直旁观着,走的时候见自家婆婆还连连回头望,夸林蚕蚕有多好,肖舅妈就不爱听了,“妈,您没听炳荣说吗,这姑娘可厉害了。”
“厉害怎么了?厉害点才能不被你大姐欺负!”肖外婆眼睛一瞪,把肖舅妈噎得没话说。
她这会特别想提醒肖外婆一句,我大姐可是您亲闺女。
不过肖舅妈理智地没跟老太太地说这个,都说肖玉珍心眼小认死理,老太太不也差不多,当年肖玉珍一意孤行要跟着魏俭国,老太太不也气了个半死,现在还不大认肖玉珍。
肖舅妈其实也挺看不上自家大姑姐跟着个男人不要家里的行为,不过肖玉珍别的不说,对肖家还算是掏心掏肺,尤其对他们家炳荣很好,没道理便宜占了还要看不起人家,肖舅妈怎么着也是要维护一二的。
“妈,就算不听炳荣的,您看您说那么多,那个林蚕蚕应了几句,就是笑笑也不给个准话,我看她啊,八成是还没定下心要跟阿敢过一辈子的。”肖舅妈继续道。
肖外婆不觉得,她觉得林蚕蚕这样的表现才是对的,女同学嘛,本来就应该矜持一些的,万万不要去学她那不听话的闺女。
“这就对了,这才是有教养的闺秀应该有的样子。”肖外婆笑得眼睛都眯了,“我就盼着阿敢能找个像他奶奶那样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看蚕蚕就很好。”
肖舅妈,“妈,您是不是忘子,炳荣说了,这个林蚕蚕家是乡下的,也就高中学历,哪里配得上阿敢。”
肖外婆扫了肖舅妈一眼,肖舅妈瞬间就不说话了,得,她自己也是农村户口,小学没毕业呢,肖外婆还是学堂门都没进过的裹脚老太太呢。
整个肖家也就肖玉珍有出息,念了个大学毕业,可念到大学毕业,最后还不是跟着魏俭国跑深山沟里吃苦去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肖舅妈才道,“听说上回阿敢跟她都在沪市呢,也没上家里来瞅瞅。”
听了这半程,肖外婆察出不对劲来,“你大姐给你打电话了?”
肖舅妈不说话了,闭了嘴,好一会才看着肖外婆的脸色点下了头。
肖玉珍昨天晚上才从车间出来,不过那时候魏新早重新打电话过去,说了魏敢的具体情况,肖玉珍也没那么着急了。
不过听到林蚕蚕已经赶到沪市去,肖玉珍心里就不安定了,她左思右想,觉得林蚕蚕实在是心机深重,这才特意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弟媳妇,让她在旁边盯着些。
虽然是自己生的女儿,但肖外婆实在是不懂肖玉珍那套思想,气道,“她就作吧,她那个家迟早给她做散了!”
第九十六章
肖玉珍离婚的事,瞒着肖家人没说,肖炳荣倒是知道,但他得了肖玉珍的交待,也不敢跟家里人讲,也就私下里偷偷地跟他妈提了一嘴。
看了眼气冲冲的婆婆,肖舅妈撇了撇嘴,心里暗道了一句:早就散了!
不管肖舅妈怎么吹耳旁风,肖外婆都不当回事,对林蚕蚕是真的打心眼里好,好到魏敢看着都酸,更别提魏新了。
要是放在以前,魏新老早就坐不住了,肯定会提出控诉,但现在他老老实实的,林蚕蚕指东绝不往西,每天跑上跑下任劳任怨。
管魏敢喊哥还不算,居然破天荒地喊林蚕蚕嫂子,把林蚕蚕吓了一大跳。
“蚕蚕姐,我哥真的不用再住院了吗?”魏新看了眼手臂上还缠着绷带的魏敢,十分地不放心。
林蚕蚕拿着医生开的证件下楼去缴清住院费用办出院手续,魏新眼巴巴地跟在她的边上。
“不用,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已经替你买了回去的火车票,你自己坐车小心,到站会有人接你。”林蚕蚕对魏新态度寻常。
别以为讨好地喊她嫂子,喊她姐,就可以让她原谅魏新捅出那么大的篓子,让魏敢遭受无妄之灾的事。
听到要让自己回去,魏新脸色一下子就慌张起来,“我还要过一阵子才开学,我还不想回去。”
不看到魏敢完全好起来,魏新心里始终不放心,没有人知道,魏敢此时在魏新心里的地位。
魏新这辈子都会记得,火灾发生当时,魏敢二话不说扛起他带离火场,自己却返回去救火,替他收拾烂摊子。
火灾发生到现在,回去看到了房子的烧毁情况后,魏新原以为魏敢会怪他,可是魏敢半句责怪的话也没有对他说过。
“魏新,你今年虚岁十二还是十三了?你妈她们那个年代,十三岁已经能撑起一个家了,你自己坐火车应该没问题的,是吧。”林蚕蚕淡淡地看了魏新一眼。
魏新气得眼睛一瞪,“我能自己坐火车!”
林蚕蚕点头,既然自己能坐火车,那这就最好了,不然她还得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人把魏新捎回去,麻是麻烦了一点,谁叫魏新是魏敢的弟弟呢。
虽然魏敢不说,但魏新对他来说,应该还是不一样的。
见林蚕蚕点头,魏新有点蒙,什么意思?等他回过味儿来,林蚕蚕已经办好了手续,见她真要出去买火车票,魏新一把挡在她面前,“我不回去!”
“你不要耍性子,你妈打电话来了,让你赶紧回去。”林蚕蚕看着魏新,脸上微微有些不耐,她真没有什么哄孩子的耐心。
现在魏敢虽然可以出院,但需要定期回医院换药,在回厂前,她还需要尽快和魏敢一起把失火的屋子修整好,事情很多,根本没有心力再分出来照顾魏新。
听到林蚕蚕提到肖玉珍,魏新神色有些复杂,他不愿意这么早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面对他妈。
他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撇去家事不提,在外头魏新其实是个三观很正的孩子,他勤奋好学,乐于助人,也有基本的是非关,只是牵扯到家里的事情,因为有肖玉珍的误导,他对两老,对魏敢的偏见都很大。
孩子心疼妈妈是天性,肖玉珍就是利用了这份天性。
“我不是耍性子,我是真的不想提前回去,我跟我哥一起来的,我想跟他一块儿回去。”魏敢小声坚持着。
林蚕蚕看着魏新头疼极了,陈旭东走的时候,她就应该直接把魏新一起打包给陈旭东带走,而不是因为魏新痛哭流涕,就一时心软让他留下来。
这里是医院大堂,林蚕蚕不想跟魏新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楼上。
魏新以为林蚕蚕打消了主意,立马跟上前。
魏敢出院,林蚕蚕办完了手续,还要去找趟医生,魏新就赶紧回病房,替魏敢收拾东西,等林蚕蚕回来,提上行李就能直接走。
看着站在魏敢身边,满脸乖巧的魏新,林蚕蚕没说什么,上前搀扶住魏敢,魏新赶紧提包跟上。
魏家烧毁的情况不算严重,像这样的老楼,一旦发生火灾,后果都是很严重的,所幸因为救火及时,主要只是阁楼受了灾。
二楼因为救火受了些影响,北面的窗玻璃都被高压水枪冲破了,靠窗的家什物件也都被泡在了水里,还有一些直接被冲坏,一楼影响不大。
确定魏敢今天能出院,林蚕蚕已经提前收拾了房间出来,两间,她一间魏敢一间,没有魏新的份儿。
现在一到家,魏新也不用林蚕蚕讲,自己麻利的去找抹布收拾晚上要睡的房间去了。
“他还不知道你托人去买火车票的事吧?”魏敢坐在木制沙发上,拉着林蚕蚕坐下,不让她忙活,“别忙歇会儿,我又没伤筋动骨,等会陪你一起收拾。”
林蚕蚕看着魏敢,“你不要因为他是两老的遗憾,又见他现在好像懂事了点,明白爷爷奶奶对他有多疼爱,就想着替两老宠着他,他这性子再宠就废了。”
魏敢看着林蚕蚕,微微摇头,“我是怕他等会冲你发脾气,惹你生气。”
就魏新那样儿的,发脾气也不过是无理取闹,何况还是跟自己无关的人,林蚕蚕顶多看笑话,哪能被他惹得生气。
魏新没有想法,自己最后还是没林蚕蚕给送到了火车上,魏敢眼睁睁地看着,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拦着。
可再生气,魏新也没法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哭闹不休的事情来,何况为了送他回去,林蚕蚕特意还特意托了人捎带着照顾他,也是费了很多心力。
送走了魏新,林蚕蚕和魏敢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收拾房子,整理那些未曾烧毁,或者是还能救下来的物件,魏敢托朋友找的师傅,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修整三楼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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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阁楼里头,要说值钱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主要是精神上的东西,全是魏爷爷和魏奶奶留下的各种书籍,一家人用过的旧物这些。
魏敢会被烟呛晕过去,也是因为发现火势凭他接的水管救不了,心急之下,趁着火没烧全,从阁楼上抢救了几大箱子东西下来。
可惜抢救下来的东西少,烧掉的东西却难以统计,看着魏敢眼眶红红的样子,林蚕蚕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蚕蚕,这是爷爷当年研究力学的笔记!我没有想到,爷爷居然对力学也有这样深入的研究!”年十二一大早,林蚕蚕正在厨房煮两人早上喝的粥,就听到魏敢惊喜的大喊。
林蚕蚕还没来得及出去,魏敢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他满脸笑容,说起专业知识,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光,“这应该是爷爷退休后研究的,研究得很深入,意识也十分超前,对我现在的研究很有借鉴意义。”
明明开始的时候,魏敢还情志高昂,但说到最后,声音却低落了下来,林蚕蚕扶住他的手臂,轻声问他,“怎么了?”
魏敢轻轻抱住林蚕蚕,声音微哑,“爷爷去疗养院之前,几次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空,但我那时候工作正在出成果的阶段,根本不知道爷爷打电话找过我。”
林蚕蚕轻轻地拍着魏敢的脊背,虽然上辈子她爷爷奶奶只是普通的农民,但长辈疼孙辈的心都是一样的,林蚕蚕此时很能理解魏敢的心情。
“我一直怪他们不孝顺,其实我也不过如此。”魏敢心里难受极了,魏爷爷研究方向跟魏敢完全不一样,但现在魏敢却在家里翻到了魏爷爷的笔记。
为什么魏爷爷一把年纪还在研究这门复杂的学科,仅仅只是因为退休后无事可干吗?怕都是为了跟孙子有更多的话题吧。
“你不能这样想,你并没有不孝顺,你是不是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给了爷爷奶奶?”林蚕蚕回抱住魏敢,柔声道,“听说爷爷奶奶最后住院的时间,都是你在旁边衣不解带地照顾的。”
林蚕蚕在这里也住了好些天了,总有跟邻居们打交道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跟魏敢在厂里结了婚,是夫妻,为了避免无端猜测,林蚕蚕并没有解释。
因为把她当魏敢的妻子,邻居们跟她说了很多当年的事情,要论孝顺,再没有比魏敢更孝顺的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但魏敢对两老却从来没有过不耐烦或者是嫌弃的时候。
说起以前那些事,送走魏家两老时,魏敢几近崩溃的模样,好些人都忍不住心酸,甚至有老人还在说起时,在林蚕蚕面前掉过泪。
“在老人在世的时候,尽了全力对老人好,就是最大的孝顺了,你要是真不工作,全然陪在他们身边,说不定他们还要生气你不务正业呢。”林蚕蚕轻笑着道。
道理都懂,可只要想到爷爷在世的最后几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魏敢心里就特别难受。
尤其是看到这些笔记后,魏敢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不过他很快含泪笑起来,“蚕蚕,谢谢你在我身边。”
两人拥抱在一起的手都微微紧了紧。
收拾好悲痛的情绪,魏敢继续整理他当年不敢碰触的两老的遗物。
魏爷爷的资料笔记对魏敢有很大的启发,在跟袁代表和上级单位做了回报后。
前往西北研究基地的调令比魏敢预想的还要早到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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