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505包间内。
撕裂的红色薄纱连衣裙和女人的胸衣、内裤洒落一地,灯光昏黄染着几分暧昧温情,但在血腥味的渲染下,这份暧昧温情不再,反倒添了些许阴森。
贺寒川站在包间西南角,他低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可半裸的胸膛、面上不正常的潮红和他因过度隐忍而暴起的青筋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给您叫两个人过来。”触及到地上散落的女人衣服,梦兰弯弯柳眉挑了下,潋滟眸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收回了目光,扭身就要往外走。
贺寒川这才抬头看着她,喑哑的声音里染着几分寒意,“不用。”
“那您这怎么解决?”梦兰停下脚步,转身,目光隐晦地扫过他小腹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
话音刚落,便见贺寒川拿着高脚杯碎片,面无表情地在腿上扎了几下,随后把碎片扔到了地上,脚步略显缓慢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鲜血浸透西装裤,然后顺着皮鞋流到地上,很快蜿蜒一地,看起来触目惊心。
梦兰朱唇微张,哪怕见过贺寒川对别人毫不留情的场面,但此刻见他对他自己下手也这么狠,还是有些许惊讶。
其实给他找几个女人纾解一下就可以,完全没必要这样。
“啧!”梦兰也没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叫人准备好车,再来两个人把贺寒川扶到车上。
电话刚打完,包间门便砰得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向宇光着膀子阴沉着脸冲了进来,看也没看梦兰一眼,直接摩拳擦掌走向坐在沙发上的贺寒川。
“向少今个儿心情看起来不大好呀。”梦兰含笑拦在他跟前,“要不要我叫几个姑娘陪您聊聊天唱唱歌什么的?”
向宇没心情跟她废话,拢了一把头发,大吼道:“让开!!!”
“哟,脾气还不小,我要是不让呢?”梦兰缱绻缠绵的声音里尽是戏谑,微微眯了下眸子,像极了伸懒腰时的猫儿。
向宇被她这态度气得直咬牙,“我跟这个混蛋之间的私事,你别插手,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对你动手了,我可从来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破毛病!”
咔哒。
这时,门开了。
梦兰刚才打电话叫的保安上来了。
三个保安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情趣内衣和女人内衣,再看看衣衫不整腿上还在流血的贺寒川,又看了眼光着膀子在跟梦兰对峙的向宇,懵了,完全想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正好,我也从来没有什么不以多欺少的毛病,您要是伤我一根头发,我就让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梦兰眨了眨眼睛,在向宇脸上摸了一把,“您觉得怎么样?”
向宇面色铁青地拽开她的手,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使劲擦着被她触碰过的地方。
梦兰也不恼,含笑看着他的举动。
“贺寒川,你躲女人后面算怎么回事?”向宇往地上啐了一口,猩红着眼睛指着贺寒川,“有本事你出来给我揍一顿!”
不等贺寒川开口,梦兰笑了,“向少可真有意思,我们贺总为什么要给您揍?”
“为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向宇跟梦兰说了一句,便转头看向贺寒川,眼底满是恨意和愤怒,“贺寒川,你他娘地把晚……一个女人光着身子扔出去,连一件衣服都不给她,是不是想逼她去死?!”
听此,梦兰眼角微挑,似是想要说什么,但贺寒川一眼看过来,她刚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贺寒川站起来,脚下淌血地走到向宇跟前,俊脸苍白,可气势丝毫不差平时,“你们兄妹两个给我下药时,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三个保安听得眼底发光,八卦之火在心底熊熊燃烧,一个个低着头,但耳朵竖得高高的。
“要不是你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晚晚会他么勾引你?!会想用拍照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要挟你?!”向宇气得身体颤抖,每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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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贺寒川,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哽咽,“晚晚以前多开朗的一个人,被你他么送到牢里两年,出来后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我就没看她笑过!”
“她腿被你打坏了,跳不了舞了,向家也回不了了,还被你逼得他么在梦会所里接客,活得连个小姐都不如,连尊严都他么没了,你还想怎样?啊?是不是把她逼死了,你才甘心?!”
贺寒川眸光闪了闪,心头微疼,可更多得是压不住的愤怒,“死?太便宜她了。”
“你他么……”向宇眼睛都红了,直接推开梦兰他们,朝着贺寒川猛地一拳砸过去。
一拳砸中,很快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贺寒川攥住他袭来的拳头,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或许是药性发作缘故或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情绪根本不受控制,心底的怒火和憋闷难以控制——
“这一切都是向晚咎由自取。你们兄妹两个不用再白费力气折腾了,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梦会所!”
见此,梦兰难掩惊讶,实在她在贺寒川手底下的这四五年,从没见过他这样情绪外露过。
“我呸!”向宇用力挣脱他的禁锢,怒火中烧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们贺家再有本事,也不能只手遮天!”
“我警告你贺寒川,你要是不放晚晚离开,我就去报警,地方警察局不管用,我就再往上告,天皇老子都能推翻,别说你他么一个贱男人!”
梦兰听得额角直跳,贱男人都骂出来了……
贺寒川冷笑一声,“我确实不能只手遮天,但你给我下药,向晚戴的脖圈里装着针孔摄像头。你大可以报警,我倒要看看谁会被抓起来。”
“艹!”向宇骂了一声,就要上手。
但这次贺寒川有防备,挡住了。向宇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就算贺寒川受伤也打不过对方,他实在气急了恨极了,干脆凑过去,去咬贺寒川的耳朵。
贺寒川头一偏,冷着脸把他推开了。
“向少,您再这样无理取闹,就不怕给你们向家惹祸上身吗?”梦兰拦在向宇跟前,半眯着眼睛娇喝。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打架打成这样,这跟女人打架揪头发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四章 向晚,你没事吧?
向宇不以为意,冷哼道:“连亲生女儿都不管,只顾着利益的人,就算破产了也活该!”
“你是认真的?”梦兰单手掐着腰,缓缓说道:“你可想好了,要是向家破产了,你可就不能跟现在一样大手大脚花钱了,说不定连你车库里喜欢的那些车都得卖……”
“哪儿来的那么多屁话,老子能不能大手大脚花钱关你屁事!给老子滚开!”向宇对老婆和妹妹以外的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直接一把推开梦兰,抬脚就去踹贺寒川。
梦兰偏头看向三个保安,皱眉道:“让你们上来看戏的吗?还不快拦住想向少?”
话音落的时候,贺寒川已经攥住了向宇伸过来的腿,用力一拽。
“艹!”向宇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抓住了一旁的沙发,但因为劈腿这个动作扯到了蛋,他疼得头上直冒冷汗。
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两个保安上前,一左一右制住了向宇。
而另一个则按照梦兰的命令,上前扶住了脸色苍白如纸的贺寒川。
“贺总,向少这儿要怎么处理?”梦兰问道:“报警让警局的人带走,还是怎样?”
贺寒川胳膊环在保安脖子上,额头上因疼痛冒出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他只是淡淡扫了向宇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所答非所问,“让保安那边把今天的监控删掉。”
“可规定监控录像需要保存三个月以上。”梦兰说道。
也许腿上的疼痛失去了作用,贺寒川眸底染上了一层迷离,苍白的脸色不知何时又蒙上了一层潮红,“只删这一层,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好的。”梦兰没理会在一旁大声叫嚷的向宇,跟保安说道:“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你送贺总过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清楚。”
保安连连应是,便扶着贺寒川离开了。
门从外面锁住了,向晚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她拍着门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人给她开门。
直到约莫半个小时后,梦兰给她开了门。
向晚匆匆说了声谢谢,跑向对面的505包间,却见包间里异常整洁,她被撕裂的衣服、踩碎的针孔摄像头、摔碎的高脚杯都不见了。
地面亮如明镜,好似那些血迹只是她的一场梦境。
她翻遍了整个包间,却没见到贺寒川和她哥,她脸色惨白地跑到梦兰跟前,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兰姐,您知道我哥现在……在哪儿吗?”
“贺总腿上的伤不轻,你不想问问他现在在哪儿吗?”梦兰唇角勾着迷人的弧度,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向晚并不关心贺寒川伤的怎样,现在在哪儿,她抓着梦兰的胳膊,又问了一次,“您看到我哥了吗?”
“看到了。”梦兰轻柔地掰开他的手,笑容中染着不易察觉的怒气,“不只看到了,还差点被他给打了,向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乱如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向宇的情况,但却不得不耐着心思跟梦兰道歉,“我哥因为我的事情有些失控,我替他给您道歉。”
“行了,我也可以理解他。”见她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样,梦兰轻叹了口气,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别的情绪,“你哥没事,我听贺总的意思,应该也没打算跟你哥计较这次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
向晚心头的焦虑稍淡了些,“谢谢兰姐告诉我这些。”
但心却没放回肚中,她觉得贺寒川那样的人,不像会这么轻易放过哥哥。
梦兰轻嗯了一声,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偏头跟她说道:“你今天不用工作了,回去歇着吧。”
“好的。”能休息是好事,但向晚右眼皮狂跳,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她光着脚进了电梯。没有风,但裙子下面什么都没穿,凉凉的空空的,既让她觉得羞耻又让她心中难堪。
电梯上站着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指了下向晚,踮着脚尖凑在男人耳边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向晚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但总觉得他们都在看自己,都在议论自己。
她不自然地并拢双腿站在电梯角落中,两手贴在身侧紧攥着衣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叮
电梯到达的瞬间,向晚从角落里站到了门口。电梯门一开,她便快速迈出脚,但刚出去,便被一个人拽住了手。
她扭头看了下,拽着她的是刚才那个踮着脚尖跟男人说悄悄话的女人,“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冲她笑了笑,突然弯腰脱了脚上的高跟鞋,放到了她跟前,“咱们两个身高差不多,脚的大小好像也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向晚紧攥着衣角的手松开,喉咙微微发紧,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粉色高跟鞋,没出声。
“你不用担心我。”女人弯了弯眼睛,“我老公一会儿再去帮我买一双鞋就行。”
向晚看了眼鞋子,是双牌子货,而且看上去没穿几次,“不用了,谢谢,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住的很近。
“小姐不用客气,正好我老婆喜新厌旧,最近想换新鞋子!”男人直接蹲下身子,把女人背在身上,也不给向晚拒绝的机会,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向晚抿了抿唇,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穿上略有些大的鞋子,回了宿舍。
她刚推开门,周淼便迎了上来,神色担忧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没有。”向晚只觉得身心俱疲,她脱了鞋子,垂着头坐在床上。她想给哥哥打电话问问他怎么样,却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周淼跟着她坐下,看着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几次张嘴,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向晚没抬头,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周淼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她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又坐回了向晚身旁,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愧疚地问道:“向晚,你真得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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