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谁承想,这一干皇子前去狩猎,十多人都安然回宫共,落后一步的七皇子便遇上了歹人,听说是滚下了山崖,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可见,这七皇子是真的煞星了。
大家素闻这七皇子的倒霉事件,实在不明白为何郡主突然间对着七皇子有了兴趣,王二也被当成了苦力,从一堆堆送上来的邸报、书册当中找到这七皇子寥寥无几的记录。
这些书都是骆雪和那邸报的编修大人做的交换——她继续用“明晦居士”的名字,以后要是有文章都立马送去邸报,算是独家合作,而那编修大人则送来历年的邸报和十几年来记录时事的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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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治水十三论》之后,骆雪便修生养息,没有在用那“明晦居士”的名头去写些什么文章了。
倒是隔了月余之后,淮南快马给皇上送去了消息,便是说那钦差带着《治水十三论》,按照上面的法子治水,现在水患已经大解,虽依旧阴雨连绵,但那河水竟然慢慢消退了!
这消息传去了洛阳,自然是引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朝臣都知道这治水是长久之计,没有个三年五年见不得什么成效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月的功夫,竟然那水患已经解决了大半!
虽然他们都看过了那《治水十三论》,对那明晦居士都赞不绝口,但是能有如此奇效,也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闻讯之后,都是一个个地赞叹不已,只觉得这明晦,着实是奇人。
皇帝高兴不已,他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好的效果。
之前他想着那法子实行下去,大抵几年便可以见成效,但是那这两年怕是要遇上□□了,便是又是一桩头疼事,然而这也是必然的,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谁承想这明晦的法子下去,那河水已经退了大半,压在皇帝心头上的事情一下子就被解决了,皇帝能不高兴么?
这一次,龙颜大悦之后,又拟了一道圣旨,再去请那明晦先生。不过这一次,那官位又升了升,据说直接授了正三品的太子詹士。
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啊,多少人在五品止步不前,便如那若敏居士,而他甫一做官便有这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正三品的官位,能不让人羡慕麽?
洛阳里头都在议论这位神乎其神,一上来被授了三品官的明晦居士。
谁承想,这回,这明晦居士又给拒绝了。
皇帝为了避免他拒绝,说了许多的好话,许下了三品的官位,并不介怀这明晦居士的腿疾,这太子詹士也是清闲的官位,身体不佳也可以胜任,这般为人考虑,可是历来都没有的事情,为他开了先例,可以说是求贤的态度非常好了。
按理说这明晦居士再要拒绝,便是实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怕是皇帝再好的脾气都要生气了。
但是这明晦居士十分聪明,只让那太监带些话去——
他师承舜山长净居士,是隐世不出的一脉,师祖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鬼谷,师父临终有训,逢乱而出,而如今的盛世太平,国力昌盛,无需他出山。
明晦明晦,自是有晦才明,盛世昭昭,何须明晦?
这长净居士也不是无名之辈,只在开国太宗征战之时,挽救了一次的巨大的危机,让□□转危为安,然后便飘然离去,再也有踪影,太宗心存感激,想要报恩都找不人,便是后来的两位皇帝如何找都没有找到,没成想去了舜山,还收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徒弟。
皇帝一听那“盛世昭昭,何须明晦?”的说法,自然是龙心大悦,连着几日的脸色都非常不错。
余的人只是心下庆幸不已,这明晦居士竟是个玲珑心肝,若是真来了这朝堂之上,怕是还有其他人什么事?这揣摩圣心的本领,竟比他们这些官场老油条还要厉害。
皇帝念着这明晦又是那长净的弟子,心中又多了些尊重,不再强求这高人,只是那流水般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去,叫人叹息不已。
这明晦的高风亮节着实让人敬佩,此番之下,名声更加响亮了。
“盛世昭昭,何须明晦?”的对话,也在士人中传开了。
这个名声也很快地就传到了那流落在一个小村子里面修养的七皇子的耳朵里面。
实在是这事迹过于与众不同,就是这么一个小村子里面的秀才嘴里都能听到明晦的名字。
七皇子那次中箭滚下山崖之后,大难不死,被自己的贴身太监所救,连夜带着七皇子出了洛阳,在这离洛阳两天脚程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中住了下来。
第60章 恶毒贵女成一代帝师十
七皇子不过十一岁, 身体还未长成, 庆幸那箭只射到了肩膀上, 那太监聪明带上了不少盘缠, 赶来的路上及时得到了救治, 要不然这一路怕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七皇子在村子里面修养了月余,却没有回洛阳的想法——这个心智不凡,不像是孩子的七皇子在宫中度过了那么多年, 自然清楚这一次遇刺不是那么简单。
他很明白, 他区区一个没有圣宠的皇子,是没有人会吃饱了没事干来行刺他的, 这一次本来遇刺的应该是——太子。
那一日围猎结束后, 他惊了马,受了轻伤, 太子便主动留下些个人来,送他回宫,宫中皇子骑装相似,那太子的骑装不过是多了些个纹饰,若不仔细看, 便没有多么大的分别,加之太子亲卫的护送, 那歹人直接将他当做了太子·····
七皇子恨得牙痒痒,实在痛恨那人面兽心的太子,枉他们兄弟一场,竟然不顾手足情谊!七皇子自然明白皇室感情淡薄, 但是那太子素来与他交好,多次在他走投无路之时伸出援手,谁承想······
这些日子狼狈逃窜,受尽了苦,这十一岁的小少年都坚强地忍了下来。
这一路带着恨意和不甘,七皇子也由此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他若是不争,便会被人踩在脚下。他之前只想日后好好当个清闲王爷,未曾想他就算是天煞孤星的名声在身,也逃不过自己亲兄弟的杀伐!
与其被人踏进尘土里面,倒不如挣上着一挣!
在村子里面休养的时间里面,七皇子已经打消了回洛阳的想法——若是回了洛阳,他便只是过那般窝囊的生活,甚至来连宫中的老师也不愿意教他,他如何能够出人头地?
他想起了那镇南王,也便是他的舅舅,准备去投奔镇南王,先修生养息几年,再找个由头回京。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也破灭了——他不知道舅舅的意思,多年前只与舅舅见过一遍,若是舅舅直接送他回洛阳,怕是那洛阳,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愁苦压得这个小少年只觉得人生毫无希望,直到他听到了那明晦居士的名号——人们将他传的神乎其神,都说他是不世出的人才。
然而真正让他想要去拜师,心动不已的还是那句“逢乱而出”。
太子无道,若是登基,可不正就是“逢乱”之时
决心去长溪山的时候,贴身的老太监欲言又止,但是七皇子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那明晦先生,太子詹士都不做,为何做他这丧家之犬的师父?
七皇子稚气未脱的声音非常坚定,眼神像是一只独行的小野狼——
“刘备三顾茅庐,我便是不如刘备,若是七请、八请,总能够打动那先生!”
老太监叹息一声,准备好了盘缠,与七皇子昼夜不休地朝长溪山赶去了。
七皇子从小便过得凄苦,沦落至此,已经是走投无路,但凡是一点希望,也要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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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骆雪吩咐下去的在长溪山下蹲着,终于蹲到了一个一身尘土的小子,还有那跟在他背后的那位更加落魄的仆人。
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劫匪,盘缠都被抢了,只能风餐露宿,好在这长溪山不算远,凄凄惨惨赶了三天路终于到了。
本还准备直接打探那长溪山明晦居士的青绒居的时候,便被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引到了山上的庄子里头。
七皇子和老太监都疑心这是什么歹人,但是瞧着这家丁彬彬有礼,不太像是,便提心吊胆地上去了。
主要是,他们一个小一个老,着实不是那高高大大的家丁的对手。
不过那七皇子和他们打听了一番,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家主人是个大善人,专门喜欢找那老弱病残凄惨之辈收容来行善。
他们主仆二人,因为衣衫褴褛,竟然被认作了乞丐……
七皇子在这客房住下,吃到这些天第一顿饱饭的时候,忍不住悲从中来,没有想到他堂堂七皇子,也有落魄到被人当做乞丐的一天。
但是对这大善人,他也是感恩不尽的,心中已经记下了这个恩情,暗暗发誓,要是以后腾达了,必然回来报恩。
在这里住了下来,修养了两天主人并未接见他们,只有一个名叫王二的总管来过。
不过这总管七皇子总是觉得有些眼熟,瞧着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只是着实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叫王二的总管,七皇子一眼便看出这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道这龙行虎步、目光深沉之辈,如何屈尊在这山中庄子里面当一个总管?
更何况有一次他还看到了,这王总管在园子里面劈柴……七皇子惊得茶杯都掉了。
不过这庄子再奇怪,他也不能久待,准备和那主人说明一番,再去找那明晦居士。七皇子不知道这里是何地也不奇怪,谁让那郡主直接吩咐从后门进来?这可怜的七皇子,竟然连正门的牌匾都没有看到。
这一日,那庄上的主人终于愿意见他们了。
七皇子被引到了那暖阁当中,第一时间闻到那熏香,忍不住有些讶异——这不是宫中父皇殿上休憩的时候用的安神香么?这是那西域进贡的,这山间如何能够用得上这御用的安神香?
七皇子压下了眼底的疑惑,跟着那王二进去了,谁承想,一抬头,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七皇子包子脸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有些愣愣地看着骆雪,眼睛又大又圆,和怀里的狗子差不多。
这小徒弟倒是长得好看。
骆雪等到他终于回过神了,才慢悠悠地问道,“看够了么?”
七皇子回过神来,羞红了一张面孔,他又白,整张脸都染红了,想到自己竟然看人家先生看呆了,就觉得羞愧不已,赶紧上前道歉。
骆雪点了点头,“何事?”
“我,我这次来长溪山,是想要拜那明晦居士为师的,不好在先生的庄子里面久留,感谢先生这些日子的收留!”
骆雪点点头,仿佛那明晦居士不是她一般,淡淡道,“那便去罢。”
七皇子行了礼,便离开了,只是心中遗憾,都没有问问这居士姓甚名谁,这般神仙般的人物,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七皇子带着老太监背着背囊走出了这青绒居几步,一回头便看见了那“青绒居”三个大字……
七皇子僵在了原地,幼小的心灵遭到了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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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杏暖来报了,“郡主,那孩子还跪在门口呢!”
骆雪皱起了眉头,问道,“我不是让你和他说了不收徒了么?你可是没有将这话传给他……为何还跪在那里?”
杏暖赶紧道,“奴婢已经与他说清楚了,他说了,他跪到郡主愿意见他为止。”
骆雪垂下了眸子,没有再说些什么。
杏暖好奇地和王二聊天,“你说郡主为何要将他晾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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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道,“大抵是想要试一试这孩子的毅力是否是可造之材?”
杏暖点点头,有道理。
王二垂下了眸子,心中却是极不愿意让那七皇子成为她的徒弟的——
他查了那么多天的七皇子,又蹲了那么久的山下,如何不知道那撞上来的是多大的麻烦?
一介丧家之犬罢了,前途尚且茫茫,便想要别人为他所用,赌上性命前途。
跪断两条腿都是便宜他的。
王二漠然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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