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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呢。”言逸拽了拽陆上锦的领带,兔耳朵警戒地立起来,眼神不悦,“是谁,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她的声音了,你今天中午都没回家,是不是一直跟她在一块儿呢。”

“对。”陆上锦把小臂抵在言逸的座椅上,任由他扯着自己领带,低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这一周都和她在一块。”

言逸听了,瞳仁颤了颤,手上松了些劲儿,攥皱的领带从掌心滑了出去。

“在一块谈生意宝贝。”陆上锦抱了抱他,捡起失落垂着的小兔耳朵吻了吻,“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言逸表情僵了僵,拿着自己的小耳朵从陆上锦手里抽了出去,侧坐在副驾驶,抱着腿背对着陆上锦,恼羞成怒。

“我错了,我逗你玩的。”陆上锦把手搭在他肩上,被言逸不耐烦地抖肩抖下去。

陆上锦无奈笑笑,开车走了。

“给你赔罪,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陆上锦单手扯松领带,随手扔到旁边,从兜里摸出一盒提摩西干草,塞到小兔子雪白的尾巴球底下。

小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

陆上锦又从另外一个兜掏出两根水果胡萝卜。

言逸转过身,捡起提摩西草盒,把胡萝卜拿过来咬了一口:

“……什么好玩的地方?”

陆上锦挠挠他的下巴:“去不去,不去就回家吃饭了。”

“去,去去去。”言逸眼睛发亮,刚刚吃的醋又全忘到脑袋后边了。

哄十六岁的少年开心是门学问,陆上锦工作之外的时间和心思大多放在这门学问上,垂耳兔饲养手册已经不适用了。

家里的小兔子现在长成了一个酷少年。

车开进长惠郊区赛道的时候,言逸趴在玻璃上惊讶地看着满场跑车和赛车,眼睛亮亮的。

陆上锦下车跟朝这边走过来的毕锐竞打了个招呼。

毕锐竞左手夹着细雪茄走过来,几口把前段吸完了,细细品着后边带劲的烟香。

“怎么想起来这儿玩了?”

陆上锦的目光往身后扫了扫,言逸在副驾驶嚼着胡萝卜看他。

“给我们家小朋友赔礼道歉来了。”

“真恶心,恶心我一身鸡皮疙瘩。”毕锐竞皱眉哂笑,目光被不远处红艳炸眼的拉法牢牢吸住,“开这车从我这儿跑?这赔礼道歉够诚意的,回来给我开开过瘾。”

毕锐竞迷车的劲儿跟迷老婆有得一拼,在长惠郊区自己建了个赛道,方便跟志同道合的富二代们玩儿。

“凭子最近又开始操心他弟弟,听说小镜子翘课跑南岐去了,留了个酒吧的地址。”

“怎么样,言逸身体好点没?”毕锐竞倚在墙边,目光在言逸身上打量,有点可惜,“好好的a3。”

“挺好,再说我从来也不是看上他那级别。”陆上锦拿起一张导航图看了看。

“那是,级别高了没什么好处。”毕锐竞笑道,“我家那位成天作践我。”

“哎,嫂子来了。”陆上锦放下导航图,目光穿过毕锐竞看他身后。

毕锐竞立刻掐了雪茄讪讪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愣了一下,回过来骂了句:“畜生,油钱双倍。”

郊区赛道的陡坡和急弯都不多,但拉法飙起速度来足够刺激,言逸兴奋得脸涨得通红,抓着陆上锦的手臂,偶尔拐过急弯时大声尖叫,叫完了又咯咯地笑。

窗外的风景急速后退化成斑澜的线,陆上锦分出视线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小兔子,唇角微微扬了扬。

忽然,言逸脱口问他:“我怎么总是追不上你,有什么技巧,教教我吧。”

陆上锦的表情蓦然僵住。

恍惚再一次坐在了永加斯的断崖边,言逸眼神晦暗迷惑:“锦哥,怎么总是追不上你。”

车被停在了湖边,陆上锦把言逸推到岩石旁,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深深望着他。

今晚没有月亮。赛道之上笼罩的星空和永加斯一样璀璨明亮,清淡的星光在言逸脸颊上铺了淡淡的一层。

言逸微仰着头,脑海里翻涌着遥遥相望的模糊印象,脑子里如同涂改液掩盖了答案的考卷,每翻过一页都在疑惑,又觉得似曾相识。

翻翻日历也不过三个月,言逸却觉得度过了很多年,那些不曾经历过的,这个alpha都在想方设法让他拥有。

他昨晚还在家里为自己弹了一首曲子,言逸还清楚地记得《utakata》的旋律,记得这个alpha手上斑驳的伤痕。

模糊的印象里,有一位小王子在星星上弹琴,遥不可及的乐曲却并非为他而鸣。

面前的alpha眼睛里灌满了眷恋和溺爱,每一次触碰他都隐忍克制,忍不住的时候会紧紧抱着自己,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就像现在,他的瞳仁都在发抖,忽然紧紧抱过来,肌肉紧绷的手臂圈得言逸呼吸都要困难了。

可怜的alpha,他曾经一定失去过什么珍贵的东西才变得战战兢兢,像在冰上行走的旅人,小心翼翼地惧怕摔倒。

言逸轻轻拍拍他的腰:“好紧……”

陆上锦匆忙松开手臂,低下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哑声说:“不需要你再追我了,以后都不需要。”

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寂静夜里,隔着衬衫都能听见咚咚的闷响,他紧张地抬手摸了摸,衬衫的左边口袋里放着言逸折的纸鹤。

晚上无风,星河泄在身后的湖面上,落在言逸眼睛里熠熠发亮。

他捉住言逸青涩得直往背后藏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在一块儿,低头轻轻吻他眉心,再顺着鼻梁吻至小巧挺翘的鼻尖,再吻到柔软的唇角。

低沉微哑的嗓音贴在言逸耳边征求同意:

“可以接吻吗。”

言逸垂着眼睑,睫毛抖了抖,微微张开柔软的唇瓣,立刻被陆上锦激动地含住了上唇,一只小耳朵也被握在温暖宽厚的掌心里。

小王子的亲吻是同情的,居高临下的赏赐,无法传达现在这样热烈浪漫的感情,无法传达疼痛和珍爱。

陆上锦浅浅吸吮上唇,再温柔地含住下唇,舌尖轻易侵入口腔,舔过齿缝与舌头交缠在一块儿,与他交换一个热辣缠绵的湿吻。

“言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送我的玫瑰还开着,我能做那个追光的人吗。

第65章

为了让腺体生长速率平衡在一个稳定恢复的状态,钟医生给言逸撤掉生长药物维持了一个月,期间只靠陆上锦给予的安抚信息素提供恢复所需要的能量。

一个月后。

陆上锦打开卧室的衣柜,言逸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用衣服把自己埋上装作无事发生。

“言言,昨晚说好了,听话。”陆上锦弓身探进衣柜,摸到言逸撅起来的小尾巴,轻轻拽了拽,“出来。”

言逸一直装死。

陆上锦拨开散乱的衣服把言逸挖出来,托着腋下抱出衣柜:“一会儿就好。”

言逸被扛在肩上动不了,后腿儿耷拉着:“我不想去医院。”

“不想去也得去。”陆上锦轻轻拍他屁股,“我陪着你呢,怕什么。”

磨磨蹭蹭哄了好一会儿,车开到安菲亚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

言逸紧张地趴在陆上锦怀里,用力攥着陆上锦的胳膊,尾巴球瑟瑟地抖。

裤子刚被拽下来半寸,言逸害怕地按住裤腰,靠着陆上锦脖颈:“别啊,这个特别疼,特别特别疼,我想回家吃饭,晚上我给你烤蛋糕行吗。”

前些天言逸心血来潮学会了烤蛋糕,把一块草莓蛋糕端到刚下班回来的陆上锦面前的时候,把陆上锦感动得要命。

从那开始言逸就学会了用蛋糕来跟陆上锦撒娇。

“那也得打针。”陆上锦把他往身上抱了抱,释放安抚信息素给他。

每次带他来打促生长素都得折腾去半条命,平时调皮蹦跳的小兔子,打了针以后蔫巴巴的可怜模样着实惹人心疼。

打过针的小兔子眼眶发红,软趴趴窝在陆上锦怀里抽噎。

“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打针?”言逸抹了把眼睛,哽咽着问,“我得了病吗?”

“没有,别瞎想。”陆上锦扶着他的头吻了吻眉角,“能走路吗,回家吧。”

十六岁的酷少年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是件丢脸的事,也不能再让他的alpha抱着走了。

出了医院大门,他把脸抹干净,手悄悄塞进陆上锦的掌心里,想牵着他的alpha,手却被松开了。

言逸愣了愣,看着被松开的手发呆,心里忽然空了一下,又说不清这种熟悉的怅然若失从何而来。

他回过神看了看脚下,松散的鞋带被系上了。

陆上锦直起身,自然地牵起言逸的手往自己车旁走:“你坐后排吧,能趴一会儿,不然屁股疼。”

言逸羞恼地爬进去:“别说了!”

“抱歉宝贝。”陆上锦好笑地替他关上门,回到驾驶位。

言逸趴在后座,隔着玻璃看见安菲亚医院门口的老银杏后边走出来一个人。

长相是熟悉的,但就如同其他模糊的记忆一样,言逸说不出他是谁,只记得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只是看了一眼就莫名感到脊背发冷,言逸缩回后座,悄悄蹭到陆上锦后边,从座椅上边探出手抱他。

陆上锦分出一只手抬起来摸他的脸:“危险,好好趴着。”

银杏树旁的alpha走出来,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陆上锦的车驶离视线。

邵文璟在这儿站了很久了,风太凉,他走进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一会儿。

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他还在望着玻璃外的街道出神。

前些天得到消息,有人看见陆上锦带着言逸出入安菲亚医院,且日期固定在每月初,于是找了个机会过来,如果能兵不血刃把言逸带走是最完美的。

他来了之后才知道,垂耳兔omega的腺体损坏了,是枪伤。

店里的咖啡豆尝起来质量不怎么好,被邵文璟随手推到一边。

腺体损坏,他留下的标记就消失了。那种古怪的牵挂也随之变淡。

比起言逸腺体损坏,更让他惊诧的是陆上锦肯为了他去pbb抢干细胞样本。

原本他是不信的,直到刚刚看见陆上锦蹲在地上给言逸系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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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这辈子都做不出来的荒唐的举动。

他感觉身上缠的一层掣肘的线头被扯了下去,没理由地轻松了些,心里又无端生了些无奈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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