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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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九点准时找我,然后十一点准时让我好好吃午饭”

这用完就蹬的既视感,钟亦感觉他就差没把“渣男”两个字直接说出来了,舔了舔嘴唇输入道。

“那我起码还找你,你看你哪次主动找过我”

明明是上诉方,结果转眼就被倒打了一耙,张行止是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五个字。

“感觉你很忙”

“借口,你找过我吗就说我忙,都是借口”

这氛围微妙的,张行止感觉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回上一句“我没有”简直就是小情侣打情骂俏实锤,好在今天有合适的话题让他提。

“下午来听我的课吗”

“你又岔话题”

钟亦发完消息自己都被自己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会议桌,但他已经放了两天水,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打算一逗到底了,连身旁泡好手冲的梁思礼过来问他要不要中午一起出去吃饭都被他直接拒了,就想一心一意把这五毛钱的天聊完。

张行止作为上岗陪聊了两天的老选手也算是摸到了一点门道,这会儿就任凭自己耳尖再烫,也只当完全没看到,兀自便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教室b202”

“你就是心虚了张老师”

“两点二十到四点四十”

“不会是还在记恨那天我说没有下次的事情吧”

“我会提前到,你有事晚一点到也没关系”

“行呗”

“晚饭想吃什么”

“想吃你”

张行止:“?”

然后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这个聊天框,彻底脏了。

“钟亦,你跟那人到底在聊什么,都笑了一整个会了。”几乎是等部员一从会议室出去,梁思礼就挨不住问了,俯身凑到钟亦身后便要看他的手机。

结果钟亦抢在他看清前就发完最后两条消息,将手机收回了口袋,起身道:“你管我呢,反正你让我来开会我也来了,让我指导我也帮你指导了,羊毛都让你薅了,还不许玩个手机了?”

“啧,人家都是年纪越大越平和,怎么就你这张嘴比以前还变本加厉了。”梁思礼嘴上这么说着还要任劳任怨帮他拿外套。

钟亦闻言想也没想,张嘴就来:“那是你们不讲道理,你们要是讲道……理……”

钟亦猛然扭过脑袋——就在刚刚他说话的同时,竟有一道的男声跟他完美重合。

然后钟亦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男人,一字一顿帮他补充完了后面的话:“怎么会讲不过我呢。”

钟亦错愕:“你怎么来了……”

华安笑的熟稔又温和:“听说我们钟老师不肯赏脸一起出去吃饭,那我当然只能自己上来请了。”

第15章

时间跳到中午十一点整,张行止又一次收到了钟亦“游戏结束”的消息。

“又到点了,张老师好好吃午饭”

“下午教室见”

实不相瞒,张行止已经很习惯给钟亦当这种到点就结束的灰姑娘了,动动手指回上一句“下午见”,接下来该干吗还是干吗。

至于又一次无责任瞎几把撩,骚完就跑的钟亦,还沉浸在与友人久别重逢的惊喜当中。

“是梁思礼叫你来的吗?”钟亦说着便上前同华安交换了一个浅拥,笑意直达眼底。

结果华安还没来得及说话,梁思礼就开麦了,长长叹出一口气:“哪用得着我叫,现在圈里谁不知道我梁思礼摊上了个难伺候的主,非要拍什么续传。”

华安失笑:“听说你在找摄影师筹备《逻辑美学》第二部 ,我就来了。”

“怎么我干点什么都捂不住。”钟亦无奈,“我就是还没来得及找你,这活除了你也没别的编剧能干。”

梁思礼耸肩:“摇钱树谁不盯着,能蹭一点是一点。”

“你能不能闭嘴。”钟亦睨他,“这会儿又知道我是摇钱树了?那天晚上给你说我要拍《美学 2》的时候你还七不愿意八不耐烦呢。”

梁思礼当即就是一阵摇头:“当时组里就华安脾气跟你有的一拼,你看看人家现在,再看看你,同样是三十好几的……”

“梁思礼你滚吧,这顿饭我不想跟你一张桌子吃了。”

“华安你看,我就给你说我每天过的日子有多苦。”

“差不多就行了,多少人求着过你这苦日子钟亦都没给机会。”

“华安你怎么也向着他了!”

三人平日都有各自的项目得忙,不只是钟亦,就连梁思礼都跟华安许久没见过了,这会儿难得凑到一起,时间顿时就回到了十年前《逻辑美学》剧组里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连名字都得求着人才能署上的新人编剧,已经变成了一集电视剧五十万的香饽饽;外行草包制片人则成了如今立博的主人;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小责编,更是成了现在影视圈人人都要恭敬喊上一声“钟老师”的常青树。

要说现在餐桌上唯一还缺的,就是丁导了。

钟亦看着眼前三缺一的局面,问华安:“丁润年呢,还在山里没出来吗?”

华安:“快了,下个月出来。”

他们四个当时《逻辑美学》过后就撇成了两拨,钟亦跟梁思礼狼狈为奸,他则跟丁润年搭班更多些。

“下个月出来,那来得及吗,虽然你们剧本跟脚本早就准备好了,但过了这么久,熟悉起来进状态也得不短的时间吧。”几人上桌,梁思礼永远是对酒最热衷的那个,说着说着就开始倒酒了,打趣道,“华安你怎么着,还过敏着?”

都说酒桌上谁提酒精过敏就是不想跟你喝,华安当年因为这个没少被这些人试探,好笑道:“什么叫还过敏,我就一直没好过。”

华安说着给自己倒了茶,继而道:“时间紧没关系,我跟润年闲了没事尽磨本子去了,随时都能开机。”

梁思礼挑眉:“合着你们三个虽然没通过气,但其实一直都瞄着第二部 呗。”

华安不可置否:“这点钟亦就比你心里有数多了,没几个月到开机死线也不着急找我们两个主创。”

全员酒水斟满,梁思礼举起酒杯自嘲地一点没有架子,翘唇道:“那因为你们都是内行嘛,我一个外行肯定摸不清你们的道道,别看我成天给立博当家,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后宫不得干政懂吧。”

华安也举杯,笑:“立博当家的都成外行了,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听他叭叭。”说完,钟亦扬手就是“啪”的一声脆响,杯壁相撞。

干了。

一顿饭吃下来,钟亦跟梁思礼对撇了一瓶白的,还准备再来瓶红的续上,两人皆是面不改色,看的华安忍不住感慨:“得亏你们俩是天生能喝,我上一个组的制片是个92年的,年纪轻轻就喝的筷子都拿不稳了,只有倒酒的时候手不抖。”

钟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制片人不都这样,筷子拿的再不稳,酒杯也端得比谁都平。”

“我记得我小学那会儿就被我老头按着喝吐了好几回,谁知道后来酒量好是不是天生的。”梁思礼说着就给两人的酒杯再次满上了,对华安哼笑道,“就爱跟你喝,喝完了永远有人送回家,代驾都免了。”

华安眉梢一抬:“钟亦的量我是知道,梁总你什么时候喝醉一个让我们看看你的量在哪,反正醉了也有我包邮。”

“那不行。”梁思礼高脚杯往前一递就碰到了华安的茶杯上,笑的狡黠,“我们梁家人的酒量都是商业机密,多少人望着。”

那天如果不是钟亦还记着要去听张行止的课,估计他们三个能在包厢里边喝边聊,一直磨叽到把晚餐也解决了。

梁思礼被钟亦叉出去的时候都还特别不满,一个劲的给华安埋怨他扫兴,说他最近跟中了邪一样,还每天跟人聊起微信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算上没来的丁润年,十年前钟亦就是四人里块头最小的,这会儿自然也还是。

他推着肩上的人便搡向了华安的方向,原模原样就把话头还给他了,一点亏不吃:“吃了秤砣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年发福了。”

临到车边,华安看着特地绕到后座的好友,问:“还是不坐副驾驶吗?”

钟亦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就长腿一跨坐进了后排:“让梁思礼陪你坐前面。”

“嘁。”虽然梁思礼才是他们几个里盐吃的最多的,但通常他都是最宝气的那个就是了,一坐进副驾驶就再次开始给华安打小报告,故意扬声道,“钟老师哪不坐副驾驶啊,他就是不坐咱们的副驾驶,上次人小情人送回家,那副驾驶坐的可是稳稳当当。”

虽然餐桌上就三五不时听梁思礼说了不少,但一直到这里华安才对钟亦的相好提起了兴趣:“这次换了谁?”

梁思礼啧啧直摇头:“换口味了,搞了个大学老师,现在还赶着去听人家上课呢,生怕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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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老师怎么了,我就是大学老师啊,钟亦自己也是。”华安揶揄,“我看你就是第一次见钟亦对谁这么上心,嫉妒了。”

钟亦立马反唇相讥:“别管他,玩大学生玩的脑子不太行了。”

“哈?我想不开嫉妒什么不好嫉妒这个?”梁思礼嗤笑,“他我还不知道吗,顶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连人家名字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总您说的是您自己吧。”

“我是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也干净不了。”

“不对,是只要我不是个好东西,你就别想干净。”

“梁思礼,知道为什么我没跟老华一样脾气平和下来吗,就是因为跟你待多了。”

华安车开了一路,就听两人掐了一路,当真是和几人刚认识那会儿一点没变。

是一直到达目的地了,华安才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你们俩斗了十年的嘴也还没斗腻也是挺厉害。”

“所以我脾气臭跟谁都没关系,就赖他。”钟亦说着就要下车,看着时间现在过去还能提前一点。

结果他还没走几步就被梁思礼又缠上来了,左一步右一步的闹着也要一起跟过去听。

这么大个人钟亦也不能让华安直接揣兜里带走,随着时间离上课越来越近,钟亦无可奈何才开始拖着尾巴就往教学楼赶。

结果这个尾巴还特别不安生,走路非要挤着挨着、并着他的肩走就算了,一张嘴还不消停,在钟亦耳边滴滴了一路,烦的钟亦险些掉头回去喊门口的保安叔叔把人拖走。

虽然梁思礼不承认华安其实说的一点不错,但他就是故意的,热流钟亦都迟到的眼睛不眨一下,现在为了赶去听一个小情人的课竟然这么上心?

本还一点不把张行止放在眼里的梁总突然就不得劲上了。

“你看现在路上都看不到人,这年头大学生不迟到就不错了,你提前去这么早做什么。”梁思礼吐槽,“说不定那个榆木疙瘩自己都还没到。”

钟亦脚下丝毫不停,几级台阶上的飞快:“杨幼安呢?你来都来了,不如陪陪他。”

梁思礼咧嘴:“他就是这节课啊,我陪他也跟你顺路。”

“让他回头加一下我微信。”钟亦从楼梯间一拐进走道就看到了b202的牌子,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噤了声,“好通知他让他到校门口……”

紧随其后的梁思礼正准备问到门口干吗就越过钟亦看到了门里的情景,一句话登时也哽在了嗓子眼里。

空空荡荡的教室里窗帘紧闭,外面刺目的光亮被遮蔽成了浓浓的昏黄,似有若无地打在角落里姿势亲昵的两人身上。

其中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微微驼着背,专注地为站在他身前纤细柔美的青年解着衬衫纽扣,深邃的面部轮廓被橙色点亮,泛着静谧又微妙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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