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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睿正好来找小柱看小老虎,见好几个生面孔从秦煊这儿出去好奇地问:“殿下,这些都是什么人?”

“卖身给王府的牧民。”

“您还特地买牧民回去养牛羊?外面那一大群牛羊不会都是您的吧?”

秦煊点头:“确实是,怎么,看着眼馋啊?要不送你几只?”

桓睿很期待地问:“能送我几头肥的么?我想吃烤全羊了。”

“美得你,给你送几只小羊小牛回去养吧。”秦煊说完就真让人给桓睿牵来几只刚断奶的小牛和小羊。

“不是吧!”桓睿夸张地大叫:“我平日又要读书又要习武,还要训练我的葡萄,哪儿有空养他们,要不,殿下我用这几只小牛和小羊跟您换两只肥羊?不,一只就成!”

秦煊好笑地看着他:“用本王给你的牛羊跟本王换大肥羊?你这小子还挺精,不行,你养不了不会送回家给你姐姐养?听说你那小猪崽子也是她帮你养,嗯,就这么定了。”

听到秦煊最后那两句话,桓睿可算知道宁王为何只给自己小羊和小牛了,感情是拿他作伐子,想给他姐姐送东西。

那只小猪崽子肯定也不是真给他,而是借着给他的由头送给他姐姐!还说他精,明明宁王殿下才是真精!

第50章

回帝都的路上, 秦佑腿上有伤没能出来作妖, 秦煊对此表示很遗憾。

他本来打算母虎没咬断秦佑一条腿, 自己便想办法在回帝都的路上, 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等秦佑出马车时, 找个机会套他麻袋揍他一顿,顺便再打折他一条胳膊。

可谢曼丹看他看得死严,似乎生怕秦佑一着不慎变成瘸子, 轻易不让他下马车, 甚至在扎营时,从马车到帐篷这么丁点儿路都派足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保护。

桓语收到宁王再次送来的小羊和小牛时, 已经能对宁王殿下送东西的习惯很淡定了。

她还在小猪猪窝旁边给小羊做了个羊圈, 给小牛搭了个精致的牛棚。

桓府另一处香闺, 丫鬟疾步走入房中,早在房内等着的女子焦急地问:“如何?那些东西可是从宁王府送来?”

“回二小姐,大小姐那儿整个院子严的好似铁桶一般,奴婢费好大的劲儿, 才打听到那些东西确实都是从宁王府送来。”这丫鬟回禀时还不忘给自己表功。

桓嫣捏起帕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咱们去大姐姐哪儿瞧瞧,都是家中姊妹, 大弟弟从宁王府送来的东西, 我也该有份才对, 姐姐是嫡女, 但咱们桓府的女儿无论嫡庶一贯娇养, 可不能什么好东西都让她得了去。”

这桓府二小姐只比桓语小几个月,她母亲是很早便伺候桓禛的通房,与桓语的母亲同年怀孕,当年仗着自己跟伺候桓禛多年的情分与自己肚子里这块肉。

在看到桓语生下来不是儿子后,常跟桓语的母亲别苗头,结果自己也生下来一个女儿,此后她便没能再怀上,只能在桓府安安分分夹紧尾巴做人了。

桓语正准备给小猪洗个澡,丫鬟来报:“大小姐,二小姐过来了。”

“哦?来便来吧,让她进来。”桓语挑眉,让下人把小猪带到院子里,就算桓嫣来,她也不打算停下自己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桓嫣进来时,便看到桓语又在玩儿那只丑东西,她捂嘴笑道:“大姐姐好雅兴。”

桓语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小猪身上浇水:“妹妹来了?姐姐正在忙,你先在一边坐着吧。”

“姐姐都在忙,妹妹怎么好意思在旁边看着呢。”桓嫣嘴里说不好意思,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桓语便笑道:“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想来是有心帮我,来人给二小姐拿个小毛刷来,让她跟本小姐一同给小猪刷身子吧。”

桓嫣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骑虎难下,她心里是不想碰那头蠢猪的,放在以往,桓语这么说她早就找个借口离开,但今日她还没见到宁王府送来的东西,甚至都没能把话题往桓睿身上引。

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从桓语的丫鬟手中拿过毛刷,忍着恶心,跟桓语一起给小猪洗澡。

“这只小猪便是宁王府差人送来的那只吧?”

桓语挑眉:“妹妹这话可说错了,这小猪是阿睿上山抓到派人送回来的,不过他确实拜托了宁王府的护卫送回来,勉强也能说是宁王府差人送来。”

“原来如此,听说阿睿又送东西回府?他此次去的猎场靠近草原,那边生产上等的玛瑙翡翠,爹爹回来时还让人给妹妹送来一匣子,却没想到阿睿也有东西送回府不知姐姐可否让妹妹一观?要说我也是阿睿的姐姐,当年姐姐你不在时,我没少照看他,这小子怎不想着也给二姐送点儿东西?待他回来我可得要父亲好好训训他。”

桓语在心里冷笑:照看他?将他往歧途上引的照看?还威胁我要告诉父亲?

看来她这妹妹得到的消息也不甚准确,想来从她院子里传出消息的人并非是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这么一来可就好查多了。

“妹妹想看当然可以,若是看了觉得喜欢,姐姐送给你也不是不行,阿睿课业重,咱们还是不要随意去打搅他了,你说是不是?”

桓嫣一喜:“姐姐说的是,妹妹方才也是开玩笑呢,我疼阿睿还来不及,让父亲训训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姐姐万万不要当真才好。”

“我知你向来心善。”桓语将最后一瓢水浇在小猪崽身上,小猪崽甩了甩头,那水恰好弹在桓嫣的衣服上,差点让桓嫣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给小猪崽擦干净身子和四蹄,便让丫鬟将它抱去玩。

桓语随意理了理衣服便对桓嫣道:“妹妹随我来。”

自从养了动物后,桓语的院子就被她隔开一块地方,盖上一个挺坚固精致的房子,那房子里原本只住着小猪崽,现在还住了两只小羊一头小牛。

桓嫣狐疑地问:“姐姐竟将东西放在院子里?”

桓语无奈地说道:“也就只能在院子里搭 个屋子放了。”

她这无奈的语气然让桓嫣嫉妒不已,甚至以为桓语房中的宝贝连这么多库房都装不下了,还得在院子里起个屋子来装。

当年桓语的母亲与桓禛门当户对,出身好的女子,嫁妆自然也不少,她死后,那些嫁妆便全部被桓老太君收了起来,别说桓嫣母亲一个妾室,便是连续弦的钱氏都摸不着。

桓语去年从外家回来后,钱氏因陷害桓语受罚,之后又在元宵节谋害桓语姐弟被宁王遇到,钱氏被加重惩罚,桓家内宅管家权便又交回到桓老太君手上。

桓老太君将一半管家权同桓语亡母一半的嫁妆都交给了桓语,剩下的一半嫁妆留给桓睿,其他人指染不了分毫,现在的桓语可是一个小富婆。

“妹妹随我进来。”桓语先一步走进去,桓嫣后脚便快速跟上,结果一进去,她险些被里面的味道熏得吐出来:“这里怎么那么熏人?”

很多羊的身上本来就有羊骚味,今日桓语猜到她要过来便特地让人布置了一下,这里的味道就大了点儿,但桓语觉得其实还好,适应之后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哦,妹妹看,这几只就是阿睿从猎场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妹妹若喜欢,便抱一只去吧。”桓语这话说得十分大方慷慨。

因为她知道,桓嫣对这些东西避之不及,她连一向爱干净的猫都不喜欢,只偶尔为了彰显自己女儿家的娇美可爱,去抱抱被洗刷干净的小白兔,更别说其他动物。

“姐姐这是在跟妹妹开玩笑?阿睿怎会送你这些东西?姐姐莫不是不想给妹妹,才用这些牛羊来做伐子吧?”

桓嫣以为桓语故意弄了这些东西来骗自己,又觉得若这东西真是桓睿送来而不是宁王送来,按照桓睿爱玩的性子,还真有可能送这些牛牛羊羊。

桓语在心里翻白眼,阿睿当然不会送她这些,送的是趣味比较奇特的宁王。

但她可不会告诉桓嫣这些,只无辜地看向桓嫣,一脸的委屈,仿佛桓嫣这话给她的心灵带来了多么沉重的伤害:“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我,阿睿就是看我喜欢那小猪,又觉得一只小猪恐怕会太孤单,便送了几只小羊小牛来,妹妹既然不喜欢不要便是,何苦误解我一番好心,这些可都是我心爱之物。”

桓嫣嘴角抽了抽,心中有火却不敢在桓语这里发,她跟父亲打桓睿的小报告,父亲对桓睿向来严格、对女儿便娇惯一些,他定会罚桓睿,但桓语与她都是姑娘家,父亲可不会只偏向她。

此时桓嫣只能忍着怒气道:“多谢姐姐一番好心,但这些既是姐姐心爱之物,妹妹怎好夺人所爱。”想来宁王殿下肯定不会送来这样的东西,不要也罢,这些阿睿送回来的腌臜物便留给这好姐姐当宝贝吧!

桓嫣最后铩羽而归,在她匆匆离开后,桓语让人清理了故意从其他地方找来的那些有羊骚味的稻草,抱起一点膻味儿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小羊偷笑出声。

小羊不比成年的羊,这时候它们可还没有羊骚味呢,那味道不过是她用来防这总爱与自己比较的二妹妹罢了。

要是让这妹妹知道送这羊来的真是宁王殿下,不管桓嫣喜不喜欢动物,她定要跑去父亲面前说那是阿睿送回府的东西,闹腾得非抢一只过去不可,偏桓语又不能直接跟父亲说这是宁王殿下送给自己的不能分给桓嫣。

若父亲知道,只怕不仅要生气,还要强迫她跟宁王断了往来,再想办法尽快给她定下婚事,要说桓语有多喜欢宁王,那真不可能,毕竟他们接触的次数和时间都不算多,只是心里朦朦胧胧的有些好感。

不过宁王比起那些从未见过还不知品行样貌能力,只知其家世的世家子也要好得多。

这世道,多的是盲婚哑嫁的男男女女,最后成就的怨偶不可谓不多,桓语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盲婚哑嫁,不想经历这些,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与心思去谋划,给自己争取一个自己期待的未来。

她今年便要及笄,祖母早已给她相看人家,不过还没看好,及笄之后祖母肯定要将议亲之事提上日程,她的时间不多了。

桓语思忖着,自己该找个机会试探试探祖母,或者让阿睿在祖母面前流露些许关于宁王的事,先看看祖母的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

而且宁王……他似乎也没亲口对她说过喜欢,她也需要找个机会跟宁王确认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从猎场回来,没几日就是皇后忌日,这几日,秦煊没急着回行宫,反而按部就班地上朝。

与秦飞倍感意外之余,便以为秦佑的出现让秦煊这个傻王爷也感受到危机感,这一次特地没给他们两个哥哥扯后腿,特地留下让父皇找不到借口将他们俩也提前赶回行宫去。

其实秦煊特地留下,就是为了母亲的忌日,他觉得母亲的忌日,需要几样特殊祭品,就比如:母亲生前没能穿上的皇后朝服 ,以及没能戴上的凤冠。

虽说她下葬时,身上穿着头上戴着的也是,但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和首饰,尤其是漂亮又只有她自己有的,独一份的漂亮衣服首饰,顺便还能气一气谢曼丹。

秦伯璋秋猎回到帝都后便一直在忙碌政事,不知是忘了还是觉得没必要,他竟没提起皇后的忌日。

他不提,秦煊就杵在帝都一直不走,不管秦伯璋如何暗示明示秦煊该回行宫,顺便带着他那两个一回帝都便不安分的哥哥滚蛋,秦煊皆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秦裕和秦飞在朝堂里搞事,

这两人自从秦佑成功回到秦家后,便一直在针对谢家的势力,当初他们都在拉拢谢家的人,两人不齐心,反而互相牵制,谢家在其中如鱼得水。

这会儿两个成年且各有势力的皇子联手,谢家也有点儿吃不消了,眼看朝堂的平衡要被打破,一日早朝,秦伯璋终于在讨论政事时随口问了一句:“老三,你觉得如何?”

他们讨论那事秦煊跟本没认真听,干脆就说道:“不如何。”

秦伯璋给他气了个仰倒,刚才他与朝臣在讨论帝都郊区修路一事,他问的是偏向自己那官员提出的建议如何,秦煊竟随口说一句‘不如何’!

“朕看你根本就没认真听!”

秦煊点点头,他确实没认真听,修路又不让他修,修路能得的功劳可不小,他两个哥哥正卯足了劲儿想跟谢家抢,给自己手下的人争取下来呢,三方闹得不可开交。

“你个……”本来秦伯璋想骂混账逆子,又想到这是在正式的朝堂之上,不好随便这么骂,万一传出去就要说他不喜宁王了。

这个儿子常常气他,但他用起来顺手,做起事也合他心,骂也不好当众骂太狠,最后还是没把逆子孽障骂出口:“你还敢点头!”

秦煊道:“儿臣心中想着其他事情,确实没注意听,不敢在父皇面前扯谎,这才点头了。”

秦伯璋暗道,臭小子到是挺老实。

“你能有什么心事?地里收成不好了?还是地不够种了?”

秦煊一听,马上道:“地确实还不够种,不过这目前不是儿臣最重要的心事,最重要的事情是,五日后便是母后的忌日,儿臣想给母后祭奠些东西,只怕父皇不允。”

自古百善孝为先,秦伯璋作为皇帝,他需要用孝道制约底下的人,他自己亦格外注重孝道,秦煊的孝心,让秦伯璋心中的怒气缓和不少:“皇后的忌日的祭奠事宜,朕心中早有定夺,你还想祭奠些什么?”

“母后生前没能穿几日凤袍凤冠,儿臣便想着,不如趁忌日给母后捎去一些漂亮衣裳,让她在九泉之下也高兴点儿。” 秦煊脸上表情没变,心里却在冷哼,什么心中早有定夺,估计礼部的大臣们提过之后,他自己就给忘了!

“这还能有何不允?朕给尚衣局下旨让她们准备便是。”皇后凤袍凤冠制作起来颇费时间,但当初尚衣局制成之后,除穿在先皇后身上随她下葬的之外,其他的都封存了起来,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退朝后,秦煊便让长喜派人盯着谢曼丹的栖霞宫。

栖霞宫内,谢曼丹既愤怒又嫉妒地摔了一地瓷器:“一个死人要什么凤袍凤冠!贱人,死都死了,还留着那几个祸害儿子来膈应本宫!”

她盼到眼睛都红了的东西,甚至连碰都没能碰过,如今却要拿去给一个死人祭奠!

谢曼丹极度妒忌的心甚至让她恨不得将秦煊那四兄弟一一折磨一顿再全部杀死。

可她不敢,她甚至不敢暗中下手,因为她知道,若说权势是秦伯璋的逆鳞,儿子就是秦伯璋的软肋,不管是谁,敢动他的子嗣,都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是以王淑琴那四个儿子不敢真对她的儿子下手,谢家和她同样不敢对他们下手,只能暗地里使些小动作小手段。

秦伯璋同样疼爱她谢曼丹的儿子,忌惮已经长成的继承权最大的两个儿子,但绝不许别人随便对他们下手,更别说那个让秦伯璋心中有些愧疚的宁王和小小年纪便失去母亲、最惹他怜爱的纯王。

傍晚,秦煊便得知栖霞宫换了一批瓷器,说是皇贵妃觉得原来的瓷器看着太久不新鲜了。

秦煊早知道谢曼丹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后位与儿子,既然在回来的路上没能对她的儿子下手,他便戳她另一个痛处,让她又恨又妒却只能生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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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谢曼丹如何不甘,该祭奠还是要祭奠,作为目前的后妃之首,她还必须带领后妃与命妇们一同祭拜先皇后。

从今往后每一年,她都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折磨,明年开始,她不仅要看着秦伯璋用凤冠凤袍祭奠正妻,她还要亲自督促尚衣局制作这祭品,直到她再也无法执掌凤印为止。

谢曼丹心堵,秦煊就高兴了,祭典结束后,秦煊便提出自己不回帝都,直接留在后陵行宫,他都这么说了,秦裕与秦飞也只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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