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庄煜回答道:“清远侯本是我父王手下的斥候,当年东宫被抄没,他和其他斥候一起四散逃亡,清远侯逃到战乱四起的陈国,投在当时的邕王旗下,成了开国功臣,他深知你舅舅素来多疑,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曾是舜国的斥候,怕被你舅舅猜忌,这才被我拿住了把柄。一来我在大尧行动需要一个合适又不会打眼的身份,余家公子既是皇商之子又是清远侯表侄,身份正合适,二来……”余浪深深看了元安一眼,“二来我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十五岁生辰前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元安恍然大悟,喃喃说了一句:“怪不得……”
元安看到庄煜脸上笑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忙沉了脸反驳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骗我这么久,要不是虞国大军压境,我也不会和亲……”
元安心里一咯噔,脑中灵光一闪,霍然起身,不可思议看着庄煜:“难不成此事也与你有关?!”
庄煜略带着得意,“不是如此,岳父岳母和两位舅哥怎么会同意你远嫁?其实若非我答应了清远侯不会连累到他,我真想亲自去临城提亲。”
元安暴怒,气得浑身发抖,怒火冲天道:“若是让我父亲和哥哥知道你就是个大骗子,他们绝对要打断你的腿!你……你,你太过分了!你置我大尧将士性命于何地?”
庄煜见元安气狠了,忙上前紧紧抱住元安,“不是!拓跋衍不敢真的动兵,那是你的家国,我怎么会不顾你的感受眼看着虞国铁骑侵入你的家?”
元安挣脱不开庄煜的铁臂,气急之下张口朝庄煜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嘶!”庄煜吸了一口冷气,见元安叼着他的胳膊的力道越来越小,眼中笑意更深,元安还是舍不得伤他。
元安又舍不得下死口,呸了一口,愤愤地抬头瞪着庄煜,舔了舔牙,这人的胳膊真硬实,硌得她牙疼。
庄煜搂着元安的腰贴近自己的身子,额头抵着元安的额头,眼中只有元安一个人,他附耳在元安耳边轻声道:“安儿妹妹,你还记得从前说过的,以后要嫁个有房有地的俊俏男人吗?”
元安握拳捶着庄煜的胸口,赌气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说的又不是你!”
庄煜低声一笑,“可你现在还是嫁给我了,我现在有房有地,整个舜国都是我的,也是你的,就是不知道娘子对为夫的相貌满不满意?”
元安没压住嘴角的笑意,梨涡里盛满了蜜糖,庄煜看到元安脸上娇羞的笑容,只觉得人生至此已经圆满,他终于娶到安儿妹妹了。
庄煜的胳膊微微一松,捧着元安的脸刚要吻上去,没想到元安趁他松懈狠狠踩了一下的他的右脚,趁他吃痛之际,一转身从庄煜怀里滑了出来,冷笑一声:“我才不满意!你今晚睡软榻上去,我不和你一起睡!”
庄煜愕然,急忙道:“今日可是我们洞房花烛之夜!”
元安冷哼一声,从床上抱起一床被子,朝庄煜扔去,庄煜被大红色的喜被砸个正着,哭笑不得,元安这是还恼他呢。
元安躺在床上,背对着庄煜,嘴角的笑意十分放肆,她一拉被子盖住脸,就不理他!
今日大婚本就繁琐,元安累了一天,早就困了,此时躺在喜床上,不远处的软榻上躺着自己的心上人,她觉得十分安心,慢慢的眼皮越来越沉。
元安醒来时殿内的龙凤烛已经燃尽了,窗外也渐白,她觉得周身暖洋洋的,让她昏昏沉沉只想闭眼睡个美美的回笼觉。
元安迷迷糊糊间觉得腰有些痒,有个粗糙但却温暖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拂过她的腰,她不耐烦地抓住打扰她美梦的元凶,却反被紧紧攥住了,元安猛地睁开眼睛,哪来的手?
她动了下身体,发现自己正紧紧贴着一具精壮灼热的身体,元安迟疑了下,慢慢抬起头,庄煜正撑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他,被子里的手还在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庄煜趁着元安还没有回过神,突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元安傻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嘴一瘪,她头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而且又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她的脸轰地烧了起来。
“啊——唔!”元安的尖叫含在喉咙里,被庄煜堵得严严实实,庄煜轻轻研磨着元安的唇,元安本能地闭紧嘴巴,庄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突然在元安曲线优美的腰窝处轻轻拧了一把,元安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熏熏的嫣红。
庄煜翻身把元安严严实实纳于身下,看着元安像是感受到危险的小兽一样紧紧闭着眼装死,低沉的笑声流泻而来,庄煜舔了下嘴角,眼睛发着绿光,又在元安腰窝拧了一下,趁着元安惊惶张口时突然吻上她红润的唇,攻城略地一般闯入,肆意翻搅,最后含着元安的唇反复吮吸,十分蛮横霸道,不容拒绝,却又不失温柔。
良久,庄煜撑起上身,轻轻抚摸着元安的秀发,而元安的脸早就红的冒烟,恨不得从床上找个缝隙钻进去。
庄煜意犹未尽地喟叹道:“娘子还欠为夫一个洞房花烛之夜。”
元安拽过被角捂着脸闷声骂道:“臭流氓!你梦里洞房去吧!”
第98章
“啪!”
靠在门睡得正香的福旺突然被响彻云天的摔门声惊醒, 他忙起身站好,一扭头吓了一大跳。
自己主子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 福旺心里一惊,忙上前跪在地上把主子腰间歪歪扭扭的腰带整理好,期间还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见主子眉梢眼角都是春色,这才松了口气。
方嬷嬷带着小茴春桃给庄煜行了礼后鱼贯进入殿内, 伺候元安起身。
方嬷嬷进来时,元安正裹着被子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方嬷嬷嘴角微微一扬,她昨夜一直守在殿外,自然知道元安和庄煜还未行周公之礼。对此她乐见其成,倒不是她仗着庄煜心悦元安便跋扈,只是她深知太过温柔贤惠的女子往往不是丈夫最宠爱的人, 郡主被舜皇骗的那样苦,若是不哭不闹就遂了他的意, 只会让他轻视。
她的目光在元安红肿的唇上停了一瞬,满意地笑了笑,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是偶尔也得给些甜头, 有个盼头, 心里才有期待, 等得到时才会更加珍惜。
自从知道元安要远嫁舜国为后, 方嬷嬷便研究出了后宫争宠三十六计, 就等着大展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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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茴扶着元安坐到妆台前,方嬷嬷亲自动手,给元安梳了个端庄大气的归云髻,今日是元安作为新妇头一次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元安是早就见过的,知道太皇太后十分平易近人,而且待她也非常好,元安倒是不担心。
至于太后,元安倒是有些拿不准了,太后是先皇的原配正妻,只是庄煜的婶娘,而且听说太后曾百般阻拦庄煜登基,与庄煜关系十分不好。
半个时辰后,元安身着红色鸾鸟朝凤裙,准备去给慈恩宫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凤辇早已在门口准备好了,元安小心翼翼地拎着长长的裙摆登上凤辇,却被坐在里面的庄煜吓了一跳。
元安一见到庄煜就想到刚才在床上的事,顿时面上通红,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庄煜伸手拉过元安的手,笑道:“自然是等你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元安别别扭扭坐在庄煜身旁,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庄煜的手,便由着他握着,新妇初见祖婆婆,她难免有些紧张。
庄煜见她坐立不安,便搂着元安的肩膀宽慰道:“祖母是再好不过的了,她原就十分满意你,你不用害怕。至于太后……”庄煜顿了一下才道:“太后也不是你正经婆婆,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元安点点头,暗暗在心里思忖,不用庄煜提醒她也知道太后不是个省油的灯,按理来说新皇登基,太后该从熙明宫搬到慈宁宫才对,但是这位太后以思念先皇为由迟迟不搬,至今还住在皇后住的熙明宫里。
按理来说,新婚头三日元安可以住在庄煜的寝殿里,但是三日后就该搬到自己的宫殿里,如今太后鸠占鹊巢,元安的处境就有些尴尬,庄煜本来也厌烦太后此举,后来转念一想,又乐了。
礼部尚书来请示庄煜为皇后选个新的宫殿时,庄煜便做为难状,最后一叹气,以太后不肯搬宫为由,让皇后先与自己同住,待日后太后搬走了再说。
蔡尚书本不同意,但是庄煜执意说皇后是尧国贵女,住妃嫔宫里实在不像话,也显得舜国轻视尧国,蔡尚书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帝后同住倒也不算违制,从前高祖和皇后也是同居一殿,倒是有先例可循。
如此一来,庄煜巴不得太后一辈子不搬才是。
元安和庄煜到了慈恩宫时太皇太后早已在等着了,她欣慰地看着庄煜与元安携手而来,眼中微微湿润,太后坐在太皇太后下首处不咸不淡。
元安从一旁侍立的宫人手上接过茶盏,对太皇太后福礼后上前,躬身将茶盏举过头顶,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请太皇太后饮茶。”
太皇太后忙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扶起元安,拉着元安的手反复打量,最后十分满意地一笑道:“好孩子,你跟着玉郎唤我祖母就行了。”
元安甜甜一笑,亲热地喊了一声:“祖母!”
“唉!”太皇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挥手,身后的嬷嬷忙捧着一套殷红滴血的红宝石头面,亲自取了其中一支凤钗,插在元安发髻间,然后满意地看着元安道:“哀家攒了这些年的好东西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元安低头羞涩地一笑,微微福身轻声道:“多谢祖母。”然后从身后的小茴手里接过托盘,托盘了放着一套卍字不到边的外裳和一双绣着青杏的鞋,这些都是元安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嬷嬷忙接过衣服和鞋子,捧到太皇太后面前,笑呵呵道:“太皇太后瞧瞧,鞋上的青杏水灵灵和真的一样,老奴瞧着这青杏像胖娃娃一样,太皇太后瞧着像不像?”
苏嬷嬷嘴上问着太皇太后,眼里却带着善意的调侃看着元安。
元安两颊嫣红,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
一旁的庄煜抢在太皇太后前笑道:“像!我瞧着也像!”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指着庄煜直乐,她拉着羞涩的元安的慈祥道:“好孩子,日后多来慈恩宫陪陪哀家,哀家喜欢你喜欢的紧!”
元安忙点头应了。
然后又给太后奉茶,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元安半蹲着举着茶盏,手都有些端不住茶盏了,太后没有接过茶盏。
庄煜脸色一沉,扶着元安的手又说一遍:“请太后喝茶。”
太后脸色十分不好,不情不愿地接过茶盏沾了下唇就放下了,然后对元安道:“哀家手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银镯子套在元安手里。
如此一来别说庄煜,就连太皇太后脸色都变了,元安倒是面不改色,一脸感激对太后道:“多谢太后!”然后十分爱惜地抚着太后赠的银镯子。
又从春桃手里接过鞋袜,这个可不是她亲手做的,是小茴带着侍女赶出来的。
元安恭恭敬敬地将鞋袜奉上,太后不咸不淡夸了句做工精细就让女官收了。
庄煜和元安陪着太皇太后用过膳后,又被留下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叮嘱他们要夫妻和睦之类的。
等庄煜和元安携手退下后,太皇太后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她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不满,对太后道:“你也回去了,日后无事不必来请安,咱们庄家没有折腾媳妇的破规矩,可明白?”
太后脸一沉,这是太皇太后在提醒她日后不许让她让皇后立规矩,她虽然不满,可是也不能说什么,她嫁给先皇那么多年也没给太皇太后请过几次安,立身不正,便不能挺直腰板让新妇立规矩。
庄煜牵着元安的手刚走出慈恩宫,便抓着元安的手把银镯摘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元安倒是不觉得什么,她拢了拢被风吹到耳边的碎发,笑道:“太后一番心意,让小茴收着吧。”元安觉得这个太后挺上不得台面的,她以为送给新妇一个旧镯子就能落元安的脸面,殊不知宫里都是人精,她没有子嗣,皇帝又与她不和,只要庄煜与元安一条心,又有谁敢轻视她
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庄煜便要去紫宸殿处理公文,虽然皇帝大婚应该沐休三日,但是庄煜刚登基不久,朝中又多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他丝毫不敢松懈。
他将元安送回寝宫,附耳在元安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便急急忙忙去了紫宸殿,留元安一个人在原地冒烟。
慈恩宫里,太后走后,太皇太后觉得眼前都亮堂了不少,她站在等身的铜镜前,让苏嬷嬷拿着元安送给她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着,越看越觉得满意。
苏嬷嬷却有心担忧道:“太皇太后,您也看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似乎还未圆房……”
太皇太后抿嘴一笑,笑骂句:“活该,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去!”
第99章
给太皇太后请安后, 元安扶了下沉重的发髻,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这凤冠得有十斤重了吧?”
小茴扶着元安坐到妆台前, 听见元安的抱怨,和方嬷嬷相视一笑,方嬷嬷笑道:“哪就这么重了?这凤冠可是只有皇后才能戴,不知道有多少人红着眼盯着呢,您倒好, 还嫌沉了。”
元安动了下酸疼的脖子,撇撇嘴:“幸好只有大日子才要这么盛装打扮,要是天天都戴着,我这脖子也别要了。”
小茴见元安一直揉着脖子,忙上前替元安取下凤冠,“好在陛下后宫里只有娘娘一人,娘娘不必接见妃嫔, 婢子帮娘娘卸了凤冠,也让娘娘轻省些。”
春桃也上前两步, 和小茴一起卸了元安头上的凤冠,元安瞬间觉得头上轻了十几斤。
小茴轻轻揉着元安的肩膀, 看元安舒服得直哼唧,调侃道:“婢子看就是娘娘太懒散了些, 婢子在临城时哪次见到皇后娘娘不是带着九凤冠?看着也不比您的凤冠轻多少。”
“舅母还真的每天都戴着, 这得多累啊。”元安闭着眼睛靠在春桃身上, 拍了拍右边的肩膀, 示意小茴换个地方按摩。
方嬷嬷端了碗酒糟小汤圆, 放在元安面前,笑道:“我见娘娘早膳时用的不多,现在想必有些饿了,先吃完小汤圆垫吧垫吧。”
元安懒洋洋地指了下小汤圆,春桃心领神会,端起碗喂给元安,元安只需要张嘴就行了。
一碗小汤圆还没吃一半,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宫女,满脸愤愤,“娘娘,外头来了个姚贵妃,说要来给娘娘请安。”
这个小宫女也是元安从大尧带来的,名叫丝竹,她陪着元安远嫁大都,自然是一门心思向着元安,突然知道宫里还有个贵妃,她便替元安感到不平。
元安本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春桃身上吃汤圆,突然听到什么姚贵妃,一下子就睁开眼坐直了。
方嬷嬷面色不虞,当初舜国使臣求亲时说得清清楚楚,舜皇后宫空无一人,若是元安郡主嫁过去,立刻就能接管后宫。
方嬷嬷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舜皇会只守着元安一人,可是求亲时说后宫没人,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贵妃,这算什么?骗婚吗?!
小茴和春桃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实在是这个姚贵妃出现的毫无征兆,她们在朱雀宫里住了半个月,从来没有听说过后宫里还有一个贵妃,现在大婚第二日就冒出来一个贵妃,实在是膈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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