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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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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话音一转又道:“这不,太子妃体恤胡姐姐身怀有孕不便,恐怕不能侍奉殿下,这才寻了两个妹妹来,也算是替胡姐姐分忧了。”

这话极为扎心窝子,不过也正好回了之前胡良娣讥讽的话。

胡良娣脸上的假笑维持不下去,露出怒色:“你——”

徐良媛浓眉一挑,笑了:“怎么,难道妹妹说的不对?。”

“行了,你们俩也不怕人笑话,都是东宫老人儿,怎么说话一点都不懂忌讳。”太子妃似有些恼怒,皱眉道。

徐良媛忙笑着讨饶:“太子妃还不知妾身的性子,妾身惯是口没遮拦,得罪人不自觉,跟胡姐姐也闹习惯了,胡姐姐可是从不怪我的,噢?”说着,她往胡良娣看了去。

胡良娣撑起假笑:“我自是不会和妹妹计较。”

太子妃无奈地摇摇头:“罢,一群不省心的,你们也不用陪着了,都散了吧。”

众人忙站了起来,曲膝行礼后,方鱼贯而出。

趁着出门转身的空档,盘儿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太子妃端坐在上首处,脸很冷,眉间似有疲倦,但眼中却绽放着一种奇异的光。

她不敢再多看,低头出去了。

等人都走后,陈嬷嬷扶着太子妃去了次间暖炕上坐下:“太子妃怎么不留两位奉仪说话?”

太子妃柳眉先是蹙起,再是舒展:“不急。”

陈嬷嬷欲言又止。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道:“这两人初来乍到,还是先看几天性情再说。”

陈嬷嬷点点头,想起方才胡良娣的放肆,不免有些抱怨:“这胡良娣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明晃晃当众给您难堪,真当自己肚子里揣块儿肉就了不得了。”

可不是了不得,胡良娣敢和太子妃叫板,不就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又仗着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

思及此,太子妃脸上不免浮起一抹苦涩:“母后本就对我心中有怨,觉得我嫁入东宫多年,却一直未能替殿下生下嫡子。当初指了她入门,不就是为了让她与我作对,如今她再度有孕,母后更是抬举她,也不怪她会如此嚣张。”

“皇后娘娘真是不懂得体恤人,她自己便吃了庶出儿子的苦,如今那齐王楚王在朝中风头正盛,倒还要压了太子爷一头,不就是因为庶出的生在嫡出的前头,如今还要把这苦让您再吃一遍,抬举那个小妖精。

“也幸亏太子爷懂得体恤,不管怎样从不会人前让您难堪,也不让其他人越过您。瞧昨日进了新人,太子爷往后面踏都没踏一步,一大早又过来陪您用早膳,不就是为了给您做脸,告诉那些贱人们您的位置稳如泰山。让老奴说,您就只管安心,把身子养好了,再给太子爷生个嫡子,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啊,什么都不怕了。”太子妃神情似喜又似悲,说悲来其中夹杂着些甜蜜,可若说是甜蜜中间又难掩苦涩,总而言之是五味杂全。

她斜靠在引枕上,不自觉地抚了抚小腹:“我不着急,只要这次……”思及心事,她的手渐渐收紧。

第11章

因为都住在一处,回去的路上不免同了路。

从走路的架势就能看出当下东宫的局势,胡良娣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在前,徐良媛在后,两人明明在继德堂差点没吵起来,出来后倒是很安静,谁也不理谁。

徐良媛后面不远处,何良媛带着两个宫女走在右后侧。离何良媛有些距离的是刘承徽和马承徽,两人都是各带一个宫女,默默伴而行。

再往后就是盘儿和赵曦月了。

两人所住的院子在最后面,便目送着其他人一一进了院子后,才到了她们的住处。

进了院子,赵曦月理都没理盘儿,领着玉萍进东厢了。

盘儿回了西厢,香蒲迎了上来。

她服侍盘儿脱下披风,又将她引到东间的暖炕上坐下,脱鞋擦手换家常衣裳。一通忙罢,晴姑姑去端了盏热茶来。

这东西厢是同样的规制,都是三间屋子带两间耳房,后面还有个后罩房。

正中是厅堂,西间是书房,东间将隔墙的耳房打通了,分成了两大间和一小间。靠外面的次间做起居之用,设了暖炕,往里是卧房,摆了张黑漆雕如意万福的拔步床。设有妆台、桌几、衣柜和屏风。

屏风后面是做净房和浴房之用的小间。

盘儿喝了盏热茶,心里舒服多了。

香蒲问:“姑娘是再睡一会儿,还是先用早膳?”

早上因为起得太早,自然是没有用早膳的,趁着盘儿去继德堂敬茶的功夫,香蒲也把大致情况了解了一下。

东宫有专门的膳房,供应早中晚膳。

到用膳时,各院的宫女太监去膳房提膳。当然,想吃什么,只要不超出份例,也可以提前把菜单给膳房,膳房自会做好,到点来提。

但盘儿只是个最低等的奉仪,份例并不多,指望着份例想吃好,那是不容易了。不过据说可以使银子,这是香蒲打听来的,暂且还没试过。

另外,由于奉仪乃太子最低等的侍妾,按例身边可设管事姑姑或嬷嬷一人,宫女四人,跑腿打杂太监两人。之前盘儿还没回来时,内务府已经把人派过来了,就在旁边耳房里候着。

说话间,早膳提回来了。

早膳极为丰富,分量都不多,但做得很精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盘儿也饿了,吃得极香,就是胃太小,吃几口就饱了。她也不敢多吃,让同样没来得及吃早饭的青黛拎下去吃了,也免得浪费。

之后晴姑姑和香蒲侍候盘儿漱口净手,两人才去了堂间,香蒲把侯在耳房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叫了进来。

“奴婢/奴才,参见苏奉仪。”

两个宫女跪在前面,两个太监则跪在靠门边的位置。这是顾忌着初入宫的新人嫌恶太监这种阉人,也免得冲撞了主子。

盘儿心知肚明,也没说什么,将目光先放在两个宫女身上。

这两个宫女容貌极为普通,只能算是清秀,一个年纪似乎小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面相沉稳,看样子年纪在二十左右。

果然让她们自报名字和年纪后,盘儿没有猜错。其实这两个人中还有个熟人,以至于盘儿心情有些复杂。

“罢,不管你们以前叫什么,从今往后,你叫白芷,你还叫白术。”

白术看了盘儿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她本就叫白术,没想到这苏奉仪竟没给她改名。而白芷就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见此忙磕头道:“谢奉仪赐名。”

接下来是两个小太监自报姓名,一个叫小德子,一个叫小田子。两个小太监年纪都不大,都是十五六岁,一个高瘦面相很机灵,一个矮胖看着就是个憨实的。

“咱们屋里也就这么几个人,但总要分工明确,也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大家互相推诿闹得不美。至于赏罚——”

盘儿顿了顿,道:“该罚的时候我不会心慈手软,该赏的也不会少了你们的。现在我初来乍到,你们以前没与我相处过,也不太清楚我的性子。不过以后慢慢相处就知道了,只要你们不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日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以后这屋里的事都由晴姑姑管着,晴姑姑与我是多年的情义,希望你们能像敬我一样敬重她。青黛细心,管屋里的茶点,白术管首饰和钱匣子,白芷管衣裳和库房。至于香蒲,你管吃食和对外的一切事情,小德子和小田子也归你管。”

这一番话,让屋中的几人面色俱是变幻不定。

青黛也就罢,她本就是个老实的,在主子身边分管茶水也不算冷落。香蒲一听说首饰钱匣子和衣裳都让两个新来的管了,反而让她去管外面和两个小太监,不免就觉得有些委屈。

至于白术和白芷两人,她们入宫多年,也算了解宫里的情形。这苏奉仪的安排看似随意,其实恰恰切中要害。

比起入口的东西来说,衣裳首饰甚至财物都是次要,命都没了,还要这些身外物来做甚,所以仅从这一点她们就能看出,新主子是个不好蒙骗的,且并不信任她们。

不过刚见面,现在说信任未免太早了。若一上来这苏奉仪便表现的很信任她们,她们心里才要犯嘀咕。

不为其他,宫里的人都趋利而生,投个什么样的主子,这主子以后有没有前途,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太天真的人在这宫里活不下去,但如果主子是在做戏试探,她们也得掂量掂量以后该怎么表现。

倒是两个小太监没太纠结,他们也清楚进屋服侍没他们的份,所以也就不那么患得患失了。

把大致的都安排好,盘儿借口要睡回笼觉去了里间。

实则是想跟香蒲青黛和晴姑姑她们说话,白术她们也明白这点,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出去了。

香蒲的小脸上依旧还带着委屈。

盘儿让青黛服侍她更衣,晴姑姑将香蒲拉过来,笑着拍了她肩膀一下,道:“主子如此信任你,还不快谢谢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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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蒲一脸懵状。

还是太小了,虽然机灵聪明,胆子也大,但还是得慢慢调教。不过香蒲和青黛是裴永昌从扬州买来的,来历知根知底,盘儿如今初来乍到,宫里的情况又容不得有疏忽,也只能用她们。

“以前在陈府也就罢,姑娘不过是寄居,如今入了这东宫,这妻妾相争,轻则损伤子嗣,重则要人性命,而后宅女子身娇体弱,想要动什么手脚一般都是由口而入,把进口的东西都给你管着,难道这不是信任?”

晴姑姑的话,让香蒲彻底混乱了。

还算她不笨,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来:“姑娘、不、奉、奉仪、主子……”她语无伦次着,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话说通顺,“奴婢说不出好听的话,以后奴婢一定给主子管好吃食,定不让人有机可乘。”

“好了,快起来,”盘儿去了床沿上坐下,又对晴姑姑道,“她们两个还小,以后还有劳姑姑多教教她们。”

“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好好教导她们。”

盘儿又对香蒲和青黛说:“至于你们,别总想着和人争一时长短,你们是外面带进来的,宫里的规矩又严,凡事少说多看不懂就问,不光可以问我和晴姑姑,也可以问白术他们。”

香蒲就有点不解了,“奉仪不是说那几个人不能轻易信任吗?”

盘儿笑了笑:“这也要因地制宜,这几个人都是内务府派来的,可能其中会有别人人,但也可能没有。至于有还是没有,与你们向他们请教没太大关系,日后多观察多琢磨,自然心里就会有答案。

“另外,哪有千日防贼的?你们只需把该做的事都做好,让他们找不到漏洞,自然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其实这些人也不是不能用,关键要看怎么用,这宫里奴才众多,想分到主子身边来侍候不容易,能到这里来,说明他们已经胜过了不少人,必然有其可取之处,如果用好了也能帮上很多忙。”

盘儿说这些话的时候,香蒲和青黛都是静静聆听,包括晴姑姑,也一脸若有所思。

对于这紫禁城,她们其实都是新人,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倒是奉仪,知道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香蒲和青黛也就罢,晴姑姑不免多看了盘儿一眼。

盘儿心知自己惹了怀疑,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青黛,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青黛忙去了衣柜里,翻出一个钱箱子。

打开箱子,盘儿的所有家当都在这。

临进宫前,裴永昌给了盘儿五千两面额大小不等的银票,以及金银锞子各一匣子,大约都是一百两,还有两百两的现银,都是五两一个的银锭子。

可谓是考虑的十分周全,准备的也很全面了。

这些银子如果不大手大脚随便乱花,够盘儿在宫里用十年了。可若是想出头,或者做点什么,可能也就只够用个几年。

商人就是商人,凡做事必有其深意。

且不提前面裴永昌所下的力气,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人看清盘儿是不是个可造之材。如果是,以后裴永昌只有捧着供着她的份,如果不是,这几千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倒不是说他在银钱上算计盘儿什么,不过是以此来提醒她罢了。

盘儿想了想道:“把多余的这些都收起来锁着,外面就留些散银子吧。另外等会香蒲你拿点银子出去,每人打赏一两,既然想用人,肯定不能小气了。”

香蒲脆生生地应了句是,之后三人就下去了。盘儿躺在床上,竹青色的软罗帐子低低垂下,依稀能听见香蒲说话的声音。

大致就是些主子打赏的话,小田子小德子谢赏的声音特别响亮。

盘儿不禁又想起白术。

白术是前世她承宠后,太子妃怕落人口柄,安排在她身边服侍的宫女之一。当时安排了两个宫女,另一个是太子妃的人,至于白术是不是,她一直不敢肯定。

为何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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