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萧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皇储之争,靖安王府远在西南,不可干涉,但以我所见,只要陛下不被蒙蔽,三殿下胜算颇大,而以三殿下的品性,他的戾气虽重,却不是刻薄寡恩之人,萧家必定无忧,你大可以放心。”
蔺北行的目光如炬,周卫旻能得他如此评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阮轻吁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蔺大哥,我信你。”
“其实,此刻大乾除了朝政动乱,更糟糕的还有另一件事情,”蔺北行的神情凝肃了起来,“我怕边境会有什么异动,无论是新罗王还是李玉和他们,都是隐藏的杀机。”
萧阮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强大缜密的男人,萧阮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蔺北行有心要谋逆叛乱,这一刻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吧?西南经过近两年的修生养息,实力雄厚,而大乾却有着日薄西山的倾向,若是有外族入侵,大乾自顾不暇,压根无力来平剿西南,蔺北行蚕食鲸吞,未来问鼎天下未必是件难事。
她的手忍不住握紧了,手心渗出一层薄汗来。
“我想过了,西南的军备一天都不能放松,”蔺北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万一要是有个意外,我这里也能替陛下震慑一二,最起码这西南两边的北狄和南蛮,都能让他们乖乖地龟缩不动。”
萧阮怔了一下,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用力地抱住了蔺北行。
“北行,你能这样想,那就太好了。”她喃喃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蔺北行:我这么好,就不给我点福利吗?
蔺北行:都素了这么久了!
醋哥:……
醋哥:晋江严打了解一下?再动歪脑筋小心被封文!
第100章
一连几天,蔺北行都很忙碌。
除了要时刻关注京城那边的动向,还有边境各地的局势,蔺北行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练兵和巡查。自从西南战乱开始后,靖安军的伤亡率大增,军中将领一度青黄不接,蔺北行便设立了特殊的晋升通道,不拘一格,通过大练兵从下级军官和士兵中发现人才。
又过了几日,蔺北行要去宁州、定云等地巡查,一去就要十来天。这是两个人自新婚以来的第一分别,都有些依依不舍,萧阮亲自收拾了行囊,一路送他到了府门口。
蔺北行有些不太放心,先是叮嘱了禾蕙和木琉要小心王妃的饮食起居,随后又把杨泽冲叫到跟前,让他务必保护好王妃的安全,最后还把段琪安叫来啰嗦了几句,段琪安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王爷不放心,不如把王妃一起带走吧。”
萧阮在旁边抿着唇笑。
蔺北行悻然。
当他不想把萧阮带走吗?要不是萧阮有了身孕,没办法承受舟车劳顿,他早就带着萧阮假公济私,一路游山玩水过去了。
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还敢和段琪安一起取笑他。
蔺北行拽过了萧阮,噙住了她的唇狠狠地惩罚了一番,萧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吻弄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开来,又羞又恼:“你……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
“谁看到了?”蔺北行阴恻恻地朝四周瞧了瞧。
目光所及之处,众人朝天的朝天,垂首的垂首,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看,没人看到。”蔺北行很满意。
萧阮简直拿他没办法。
时候不早了,陈碑之来催了,蔺北行没办法,只好最后又叮嘱了萧阮几句:“军府这一次留下的是贺平宁,原本是想让碑之留下的,可碑之一直以来都负责大练兵之事,实在没法走脱,平宁他虽然对你一直都有成见,但行事稳妥、谋略过人,我已对他下了严令,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必要以你为尊,不可有半分怠慢,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去做就是了。”
萧阮点了点头。
留下谁对她来说都没关系,她大着肚子呆在王府,和军府并不会有什么牵扯。
蔺北行刚走的前两天,萧阮过得还很自在,没人一回来就从头到脚盯着她,连她喝了几口粥都要问得一清二楚,唯一不好的,就是夜晚的时候那拔步床太大了些,手伸过去都摸不到边,有些冷清。
到了第四天,老王妃应罗蔺氏之邀,去城外的别庄消遣去了,去之前原本也叫了萧阮一同随行,但萧阮实在不想和罗蔺氏整日相对,便婉拒了,老王妃也没有勉强,临行前也对着府里的人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王妃。
老王妃这一走,萧阮更没事做了,对蔺北行的思念便悄无声息地在体内蔓延了开来,渐渐肆虐。
紫薇花林里小坐,一开锁便想起了蔺北行深情的目光;书房里写字,看着那印章便想起蔺北行深夜来访的情景;就连好端端地坐在贵妃榻上看书,那思绪也会漂浮了起来,耳边响起了蔺北行的叮咛,“不要看太久了,小心伤了眼睛……”
这王府的每一处,仿佛都有着蔺北行的身影,而她身体的每一处,也仿佛能感应到蔺北行的存在。
再过了一日,萧阮觉得蔺北行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掰着手指头一算,回来还要四五天。
“王妃,”禾蕙轻快地走了进来,递过来一张帖子,“商府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让王妃亲启。”
萧阮一看,是商俞氏写来的,说是这几日三林酒楼有了几样新菜品,听说甚有江南特色,便邀请萧阮一起去那里尝个鲜。
西南这边的菜以麻辣为主,幸好王府里有从京城请过来的两个厨子,萧阮这才没有为膳食操过心,但江南的小菜也已经多时没有品尝到了,这一听倒也来了兴致,加上呆在家里只会越发思念蔺北行,翌日,萧阮便欣然应约去了三林酒楼。
商俞氏早就候在包厢里了,两人经常一起品读诗书、鉴赏书画,已经成了一对忘年之交,这一见面也用不着寒暄,商俞氏便命人上了菜。
宋嫂鱼羹鲜嫩滑润、叫花鸡香酥可口,萧阮一个一个品尝过来,的确是十足的江南风味。
眼看着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商俞氏把筷子一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萧阮愣了一下:“夫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这样为难?”
商俞氏挥手让自己府里的下人出去了,又看了看陪在萧阮身旁的禾蕙等人,迟疑着问:“王妃,不知道可否摒退他们,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萧阮摇了摇头:“夫人有话尽管说,这几个都是我的心腹,不必瞒他们。”
商俞氏犹豫了片刻:“这几位是王妃从京城带过来的吗?”
萧阮点头:“这两位是从小服侍我的,我待她们就和姐妹一样,那一位杨侍卫,是我祖母从江南带过来的侍卫长,一直随侍在我身旁。”
商俞氏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王妃勿怪,实在是事情有些棘手。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外子也来了,你听他说吧。”
“商大人也来了?”萧阮诧异地问,“他人呢?”
门被推开了,小二端着托盘送茶水进来了,一壶普洱茶浓香扑鼻,一一放在了商夫人和萧阮的面前。
萧阮盯着小二看了片刻,猛然惊醒:“商大人,你怎么扮成了这副模样?”
这位送茶水进来的小二,正是商易仁。
商易仁的神情还算平静,但说话声却带了几分颤抖:“王妃,事急从权,我就长话短说了。王妃,你虽然已经嫁入王府一年多了,肚子也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但天地君亲师的恩德,也应该还牢记在心吧?若是有朝一日王爷和朝廷起了冲突,你是站在谁的一边?”
萧阮愕然:“商大人,你这话是从何说起?王爷怎么可能和朝廷起了冲突?”
“实不相瞒,”商易仁压低了声音,“这几日我发现军府的调动有些不太正常,我的刺史府门前多了好多监视我的人,郡府那里也不例外。我怕王爷这是……别有深意。”
萧阮盯着他看了片刻,断然摇头:“不可能,商大人你是不是多心了?”
“王妃,我敢拿性命担保,不是我多心,他们的确是来监视我的,”商易仁正色道,“不瞒你说,我没别的本事,但背书认人都是过目不忘的,要不是昨天有一个监视我的人我曾经在军府中见过一面,我还不知道我的刺史府外已经遍布了耳目。”
萧阮沉吟了片刻道:“商大人,是不是这几日才有的?”
商易仁想了一下道:“前日开始。”
“那就对了,”萧阮松了一口气,“王爷现在不在南昭,这必定不是出于他的手令,我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商大人你暂且先安心下来,我敢替王爷担保,王爷对陛下一片忠心,不可能有不臣之心,而大人这阵子协助王爷治理西南,能力也有目共睹,王爷不可能对你有什么猜忌。你先忍一忍,等王爷来了,我们再开诚公布地谈一谈,必定能消除误会。”
商易仁将信将疑:“王妃,你就这么有信心?你就不怕王爷他对你阴奉阳违,做出什么令你措手不及的事情?”
若是那日没有和蔺北行聊及朝堂之事,萧阮说不定还要仔细琢磨一下,但自从那日之后,她早已全心全意信任了蔺北行。
在大乾这样风雨飘摇的境况中,还能替大乾的军备、国土着想,蔺北行若有二心,何必这样装模作样?
萧阮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商大人,你尽管放心,我相信王爷必定不会负我,也不会负大乾和陛下。”
商易仁呆了片刻,终于放下心来:“好吧,既然王妃这样说,那我也信王爷这一回。说实话,我那日得了王妃的教训,抛开了对王爷的成见,这大半年相处下来,王爷行事雷厉风行、御下甚严,我对王爷是打心眼里开始敬佩了,也盼着西南在王爷的治下能成为大乾的一块沃土,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但愿王爷不要辜负你我的信任,做出什么错事来。”
商易仁还要掩人耳目,和萧阮说完便退了出去。
商俞氏又和萧阮聊了一会儿,两人这才在酒楼门口分开。
坐在马车上,萧阮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商易仁的话,也把离开前蔺北行的言行一一推敲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到底是谁在暗中监视商易仁?会是贺平宁自作主张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监视商易仁呢?
萧阮有心叫贺平宁来问个究竟,可转念一想,贺平宁原本就对她抱有成见,若是到时候起了争执无人调停,反而不好,还是等蔺北行回来了再说吧。
翌日,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也不知怎么,从一早起床开始,萧阮心头就有些不宁,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算日子,蔺北行还要三天才能回来。
闲着无事,萧阮便在书房里呆了大半天。只是今天好像诸事不顺,写字的时候心不在焉滴了墨,把好好的一幅字毁了;看书的时候洒了茶水,把书都打湿了,
午后睡了一觉,刚刚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萧阮忍不住睁开眼来凝神听了片刻。
“什么事?”她叫了一声。
禾蕙推门而入,恼火地道:“倒是把王妃吵醒了。是阿卓,说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王妃应该原谅她了,她想见见王妃说说话,我们拦了说不见,她倒好,在院门前撒起泼来。”
“阿卓?”萧阮愣了愣神。
阿卓居然还会跑来见她?这是又要耍什么花样?
要知道阿卓虽然在罗云罡面前得宠,但身份终究和她天差地别,就算是撒泼也在她面前讨不了半分好。
“王妃你再歇一会儿,我这就让杨侍卫把她架走,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还敢到我们这里来丢人现眼。”禾蕙恨恨地说着,急匆匆地出去了。
萧阮略略出神。
她也没心思再睡了,索性起了身,在卧房里无意识地踱了几步,忽然快步追了出去:“禾蕙,先等等,让她进来吧,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阿卓进来了,她打扮得很漂亮,妆容精致,一身淡绿罗裙,已经和南昭城中汉女的打扮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狼狈的是发髻在刚刚的撕扯中有些散乱了。
刚一进来,她便有些神经质地往后一看:“你们……你们都出去!我和王妃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禾蕙和木琉倒被她吓了一跳,斥责道:“有话快说,别装神弄鬼!”
萧阮的眉头紧蹙,淡淡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阿卓看她们都没动,只好作罢,慌忙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她盯着萧阮,双唇颤了颤,哑声道:“王妃,我……我听到了一个秘密……”
她的声音顿住了,眼神有些惊恐。
萧阮觉得很不对劲。
阿卓心机深沉,就算那日被她戳穿了算计也没有这样失态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放缓了语气:“你到底怎么了?先喝口茶,坐下慢慢说。”
许是她淡然的口吻抚慰了阿卓,阿卓脸上惊恐的神情渐渐消失了,眼底浮起了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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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罗云罡他……他要杀了刺史……逼反王爷……然后离间你和王爷除掉你……”
作者有话要说: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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