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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殿从前的后殿改为楚凌渊的寝殿,路过寝殿时,蓁蓁以为他想休息,可楚凌渊并未停下来,而是带她到了寝殿旁的一间宫殿。

这宫殿显然是新修的,里面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蓁蓁害怕楚凌渊一会儿醉晕了,倒在这里她没法处理,并不想跟他进去。

“进来,乖一点。”楚凌渊强硬地牵着她的手,直到拉着她走进宫殿,手上的力道才微微放松。

蓁蓁进来才发觉这间宫殿的不同,皇宫规矩严谨,处处遵循礼制,因此帝王和后妃住的宫殿,摆设大多颜色沉暗,多以金玉为主,以显示地位尊贵。但她眼前所见却大不一样,床边围着轻纱幔帐,床上铺着白绒毯子,殿内的摆设清新雅致,没有沉闷的颜色,门窗开着,宫室里洒满阳光,空气中满是花香。

楚凌渊站在前方,迎着阳光朝她伸出手:“喜欢这里吗?”

蓁蓁遵从内心回答:“喜欢。”

她将手放在他掌心,对面的人低沉一笑,道:“喜欢就好。”

蓁蓁迷茫地被他拉到内殿,几个素雅的花瓶里都插上御花园中摘来的鲜花,这里时常有人打扫,桌面上一点灰尘也无。

蓁蓁看楚凌渊带着她直奔那张轻纱掩盖下的大床,不由紧张:“陛下,你带我去哪?”

楚凌渊手指抵在唇中间,道:“嘘。”

他不容拒绝地拉着少女来到床边,撩开轻纱,将她按坐在床上,目光里有一丝隐晦的激动。

“你说喜欢这里,那么永远留下可好?”

蓁蓁未及回答,就被他的手指按在唇上,楚凌渊兀自说道:“登基大典后,朕就让人翻修了朝露殿,将这里扩大一倍有余,并且在寝殿边上新造了这座宫殿,全部按照你的喜好。你厌恶奢华,朕便挑选了素雅的摆设代替,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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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还被堵着嘴,楚凌渊似乎真的醉了,根本就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

“叶大人说你在朕失踪后很难过,是不是真的?”他俯下身,薄唇开启,喷洒出浓重的酒气,却不熏人,只让人产生一股醉意。

“我当时不想离开,甚至想放弃一切,只一生一世跟着你,但我欠阮夫人一条命,我要为她回燕京讨回一些东西。”

蓁蓁不是全懂,但她看出了楚凌渊眼中的挣扎和茫然。

“我回到燕京,日夜防备刺杀,有一次刺客趁我内伤未愈时行刺,几乎快要成功了,但他剑尖刺入我胸口时,我想到你,我还想见你,于是死的就成了刺客。”

蓁蓁听他讲到这些,初时还会觉得心疼,但当这人将每一次解决刺客的手段详细讲出来,她便麻木了,心中还有一丝好笑。

原来他真的醉了,是这副模样的。

楚凌渊停顿了一瞬,面色不虞,将头埋在她膝上,闷声说道:“朕忘了,你厌恶血腥,是我不好。”

蓁蓁的嘴还被堵着,她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摸摸男人的后脑,温柔地安抚他。楚凌渊感受着那抹柔意,不情愿地抬头,眸光发狠道:“叶蓁蓁,你要做朕的皇后。”

蓁蓁心惊肉跳,不禁缩回手,楚凌渊却抓住她的手不放,沉声道:“影七说,你们女子也会想要自由,我知道你对我的安排不满,甚至是抗拒。”他目光低落:“你小时候真是听话,哥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为何你长大了,心思就变得难猜,你想反抗哥哥,你还想离开。”

蓁蓁手脚僵直,忍不住叹了声气,她觉得喝醉的楚凌渊像是另一个人,会诉说委屈,不会把一切憋在心里,但那一身强势,却是一点没变。

楚凌渊搂紧她,“蓁蓁,你别想离开,朕造了这座宫殿给你,若是以后你讨厌哥哥,哥哥就去旁边的寝殿。你要自由,哥哥给你。”

蓁蓁心中无奈,抓下男人的手,轻声道:“我不离开。”她唇边漾起浅笑,楚凌渊口中的自由如同儿戏,却并不让她感到难受,许是时日久了,她抗拒的心思便弱了吧。

“那你做不做哥哥的皇后?”

“做。”

蓁蓁无奈开口,不期然被再次堵住嘴,而这一次堵住她嘴的是楚凌渊带着热意的唇。

他的吻带着一贯的狠绝,蓁蓁觉得身心乃至灵魂深处都被刻下了专属于他的烙印,挣脱不得,也不舍得挣脱。

一吻之后,蓁蓁眼光迷离,双颊浸染绯色,楚凌渊捞她入怀,气息散乱地拥住她,手掌不时抚摸她的长发,醉意撩人的眸中闪过喜悦:“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蓁蓁害羞地将脸埋在他怀里,说道:“嗯,不反悔。”

两人在殿内坐了一会儿,楚凌渊有意克制,却还是忍不住要纠缠蓁蓁,幸而这时陈何找了过来。

“陛下,西羌王派使臣来追问和亲之事。”

楚凌渊脸上有着被打扰的不快,他揉捏蓁蓁的小手,淡淡问道:“他是何意?”

陈何小心说道:“国丧后,和亲已经拖了将近半年,西羌王的意思是换人可以,但和亲要照常,最好能在一月内将人送过去。”

楚凌渊轻笑一声,并未生气,道:“也罢,那就送人,拟旨叫贞顺郡主准备和亲,半个月后启程。”

蓁蓁总觉得楚凌渊那笑意中有些别的什么,但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上次查到是贺依兰要害她,楚凌渊除了派暗影盯着她,也并无别的举动,蓁蓁难免要往贺依兰交给他那封信上联想,却苦无头绪。

楚凌渊打发走陈何,发现小姑娘在发呆,不由拨弄她额上的碎发,笑问道:“想什么呢?”

他酒醒的差不多,只是说话时声音还是带着撩人的低哑,蓁蓁耳朵一红,刚才的思绪又被打断了,不禁恼道:“没想什么,哥哥讨厌。”

楚凌渊恶劣的凑上来,“讨厌?不如惩罚哥哥抱你一下。”

看着少女跑远,他眉间微微一松,贺依兰的事他早有筹谋,忍耐半年不过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贺氏既然不能信任,那么四部边军必须想个办法收回来,而贺依兰就是这个关键。

蓁蓁跑回偏殿,叶怀钰第一个发现,立刻惊奇地嚷道:“姐姐回来了,她脸好红。”

蓁蓁抓住叶怀钰狠狠地揉了两下脑袋,这才放过他,叶锦程还没有醒,柳氏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你爹还醉着呢。”

陈何走进来,笑呵呵说道:“陛下说了,侯爷和夫人不必拘礼,就在这偏殿里歇到侯爷酒醒也无妨。”

柳氏想走,但叶锦程这个样子也实在走动不了,她只能温声谢过。

陈何客套两声,又走到蓁蓁面前,道:“县主,陛下等你呢,清漪园里荷花开了,陛下要带你去泛舟游湖。”

蓁蓁听了前一句本打算严词拒绝,但听到荷花开了,游湖泛舟,她不免心动。离开扬州之后,她都没有惬意的游玩过。

她看着一旁懵懂无知的弟弟,微笑地拉起他的手:“弟弟,我带你去游湖吧。”

叶怀钰兴奋答应:“好啊。”

蓁蓁一脸狡黠,有叶怀钰在,就不怕楚凌渊兴之所至对她纠缠不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可爱们。

第56章 微甜

定国侯府, 曹侍郎再次登门,深感自己莫名其妙竟入了新帝的眼,三番两次将传旨的任务交给他。不过他心里有一丝遗憾, 昨日明熙县主及笄, 那道封赏的圣旨是由陈何传的, 而他就只能轮到这种找晦气的旨意。

老熟人相见,定国侯贺琮脸上不见高兴, 他谨慎地塞给曹侍郎一包金叶子。曹侍郎老脸一红, 板起脸来把荷包放好。他家底不丰, 平日靠着俸禄维持, 礼部又没什么油水可捞, 这一包顶他半年的俸禄呢。

“侯爷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曹侍郎轻咳一声说道。

定国侯苦笑道:“敢问大人这次是……”

话不用全说明白,曹侍郎也懂, 他抬起一只手挡住嘴小声说道:“侯爷宽心,还是关于和亲的,日子定了,家里可以准备起来了。”

定国侯这才放下心, 笑着请曹侍郎到前厅,两人进去后,他脸上有一丝顾虑,说道:“大人, 老夫那侄女从小娇惯,性子不好。你看,这次就别让她出来接旨了, 免得再闹起来,不好收场。”

虽然贺依兰这几个月表现的很正常,但就怕这最后关头再闹出什么,定国侯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他怕曹侍郎不答应,又说道:“曹大人,最近新得了一幅画,您走时拿去赏鉴赏鉴?”

曹侍郎一懵,心说什么画?他哪里懂鉴赏书画?正疑惑时,看见定国侯比的手势便明白这书画恐怕也是真金白金做的。他也怕贺依兰再发疯,将上头交代的差事给办砸了,于是欣然同意。

“好说,那就请侯爷代为接旨。”

定国侯送走曹侍郎,以为自己将这事瞒的严密,却不想曹侍郎刚走,贺依兰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翠峦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摔打声身子不停颤抖,贺依兰自从知道和亲的日期定了,便疯魔一般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为什么?他看了那张纸上的名字,甚至提拔了他们委以重用,为什么还是要将我送去和亲?”

贺依兰拔下头上的簪子,一把刺向梳妆镜,玉簪的一头碰上铜镜应声而碎,贺依兰手上多出了一道血痕,她疯癫自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难道他知道上元节那一次我有意害叶蓁蓁?一定是这个女人。”

贺依兰砸光了屋里的摆件,而后跌在满地碎片里,脸色狰狞地唤翠峦过来。翠峦浑身颤抖地靠近,生怕贺依兰用手中碎成一半的簪子刺向自己。

“姑娘,你没事吧?”翠峦哆嗦着问道。

贺依兰冷笑不止:“没事,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都怪你办事不妥帖,没能在上元节那一日杀了叶蓁蓁。如今他是天子了,恐怕看不上我这点助力了,我彻底输了,叶蓁蓁她要做皇后了!”

翠峦尝试劝说:“姑娘,做皇后哪有那么容易?那些朝臣和世家都不会同意的,陛下不会为她招致众怒的。”

贺依兰打砸了一通,倒是明白了许多,她苦笑道:“你懂什么?昨日那道圣旨,就是在给她叶蓁蓁抬身份,陛下已经在为立后筹谋,我还傻傻地等他看到我的作用。”

“那,那怎么办?”翠峦茫然问道。

贺依兰不作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轻轻划动,那声音刺耳极了,她忽然问起:“我堂兄几时回来?”

翠峦道:“半月前就来信了,想必就是这一两日的事。”

贺依兰笑起来:“扶我起来,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我要振作起来。”

翠峦扶起她,说道:“姑娘饿不饿?奴婢去给姑娘拿些点心。”

贺依兰理了理鬓发,说道:“不必,再憔悴一些更好,我知道堂兄疼我,我要让他更心疼一些。”

翠峦扶她到床边,贺依兰躺在床上,又突然坐起,说道:“你去叶氏,让叶姑娘来看我,再给我拿一壶酒。”

*

清漪园是景惠帝在位时修建的,里面有一条观景湖,湖里种满荷花,湖中心还有一座湖心亭,不通两岸,只有坐游船才能过去。

从朝露殿出来,蓁蓁带叶怀钰坐上步辇,一路来到位于皇宫西北角的清漪园,一进园子,发现楚凌渊已经负手站在湖边等她。

“给陛下请安。”蓁蓁拉着叶怀钰上前行礼,楚凌渊登基之后,她到底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当着众多宫人的面,该讲的礼数不能少。

楚凌渊听见两道声音,眉心不自觉蹙起,他转身看到蓁蓁身边的叶怀钰,神情明显有一丝不快。

“叶蓁蓁,你很好。”

蓁蓁悄悄吐舌,她就知道男人一旦心情不虞或是口气严肃,就会这般连名带姓的叫她,不过她也不怕,扬起头朝他展颜一笑:“怎么了呀?你生气啦?”

楚凌渊沉默看她半响,最终被那张温暖干净的笑颜打败,心头的郁气早就散了,他别扭开口:“没有,上船吧。”

陈何留在朝露殿里照看叶锦程和柳氏,跟在楚凌渊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太监,蓁蓁看他十分面熟,那太监笑着说道:“县主,奴才昔日在东宫受罚,您还为奴才说过情。”

是有这么回事,蓁蓁想起来,对他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上次我倒是忘了问。”

小太监受宠若惊回答:“回县主,奴才叫喜胜,你叫奴才一声小胜子就是。”

前方的帝王听见身后的笑语,脸色沉如锅底,不耐烦道:“蓁蓁,过来。”

喜胜连忙敛了笑,小心伺候在一旁,蓁蓁心中无奈,拉着叶怀钰走到游船边上。楚凌渊先上船,他本就是男子,身上又有武功,轻轻一迈,就已经站在船头,蓁蓁却望着飘摇的小船,觉得为难。

“陛下……”少女抻长了语调,楚凌渊心中受用,面上却一片淡然,眉头一挑,眼中分明不怀好意。

望着那满脸都写着“你来求我”的男子,蓁蓁呼出一口气,娇声说道:“我上不去,哥哥扶我。”

小姑娘将一双纤细葱白的手伸出来,指尖微微颤抖,楚凌渊目光一暗,抓住她的手忽然自己怀里一带,下一刻温软入怀,少女的惊呼声在他怀中响起。

“怕什么,有哥哥在。”楚凌渊轻轻抚弄她的长发。

蓁蓁眼中闪过迷茫,楚凌渊似乎特别喜欢自己叫他哥哥,每次她叫哥哥的时候,他眼底就会涌起莫名的波澜,身上的气息也会变得不稳,像在费力遮掩什么。

她想到这里,便决定试一试,于是轻咳一声,从楚凌渊怀里退出来,正色道:“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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