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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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痛苦万分的模样,也爱莫能助,只能红着眼眶,咬着牙继续上药。

等上完了药,约莫着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红翡自外厢房而来,步伐匆匆,拨开珠帘道,“小姐,您上次吩咐的事,有消息了。”

顾熙言正躺在白玉美人榻上闭目养神,闻声立刻睁开眼,“快快道来。”

前些日子,顾熙言在宴席上见了曹婉宁后,便派了心腹之人去曹婉宁的老家青州打探密辛。

原来,曹婉宁的母亲张氏,也就是顾熙言二婶娘张氏的亲妹子,出身于青州一代的当地大族。张氏一族也算是百年士族,扎根青州一代,积蓄深厚,人脉广布。

曹婉宁的父亲曹用及本是个出身贫寒的穷小子。谁料当年一中了乡试第一名的解元,又凭着一副好皮相,得了张家老太爷的青睐。

张家老太爷颇为赏识曹用及的才情,几番你来我往,便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这个穷酸书生。

可是张老太爷怎么也想不到,二十年后,当年那个穷酸书生却一跃成了青州的知州。

若是故事到此为止,倒还算是一段佳话。

只可惜,这又是一位如假包换的“陈世美”的故事。

谁曾想,曹用及早有结发妻子。

曹用及出身贫困乡村,父母双亡,家境贫寒,读书赶考所用积蓄皆是村民四邻集资筹措的。他的结发妻子陈氏生的清秀美丽,美名远播。陈氏正值嫁龄,许多富贵人家提亲皆看不入眼,偏偏看中曹用及饱读诗书,即使他一贫如洗,也执意要嫁给他。

奈何妾有深情,郎心如铁。

当张氏的八抬大轿在鞭炮声声中抬进曹家新安置的大宅中时,陈氏却被安置在几十里外偏僻的乡下庄子里。

曹用及不忍抛下发妻,更不愿放弃着唾手而来的金山银山,便心生一计,将发妻藏身乡下庄子里,坐享齐人之福。

许是遭了天谴,曹用及和张氏成婚三年,张氏诞下一子,却是个智障儿。第二年,张氏又诞下一女,即曹婉宁。不料,曹婉宁呱呱坠地的同一时间,几十里外的乡下庄子里,曹用及的发妻陈氏也被诊出了身孕,怀胎十月后,诞下了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儿。

岁月匆匆,几年过去了,张氏的肚子再也没了动静,就连之后纳进来的四房妾室,也皆无所出。

曹用及看着养在乡下庄子里的儿子越发聪慧伶俐,而张氏的儿子越发蠢笨不堪,心中渐渐有了对比——他四十不惑便官致知州,以后的官途还长远,必定需要子承父业,光耀门楣。而发妻的儿子,便是最有可能入仕的人选。

大燕朝历代推崇“清流”,讲求君子要遵循“仁义礼智信”,对于学子的出身、户籍排查极其严格。

曹用及这一瞒,就是十四年。再往下瞒下去,只怕就要耽误自己儿子的仕途了。

……

听着红翡的讲述,顾熙言心头狂跳——果然,和她上一世知道的一模一样!

上一世,曹婉宁故意接近顾熙言,博取她的信任之后,便趁着顾熙言和萧让之间颇多龃龉,趁虚而入。

上一世,顾熙言被囚柴房,萧让抬曹婉宁为平妻后,一日,靛玉无意之间偷听到曹婉宁和贴身丫鬟的密谈,立刻来告诉顾熙言。

大燕朝一贯讲究儒家伦理,君子德艺。若是这等家族丑事被人知道,不仅曹父官位不保,就连曹婉宁的平妻之位也保不住。

不料,曹婉宁发现靛玉偷听后,狗急跳墙,竟然借口靛玉偷了她房里的东西,将靛玉拖了出去,用轮棍活活打断了气。

当时萧让领兵在外,顾熙言痛失红翡、靛玉,心如死灰,垂死挣扎,第二日便被曹婉宁断了一应吃穿用度。

……

红翡一边说着,一边暗叹这曹用及不是个东西,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一边站在珠帘外,纳闷儿道,“小姐,这曹姑娘的家事,与咱们何干?”

只听顾熙言的声音从浴室里幽幽传来,“她若不生是非,自然与咱们无关。只是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便要她百倍偿还。”

说话间,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顾熙言洗漱更衣,又用了些早膳。不料碗碟刚撤了下去,便有丫鬟来报,说是曹姑娘递了拜帖来,这会儿正在进门儿的花厅。

顾熙言喝茶的动作一顿——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

那厢曹婉宁跟着几个丫鬟婆子绕过重重回廊,走到正房,看了一路府中奢华富丽的景致,又勾起那股子旖旎心思来。

那日,曹婉宁趁夜色回了二房府中,见了姨母张氏,把顾熙言待她种种示好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张氏听了,自然也很高兴,觉得顾熙言给自己外甥女儿脸面,就是给自己脸面。

她又旁敲侧击的问姨母张氏平阳侯府中可有良妾,不料张氏满脸鄙夷,立刻训斥她了一番,说什么“宁做穷家妻,不做高门妾”。曹婉宁暗想,这平阳侯府中泼天富贵,当家主母的位子已经有人在坐,哪里轮得到她这等出身!

一行人又前行几步,爱到正方花厅里,曹婉宁给顾熙言见了礼,顾熙言便亲亲热热的拉着她坐下。

只见曹婉宁穿了一身素雅白衣,面容温婉可人,身段娉婷袅娜。

看上去柔弱高洁,殊不知内里却歹毒如毒蛇一般。

顾熙言笑着叫红翡去里屋拿首饰盒子,“我昨日得了几件首饰,材料皆是上乘,请妹妹挑两件喜欢的戴着玩儿罢。”

紫檀木的妆奁打开,露出一匣子水头足足的翡翠头面,曹婉宁当即看呆了眼。

“这么贵重的东西,妹妹怎么受得起!”

曹婉宁嘴上推辞着,目光依旧盯着首饰匣子挪不开眼。

顾熙言轻笑一声,伸手拿了一个翡翠镯子套到她手腕上,“你是我认下的妹妹,如何受不起?”

曹婉宁本就想要匣子里的首饰,见顾熙言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一手抚摸着油光水滑翡翠镯子,一边暗暗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被锁了十来次,改到晕厥,哭唧唧

以后羞羞的未删改版都放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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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诱敌(下)

刚才顾熙言俯身给曹婉宁套镯子,两人离的极近,故而曹婉宁一个抬头,便看到顾熙言脖颈处露出些青紫的痕迹,下意识问道,“姐姐,你这脖颈处……是怎么了?”

顾熙言闻言,忙羞红了脸伸手去遮那处青紫,不料广袖大衫滑落玉臂,白嫩的胳膊上竟然也露出一片青紫红痕。

顾熙言当即屏退左右,满面红霞,欲言又止道,“我既然与妹妹交心,也不怕说出来叫妹妹笑话。”

“大婚后这些日子,侯爷龙精虎猛,夜夜要的凶猛,我……我实在是承受不住。”顾熙言眼眶红红,又掀了衣襟,叫曹婉宁看自己身上的淤痕。

曹婉宁见那一身青青紫紫,不由得背后一寒。可是转念细想,心中却渐渐春潮涌动,暗骂顾熙言身在福中不知福——平阳侯爷生的高大俊美,不知有多少女子心慕已久,何况,在闺阁里头肯如此狠狠疼爱自己的女人,还不知有多受用呢!

那厢顾熙言哭得梨花带雨,颇为可怜,“外人只看到着这侯府里的好处,却不知我在府中却是举步维艰的……虽说我与侯爷刚刚大婚,可整日见不到侯爷的面儿,不得侯爷宠爱,就连管家的时候,府中下人也敢以下犯上,与我顶嘴!”

“……说来不怕妹妹笑话,既然我不能讨夫君喜爱,便打算娶进来一房良妾,和我一同侍奉夫君。侯爷是武将,以后难免有行军打仗的时候,我身为嫡妻,只能守着着空荡荡的侯府,自然无法随军好好伺候侯爷。若是有了一房妾室,也好陪伴侯爷左右,多个贴心人儿。”

曹婉宁听闻,心头大动,脸上却不动声色。

顾熙言兀自掖了掖眼泪,“可这妾室的人选……若是能有个和我相熟又性子妥帖的,是最好不过……”

“我觉得和妹妹投缘,便斗胆一问,不止妹妹可愿意……”

曹婉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有立刻回答,脑子里却已翻来覆去想了许多。

机会转瞬即逝,她自持有花容月貌,弱柳扶风之姿,与其将来委身做平头小民的正房嫡妻,倒不如先入侯府做良妾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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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婉宁暗想,眼看这顾熙言也是个蠢笨不设防的,此时对她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凭借她的心眼手段,等嫁进侯府,这整个内宅岂不是皆入她曹婉宁掌中?

曹婉宁觊觎萧让已久,她十分清楚,以自己的身份,自是无法高攀侯府的。若能做个妾室常伴萧让左右,也是值得的。

一边儿想着萧让高大俊朗的模样,和平阳侯府泼天的富贵生活,曹婉宁已经是蠢蠢欲动。

她正欲开口应下,不料顾熙言又掖了掖眼泪,一脸委屈道:“怕是我唐突了,还望妹妹见谅。”

“原是这几日,我亲自相看了几家豪门贵女,无论品行、容貌都没有妹妹这番出众的,因此才斗胆问妹妹一句。不过,料想妹妹出身士族,应该是不愿意屈身做妾的,是姐姐口不择言了……”

原来,和自己竞争这侯府贵妾之位的,竟然都是些豪门贵女!

曹婉宁一听,立刻急了。但此女素来心机深沉,心中火急火燎,面上竟然一丝不显,当即泛出两滴眼泪,“姐姐竟然是这么看妹妹!姐姐说这样的话,真真是质疑妹妹的一片赤诚之心!纵使这侯府刀山火海,妹妹也愿意进来陪姐姐,学那娥皇女英,以姐姐为尊,一同伺候好侯爷!”

说到此处,曹婉宁面上又做扭捏羞怯之状,“只是素来听闻侯爷英武之名,有姐姐珠玉在前,侯爷怕是会嫌弃妹妹蒲柳之姿……”

顾熙言一脸大喜的模样,“妹妹不必担心。以妹妹的花容月貌,温柔可人,侯爷见了,定是喜欢得紧!今晚我便和侯爷提一提此事,妹妹一万个放心。”

曹婉宁又扭捏作态了一番,这才作罢。

等送了曹婉宁出府,靛玉气的双手叉腰,愤愤骂道:“呸,好不要脸的女子!怎么说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竟上赶着给人做妾!”

“明明是觊觎咱们侯府富贵、觊觎侯爷英武,非要自比娥皇女英,真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我呸!如此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福薄受不住!”

“呸呸呸!当着姑娘的面儿,说什么不干不净的浑话!”红翡瞪了靛玉一眼,转头见顾熙言脸色平静,不见一丝一毫气恼,便一脸担忧的问道:“小姐方才说的,不是真话吧?”

顾熙言正饮着一盏犀露茶,闻言笑道,“这世上,哪有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夫君的人?所谓娥皇女英,不过是男人骗人的把戏罢了,当不得真。”

顾熙言说完,复又低头饮茶,纤长卷翘的睫毛不住地微微颤动——若论前世今生,错错对对,恩恩怨怨,她方才说的话,亦是真假各半啊。

……

自打今天一早萧让出门上朝,便一直在外忙碌奔波,直到晚上饭点儿才策马回府。

凝园的正房里,两人正面对面的用着晚饭。

顾熙言一抬头看到对面的萧让,便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晚的一夜荒唐,一顿饭愣是吃的满面绯红,别别扭扭。

反观那器宇轩昂的高大男人,却依旧一脸坦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顾熙言早早沐浴过,端坐在光可鉴人的铜镜面前,任红翡梳着自己的及腰长发。

那一袭黑发如绸缎般丝滑柔顺,许是刚刚用精油烘干的缘故,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一股子香甜花香。

顾熙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里的金簪,一边在心里暗戳戳的打着腹稿。

床榻之间,男人和女人在□□上有大大的不同。女子身娇体软,总是处于弱势,男子身强力壮,当然体谅不到其中的诸多难处。

况且萧让又是个落拓不羁,不拘小节的,倘若自己不开口提醒,只怕他纵然心细如发,也意识不到自己的痛楚。

那条百子千孙被上早已是狼藉一片,王妈妈一早就叫丫鬟重新拿了两床锦被,方才亲自在那宽大的床榻上铺好了两个端端正正的被窝儿,这才带着几个丫鬟退出了卧房。

那厢房门开合,传来丫鬟婆子的行礼声,不一会儿,萧让便龙行虎步的走入了卧房。

顾熙言见状,忙放下手中的金簪,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夫君今日在外奔波一天,定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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