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要说寝室里,也只有庄海生跟他好说些,这得益于庄海生个性大条,话唠,不在意单凛的白眼,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庄海生是班长,他得肩负起团结友爱同学的重任。
第二天下课回寝室的路上,庄海生骑车跟着单凛,忍不住问:“你女朋友这两天不在?”
“嗯。”
他就知道,这位神人只有在见不到女朋友的时候才会想起还有宿舍三个兄弟。说起来,他也是好奇,单凛的个性不用了解就能看出来——生人勿近,非诚勿扰,冷淡到暴躁之间没有过度,可以说很难伺候了。当然,他这是没见识过8年后的单凛,才敢说大一的单凛难伺候。
这个暂且不表,庄海生对单凛的女朋友非常好奇,打从一开始单凛就没避讳他有女朋友的事,并且他不常回寝室住,也是因为女朋友。知道单凛有女朋友的时候,男生窃喜少了情敌,女生神伤没了男神。以他的条件,有不奇怪,稀奇的是他看起来对这段关系特别在意,很难想象,这个好像对什么都无感的人,跟女朋友通完电话,或者接到对方消息的时候,都会不自主地笑一下。究竟什么样的女生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于是,他不怕死地提议:“什么时候带出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呗。”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经常不过脑子胡言乱语,然后说过就忘,所以话出口,他也没给予多少希望,可不料,单凛听进去了,并且思考了一番,给出了回应:“她们寝室的也说一起吃饭,那就正好一起。”
庄海生猛蹬脚踏板,一阵兴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她是艺术类学院的?那应该都很漂亮。什么时候?要不这周六吧。”
单凛正要回他,手机响了,他的手机铃声还是系统自带的那种,单凛不得不停下车,单脚点地,从背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又放了回去,继续骑车。
铃声响了很长时间,执着得可歌可泣,也不知响到第几声,终于停了,但没停多久,再次响起,这一回还是很长时间。
庄海生都听得有些烦了:“你接一下吧,可能真有事。”
单凛还是没理会,过了会,手机终于安静下来,转而发出了短信提示音。
两人正好到了宿舍楼下,单凛一边推着车,一边不太耐烦地再次拿出手机,然而,这一次,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骤然巨变。
庄海生已经停好车,回头见单凛还站在原地,问道:“怎么了?”
单凛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地下车库光线很暗,屏幕上的光直接突兀地照在他脸上,他的眼下是极重的阴影,像是被魍魉吸尽了血色,脸色尤为苍白森冷。
庄海生看得心中发毛。
下一刻,单凛跨上单车,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庄海生追了几步,望着单凛快要消失的背影,摸了摸脑袋:“我就说接电话嘛,肯定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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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颂咬着笔杆子坐在图书馆里自习,吴歌的航班晚点了两个小时,她又多挨了一会,画了几张图,心里头却总是定不下心,感觉这两天接踵而至的事太密集,总觉得还没完,都说人倒霉起来,一茬接着一茬,还有什么事等着她。
今天,吴歌是上飞机前才告诉她:给你个惊喜,在学校等我!
宋颂一大早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睡眼惺忪地看到这条消息,恨不得把手机丢下楼!吴歌突然从b市飞来,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宋颂猜测,大概是为了老妈再婚的事。
前段时间,家里把她叫回去过一次,和杨祥正式见面吃饭,也借此机会告诉她,两位大人打算领证,鉴于大家都这把年纪了,酒席就不摆了,低调完婚。
宋颂本来就反对他们交往,因为这事跟老妈闹得挺僵,现在全家人都站在她对立面,好像就她冥顽不灵阻碍了一段美好的夕阳红。杨祥倒是比较平静,只是跟她承诺会对她母亲好,并且保证有能力供她出国留学,实现她未了的心愿。
宋颂当场就拒绝了,她的心愿是外人知道什么,再说,她也不需要外人施舍。这场饭不欢而散,宋颂一口都没吃就跑了出来,但她知道,事情不会因为她的抗拒而中断。老妈是为了家里好,她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没有个男人撑着,日子会很艰难,更何况杨叔叔跟她情投意合,与吴歌也很投机,而且杨祥经济实力不错,名下有三套房,在海外也有投资,听说原本宋颂和吴歌都打算去美国留学后,已经着手安排举家搬到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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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颂以为她和吴歌都长大了,再熬个两年,等他们都工作了,一切都会好的,凭什么这个时候要接纳一个外人叫“爸爸”?
反正那时候宋颂在这个事情上偏激得不行,闹得两个人一直没敢领证。
吴歌这是又来当说客了。
“姐,说真的,你既然这么喜欢自己的专业,就应该抓住机会出国深造。”
吴歌背着双肩包跟在她后头,一见面就开始碎碎念,宋颂站在大马路上打车,充耳不闻后头的啰嗦鬼。
“你今晚住哪?酒店订了吗?”
“你别绕开话题。”吴歌不依不饶道,“你之前还骗我说不喜欢单凛,转头就跟他好了,我现在有说什么吗?我再不喜欢他,还不是同意了?你倒是说说,妈怎么就不能和杨祥在一起?”
宋颂成功拦下一辆车,上车后,立马跟吴歌开战:“这是两回事,我跟单凛恋爱很正常,妈和杨祥,那不仅仅是谈个朋友这么简单,还是两家人的问题,杨祥的官司刚结案,他前妻之前一直找妈麻烦,保不准以后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他还有个女儿在国外,鬼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主,到时候家宅难安,找谁说理去?再说,我爸就一个,别想让我叫其他人爸!”
吴歌战斗力也超强:“他们都离干净了,杨祥跟妈结婚,就是我们一家子过日子,妈在这里受尽了白眼,杨叔都安排好了,只要你答应,他和妈先过去,安顿好后,然后帮你联系学校,你这边毕业后立马就能去美国。还有,你是不是被恋爱冲昏头脑了,你跟单凛在一起就简单了?我看他家里问题也不少,以前在学校里就有传闻说他家里情况复杂,父母关系很恶劣,才把他养成这么个破个性,你要是跟他玩玩,我没意见,你要是真打算跟他一直好下去,我可得劝你想想明白,跟这人一辈子,就问你累不累?”
宋颂抬手就掐着他的耳朵,把他揪到自己面前:“我乐意。你哪听来这些不三不四的消息?”
“疼……疼,你松手!”吴歌抵死反抗,“他要是跟家里关系好,能一个人在外头住?”
宋颂推开他,嫌弃地甩了甩手腕,说:“这叫自主独立。”
吴歌气急:“你真是长了双狗眼。我就问你,他执意要考回s市,是为了你吗?”
宋颂小得意地晃着脑袋,笑道:“是啊。”
“那你不会为了他不肯出国吧?”
老实说,宋颂没料到吴歌会这么敏锐,单凛为了她放弃了很多更好的选择,现在叫她说走就走,抱歉,她做不到。
宋颂应付道:“当初也是老爸看我成绩不行,希望我出国镀金,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哦,没这个必要了,那你房间里还留着一堆美国设计学院招生简章?”
“你找死,到我房里去干嘛。”
吴歌迎着宋颂杀人的目光,坚强道:“反正你出国的事,我们都支持,姐,就看你自己了,你现在这学校什么水平,你自己心里清楚,。”
杨祥很聪明,拉拢了吴歌,吴歌也很聪明,拿出国做诱饵跟她谈条件,但宋颂依然不肯松口。
这两天,宋颂一边要应付吴歌,一边要对付学校里老吴给她穿的小鞋,然后等她稍微空一点,发现单凛连着两天没有回她的消息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半年前,他高考那段时间。
宋颂打电话过去,手机竟然关机。
她跟他说过两天后就回去,可家里也没人。她匆忙放下的零食,还躺在塑料袋里,瘫在茶几上,其中有一包薯片被拆开过,现在仍保持着这个状态。
看来他从那晚后也没回家过。
之前吃过一次亏,所以宋颂跟单凛要过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就怕又联系不上他。可单凛说寝室没电话,再者他也不太会寝室,联系室友没什么用,他绝口不提家里,又跟她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拖了一礼拜,等宋颂忘了这事,蒙混过关。
现在宋颂越想越后悔,还是应该跟他要来一个室友电话。
这一次消失,宋颂没想到这么彻底,直到11月过去,12月来临,她还是联系不上单凛。
然而,宋颂没联系上单凛,吴歌倒是无意间碰到了单凛,只不过,他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是单凛。
作者有话要说: 标签写着这是一个会述说些成长的故事。
第46章 第四十六枝百合
吴歌到s市找姐,还充分利用了时间,顺便见了一圈朋友,一点没落下。这帮小子上了大学,就像是脱离了动物园牢笼的猴子,没了管束,释放所有的自由天性。
吴歌和熊大伟,还叫上了其他两个同学,从晚饭开始喝,一趴不够,又去宵夜,越喝越嗨,熊大伟见到吴歌太高兴了,傻乎乎地把自己灌趴下了。吴歌也喝大了,脑子里一团浆糊,被熊大伟这一倒激出几分清醒,另外两个人自身难保,只有他还有余力带熊大伟去医院。
凌晨的医院,急诊室里白晃晃的灯和墙壁显得异常刺目,吴歌看着看着,脸色越发要融入这片白色,他强忍着不适带着昏死过去的熊大伟见过医生,又拖着这大块头去输液室挂上水,这才溜到厕所狂吐不止。
吴歌站在医院后门吹风,这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后面一条街孤寂清冷,地上除了吴歌的人影就只有树影,吴歌出来只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刚想着这医院后街还真挺适合拍点鬼片什么的,他刚开始接表演课程,最近时不时脑洞大开,就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惨叫。
吴歌闻声望去,马上看到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准去的说,是一个人对三个人,但这一个人够狠,把对面三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他就揪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揍,起初揍一下那人嚎一声,但揍到最后,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呻吟渐停。边上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要去阻止,被他直接一脚踹翻在地,然后,这人就开始转移目标,开始揪着第二个人往死里揍。
吴歌打得架也不少,但从没见过这么狠的,简直是要人命,自己也不要命的打法。这大半夜的,整条街都被那人的戾气镇住了一般,吴歌不想惹是非,反正隔壁就是医院,死不了人。
可是,他越看越不对,眯起眼盯着那处,这哥们有点眼熟啊。
那边被打的人有点架不住,半爬半跑,后头打人的那人立刻追上来,借着路灯,吴歌终于看清了,卧槽,单凛?
吴歌顿时又清醒了大半,然而那真的是单凛吗?
单凛一身黑色,黑色衬衣,领口已经被扯开,向上看去,他的脸白得渗人,也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他真的瘦了,双颊不自然地凹陷,形同鬼魅。
单凛斜眼看着吴歌,一双眼睛像是没有了眼白,黑洞洞的,更为诡异的是,他像是没认出吴歌,眼神冰凉陌生,吴歌被他看得一哆嗦,后背发凉。
单凛喉头一动,只吐出一个字:“滚。”
吴歌从没见过这样的单凛,以前他就是看不上这人装逼,但从没怕过。
可当下,他竟有点不敢靠近这个人。
但面子上,吴歌毫不露怯,骂道:“卧槽,单凛,你发什么疯,我是没心情管你死活,但你这样子,要是被我姐看到了,怎么交代?我姐见过你这疯狗样吗?”
单凛听到这话,神色明显怔了下。
“你在外头有什么仇家,是你的事,但别连累我姐。”吴歌并不了解眼下的情况,但单凛这副鬼样子,令人心悸。
单凛站着没动,他的视线像是落在吴歌身上,又像是看着别处,神色古怪地变了几变。
吴歌朝他靠近一步,试探道:“喂,我跟你说话呢。”
这时候,后头开上来一辆车,急刹停住,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一身好料子大衣,见到这副惨烈的状况,脸色颇为沉重。
单凛突然动了,侧过身,说:“算他们命大。”
男人露出痛心的表情,压抑着情绪,说:“你这样又有什么用?”
单凛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出气。”
“你……”男人看到吴歌,犹豫了下,没把原先要说的话说出来,转而道,“你冷静一点,先跟我回去。”
单凛懒得跟他废话:“滚,不然连你一起废了。”
那男人极有分寸,他心知今天不能再刺激单凛,便招呼了身旁的人带上倒地不起的三个人撤到一边。
吴歌看这架势,明白单凛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当即抢先一步:“你这样,我姐见识过吗?”
他以为单凛不会这么好说话,以他的个性,八九不离十会回一句:凭什么,你以为我会怕?
可今天,单凛竟没有出口反驳。
吴歌以为自己喝多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可等了一会,确定单凛是没有反驳,整个人犹如一条街黑暗的中心。
单凛的沉默让吴歌越发肯定他自认理亏,加上酒精刺激了大脑神经,有些之前为了不让宋颂难过而憋在心里的话,这个时候像是打开了阀门的笼头,一个劲地往外冒:“我没看错,你真是不简单,学校里的学霸,都是装的。”
单凛木着脸,未置一词,随后缓慢地在路边坐下,长腿随意屈起,略侧过脸,眼角上挑,从下往上看着吴歌。
吴歌在他这双眼中看出了一片空洞,不由心惊。他们同校三年,纵使知道单凛在他父亲过世的时候帮他说过话,他心存感激,稍微对他刮目相看了一下。但他还是觉得单凛是危险品,捉摸不透的个性,传言古怪的家世。今晚越发证明了他的感觉是对的,单凛这个人自我保护太好,宋颂在他面前毫无保留,而他呢,他就像一只带着邪气的黑色蝴蝶,把宋颂的三魂六魄都勾走了,却从没让宋颂看到过他的真面目。
“宋颂没跟你说过吧,我们全家都会去美国,但她现在因为你不肯去。你要是真为她好,麻烦别挡她的路,别把她捆在身边。”
他这话几乎等同于劝分,绝不敢让宋颂听见,宋颂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单凛这晚上的反应很反常,他对于吴歌的出言不逊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予反击,时而看他,时而不知望着何处,口中似乎喃喃有声,最终竟像是当吴歌不存在一般,自顾自走了。
吴歌这晚上喝得太多了,也跟做梦似的,陪着熊大伟挂水到天明,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头痛欲裂,思来想去,不太确定昨晚真遇到单凛了?这时候,他才发出了一个正常人的疑问:他怎么在医院?
单凛失联的第二十天,宋颂已经有种陷入绝望的感觉。
她去t大找过他,混进了建筑专业的教学楼,一打听,他也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在学校里出现,但因为他本身就不住校,神出鬼没,所以同学之间还没引起关注,还说这挺正常,过两天他就会出现了。
宋颂不断回忆跟单凛最后几次见面的场景,怎么都想不出异常的地方,尤其是最后一次见面,她还讨走了好几个吻,不要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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