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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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有什么用?我都已经告诉警察了。”

“哦,告诉警察可以,告诉你妈不行。”

“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警察交代了,不能说。”

“不能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

王雪芽垂着眼皮,不说话。

“哎哟,你这性子都是跟谁学的,可急死我了。”王妈妈又急又气,吼了两声没用,独自坐到边上垂泪。王父比她沉稳许多,轻轻拉住她,示意她在这儿别闹,又劝闺女:“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但是闺女,爸爸必须得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好闺女,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没什么大不了。”

王雪芽还是沉默。

可是泪水,已经滚到了眼眶。

王父沉默一叹,朝池月笑了笑。

“月月,你俩一向要好,你陪陪她,说说你们女孩子的私房话。我先带你阿姨去宾馆休息,她身子不好,不能这么熬夜折腾……”

“我不去!我要在这儿守着丫丫……”

“丫丫又不欢迎你。”王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揽了她的肩膀往外走,好言好语地哄:“走吧走吧,让她们年轻人多交流。咱们老家伙,就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

王父王母走了。

池月看着王雪芽,没有问,只是为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要喝吗?”

王雪芽摇头,又点点头,像是极度渴水那般咽了咽,“你帮我把床摇起来好吗?”

“好。”

池月慢慢将病床摇起,脸上依旧是淡淡懒懒的神色,可是王雪芽靠在床头,在她微笑的目光里,渐渐感觉到紧张,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

“这样可以了吗?”池月问。

“可以了。”

池月闪她一眼,把水递到她的手上,“慢慢喝,先试试水温合不合适。”

嗯。

王雪芽小小应了声。

又似乎没应。仔细听,只有水入喉咙的吞咽。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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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站在床边,看着王雪芽乱糟糟的发顶,沉默了好一会儿,“小乌鸦,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王雪芽条件反射地抬头,有点紧张。

池月问:“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宾馆?离开宾馆后,你又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雪芽不说话。

池月看到她的脸色变化,有点心疼。

“你不想说也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憋坏了自己,如果这件事在我面前都难以启齿,那一定会在你心里造成负面影响。何必呢?小乌鸦,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是吗?”

王雪芽沉默。

一脸苍白,还有疲惫。

在池月灼热的目光盯视下,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是仓皇失措间,无处可去,无路可退逃,不管面对谁,似乎都得面对这个绕不开的问题。

沉默中,

时光仿佛静止。

房间里的空调开着舒适的温度,

她却满身是汗,脊背润润的,额头也湿了。

“月光光——”王雪芽哽咽一下,望着池月,有一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没脸说。”

池月慢慢坐下,“不急,你可以选择性地告诉我。”

王雪芽呜咽一声,捧住沉重的头,摇了摇,“我没脸做你的朋友了。月光光,你那么聪明,我这么笨。我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呢?我真的太丢脸了。”

“做朋友又不是智力比拼。你如果不笨,怎么衬托我的聪明,嗯?”池月微笑调侃。

换以往,王雪芽能气得跳起来打她。

今天她却垂着头,点了点,“可能这就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吧。”

“小乌鸦。”池月眉心皱了皱,“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好,我聪明不一定是好事,你笨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都是不可取代的自己。你这是怎么了?”

王雪芽重重呼吸。

像一条被水草缠住的鱼,

她努力了,还是喘不过气。

最后,她把头靠在枕头上,虚弱地说:“我就像个傻子。我上了别人的当。我亲手毁了我自己。”

毁了——

她用了很严重的词。

池月意识到什么,目光倏地变冷。

在王雪芽身上看不到明显的外伤,那么,还有什么是会毁掉一个女孩儿的?

“小乌鸦。”池月沉默着摸了摸她的手,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动物,“是很严重的吗?”

王雪芽点头。

良久,她睁着通红的双眼,凝视池月,泪雾盈满眼眶,“你会嫌弃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面前这个王雪芽是池月不熟悉的女孩儿,她不再乐观快乐,不再爱笑坚强——

池月不敢想,她遭受了什么。

“小乌鸦。”池月轻轻将她拉过来,抱了抱,拍她后背,“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你太累了,休息休息,睡醒了咱们再聊,好吗?”

现在是深夜。

黑夜会让人释放更多的情绪……

她不想王雪芽情绪崩溃。

“等天亮了,你就又坚强起来,又是那个勇敢美丽的小乌鸦了。”

“我再也不是了。再也不会是。”王雪芽喃喃着,在池月的温柔里,一颗心沉入深渊,慢慢低下头,“池月,我犯了很大的错误。”

“嗯?”

池月声音很慢,给她时间缓解痛苦。

王雪芽也很慢,头始终垂着,轻轻的拉开自己的病号服……

白璧染瑕,淤痕清晰可见。

池月猛地一震,“是郑西元,还是……别人?”

王雪芽摇头,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

不知道?

池月的神经几乎刹那绷紧,双手握住王雪芽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你们走了,范维突然找我,说他,说他手上有我们恋爱时的照片,是那种……那种很不雅的……”

池月:“你跟他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印象中是没有。”王雪芽语气迟疑,有些困惑,“范维说是那次我喝多了……发生的,我不信,他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里我靠在汽车椅背上,不省人事……我没有印象,但是有点信了。他说,他还有视频……让我过去见他,只要我当面给他道歉,他就删掉。”

“这样你就信了?”

池月抬高声音,有点生气。

王雪芽身子明显瑟缩一下。

见她紧张,池月又放缓了语气,“这不怪你,只怪范维这王八蛋太狡猾了!”

范维和女孩子打交道多,了解女性的弱点,尤其像王雪芽这样的女孩儿,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了。加上他约王雪芽的地点就在万里镇,王雪芽没有防备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你该事先跟我通个气啊!”池月想到这个就痛心疾首,“别人不能说,对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相信别人,还能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你,是……月光光,你要结婚,第二天打早就要走,我不想影响你的婚礼安排……”

池月沉默。

她不再责怪,只是问:“然后呢?”

“我去了。但是我没有见到范维,只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弄昏了我……”

“那郑西元怎么回事?”池月不解。

王雪芽摇头,“我去的时候没有看到郑哥,今天晚上权队才告诉我——”说到这里,她眼睛哀怨地瞄了池月一眼,很快又挪开,咬了咬下唇,“权队告诉我,他们找到我的时候,郑哥……就躺在我身边。”

池月沉默一下,“郑西元告诉权队,他看到你大晚上一个人出门不放心,于是偷偷跟了上去,恰好看到你落入那两个王八蛋的手上,刚冲上去……就被人家打昏了。”

王雪芽眼皮一跳,“然后呢?他有没有说发生了什么?”

池月深深望她一眼,“他的交代跟你差不多,他被带走……然后昏过去,醒过来已经在医院。”

王雪芽怔怔的,脸色白了白,“那就不是他了——”

最后两个字,她用了很重的鼻音,穿着病号服的身子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小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谢,然后蜷缩在病床上,默不出声。

“你身上……”池月说了一半,又换个说法,“发生到什么程度?”

王雪芽羞涩地咬着下唇,“没到最后一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池月不解地问:“你不是昏迷吗?昏迷的时候,你能记住多少事?怎么能确定在这个期间,有发生过什么?”

王雪芽抿了抿唇,“他们好像喂了我什么药,我迷迷糊糊,有一点意识。”

池月一怔,“你有意识?”

“是,就像是我……一个人在做梦。我以为是他,可是醒过来我又回忆不起来,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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