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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毕锐竞的指尖蔓延生长出一束漆黑藤蔓,蜿蜒爬到beta的尸体上,顷刻间尸体化成一滩蒸腾的血水,骨肉化得无影无踪。

箭毒木种族伴生能力“化骨”。

毕锐竞拍了拍手:“收工。”

服务生进来收拾,看见地上一大滩血吓得脸都白得没了血色,陆上锦把沾血的手套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打架凶了些,去收拾干净。”

三位alpha上楼泡澡,陆上锦的伤口没法泡水,去冲了个澡洗掉身上沾的血腥。

夏凭天泡在热池子里懒洋洋叹气:“我觉得陆哥有暴力倾向,跟他在一个屋儿待着我浑身发冷。”

“确实有点儿。”毕锐竞笑笑。

原本他们一块儿被送进部队,第一天集训陆上锦就把教官的下巴打脱臼了,刚好那天领导下来巡查,他又顺手连着领导一块收拾了。

平时不大爱说话的一个叛逆少年,被一群alpha教官死死按在地上,被踢骨裂了好几处,指着鼻子把pbb高层嘲讽得狗血淋头,当天就被遣送回家。

“他这人我知道。”毕锐竞朝池子外边掸了掸烟灰,“年轻时候心里装着小媳妇儿,死活不肯进部队,留在外边借势发展,想着法子把言逸从里面弄出来了。”

“后来他们俩……嗨,世事无常吧,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

夏凭天寻思不明白那小兔子到底哪点儿好,把自家小镜子也给迷得神魂颠倒,一时兴起给钟医生拨了个电话聊骚,让人家叫几声好听的换换心情。

陆上锦冲了三遍澡,仔细闻闻身上没了那股血腥味儿以后,才拿了身换新的衣裤走出来。

有个穿浴袍的omega恰好从对面换衣间走出来,抬头看见陆上锦,盯着露出浴袍衣领的滴水的胸肌眼睛略微亮了亮。

陆上锦正专注地想晚饭吃点什么好,下意识跟小omega对视了一眼。

“hey,先生。”omega从背后轻轻用指尖滑了一下陆上锦的背廓,空气里弥漫着素雅清淡的水仙信息素,富有侵略性和压迫感,普通的omega都抵抗不住这样的吸引。

“我觉得我们契合度很高……”omega绕到前面来,暧昧地勾着陆上锦的腰带,指尖往里面钻了钻,抬起眼睫望他,“来我房间玩?”

一缕微甜的求爱信息素黏腻地缠上陆上锦的腺体。

陆上锦脚步没停,把omega的手从腰带上拿了下去:“去浴池那边伺候夏总,比从我这儿来钱快。”

“我不图钱,图你。”omega皱了皱眉,加大了求爱信息素的浓度,“都来这儿了,还装什么假正经嘛。”

陆上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单手把omega推到墙上,攥得omega痛叫出声。

他声音不耐,已经接近暴躁边缘:“把你的骚味儿收起来,我还得上去重新洗一遍。”

所以回家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半个多小时。

言逸在六点的时候泡了一杯茶放在书房的工作桌上。

等到时钟指到六点半,天全黑了,言逸捧着手机,默默翻着消息记录。

今天下午以后都没有收到新消息。

他回到书房,把凉了的茶水倒了,杯子洗干净放回碗橱,装作无事发生。

六点三十五,陆上锦开门进来,把一小束玫瑰和提摩西干草盒一块放到鞋橱上,满屋子找言逸。

从二楼卧室找到了,言逸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看书。

“宝贝儿我回来了。”陆上锦双手撑着床沿俯身看他,抱歉道,“今天临时有事,手机还没电了,饿坏了吧。”

言逸抬头看了看他,发梢还湿着,身上一股欲盖弥彰的沐浴露香味。

陆上锦有点心虚,不知道身上乱七八糟的味儿洗掉了没,冲澡的时候多挤了不少浴液。

眼见着言逸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晴转多云,陆上锦抓了抓头发:“别生气,今天我有会,明天周末一定好好陪你。”

言逸的表情彻底阴了下来,把手机的聊天界面给陆上锦看。

谈梦说毕锐竞他们仨在洗浴中心呢。

言逸问:“在洗浴中心开会?什么国际会议选在那儿了?”

陆上锦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

“你怕我出去乱搞啊。”

言逸被戳破心事似的偏开头,没想到陆上锦爬上来把他抱到腿窝里,捧着脸问:“我家媳妇儿终于愿意管我了?”

言逸推他的胸脯,反而被抱得更紧,陆上锦把今天的行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有点低落地解释:

“我把自己洗得可干净了,别嫌我。”

弄得言逸不知所措。

临睡之前陆上锦得先给伤口上药,沾着药水往伤口里点,疼得钻心,但习惯伤痛,也不至于做出多么夸张的表情来,依旧平淡如常。

给肩胛上药就没那么容易了,左手够不着,只能拿着药瓶往后背上乱泼几下了事。

对着镜子,忽然看见言逸在卧室门外站着。

小兔子并不进来,只是扶着门框静静地看,似乎脚步往前挪了挪,又犹豫着缩了回去,手里拿着他带回来的干草零食。

陆上锦转过身轻声求他:“老婆,我够不着后边。”

言逸才走过来,拿起药瓶和棉签往肩胛的伤痕上涂,也不大说话。

陆上锦闭眼暗暗感动了一把,忽然脑袋一热叫了一声疼:“老婆我也想要安抚信息素……”

得意忘形,得寸进尺了。

言逸皱起眉,把药瓶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哎,别走,我不要了,不要了。”

第77章

长桌周围围坐着二十多位高阶omega,每个人都在专注记笔记,钟医生站在立体投影前,围绕高阶omega腺体基因展开论述。

言逸托腮听着,偶尔转转笔,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

这里是谈梦自己买下的别墅,平时当做写作工作室,高阶omega们通过读书互相结识,久而久之这地方成了一个俱乐部。

一个顶尖作家的凝聚力是很可怕的。有时候能在这里看到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omega们谈笑风生。

钟医生提起高阶依赖标记心理时,问在座各位谁有过这样的经历。

包括言逸在内的十几位omega都举了手,除了言逸,其余的omega大多等级为j1分化,少有几位是m2分化。

甚至连谈梦都举了手。

言逸看向他的后颈,淡红腺体皮肤下形成了箭毒木叶形徽记。

原以为谈梦活得比自己洒脱得多,原来也被同样病态的迷恋折磨过。

钟医生遗憾地让大家放下手,请不同等级的omega派代表阐述高阶依赖的特性。

轮到言逸,他端坐起来:

“会把标记我的alpha当作一切,在我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失去意义,我只为他而活,作为人的尊严和性格都逐渐泯灭,心甘情愿成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说话尽管一如既往条理清晰,还是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说的是事实,但脑海里一直在回忆今天早上出门前的一幕。

陆上锦临上班前和他说“宝贝儿我走了。”

他听着很难受,心里揪着,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于是让陆上锦不要这样叫他。

陆上锦想了一会儿,飞快写了三张纸条,一张上边写宝贝儿,一张写老婆,另一张写媳妇儿。然后举起“宝贝儿”问他行吗。

言逸摇头。

陆上锦又举起“老婆”那张给他看,言逸还是摇头。

他忽然就收起纸条,走过来抱了抱言逸,吻着耳朵说:“那去掉两个错误答案,媳妇儿我去上班了。别碰水,碗等我回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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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一时无话可说。

这样的alpha,很难让人把依赖性全部推给高阶本能。

钟医生提出“标记自由论”,因为标记从生物学上来说只是alpha对于其所有物的宣布占有方式,与生育无关,omega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是否或者何时接受标记。

但高阶omega数量少,居住地分散,难以集结成家族,一直处在被捕食的地位上,标记自由论在现阶段只是一个空想。

一段演讲结束,言逸找钟医生待了一会儿,想问清楚自己腺体修复手术的细节原委。

但钟医生避重就轻,人又健谈,几句就把话题扯远了,跟言逸聊起标记自由。

“我肯定是不会轻易让人标记我的。”钟医生嘻笑着给言逸倒了杯鲜果汁,“不光是高阶依赖性,还有随时为大家族搜寻高阶omega的腺体猎人,记得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omega们相谈甚欢,跟同类相处让言逸很放松,世界各地每个角落都存在着和他处境相似的omega,有的被迫生育,有的苦恋不得,有的被当成了生物武器在一场场战斗中泯灭。

又一场淋漓春雨潇洒而来,瓢泼大雨夹着惊雷把言逸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站在一家咖啡店的屋檐下躲雨,想着要是打不着车就进店里坐一会儿等雨停。

一阵闷雷过后,眼前突然被铺天盖地的闪电白光晃了一下。

言逸揪住兔耳朵卷成两个小花卷堵住所有能让声音挤进来的缝隙,兔子的听觉太灵敏,每次打雷都震得心脏直蹦,怕会吓到肚子里的小宝宝。

忽然,一件还余留体温的外套兜头罩了下来,陆上锦微微俯着身子,把小兔子裹进怀里,在黑暗中替他捂住耳朵。

许多年前也有一双幼嫩小手在雷雨天捂住他的耳朵。

言逸的腺体初次分化之后,被关在实验室里观察不进食时的能量消耗,电子声纹锁拷着脖颈,小兔子很怕黑暗和安静,躲在实验台底下抱成一团。

门锁被轻轻捅开,陆上锦爬进来,一路躲着摄像头爬到实验台底下,从小书包里拿出自己的饭盒,一勺一勺喂饭给言逸,悄声说,保安十分钟后换班,快吃。

言逸含着眼泪乖乖吃饭,小手一直紧紧抓着陆上锦的衣角。

实验室外正下暴雨,一片白光闪过,陆上锦放下饭盒,把手边的校服外套蒙在两个人头上,捂住了小兔子的耳朵。

言逸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alpha的脸。

十分钟实在太短暂,陆上锦背上书包准备逃走,言逸轻轻抓着他的裤脚,跟着爬了几步,颤声求他:“再待一分钟……我一个人好怕。”

陆上锦折返回来,扶着小兔子的肩膀认真道:“明天我再来,迟早会带你走的。”

言逸每天都乖乖坐在角落里盯着那道门,因为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束光会从那里照进来。

咖啡店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言逸怔了怔,身上披着沾染水仙香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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