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清淮的视线没离开电视,但是手上却摸了几颗爆米花塞进易尘的嘴里,还顺带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完事后又继续盯着电视机了。
易尘:“……”你抓过爆米花的手就往我头上揉真的好吗?
易尘嚼着爆米花觉得自己宛如一只被喂食的傻地鼠,在几位仙界大佬的脚边窜来窜去,真的别提多苦逼了。
怕挡着他们看电视,易尘把冰箱里的零食饮料拿到茶几上之后就矮着身子准备回房。
艰难地磨蹭了一半的路途,好不容易要从茶几和沙发之间挤出去了,冷不防地觉得腰间一紧,然后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易尘被放在沙发上,有些懵地回头,就对上阴朔那张美得不似凡尘中人的脸颊,然后这些天快被摸秃的脑袋的脑袋又被摸了,人就被摁在了沙发上。
客厅的沙发是呈环形,三方包围围着正中间的茶几的,隔得不远就是电视,坐下七八个人也是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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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朔的性格注定她选择的作为是正中央的沙发,阴朔的左手边坐着素问,右手边是少言,但是少言跟阴朔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如今,易尘就坐在这个位置上,左手阴朔,右手少言……宛如什么奇怪的修罗场。
易尘还没想明白,腰上的手又是一紧,阴朔好像想把她换到另一边,跟素问坐一起。
然后易尘就被一只手,摁住了肩膀。
易尘愣怔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左右张望,但不管是阴朔还是少言,都是一副神情淡漠全神贯注看着电视的模样。
但是阴朔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少言微微靠在沙发靠背上,左手放在椅背,手轻轻地摁在她的肩膀上。
虽然易尘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力道,但她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角力在暗中进行着,让空气莫名变得紧绷了起来。
易尘觉得……想哭,压力好大。
第62章 你怕我
易尘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了的。
她陪着自家几位求知欲旺盛的好友们看了关于地球百科的纪录片, 但是纪录片实在太过于枯燥了,易尘看不到一半就觉得眼皮子打架,最后居然裹了一件毛毯,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睡着。
意识模糊之间, 易尘感觉到眼睛缝隙间属于电视机的白光突然消失了,一片黑暗之中, 似乎有人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易尘没有听清, 但那声音熟悉而又令人安心,于是她便放任了自己坠入了无梦的黑甜乡,一觉睡到了天亮。
易尘睁开眼时,薄纱窗帘外已经隐隐透出了天光, 温暖而又明亮。
想必今天定然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可以把衣服被子都拿出来晾一晾, 顺便去居家城选一些新的被褥, 还得把友人的生活用品都置备上。
这样想着, 易尘也不敢赖床, 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坐起身来,可是手臂一动, 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易尘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她一扭头,就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了少言的肩上。
易尘的身上盖着毛毯, 睡姿是微微蜷缩着的, 脑袋就抵着少言的脖颈, 一偏头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乍一看好像半躺在少言的怀里一样。
少言坐在沙发上,即便被人倚靠了一个晚上,他的坐姿依旧端正俨然。向来宛如神像一般沉默的道主此时坐在沙发上,双目轻阖,微微垂首,侧颜清隽俊逸,窗外柔暖的天光落在他的脸上,竟冲淡了那份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感,干净纯粹得令人心头一颤。
易尘也觉得心肝发颤,不过那纯粹是被吓的,她居然就这么靠着少言睡了一晚?
易尘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但是她起身的动作似乎惊醒了少言,当然,也可能对方根本没睡,仅仅只是在闭目养神。
少言睁开双眼的瞬间,那份因过于清俊的皮相而带来的迷惑性的纯真霎时消弭得无影无踪,道主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道主,在那双淡漠如烟云般的眼眸里,藏着苍山寂落的荒雪,藏着浮世三千的生生灭灭,也藏着大道太虚之中的一切亘古与遥远。
“醒了?”看见僵在沙发上的易尘,少言容色淡淡地伸出手,扶稳她险些栽下沙发的身体,“睡得还好吗?”
易尘的额角几乎要沁出冷汗,她有些无法言说的紧张,直到现在,从忙碌中回过神来的易尘这才终于意识到,那个仅仅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少言,居然真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真真切切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就像故人爱着镜中花水中月,那些美好而又虚幻的事物那样高那样远,虽然心生喜爱,却从不敢奢求真的拥有的那一天。
“对、对不住。”易尘有些干巴巴地道着歉,披散而下的长发挡住了发红发烫的耳根,“我没想到自己会睡着,我……”
听见易尘艰涩的解释,少言忍不住微微抬眸,眼里藏着些许的困惑,像是不明白为何往日里温柔健谈的少女,忽而变得生分了起来。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少言看出了易尘的拘谨,本是要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垂眸道:“没什么,不用在意的。”
昨晚小一会突然睡过去,少言也没有预料到,只是他在认真研究地球的起源时忽而觉得肩头一重,那温暖而又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压在了心口。
少言的呼吸顿时就乱了。
他愣怔的一瞬,一旁的阴朔已经发现了不对之处,想到小一睡着居然没往她这边倒而是往少言的那个方向倒,顿时气得零食都吃不下了。
只是她想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借口将小一掰回来,却被少言出手阻了,道主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易尘睡觉,甚至连电视都被关了。
剑尊满心不爽,明明之前靠着性别的便利从道主那边掰回了一局,怎么在小一家里住下的第一个晚上,小一还是睡在道主的身边了?
阴朔才不相信什么缘分天成,她坚信这其中一定是少言在捣鬼。
易尘揉着眼睛跑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直到人清醒了,易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有些恍然回过神来。
她并不清楚,应该如何与少言相处。
隔着网络,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但现实中的“小一”,却苦恼地戴着一张自己都撕不下来的面具。
——如果能毫无顾忌地坦诚相待,该有多好?
易尘躲进厨房里去准备早餐了,昨天忙活了一天,今早没看见人,想是去布置自己的房间或是入定去了,易尘也不好过多打扰。
客厅这个范围里只剩下易尘和少言两人,少言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易尘端着早餐出来时下意识喊了一声“吃饭了”。
少言偏头望来时,隔着早茶氤氲的雾气,易尘竟觉得有种莫名的张力在空中蔓延,像是无形的暧昧缠绵不去一般,固执地想要为不染凡尘的道主染上一丝红尘的烟火气。这场景与道主是这样的格格不入,让易尘几乎有种近乎亵渎般的错觉。
易尘手一抖,刀叉与餐碟顿时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失序的心跳。
“小一。”易尘有些心慌地收拾着碗碟时,那熟悉而又清圣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为何怕我?”
到底还是藏不住心绪,易尘有些懊恼地抬起头来,却只对上少言那双过于有压迫力的眼眸,他神情淡漠地站在她的面前,明明穿着现代的服饰,身姿却修长清逸宛如玉树,就像她心中那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如岳临渊般孤绝。
易尘并不知道,这个仿佛天崩地裂都无法动摇分毫的仙尊,心已经乱了。
少言也不知晓为何要将这句话问出口,但是他也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放在心上珍而重之的瑰宝,居然会畏惧于他。
他惯来擅于隐藏心绪,但是在这样难解的压抑之下,他依旧还是选择将这份深藏的忧扰宣之于口。
“欸?”易尘冷不丁地被打了一个直球,没料到少言坦率至此,一时有些无措,“不、不是,我并不是害怕少言,我只是……”
“只是什么?”少言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淡得让易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一句质问,“我想知道。”
——少言说了“我想”。
易尘微微一怔,她忽而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想起少言对她的无话不说,因为想起了这些,过往的熟悉感也涌上心头,冲散了无措。
易尘忍不住莞尔,她终于找回了往日的从容,拉着少言在餐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不是害怕。”在少言平静的注视下,易尘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将自己和时千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说给少言知晓。
少言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他听着易尘将他们相遇相知的一切过往娓娓道来,始终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你认为,我们是不存在的。”听罢了易尘的描述,少言却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问得易尘微微一愣。
“也不是。”易尘仔细回想自己的心态,不管是许诺还是论道,她都投注了十二分的真情,从无敷衍之心,“我时常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假,但是与你们谈天说地时,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成朋友的,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你们或许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我触碰不到的世界。”
易尘微笑,眼底藏着细碎的光:“但是希望越大往往失望也越大,所以我总是不敢想,不敢信,一面固执己见,一面自我否决。”
“我并不害怕少言,我只是……”易尘斟酌着语句,思考着如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我只是……”
“只是心里藏了两个少言,一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至交好友,另一个是……”
——另一个是她深藏在心底深处,珍爱却不敢强求的仙。
“很矛盾,对不对?”易尘笑了笑,剖析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她的态度反而大方了起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大概是因为这种矛盾,所以才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少言相处。”
——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少言垂了垂眸,抿了一口茶水,清爽回甘的好茶,却只品出了满口的苦涩。
“我该怎么做?”少言看着茶杯上的冰裂纹,看着自己持杯的手因为用力而导致指尖微微泛白的印痕,语气依旧平静,“我不希望小一一直如此。”
“我也不希望这样。”易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并没有意识到少言话语中的深意,只是认真地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很快调节好自己的。”
被阳光晒暖的风卷起了纱帘,送来了些许草木植株青涩的香。
易尘看着少言安静的侧颜,忽而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张开手,笑道:“少言,我能抱抱你吗?”
相遇之时因为太过惊讶,易尘已经忘却了那个一触即离的拥抱,而之后重逢叙旧,她拥抱了每一个友人,却因为自己的缘由而略过了少言。
想到要拥抱自己一直以来虚幻的梦,易尘就忍不住有些怯懦,却还是硬撑着张开了手,面带笑容。
易尘没有听见少言的回应,因为下一秒,她就被少言拥入了怀中。
扑鼻而来的气息清冽而又冰冷,似是风雪,却太过干净。因为那过于纯粹的气息,以至于易尘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位成年男子的怀里,只觉得仿佛站在无人踏足的山巅之上拥抱呼吸之间都令人肺腑皆清的风雪。
没有男子特有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没有汗味烟味或是油渍之气,只有满袖风雪,寒梅破冰。
相拥来得过于淬不及防,易尘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扑进了少言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以一种近乎暧昧不清的姿态,亲昵得超过了界限。
少言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摁在她的后脑勺,几乎将人完全拢进了怀里。
因为少言的气息太过干净,易尘也没有意识到危险之处,她甚至伸出手回抱了少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软绵绵地笑着。
“少言好高啊,感觉要仰着头跟你说话。”被少言的长发撩得鼻尖痒痒,易尘忍不住蹭了蹭少言的耳朵,宛如耳鬓厮磨,“我一直觉得少言距离世俗很远很远,但是没想到你也会跟阴朔对着干,会有点小任性,也会对女孩子温柔和体贴……”
“没有。”少言摇摇头,淡如春樱般的唇吻过她耳根后的发,轻阖双眼,将脸埋进她的发里,“只对小一如此。”
易尘顿时笑出了声:“对,阴朔小姐姐也是女孩子,你却对她那么不客气。”
“你还会做红梅笺,会泡茶,喜欢吃果冻,还不喜欢我的可达鸭……”
少言不认,淡淡道:“没有不喜欢,收起来了。”
被纱帘过滤得格外朦胧的天光中,照在道主那张清逸却向来如神像般无情的脸上,将轻阖眼睑上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几乎要将他淡进天光。
他眉眼少了往日里不化的冰冷,似是得偿所愿的孩童,拥抱着自己的珍宝,恬淡而又安然的模样。
易尘不知道,在她眼中高不可攀的道主心中,也难免因情而不安。
——伊人如霞,万里烟云渺,如隔千重山。
第63章 当总裁
易尘好不容易找回了跟少言相处时的感觉, 调整好心态之后, 倒也恢复了往日里坦荡大方的相处模式。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疯狂科普和学习之后, 七人对这个以“科技”为主要力量体系的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易尘也终于放心让他们出门了。
就在易尘为了七人的身份证件问题而苦恼,思索着如何给银行账户时, 一位意料之外的来客敲响了易尘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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