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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一说一声,一起走吧。”最后,还是时千出来打了个圆场。
问道七仙到底还是默认了这个做法,于是等易尘上线时就被告知,好朋友们都有事需要外出一趟,最近一段时间连上线都不能了。
看见消息的易尘愣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温和地笑道:“好,那你们可要一路平安啊。”
易尘也没有询问他们到底要去做什么,朋友和朋友之间终究需要留有一些心灵距离,这会让他们彼此都感到心安。
只是情绪过去了,易尘难免就想到前不久她向少言提出的“见面”的请求,忍不住有些懊恼,自己太过任性,怕是给忙碌的友人们添麻烦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易尘在告别了友人之后就重新翻出了那本名为《香道》的书,怀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情,重新细细研读了起来。
父亲曾经教导给她的三雅道,香道只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两本《茶道》与《花道》的书籍太过晦涩难懂,易尘就没有细度下去。
但是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易尘就对这三本书多出了几分郑重,时不时翻出来读一读品一品,倒是咀嚼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有些邪门,普通的三雅道讲的都是修身养性,但是父亲留给她的三本书,讲的却还想涉及了一些怪力乱神之说的法门。
比如说《香道》,除了调香能安神定志以外,大半本书里描述的都是如何祭祀上苍,牵动七情甚至是引导风水与气运的法门。
《茶道》,除了洗杯煮水的仪式感以外,更多的是注重如何使人心生宁静,修得空冥。
让易尘有些哑口无言的是《花道》,除了插花的技艺以外,这本书大半本教导的居然是如何蕴养植物的命脉,使其吸纳天地灵气,从而有灵。
这真是太邪门了,如果不是易尘从小读到大,确定这三本书是父亲亲手交给她的,她几乎要怀疑有谁将小说话本换掉了他们祖传的古籍呢。
少了每天跟友人谈天论道,易尘顿时空闲了下来,这些天调制好的香水方子都堆积成山了,一时间也无事可做。
易尘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
手机响起的时候,易尘正在准备晚餐,以为来电的是祁幼凡,便随手摁了接听,将手机夹在耳边:“喂?幼凡吗?怎么了?”
手机的那边厢沉默了一瞬,易尘觉得不对,拿过电话一看,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阿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正平和的男声,已至中年,却还有几分年轻时温和的韵味,“是姑父。”
易尘动作僵硬了许久,回过神来时,有些浑浑噩噩地放下了掌勺儿,随手关掉了炉火,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姑父。”
易尘走到了阳台边,任由清风拂面,这才冷静下来,低声询问道:“姑父有事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易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交了新朋友,生活上也能照顾自己,姑父你们……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男子干巴巴地回应道,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道,“阿尘,你已经快二十一岁了。”
“嗯。”易尘垂了垂眸,伸手轻轻拨弄着阳台上盆栽的草叶子,没有多说什么。
“姑父也不想插手你的生活,只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上心一些的,若是遇见喜欢的人,可以带来让姑父参谋参谋。”
“嗯。”
“也别再寄钱回来了,自己留着攒起来,你一辈子还很长呢,总要为自己打算……”
“姑父。”在这样的殷殷叮嘱之下,易尘忍不住微微提高了声音,“钱你们收着吧,就当是侄女的一点心意,总不能……”
——总不能真的从此各过各的,再无来往。
易尘没有说出后半句话,男子却仿佛听懂了她的意思,沉默良久,却是道:“那好吧,你自己要多保重,家里一切都好。”
听见姑父口中说起“家”字,易尘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几乎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姑姑还好吗?”
“挺好的,还是老样子,教导的学生越来越多,忙碌又充实。”
“……云树呢?”易尘压抑着心中不断翻涌上来的苦水,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不定,“她还好吗?”
“……挺好的。”男子藏起无声的叹息,只是轻声道,“会越来越好的,阿尘。”
“……嗯。”
“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怪自己,姑父从来没有怪过你。”
易尘摇了摇头,喉咙哽咽得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低地道:“没有。”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最后挂了电话,易尘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突然莫名地觉得,这个房子太大了,又大又空,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有种难言的窒息。
不想被负面情绪控制,易尘抹干了眼泪,上了线,想找个人聊聊天,却发现仙门论道群里孤零零的,仅剩她一人。
易尘有些愣怔地想起,前些天,好友们说要离开一阵子,就齐齐退了聊天群。
易尘揉了揉眉心,打开了好友列表,点开了标注为“问道七仙”的好友分组,表情却一时空白。
“为什么……没有?”
空荡荡的列表里,七个人的头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令人绝望的沉默中,易尘有些茫茫然地回想,友人的手机、电话、住址、联系方式,她一个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仿佛从未来过。而她连寻找的办法,都没有。
多么,令人难受。
第57章 至异界
事情是这样的, 问道七仙离开苍山前往东海时,简直宛如一颗核导弹,炸得仙魔两界几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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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问道七仙不知抽了什么风一样齐齐住到了苍山上, 苍山这一处地方就变成了堪比“阴阳水火井”的禁地, 无人敢踏足分毫。
在这种情况下, 苍山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魔道会揣测问道七仙聚在一块是在思考什么阴谋诡计, 正道则会揣摩自家老祖的心思, 思考着苍山是不是一处格外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在这样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之中,苍山可谓是大出风头, 几乎成了人人向往的问道之地。
而现在,几位仙尊同时离开苍山,这动静根本瞒不住那些时时刻刻紧盯着苍山的修士们,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 后脚整个修仙界都有所耳闻了。
在发现几位老祖前往的方向是东海归墟之后, 整个修仙界就炸开了锅。修士们纷纷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说,可能东海之地将有上古秘境降世,老祖们提前去接管地界。
也有人说,这世道将有浩劫来临,几位老祖们一定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故而前往归墟之地一探究竟。
也有人阴谋论说, 一定是天材地宝绝世仙器诞生, 几位仙尊将要为仙器大打出手!天界的安宁稳定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 说这句话的人下一秒就被七道仙门的弟子打得扁扁的,开什么玩笑?我们老祖是那种重视外物的俗人吗?垃圾!
然而,天材地宝绝世仙器什么的真的没有,但是大打出手……倒是有。
“呜哇——我要告诉小一!你们都欺负我!”
紫华坐在百草毕天鼎里,随着海浪在水面上起起伏伏的飘荡,宛如锅里炖着的一只奶猫,看着外头一望无际的海水,心里委屈得不行。
清淮居于海上,本命真水为天下至阴之物,坐骑更是最擅水的黑龙,如今到了东海,可谓是蛟龙出海,飞龙在天,那叫一个自由自在。
而居于山中不爱出门的紫华来到了东海,却发现自己不仅不会水,还有些畏惧水。
在触碰到水的瞬间,紫华终于想起来了,他虽然先天有所不足,但也没有到药罐子的地步。
他是在一次冬天里失足掉下了结了一层薄冰的湖泊,被救上来后命悬一线,从那之后他的身体才迅速败坏了下去,不得不吃药渡日。
海水的冰冷唤醒了紫华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是还没等他心生畏怯,清淮的黑龙就一个畅快的甩尾,泼了紫华满身满脸的水。
紫华真的肺都气炸了,人还坐在百草毕天鼎里,跟个小奶娃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手上摸出什么东西就兜头朝着清淮砸了过去,可以说很生气了。
紫华气得心肝肺都疼,偏偏清淮那性子耿直的还往他伤口上戳:“你要是这么怕水,不然就别过去了,归墟可在深海底呢。”
紫华一听,“哇”地一声,直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就砸了出去。
恰好那时少言、时千、阴朔和元机正在布阵施法,四人的阵法造诣都不低,好不容易花了三天的时间,将魔尊召请天道的法阵给逆向推演了出来。
布阵时元机还气急败坏地跟阴朔吵了一架,阴朔擅长困杀阵法,而元机集百家之长,看见阴朔绘下的针纹就气不打一处来,道:
“你布雷杀阵的阵纹做什么?!你难道还想让雷霆劈碎两界的屏障吗?”
绘制了四分之一阵纹的阴朔理直气壮,反口讥讽道:“不然呢?跟你一样画时纹?你到底是想飞升去上界,还是打算制作个储物空间啊?”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负责绘制核心阵法的时千无奈地劝道:“都没有错的,穿过屏障需要助力,但是为了避免我们落在小一不存在的年代里,确认时间的时纹也是必要的。而我需要判定小一所在的位置,少言则保护我们不会被天道所排挤,齐心协力,总不会错的。”
四人之中阵法造诣最高深的便是时千,毕竟阵法就是从星象中演变而来的,时千既然开口了,阴朔和元机心中再怎么不悦都只能忍了。
比起同行几位友人吵吵嚷嚷的样子,少言可以说是相当淡然了,一点都看不出几天前迫切的模样。
绘制阵法外围的防护阵纹是少言的工作,而少言翻阅着天书,好不容易才从中找到了三种可以使用的阵纹,一一绘制在阵法上。
只是这样的阵法成型不易,想要发动阵法更要耗费大量的灵力,而少言更不好说,另一方世界的天道是否会允许他们进入异界的领域。
少言虽然是天柱,却是此间世界的天柱,每个世界的天道都有所不同,除了秩序,天道化身的人却是性情各异。
很难说清楚另一方世界的天道面对他们这些外来者,是会选择包容、排斥还是干脆的抹杀,而少言要做的,是将“通行证”奉上。
阵法完成后,少言也尝试着发动了几次阵法,但是阵法往往亮起一瞬后就归于沉寂,显然另一方世界的天道并不接受他们的进入。
少言很有耐心,也不惶急,只是一次次地重试,一次次地修改阵法,等待着天道的响应。
而就在这样的尝试中,紫华愤怒之下丢出去的那个东西,就这样巧之又巧地掉进了阵法的中心,咕嘟嘟地往下沉去。
阵法是绘在海面上的,少言正想伸手将那事物拿出来,却见阵法突然金光大炽,竟是瞬间成型了。
看着金光越来越盛的大阵,时千有些微愣,而素问却是略带感慨地道:“赤子之心,为大道所钟……果然,不同凡响。”
心如赤子的紫华一直都是如此幸运,他身上携带的气运总是会护持着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最终也往往都能达成所愿。
“你丢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清淮驾驭着黑龙游到了紫华的身边,如此问道。
“我没丢什么啊?”紫华有些糊涂了,他神识往储物戒内一探,翻找了好一会儿后,却突然面色一变。
他“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这回是真的伤心了,哭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水漫毕天鼎。
“小一送我的香水!哇——小一送我的香水!我才用了一点点!”
紫华难过得整个人都要变形了,连海水都不怕了,恨不得跳进东海里把自己淹死。
“原来如此。”素问扬了扬眉,笑道,“香道本就是祭祀上苍、感悟太虚的法门,小一道行不浅,会有如此神效倒也不算奇怪。”
比起素问的调侃,沉默不语的少言却要想得更多,小一所在那个世界的天道,似乎知晓小一的真实身份,却也似乎并无排挤的想法。
阵法的阵纹逐个亮起,金光也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了一道贯彻天地的光柱,牵连着苍穹与深海的无底之谷。
“该走了。”少言淡声说道,虽然前路未卜,但是他们也毫无畏惧退缩之心。
“无所惧。”阴朔拔出了岭海孤光,身周剑气萦绕,穿过两界屏障时他们或许会面对许多未知的风险,但是他们不会因此而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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