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大清早的,徐酒岁就来得及洗了个澡,化妆什么的都没有,眼底下的淤青和泛红的眼角,像是刚被人狠狠欺负过。
薄一昭关上门,发现平日里总是像小鸟似的上蹿下跳的小姑娘今天安静得过分,沙哑着嗓子问了声“老师好”,就拽着巨大的垃圾袋摇摇晃晃往下走……
室外脱鞋踩在她脚下,薄一昭看了眼,发现她两边脚的脚跟还有些微微泛红。
三两步下楼赶上她,长手一伸毫不突兀地将她手里的垃圾袋接了过去……徐酒岁刚开始吓了一跳,瞪眼看着男人那纤尘不染的衣袖时,停顿了下。
“不用,”她小声道,“我自己可以……”
“昨晚做噩梦了?”
“……啊?”徐酒岁傻眼地抬头看身边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都写脸上了。”男人淡淡道。
徐酒岁转头看了他一会儿,良久迟钝地“哦”了声,目光却还是没有挪开,只是盯着他干净的衣领,袖口来回地看——
这些地方,是不是曾经也沾染过别的女人的口红?
丰满的红唇,微张时吐出带着口红香味的气息,男人应该都喜欢吧?
徐酒岁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因为有点走神,一路跟着薄一昭跟到了垃圾桶旁边,看男人把垃圾扔进去,又到旁边的公共洗手池洗手。
徐酒岁幽灵似的飘过去,像个小尾巴。
她掏出手机,低头随便搜了搜,搜出一个以烈焰红唇出名的女艳星的照片,稍稍踮起脚伸到薄一昭鼻子底下:“老师,你看。”
薄一昭扫了一眼,有些莫名地收回目光看向她。
“这样的嘴唇是不是很合适接吻?”徐酒岁问。
……这小姑娘大清早的又发什么疯?
“还行吧。”男人敷衍地回答。
“烈焰红唇会让男人迷失自我吗?”
“理论上来说,不会。”
凝固的膏状体和色素以及香料味怎么着也迷失自我扯不上关系。
徐酒岁自顾自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唇瓣:“老师,那你觉得我的嘴型合适接吻吗?”
语落,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紧绷而严肃的气氛中,徐酒岁罢工一早上的大脑终于开始艰难运作,她抬起头看了陷入沉默的男人一眼,心里“咯噔”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暗骂自己被一个噩梦搞得是不是魔怔了,在这大放厥词。
薄一昭站在洗手池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提出这等惊世骇俗提问的小姑娘——
目光轻飘飘地顺着她的问题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的唇瓣丰满而不厚,带着淡淡的粉,很有肉感却并不夸张,看上去很软。
烈焰红唇有什么意思?
男人都喜欢亲自将淡粉色的唇瓣染上蔷薇盛开的红,水光潋滟。
但他不会告诉她。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自己的沉默注视中,逐渐露出一丝丝惊慌和忐忑不安,男人垂下眼,掩去眼中晦暗。
接着,用为人师表该有的庄重,平静地反问:“徐酒岁,你觉得这是能放在大清早,和老师讨论的问题?”
第19章 九千岁
被连名带姓地点名, 且他的语气生硬。
在男人冷清的目光注视下,徐酒岁还真生出了无处遁行的羞耻感, 她抓着手机边缘的手微微蜷缩了下, 一张脸烧了起来。
她怎么能问出这么不要脸的暗示性问题,啊——
土拨鼠吓飞了自己手里的小饼干.jpg。
“不、不是, 我就昨天看了个漫画, 上面有关于不同唇形的比较,好像说是男人都比较喜欢烈焰红唇, 所以想问问老师的喜……呸!不是不是!”
徐酒岁抬起双手搓了搓脸,把一张原本没血色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揉得通红。
“我的喜好?”
薄一昭抓住了重点。
徐酒岁恨不得揪头发:我都自动消音了您怎么还自己补充完整呐?!
望了望四周, 她试图找到一根电线杆然后她就可以冲上去把自己一头撞死……
尼玛德许绍洋, 阴魂不散, 人都凉了还来坏事儿!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望着薄一昭沮丧地说——
“老师,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目光微敛, 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见她一副窘迫得很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不知所措又无辜的模样……薄唇轻启,轻轻叹了口气。
“平日里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他语气平和, 停顿了下,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咬字,“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似乎意有所指。
徐酒岁有些敏感地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薄一昭一眼, 发现男人的目光还是平日里生疏冷漠的样子……
又不像是真的察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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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问问那说好的补英语还算不算数。
但是理智告诉她:闭上狗嘴,现在不管说什么大概都会被拒绝。
“噢。”
乖乖应了声,徐酒岁有些烦躁地抬起手将头发拨乱了些,她发现拨撩他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个人心里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道德观简直高于一切甚至是生命……
她但凡有一点点出格的,就一定会被他狠狠教训。
鞭笞心灵的那种。
上一次,不过是在楼梯间冲着他下巴吹了几口气,就躲了她两天。
要不是酒吧出了那档子事,还不知道是不是只躲两天呢?
……哎哟,等等!这一次的惊天大雷,这人不会直接将她从生命里拉黑吧?
徐酒岁一边想着,一边用余光去扫身边男人紧绷的下颚弧线,心里想的是,在被他拉黑之前,老子必须要干点惊天动地的举动才行。
目光看着看着,就挪到了他严肃微抿的唇角……
她的嘴型合不合适接吻不知道,但是薄老师这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写着“很合适接吻”。
徐酒岁忽然决定了那个“惊天动地的举动”到底是指什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死也要,亲过再死。
“看够了吗?”
薄一昭目不转睛,目视前方地发问。
毕竟她的视线都快在他的下巴上烧出一个洞了,还以为自己很隐蔽。
“……”徐酒岁心虚地收回了目光,想了想乖乖地问,“老师,周末这么早要去哪呀?”
“图书馆。”
“哦,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午吧,晚饭前。有事吗?”
“我上次除了听力,阅读理解也丢了很多分,想把错题集拿给老师看一看问题出在哪……我阅读理解总是丢分的。”
“……”
昨天,薄一昭只是说“考虑一下”。
其实今天被她问出那个有点露骨的问题时,他就意识到,这个“考虑一下”很可能需要被无限期的延长,直至她意识到她被拒绝。
……但是计划好像又被打乱了。
也许是她察觉了他想要拒绝?
男人垂下眼,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因为人不高,她想要跟上他的步伐时,整个人的迈步要很大且很快。
她目视前方,却努力跟他并肩而行——
耳边的乌黑短发在阳光下很活泼地轻跳。
……故作镇定的样子,可惜紧绷的侧脸弧线出卖了她的紧张。
她真的察觉了。
薄一昭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她真的很擅长观察气氛,敏锐捕捉到别人的一些不经意露出的小心思。
……怎么,怕被拒绝?
所以选择耍了个小小的心思,不把“接不接受补课”作为选择,而是让他选“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补课”。
……小花招倒是挺多的。
这种心思放在学习上多好,也不至于为了个七中的第一名天塌下来似的了。
薄一昭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沉吟片刻,似在思考。
“老师?”
徐酒岁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怕他想得越明白自己凉得越透,忍不住出声催促一个回答,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
“行,你整理好了拿过来给我,”薄一昭微微眯起眼,在他自己来得及想明白之前,便顺其自然地选择了再次妥协,“不着急今天,不是周末么,周么就好好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注意观察身边的小姑娘脸上微妙的细小变化——
比如此时,她整个人侧面都放松了下来,深色的杏眸里像是洒上了早上初生的稀碎阳光。
她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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