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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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愕然,没想到景国官员竟然在谈判桌上突然争执。

盛博源满面通红,又羞又恼,道:“两国谈判,你为何挑起内讧?”

“你既然知道是两国谈判,为何不固守我景国利益?方虚圣说了无数遍的国家利益!国家利益!你可曾记住半个字?你若是想当大公无私的圣人,拿你自己的家产出来,少拿我们国人的利益来满足你伪装成圣人的嘴脸!口口声声说互利互惠,你互利了,庆国杂家愿意吗?还不是继续背后捅刀子?你以为景国是凭什么强大的起来的?是在方虚圣的带领下,千千万万景国人留着血与汗,站在无数牺牲的先贤尸骨上,努力强大起来的!不是靠你嘴上吹什么互利互惠,也不是靠出卖国人利益!这次杂家为什么主动求和?是为了互利互惠吗?不,是因为我们有强大的力量,他们不得不低头!内残外忍!”

于兴舒骂完,起身走出会议室,几个兵家将军也跟着离开。

“军人干政,误国误民!”盛博源大骂。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盛博源的喘气声。

过了好一会儿,盛博源控制自己的表情,道:“诸位杂家的友人不要在意之前那些人的话,我一定会顶住压力,完成此次和谈。继续吧。让庆君自裁未免太过,若是庆君能退位,再好不过。如此一来,景国各地官民怨气便会消散了大半。待庆君退位,我会想办法推动水殿开水禁,水禁的存在,受害的终究是庆国的普通百姓。”

“盛先生是明理之人,老夫代庆国百姓谢过您的大恩。”洪茂山道。

盛博源面露喜色,道:“您客气了。不过,有些事退让,有些事不能退让。若是我国愿意交出吏员考试,那从此以后,庆国不能攻击我国,而杂家不仅不能逐出我国读书人,更不能使用圣道镇封等所有害景国的手段。”

洪茂山苦笑道:“老夫实话实说,你开的条件,我们杂家也曾商讨过,至今没有定论。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说服其余杂家大儒,尽量保证杂家永远不会对景国出手。”

就在这时,曹德安道:“不知宗圣能否护我景国十年平安。”

盛博源微微皱眉,似是不满意曹德安突然发问,影响他的计划。

洪茂山无奈道:“你们也太瞧得起老夫了,莫说我,即便是宗家家主,都无法影响宗圣的意志。这件事,完全由不得我们,宗圣想帮便帮,不想帮便不帮。更何况,历代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十国历史上未出现,但十国之前曾经出现。”曹德安道。

洪茂山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会把你们的条件转交给东圣阁,最后宗圣意愿如何,便不是我等能左右得了的。”

“好,请洪老传书给东圣阁。宗圣化身就在东圣阁内,无论允与不允,都会很快答复。”曹德安道。

洪茂山面露难色,道:“东圣陛下日理万机,怕是难以立刻答复。”

“那我们就等他答复后再继续和谈。”曹德安坚决道。

杂家众官员极为不悦。

“曹相,你要面对的是半圣,不是什么虚圣,岂能如此无礼?”

“那里是东圣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去的地方!”

“你们景国可以为难我们,但若是想谋算宗圣,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

曹德安冷哼一声,道:“东圣阁不答复,老夫不和谈!来人,换果盘。”

第2512章 好的,正确的

于是,侍从撤掉曹德安面前的果盘,换了新的,曹德安当众吃起来。

盛博源低声劝道:“曹大人,我们不应意气用事。宗圣非是常人,岂能逼他参与和谈?”

“吏员考试有益于杂家圣道,也必然能大大增强宗圣,请宗圣庇护,理所当然。更何况,我等同为人族,宗圣庇护不是理所应当吗?”曹德安反问。

盛博源道:“为什么宗圣不能庇护景国,你我心知肚明,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骗不了谁。若再僵持下去,对和谈极为不利。”

“那么,快速和谈完,对景国就在有利了?”曹德安说完不理会盛博源。

盛博源无奈向洪茂山致歉道:“洪老,您也看到了,在下实在无法说服曹相。”

“罢了,老夫这就传书给东圣阁。”

洪茂山立刻手持官印传书,传书完毕后,道:“我已经传书给甘雨老弟,他说一定会给我答复。”

盛博源赞叹道:“多谢洪老仗义相助,和您的胸怀比起来,我们一些景国人实在没有君子之风,我代他们向您道歉。”

“客气了,老夫只是想化解两家之恨,自然要尽心尽力。老夫不怕你们景国要的条件高,只怕啊,有人并不想和谈。”洪茂山微笑着看着盛博源。

盛博源昂首道:“洪老您放心,只要杂家诚心和谈,那在下保证和谈必然顺利。景国任何人敢阻挠和谈,在下必当与其全力抗争,让天下人看清那人的嘴脸!”

“有盛尚书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听说景国想要设立礼相,我看,盛尚书是唯一的人选。”洪茂山道。

盛博源却摇摇头,道:“若真能设立礼相阁,无论盛某是否担任礼相,都无所谓。但是,怕就怕某些人利欲熏心,利用礼相之名,瞒天过海,欺诈礼殿,实乃罪不可恕!”

在场的一些官员诧异地望着盛博源。

设立礼相阁是方运提起,盛博源这话明显在影射方运。就算方运真是欺骗礼殿,那也是为了景国,景国的尚书却因此指责方运,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这意味着,在盛博源眼里,圣院和礼殿更重要,至于景国如何,景国人如何,都是其次。

曹德安接口道:“盛尚书,您留在景国,真是屈才。我看不如这样吧,我联合景国众官,保举您入圣院,或许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晋升大儒,成为礼殿阁老。”

盛博源却正色道:“景国未定,盛某岂敢离开?此事休要再提。”

一些官员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盛博源想景国强大是真,但是,他只会用礼殿或礼教的方式来做事,而礼教最多只能辅助朝政,若是礼殿彻底接管景国,则景国必然会快速衰落。

人族读书人早有共识,宁可让杂家读书人把持朝政,也不能让礼殿之人控制一国。

东圣阁迟迟没有回复,双方就坐在会议室,也不再交谈,大都手持官印翻阅论榜。

很快,一个杂家官员怒道:“你们景国人真卑鄙!”

“说话要讲证据!”

“你们自己看,论榜上竟然有人在说,杂家竟然想要以逼庆君自裁为代价,换取景国的吏员考试!”

双方一听,各有所思。

杂家官员又惊又怒,景国这方面的官员,除了盛博源等少数人,都在暗赞外泄消息之人,简直神来之笔。

杂家虽然不想逼死庆君,但逼庆君退位是真的,无论怎样,庆君一旦得到这个消息,必然会防备杂家,导致杂家与皇室之间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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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大部分人竟然都相信杂家能做出这种事,因为和吏员考试这种能增强圣道的大事比起来,别说死一个庆君,就算庆君连死三代,在杂家眼里都无足轻重。

又过了一个时辰,东圣阁没有答复,众人只要继续等。

没等来东圣阁的信息,却得到庆国京城的一些消息。

庆君竟然连续发布多道圣旨,把京城内外的将领进行了大调整,全部换上与杂家毫无关系之人。

而且,庆君连续召见庆国兵家、儒家、工家等等各家官员。

唯独没有召见杂家官员。

庆国官场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洪茂山等杂家官员得知消息后,一致认为,这是方运的阴谋,可是,这种事又没办法立刻解决,他们只能把心思继续放在谈判桌上。

到了深夜,东圣阁才答复。

洪茂山看完宗甘雨的传书,无奈地对道:“诸位,东圣阁的人已经把文书递入宗圣书房,结果宗圣没有批示那张文书。东圣阁的意思是,这说明宗圣没有同意。”

曹德安立刻起身,道:“若不能护佑景国,吏员考试为何要送归杂家?”说完转身边走。

一些官员跟着曹德安向外走。

和谈司的人不足四分之三。

盛博源心中无比愤怒,他原本以为景国会上下一心,彻底解决杂家的威胁,但是根据今天的事情可以判断出,方运根本就不想和谈,而那些跟方运走得近的官员,竟然也找借口离开,明显在阻挠和谈。

曹德安即将走出会议室大门的时候,盛博源高声道:“曹相,您想眼睁睁看着景国官道混乱,圣道镇封降临国土吗?为了景国,牺牲吏员考试,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却不是正确的选择。”曹德安一边说着,一边离开。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出正确的选择!”盛博源怒吼。

“你眼里没有景国,没有百姓,自然不懂。你若是有机会走上街头田间,问问他们,你便会知道,谁才是正确的选择。”曹德安的声音消失在拐角处。

“方运举世无双,但并非绝对正确!他能让景国蓬勃发展,但也是他,让景国陷入困境!你们,怎么就不懂!我们需要的是忍让,不是四处树敌!你们以为,我盛博源愿意背这个骂名吗?街头田间的泥腿子懂什么?他们只知道夸对自己好的,骂对自己不好的,他们懂什么!”

“景国人站了起来,但您和一些官员的膝盖还是软的!”

负责商谈工家技术的工部侍郎说完,也随之离开。

过了许久,洪茂山看着发呆的盛博源,道:“我们是否以后再谈?”

盛博源却咬着牙道:“我们就在两天内谈妥条件,到时候,他们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就别怪盛某了!”

两天一过,和谈结束。

第2513章 国贼

在和谈司宣布和谈结束的第二天,景国再次召开大朝会。

众官齐聚奉天殿。

景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没像现在这样,在一年内如此频繁召开大朝会。

礼乐完毕,盛博源上前一步,道:“启禀君上、太后,微臣不辱使命,终于与杂家特使完成和谈,只要君上玉玺加盖、颁布圣旨,则双方自然缔结契约。至于合约内容,在朝会前,已经发送给殿中诸官。”

太后轻轻点头,道:“辛苦盛爱卿了。诸位爱卿有何看法?若无人反对,和谈便可结束。”

鸿胪寺已经正式改名为外事部,外事部尚书于兴舒上前一步,道:“微臣于兴舒,反对此次和谈中的大部分内容。”

文武百官望向于兴舒,他们无论内心想什么,脸上都是面无表情,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个雕塑,毫无人味。

于兴舒乃是外事部尚书,在对外和谈方面,话语权并不下于礼部。

“不知于爱卿有何见解?”太后的语气非常温和。

“微臣以为,其中许多条约明明杂家并不在意,本来可以更有益于我景国,但盛博源为了取悦杂家,或别有目的,将景国与百姓的利益拱手相让,实乃有卖国之嫌!”

盛博源怒道:“荒唐!老夫之所以让出部分轻微利益,并非是卖国,而是为了人族大局,若非如此,杂家绝不会放弃圣道镇封。若是只想着蝇头小利,岂会知晓家国大利?我们让出一点点小利,不仅是让庆国看,也是在让其他各国看,让各国知道我们景国是一个礼仪之邦,是一个友爱和睦的国度,在以后,各国会更加敬重我等,更愿意与我景国合作。”

于兴舒冷笑道:“景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靠绝对的力量争下来的,从来不是礼让得来的。先前景国积弱,我们礼仪具备,愿意与各国互利,但得到的是什么?武国的压迫、庆国的侵略、启国的轻视!敬重?国家之间只有纯粹的利益关系,你强,他们就软弱,你弱,他们就欺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方虚圣曾经说过,正义只在舌剑范围之内!现在景国国力鼎盛,已经能与最强数国比肩。在那些老牌强国面前,景国可以让出一些利益,争取发展的空间,慢慢壮大,但在明显衰落的庆国面前还如此不断忍让,这不会让他国看到我们的礼教与和善,只会让他国看到我们的软弱可欺,看到我们当年被打怕了以至于现在还跪着!庆国,不配接受景国的真正的友谊,只配在虚假的幌子之下,接受景国的宰割,他们只配得到景国不要的残羹冷炙,不配也绝不能与景国争夺利益!”

“信口雌黄!只要我景国表现出足够的善意,他国绝对会以礼相待。”盛博源道。

“要不要我们做个试验,你善待我,看看我抽不抽你大耳刮子!”于兴舒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与轻蔑。

“放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景国也不是你可以随便出卖利益的地方!”于兴舒毫不畏惧。

众多官员隐约意识到,两人之争,实际是外事部与礼部争夺对外事务控制权之争,也是景国激进派与保守派之间的斗争,或者说,是强硬派与温和派之争。

“怎么,你要否定和谈司的谈判成果?”盛博源问。

“没错。”于兴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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