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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光!

凤袍女子的面容,于朦胧的柔光中若隐若现,本是失礼之举,但场中所有人,在看到这柔光时,却都恭敬地低下了头,向着来者致意。

灵界之灵体炼致极致纯净,会有灵光自灵体溢出,此灵光可避尘秽,使灵体不染尘污,太古纯灵本是灵界至纯之灵体,自然该是万邪不侵。

站在黄罗伞盖下的帝王快步向前,迎向缓步前行的凤袍女子。

走了四十九米,帝王停下脚步,向身前同样停下脚步的太古纯灵颔首致意:“貕国成康,领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幸迎尊客。”

面对亲迎的帝王,玄月不敢失礼,左手抱虎,右手画凤,“玄月见过帝君。”

带着点点星光的灵气飞凤,围绕着帝王飞了一圈,鸣叫着没入了帝王体内。

飞凤入体的瞬间,成康头脑随之一清,原本停滞的修为,开始蠢蠢欲动,眼见便可再做突破。

看着精神大振的帝王,两侧林立的百官尽皆目露羡慕之色——身为帝王就是好啊,每一次迎接重要尊贵的客人时,总会得到客人的祝福,方才那只飞翔的彩凤,身披星光,灵动有若实物,得了它的帝王一看就得了大大的好处。

希望在后面,大家能有幸亲近这位玄月尊者。

龙颜凤目的成康面带喜色,压下突破的欲,望,侧身抬手,引玄月前行:“尊客请随朕进宫赴宴。”

玄月轻颔首,与帝王并肩,走向大开的宫门。

宋元量落后几步,跟在了玄月的身后。

远方,御道的尽头,一群下级官吏迎向玄月的车队,他们位卑职小,不得亲近尊客,若能与尊客的仆人相交,说不准亦能得些好处。

长长的车队,被引领着驰向早已备好的客院,因着玄月尊者怀里便抱着一只睡虎,因此,对于队伍中出现的玄狐与幼罴,众官员亦是丝毫不以为怪,不仅为其安排了独立干净的房间,还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清心灵垫与灵食。

等到奉承的小吏离开,玄狐自放置了灵草垫的床榻跃起,稳稳落在大开的窗台,以灵目扫视过四周,确认除了饲房的仆役,再无他人的玄狐趴卧在窗台上。

一直憋着没吭声的黑罴再也忍不住,撑起身看向窗台上的玄狐:“玄,咱们不去找虎王?”

玄回头看了一眼黑罴:“虎王气息平稳,似陷入深眠,咱们而今要做的是等他醒来,而后他自能感受到我们。”

“在外界,虎王怎会陷入深眠?”

“他未成年,以幼身之体作虎王之啸,又岂能不付出代价!”

“虎王未成年?”黑罴大惊:“未成年的虎王何以啸传天下,号令群妖?”

“这位虎王虽未成年,看起来却不简单。”玄狐唇角轻翘,再次扫了一眼满置玉树繁花的庭园,转身跃落在床榻,盘卧在灵垫上:“他不仅可作虎王啸,更于沉眠中大肆修炼,丝毫未受王城内盘踞了千百年的戾气影响,这般行为,要么他天赋独具,要么,身有重宝,无论是哪一种,至少都可以证明,这位虎王,只会比传说中更加强大。”

玄狐的红眸中闪过一丝红光,“如此俊杰,便是未成年,亦值得我等追随。”

黑罴听着玄狐这话,不再多想,人立而起抱住旁边一根柱子,开始狂蹭狂咬:“进了王城,就觉烦燥。”

玄狐没搭理对着柱子发泄郁火的黑罴,径直闭上眼:“灵草垫可清心,咬完了就上榻卧着吧。”

第163章

碧蓝如洗的晴空, 百鸟翻飞, 祥云涌动。

貕国皇城最高处,以紫玉石为基的紫极台上,各国权贵云集,修士如簇。

这处平日连帝皇也不可轻覆, 今日, 却成为了宴客之所, 只因为万众瞩目处的女子——玄月尊者。

灵界,敢称尊者, 若非离经叛道不尊规则之徒,则必为一方之霸者。

如今, 坐在紫极台中央的那个身着玄色凤袍的女子, 却以她太古纯灵的身份, 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场中所有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尊者。

玄月坐在紫极台上,一手轻抚着怀里老虎的脊背,一手持玉坏,神情莫测, 扫视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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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台四周,以阵为界,ying造出春夏秋冬四季盛景,宥、西荆、缗国、中梁、貕国五国权贵分坐其中, 举杯欢宴,欢庆着太古纯灵的驾临。

紫极台中央,高于四方的台基上, 散放着几百桌几案,来自真灵界各大陆听灵修或宽袍散发,或峨冠博带,轻声言谈间,目光总有无意看向中央的玄月,或惊异,或深沉,或欣然,或嫉慕,难掩异色。

一声响彻云霄的啼鸣声中,又一头灵禽背负着又一群修士抵达,灵禽收起长达几十米的羽翅,缓缓降落,几个修士自禽背飘落,被早等候在侧的仆役引入宴中。

御龙旗飘摇,鸾凤遨翔,灵修云集,权贵驱从,如此盛景,仅仅只因一个名为太古纯灵的女子!

如此盛况,其因到底为何?

玄月垂眼,放下玉杯,比玉还美的右手垂放在腰侧,手指轻轻把玩着腰侧盛放新刻录出玉符的香囊,想着一枚枚玉符的功效,她再看向怀中呼呼大睡的金月时,一直冷然的目中终于泄露出一丝笑意。

来者善也罢,不善也罢,一切,还需以实力说话,只要有自保之力,哪怕集全真灵界之力,她又何惧之有!

任它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想通的玄月唇角轻翘,左手食指轻轻挠了挠金月的下巴——贪睡的老虎,我倒要看你什么时候才睡够!

“貕国地处真灵界最西方,物产贫瘠,怠慢了尊者,还请尊者见谅。”

看着玄月只是把玩玉杯,却是滴酒未沾,貕国皇帝柴询一脸歉意看向玄月。

玄月扫了一眼柴询身侧肃然侍立的御寇,目光落在一脸无奈笑容的柴询身上,颔首轻笑:“圣上第一时间遣使以迎玄月,盛情俨然,玄月铭感于心,何来怠慢一说。”

听得玄月这话,柴询脸上再掩不住欣然:“尊者驾临,乃貕国之幸,能抢在其余各国之前迎到尊者,柴询万分荣幸,如今柴询中盼尊者玉趾能在貕国停驻得更久一些才好。”

玄月轻轻点头:“圣上若不嫌搅扰,玄月便再打搅一段时间。”

听得玄月愿意留下来一段时间,柴询顿时大喜,朗声而笑:“尊者只管在皇城盘垣,询必替尊者将一切俗事打理妥当。”

看不得志得意满的柴询,坐在他对面的缗国亲王慕容夏哼了一声:“只是打理一点俗事,便换来无尊者驻临,柴询你这运道也没谁了。”

看着一脸嫉色,言辞间难掩酸气的慕容夏,柴询哈哈大笑:“仙运天隆,柴询幸甚,貕国幸甚。”

看着小人得志的柴询,慕容夏咬牙切齿,转头一脸谄笑看着玄月:“尊者,您初临真灵界,一定要到处走走看看,好比如我缗国独有的蝶谷便值得一观。”

“缗国有蝶谷,我宥国也有火树银花。”头冠紫金冠,一身明黄亲王袍的宥国长公主谢清道倾身看向唇角含笑的玄月:“宥国更有无数红颜,翘首盼着尊者莅临。”

看着一身英气的宥国长公主那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失笑:“宥国女子当政,领袖巾帼,若有机会,玄月必然前往。”

一听这话,谢清道顿时大喜,抚掌而乐:“尊者言出法随,咱们一言而定。”

玄月点头:“说定了。”

眼见仅两句话的功夫,谢清道便请到了玄月,原本还欲再看看的诸国修士再也保持不了修者的矜傲淡然,一个个拿出百般手段夸赞自家所处之地有何盛景,尊者不可错过云云……几百修士你一言,我一语,原本还算清静的紫极台中央片区终于也沦入一片喧嚣之中。

看着紫极台中那被修士们趋奉的太古纯灵,身处春景百花中的一位锦袍青年仰首喝干杯中美酒,喃喃自语:“太古纯灵?太古纯灵就能救得了真灵界?呵,呵!”

暗含冷意的两声轻嘲,引来了青年官员身畔的一位玉冠中年侧目:“刘梁,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可不能再犯浑了。”

名叫刘梁的青年咬牙,已带上了醉意的目光斜睨玉冠中年人:“刘进,是我犯浑,还是你们在做白日梦?”

说着,刘梁伸出手指了指被众人环绕的玄月,奚笑:“就凭这么一个小女子能救真灵界?”

玉冠中年人飞快将刘梁无礼的手拍落,一边急急扫了一眼场地中央,一边咬牙倾声警告自己这个不省事的异母弟弟:“刘梁,我告诉你,今儿可不是玉海宗一宗之事,今儿参宴的可是全真灵界的修士权贵,你撒酒疯也该看看时间场合,若将尊者得罪了,别说是你娘,便是咱爹都救不了你。”

歪睨醉眼的刘梁从来不是一个会接受威胁的,刘进的一番警告不但没让他收敛,更激起了他藏在心底的反叛意气,他一把挥开刘进,摇摇晃晃自席位上站起身,完全不给刘进阻止的机会,扬声质询:“玄月尊者,你真的能救真灵界吗?”

万人大宴里,位处边沿的刘梁的声音并不宠大,可是,因为带着灵力,他的这句质询,地不曾涅没在众人的欢腾声中,而是清楚地传入了玄月的耳中。

玄月抬起头,转首看向声音的来处。

“哪位在说话?请近前来。”

明明是平常的说话声,却压下了全场的喧哗,清晰响彻全场,如同在每一个人耳边轻语。

紫极台上,一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发出质询声的方向。

万千修士注目,无形的重压让刘梁的醉意全部化作汗水,在一瞬间被排出体外。

在同样的目光下,本欲将刘梁的刘进再也顶不住压力,一脸苍白地颓然坐倒在席间:完了,玉海宗这一次的祸闯大发了。

顶着万人的目光,刘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有些胆怯,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身畔一脸颓色的兄长时,却倔强地挺住了。

他顶着压力,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席位,走到春景边沿,向着那位处正中的女子抱拳一礼:“刘梁妄言,还请尊者勿怪,只是,真灵界灵体涅灭之事已延续了近万年,九千看来,但凡身亡的灵体,全都归于虚无,没有来世,从无例外。”

玄月放下撑着下颔的手,坐直了腰身,肃然看向刘梁,“你叫刘梁?你不需怕恐,且近前来。”

见玄月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刘梁心头一松,回首看了一眼席位上已坐起身,一脸紧张看着他的兄长,刘梁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袍,抬步走向紫极台中央。

“玉海宗刘梁,见过尊者。”走到玄月席前,刘梁弯腰行礼:“刘梁狂放,尊者却不曾见怪,刘梁在此谢过尊者。”

玄月指了指旁边仆役放下的坐席,示意刘梁坐下,又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刘梁手中,“说什么见怪,都是修者,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与忌讳,刘兄且请满饮此杯,然后与玄月讲讲这灵体化虚之事。”

刘梁双手接过玉杯,低头,酒坏举致与额头平齐,而后抬头一仰首,将杯中酒饮尽。

手捧空杯,刘梁再次举杯向玄月示意:“谢尊者赐酒。”

“刘兄莫拘谨,只管随意。”玄月含笑将桌上装着灵酒的酒壶递到刘梁手中:“来,咱们边喝边聊。”

看着柔光中玄月轻翘的唇角,刘梁抱着酒壶狠狠灌了几口后,也不理旁人,带着醉意,将灵修们现今的窘境一语揭穿。

“天地九界,灵界不是最强的,但是,却是万灵源起之地,神灵界之中的修士只要修为足够,更可直入神界,可是随着上一界至尊殒落,灵界的灵修们发现,只要身死,便再无转世之机,也因为这一原因,灵界的灵修为了活下去,变得不择手段,整个灵界为怨气笼罩,各种邪魔乱舞,凶戾横行,灵界,再不复往日清氛。”

随着讲述,刘梁眼中流出一行清泪:“刘梁本有一爱侣,只因她灵体纯净,为防人觑觎,自小养在深闺,只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曾逃得生天……”

第164章

刘梁爱侣名唤平安, 姓祈——祈平安。

平安一降生, 产房浑浊的空气便为之一清;一啼哭,纯净的灵气就自室外蜂涌而入,围绕盘旋在她周围,室内灵气浓度飞快增长至室外浓度的一倍。

啼哭声中, 某种无法形容的馨香自孩童口中溢出, 弥漫整个产房, 但凡吸入了馨香之气的人精神齐齐为之一振……

种种异象,惊得产婆僵直了手脚, 因为她很清楚,但凡天资卓越的孩童降生, 总会有种种异象, 只是, 于所在家族而言,产下这类孩童却并非是福,而很可能是祸事的开始,而为了消弥祸端, 产婆总是首先被灭口的。

产婆的顾虑确实有理,为防消息外泄,产婆一家立即被祈家禁锢,好在未曾丢了性命, 大幸的产婆与当时产房中所有人立下魂誓,誓不外泄平安先天灵体之事,否则灵体即刻消散。

所谓先天灵体, 即孩童完美保留了在母体内的先天之气,未被后天之气侵袭,这类灵体仅次于纯灵体,还有一个其余灵体无法比拟的优势,但凡有人与之双修,修炼必事半功倍。

祈家在真灵界属于中等修真世家,上面尚有许多高等修真世家与大宗门凌驾,为保下平安,祈父祈母从不让她现于人前,只与人言孩子先天体弱,需要长年静养,又千挑万选,为她选了世交之子刘梁为婿,准备等到女儿年满十六即为两人办双修大典。

可惜,任祈家千般算计万种筹谋,最终也不曾抵过强权。

便是在刘梁与平安的双修大典上,仙灵界玉海宗通过传送通道,派人强行将平安带走。

“……梁修为浅薄,一如蝼蚁,任人宰割,保不得爱妻,为人强夺,如何不悲,怎能无恨?奈何宗门中,上至父亲,下至仆役,人人都只道梁天生福运,因平安而得了上界老祖奖赏……”

刘梁说到悲愤处,目眦欲裂,眼角渗血,他仰头望天,惨然恨诉:“卖妻得荣,是福运?梁只觉罪孽深重!只要想到平安会被采补,被欺凌,梁五内如焚,痛彻心肺,只恨无力颠覆这天地,洗净这污浊世界。”

愤然起身,刘梁乾指向天,仰天长啸:“天地无秩序,无边灵界,早无正气,怨气戾气四溢,灭亡只在早晚,何人能救!又有何拯救的价值?”

“如今,他们又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刘梁猛然低头,看向坐中玄衣凤袍的女子,大声狂笑:“这座中,所有的人,都视你为牺牲,只想将你献祭,以换来真灵界的重生,你,可愿意?”

看着一身怨气,却目含悲悯看向他的刘梁,玄月眸底闪过一道金色暗光,她冲着刘梁轻轻笑了笑,转头看向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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