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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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煜在门外听不见元安的喊痛声,吓得魂飞魄散,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闯,吓得福旺抱住庄煜的大腿:“陛下!您可不能进去,产房污秽,对您龙体有害!”

“滚!”庄煜狠狠踢开福旺,直接踹开门闯了进去。

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转动着手里的念珠,丝毫没有阻拦庄煜的意思。

庄煜刚走到屏风处,就听见一声婴儿哭声,孩子出世了!

此时天边露出一线光亮,隐隐有紫气东来之象。

“恭喜娘娘!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产房里忙成一团,庄煜挤到床边刚看了元安一眼,就被金嬷嬷推了出来:“娘娘平安诞下小皇子,母子平安,陛下且先去外面等着,娘娘刚生产,您身上沾了夜里的寒气,别惊着娘娘。”

刚刚生产完的元安,一身冷汗,脸色更是白的吓人,连抬手地力气都没了,她只能虚弱的朝庄煜笑了下,示意庄煜听金嬷嬷的话。

庄煜脑中一片空白,稀里糊涂被推出产房,他站在门口呆呆看着又关上的房门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孩子出生了。

庄煜心里没有一丝欢喜,他脑中只有刚刚元安脸色惨白冲他笑得模样。

他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原来生孩子竟然这么疼吗?元安那么娇弱,怎么受得住的

产房里元安浑身酸痛昏昏欲睡,等顺利娩出胞衣,她只来得及看一眼包裹好的孩子就昏睡过去了。

门外的庄煜还在心疼元安,方嬷嬷已经抱着孩子出来了。

“恭喜陛下!恭喜太皇太后!娘娘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均安!”

阖宫大喜!太皇太后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她攥着手里念珠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然后笑眯眯地上前看孩子。

“玉郎你瞧瞧,你儿子!你当爹了!”

太皇太后欢喜地抱着孩子,像是抱着宝贝疙瘩一样。

庄煜却顾不上看孩子,他忙问方嬷嬷:“皇后怎么样了?朕怎么听不到皇后的声音了?”

“陛下放心,娘娘平安无事。”方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娘娘生产耗费了极大的精力,现在已经睡下了。”

庄煜这才顾得上看自己刚得的儿子,他小心翼翼从太皇太后手里接过孩子,终于有了做父亲的激动和欣喜。

他十分僵硬地将孩子抱在怀里,生怕稍稍一用力就捏疼孩子了。

刚出生的孩子其实丑的很,浑身红的像是在红色染料里滚了一圈,庄煜看了一眼孩子,直皱眉:“这孩子怎么皱巴巴像个猴子一样?”

太皇太后气得捶了下庄煜的肩膀:“你生出来还不如你儿子好看呢!等孩子长开就好看了。”

桂嬷嬷笑道:“小殿下日后肯定是个十分俊朗的男儿,陛下和娘娘的相貌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小殿下必定不会差!”

庄煜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俊朗,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好好的闺女怎么变成儿子了?

白费了自己一夜没睡想出那么好的名字。

庄煜一撇嘴:“都说男孩子要取个贱民才好养活,我看就叫二狗吧。”

太皇太后气得倒仰,直翻白眼,孩子可能也察觉自己重女轻男的偏心父亲给自己取了个十分不靠谱的名字,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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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小殿下估计是饿了。”奶娘上前接过孩子:“让奴婢带小殿下去隔壁喂奶吧。”

庄煜忙将孩子交给乳娘,太皇太后和方嬷嬷桂嬷嬷也跟着去了隔壁看孩子。

庄煜则偷偷溜进了屋里,产房里已经收拾干净了,但是因为刚生产完不敢开窗,屋里充斥着脑浓重的血腥气。

小茴和金嬷嬷看到庄煜进来,忙行礼后悄声带人出去了,产房收拾干净了,也不怕娘娘受邪了。

庄煜蹑手蹑脚摸到元安床前,元安正在昏睡,大概是生产损耗太大,元安额头上不停地出着细密的冷汗,眼睫轻颤,睡得十分不安稳。

庄煜忙握住元安的手,另一只拿起床边备好的棉布帕子擦拭着元安脸上的冷汗,心疼的越发厉害。

他握住元安的手送到嘴边轻啄一下,然后抚着元安有些凌乱的乌发轻声道:“咱们以后都不生了,再也不让你受这苦了。”

也许是感觉到夫君就在自己身边,元安渐渐舒展了紧皱的蛾眉,神色也安稳了些,嘴角也弯起一道甜蜜的弧度。

皇后诞下皇子,这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金嬷嬷最是得意,她就说郡主肚子尖尖定能生个小皇子!陛下的梦果然如她所料是反的,这下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都能放心了!

庄煜和太皇太后一拨一拨的赏赐赐了下去,宫里宫外都没落下,祖孙两人充当了回财神爷,撒出去大把赏赐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至于孩子的名字,在元安和太皇太后的极力反对下,到底还是没有用二狗这个贱名,庄煜苦思冥想一个月,终于在儿子满月宴前想好了。

琮,上古时期用作祭祀皇天后土的玉器。

众人从这个字就知道陛下对小皇子抱有何等厚望。

太皇太后则给孩子取了个乳名,满哥儿,寓意团圆美满。

满哥儿满月宴后,庄煜便开了宗祠,敬告庄家祖宗,将满哥儿记在玉碟上,满哥儿是庄煜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满哥儿满一周岁时,庄煜封了满哥儿为太子,严夫子为太子太傅,庆王为满哥儿日后的伴读。

至于满哥儿的弟妹,元安还在和庄煜商量中,她还想要个闺女,可是庄煜却迟迟不松口,夫妻俩尚在博弈中。

第149章

曹宝珠自生下来起就乐天好命, 早年曾跟着父亲东征西伐颠沛流离, 小小的一个姑娘家跟着将士们同吃同住, 有时战事吃紧,住的是草席, 吃的是又干又硬的面饼, 她也都乐呵呵的, 从不抱怨, 曹将军那些手下都很喜欢这个一笑起来就一脸喜气的小丫头,曹宝珠在军营里倒也如鱼得水。

曹宝珠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许是兄姐太过优秀, 父母对她便格外放纵些, 兄长伏案读书时她满军营里乱跑乱闹,姐姐跟着母亲替将士们缝补衣服时她正趴在地上斗蟋蟀, 整日里身上都脏兮兮的。

虽然父母都没有精力管教她, 但是她上有兄姐照顾, 兄长虽然总爱念叨她,得了好吃的好用的总会给她留一份, 姐姐就别说了, 曹宝珠身上一针一线都出自姐姐的手。

那时候的曹宝珠就是个疯丫头,曹将军和曹夫人都管不住她,有时候她闹腾的太厉害,曹将军总会吓唬她, 再不听话就把她扔到狼群里喂野狼!

曹宝珠从不当真, 哪有当父亲的会把自己女儿丢到山里喂狼?

后来有一次曹将军训斥她时又说了这句话, 萧津来找曹将军,正好听到这句话,萧津的表情曹宝珠记了好多年,三分悲愤三分痛恨四分伤心,那时的曹宝珠却读不懂这么复杂的神情,她只知道自己又挨了骂,正耷拉着脑袋一脸不开心。

曹将军看到军帐外的萧津脸色十分不自然,尴尬地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如果曹宝珠多念些书,她那时候肯定会想到欲盖弥彰这个词。

曹宝珠被曹将军轰了出去,路过军帐时十分乖巧地给萧津福了礼,面对主公家里的两位公子,她总是莫名发怵,尤其是这位二公子,也许是在祁州那两年她见多了二公子笑眯眯地就将那些纨绔子弟收拾了,作为不学无术的纨绔中的一员,曹宝珠十分庆幸自己是年纪小又是个姑娘,二公子没有把矛头瞄准她过,就算如此曹宝珠面对二公子时也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

萧津平时里眼里是瞧不见曹宝珠的,一来曹宝珠年纪小,尚在奶娃娃的范畴里,二来曹宝珠的长相只能称得上可爱,别人夸她最多的就是称赞她长得喜庆,实在入不了萧津的眼,曹宝珠心想,大抵只有沈惠那样的美人才能萧津多看一眼吧。

不过这次萧津却看了她好几眼,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一伸手把曹宝珠吓得不轻,以为萧津终于忍不住要教训她这个小纨绔了,吓得她缩着脑袋紧闭双眼不敢动弹,她都做好了被萧津一巴掌拍到地上的准备,没想到萧津只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笑了两声就进了军帐。

曹宝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二公子有些怪怪的,不过曹宝珠很快就把萧津抛到了脑后,有趣的事物太多了,地上蹦跶的蟋蟀,军营外小溪里的鱼,溪边树上累累的硕果,她容量有限的小脑袋瓜里实在没有功夫去想一个不太熟悉的二公子。

再后来主公入主临城称皇,她的父亲被封为大将军,但是父亲却并不开心,也许是因为主公顾念父亲多年征战落了满身旧伤,不忍心再让父亲上阵搏杀的缘故吧。

曹宝珠不喜欢临城,虽然将军府里什么都有,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就连她用来吃饭的碗都是珍品,但是曹宝珠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玩闹,因为她是大将军的女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将军府的颜面。

曹宝珠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做到母亲口里得“举止有度”了,但是她总做不好,她不明白,不就是吃的多些,笑得大声了些,怎么就成了那些贵夫人口里的反面例子了?

与她相反,姐姐曹敏却成了贵夫人们口里大家闺秀的典范,曹宝珠也曾想像姐姐那样,让旁人一见到她就夸赞她,可是她观察了两天曹敏的行为举止后就放弃了,笑不露齿行不拂衣,喝杯茶都要分十口,曹宝珠实在做不到。

好在曹将军和曹夫人大概也知道幺女是个扶不上墙的,也不强逼她,只有兄长总是盯着她,她稍有过错便要被兄长一顿训斥,曹宝珠最怕的人就是兄长了,不过兄长也是唯一一个出门回家后会给她带好玩好吃的人,父亲和母亲更多是按照姐姐的喜好带些笔墨纸砚和首饰回来,然后分一半给曹宝珠,顺便让曹宝珠多和姐姐学学怎么当一个大家闺秀。

曹宝珠每每都吐吐舌头,转头就把父母的话抛到脑后了,笔墨纸砚她大多都压箱底,一年也用不了一支笔,那些首饰她更不常戴,戴上那些头沉的慌,走路都重心不稳,她才不戴呢!

后来曹夫人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没救了,可巧这个时候长公主找回了走丢多年的女儿,太皇太后给新任郡主寻了两位教养嬷嬷,这可真是瞌睡送来枕头,曹夫人忙上门求了长公主,奉上束脩将曹宝珠塞到了沈家课堂上。

曹宝珠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为了上课她起的比鸡都早!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日子一去不回了呜呜呜。

好在她和元安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闺中密友,上课的日子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难过,除了日日要见到沈惠这一点,其他都还算过得去。

后来七年里,曹宝珠还是不出众,长相比不上元安,才学比不上曹敏,那些贵夫人夸完元安夸曹敏,最后才捎带一句“曹二姑娘长得喜庆,以后定是个有福的。”

曹宝珠倒也不在乎,也从来不嫉妒好友和姐姐诶,还是终日乐呵呵的,有些好事者故意在她面前明里暗里夸元安和曹敏,想让她心里不平,她听见别人夸好友和姐姐,却比谁都高兴,弄得那些好事者忍不住在背后嘀咕,曹家二姑娘怕不是缺心眼吧?

曹宝珠想的很简单,姐姐和元安那么好,别人就该多夸夸她!

这七年里,曹宝珠和萧津越发陌生,只偶尔在宴会马会上远远见过,她只听说过奕王萧津风流不羁,但是奕王风不风流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是沈惠该操心的事,她又不想嫁给奕王。

可惜老天爷就是喜欢戏弄人,沈惠汲汲营营却始终不能如愿,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奕王有什么瓜葛,却不得不嫁给奕王,当真是天意弄人。

曹宝珠不傻,她知道奕王这么风流的人不是良配,可是她别无选择,姐姐与赵郡王珠胎暗结,为了不让皇上猜忌曹家,她必须嫁给奕王,也只有她嫁给奕王姐姐才能如愿嫁给赵郡王。

圣旨和懿旨下来后,曹夫人抱着曹宝珠哭了许久,说自己对不起小女儿,曹宝珠却没多大的感觉,反正嫁谁不都是嫁,有什么区别吗?

至少奕王只在外风流,王府里却还算清静,就算她嫁过去不得奕王喜欢,大不了各过各的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奕王却好像还算满意自己这个未婚妻,很快就断了外面的红颜知己,终日往曹家跑,熙春楼新出的点心,路边的糖人,只要他觉得有意思的都会送到曹宝珠手里,还经常来曹家接她出去游玩,那段时间曹宝珠有些晕晕乎乎,经常半夜惊醒掐自己的脸,自己莫不是在做梦吧,立志要娶大尧第二美人的奕王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后来元安为了躲避虞国的求亲去了淮阳郡,沈惠又与奕王有了瓜葛,当她得知皇后懿旨,将沈惠指给奕王为侧妃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过神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果然如此!”,这不是早晚的事吗?风流满临城的奕王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如果奕王没有对曹宝珠那么好,曹宝珠会很坦然地接受婚后奕王妻妾成群,可是享受过被捧在手心里的滋味,再被重重摔到地上,那滋味就不好受了。

曹宝珠没有伤心多久,奕王便趁夜翻了曹家的墙头溜进她的闺房里,拉着她的手发誓他心里只有她一人,沈惠一事是迫不得已,他让曹宝珠一定要相信她。

曹宝珠就这么相信他了,婚后一月沈惠入门她都相信萧津心里只有她一人。

萧津果然没有骗她,沈惠进门后就如同摆设一般,萧津好吃好喝养着她,但是从来不去看她,沈惠给他送点心送香囊还会被他呵斥不安分。

几次下来曹宝珠都有些可怜沈惠了,不过可怜归可怜,她可没大方到把自己夫君让出去。

等她生下女儿,萧津更是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一回府就守着她们母女,太子登基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求皇兄封了女儿为郡主。

后来他们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本来对她有些不满的婆母一见到她就喜笑颜开,简直把她当成了老萧家的功臣了。

夫妻情深,祖婆母和婆母仁善,膝下又儿女成群,曹宝珠觉得当年那些贵夫人说得不错,她果然是有福气的。

只是偶尔曹宝珠也会觉得遗憾,若是姐姐还在元安也没有远嫁该多好,她们可以领着儿女春日踏青,秋日登高,冬日赏雪,那该有多快活!

“宝珠!”萧津一声吼叫打断了曹宝珠的回忆,曹宝珠忙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虎头帽,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问道:“又怎么了?”

“闺女又要哭了!你快来看看!”

萧津抱着才三个多月的小闺女,小闺女嘴巴瘪着要哭不哭,萧津像抱着一块烫手山芋一样急得团团转。

“小孩子哭不是很正常,都第四个了你还这么大惊小怪!”

曹宝珠熟练地接过孩子柔声哄着,小闺女咂吧咂吧嘴又睡了过去,曹宝珠把小闺女放在摇床上,吩咐乳娘好生看着,然后拉着萧津出去。

“你别总来招惹她,好不容易安分一会,闹醒了又要哭了。”

新得的这个小闺女让曹宝珠和萧津头疼不已,哭起来没完没了还中气十足,半个王府都能听见,曹宝珠一听她哭就头疼。

“我这不是不放心娇娇吗?”

娇娇是萧津给小闺女起的乳名,长女乳名唤作姣姣,曹宝珠也不知道萧津是怎么想的,给两个女儿取个那么相似的乳名,也不怕叫错了,萧津却振振有词,说姣姣和娇娇一听就知道是姐妹俩。

“你又在绣虎头帽?”萧津拿起桌上绣了一半的虎头帽,由衷夸赞道:“绣的越发好了。”

荷香低着头欲言又止,难道王爷看不见虎须都快歪到虎头上了吗?

曹宝珠也觉得自己绣工大有长进,洋洋得意道:“这不是元安又有了身孕,我也不会其他的,再绣绣几个虎头帽让金嬷嬷捎给她。”

萧津笑道:“元安这一胎生下来后也有四个孩子了吧?也不知道这次元安能不能如愿得个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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