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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话少,可一双手巧的很。梳头的样式自己琢磨出了许多,绣的花样更是绣娘还精巧,李绾也离不得她。

春蝉气鼓鼓的看着小妹:“你笑什么?”

冬雪小声道:“姐姐想的挺美,也要看小姐愿不愿意留你。”

“好啊你!”春蝉看向阿绾:“姐儿可不能负心,我陪你这么多年,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李绾也被她俩逗笑:“我可没不要你,只是怕耽误了你。”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总之我不走!”

“好好好,不走,我又没赶你。”

春蝉这才满意,笑说:“我去厨房给您端燕窝来,可得好好补补。这一路实在折腾人,听说二小姐才退了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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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绾去给祖母问安,路上遇见了李纤和李纷。

李纤长得白皙瘦弱,柳眉杏眼十分清秀,如今病刚痊愈,看着更是惹人怜惜。

李纷虽小了她们二人一岁,却个头长得最高,脸型随了李昭,看着有些方正,幸好五官长得大气明艳,也不算难看。

家中四个姐妹,李绾与大姐亲厚,李纤与李纷要好。李绾自知她们二人不喜欢自己,也不愿假惺惺的装作亲热。

“二姐,四妹。”李绾福了福身,打过招呼也没多做停留,径直去了老夫人的寿菊院。

她一走远了,李纷便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瞧她那个样子,好像生来就比旁人尊贵几分似的,看着就心烦。”

其实李纤和李纷,彼此也都不太看得上对方。

李纤自傲是饱读诗书的才女,瞧不起李纷粗鲁作态。李纷则是自认真性情,不喜欢李纤事事都要端着。她们二人之所以交好,都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对于李绾这种美到人神共愤,又讨长辈喜欢的姐妹,实在是恨得牙痒痒。凑在一起别的聊不来,没关系啊!反正说起李绾坏话,都是一样的咬牙切齿。

可今日李纤有些反常,并没有附和李纷的话,而是呆愣愣的看着李绾窈窕背影,讷讷道:“仙女啊!甩那些女明星一百条街啊!我怎么没穿成她......”

李纷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什么星星月亮,你这是病糊涂了吧?”

李纤摸摸鼻子:“咳,没什么,想起来一句诗而已。”又拉着李纷说:“三妹一直这么美?从小就这样?”

李纷一把甩开她的手,只觉得这人真是脑子烧坏了,竟然夸起了李绾:“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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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仙来自21世纪的华夏国,可名不副实,一点儿也不‘仙’,是一名标准的‘土肥圆’。家境平凡,成绩平凡,长相嘛,丑的连平凡都算不上。以至于二十八岁了,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喜欢的男神们通通看不上她。工作也不顺利,换了几家公司,她都觉得同事、上司人品有问题,总是刻意为难她,索性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啃老。

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每天除了追星,就是在网上看小说,幻想自己就是里面高贵美艳的女主角,男人们通通围着她转。父母自然看不过去她的这种生活方式,可每次还没唠叨两句,李仙仙就要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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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是拿着父母的退休金,打算飞到泡菜国去追欧巴。可没想到,还没到机场就出了车祸,再睁开眼已经成了李纤。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种种情况表明,她这是穿越了啊!搞清楚情况的李仙仙简直想要欢呼,她不光穿越了,还成了侯府家的小姐,人生赢家的标配啊!

风寒其实早就好了,可李仙仙还是把自己关在房中,她压根儿没心思出门,每日只对着模糊铜镜欣赏自己秀美的容貌,极为痴迷。

直到今日见到李绾,她才有些懊恼,怎么没穿成那样的大美人!

可难过不过三秒,来自现代的优越感令李仙仙十分得意,李绾美成那样有什么用,还是个呆笨的古人而已,这注定还是属于自己的传奇!

她回到房间,迅速思考起来。

她就是学习再差,也知道华夏的历史中没有大邺这个国家,那就是平行时空?

从小到大的穿越文,李仙仙看过无数,其中最喜欢的就是一本穿成山阴公主的小说。女主有权有势,貌美无双,英俊面首堆成山,任她挑选,简直不要太爽。可自己如今,做公主是没戏了,可侯府小姐也不错。要想过得爽,那让亲哥做世子不就得了?

柳姨娘本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回到繁华的京都来,可如今回来了,竟还是住在这座宅院,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家从她祖父那辈起,就在陈国公府上伺候,她是家生子,又生的伶俐,从小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虽是下人,可穿金戴银,念书抚琴,养的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金贵。

哪知烈火烹油似得鼎盛人家竟一夜倒台,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往日荣光全成了催命符。小姐性子傲,当夜便上吊自缢了。可她想活,哪怕成了罪奴,她也想活。

后来流落到柳州府,她被李昭买去,成了小地主家不得宠的妾侍,本以为一辈子就要这样低微的活下去。可到底老天垂怜,她又回来了,又住进了这花团锦簇的大园子。

她不再是下人,而是半个主人,既如此,何不更进一步?

柳姨娘眯起杏眼,正思量着,女儿一把推开房门:“姨娘,哥哥做世子,你可喜欢?”

第26章 县主

李纤近来的反常,没人比柳姨娘更清楚。

女儿原本精通琴艺,如今却连曲子都弹不成调。一手簪花小楷更是写成了缺笔少划的狗爬字。可柳姨娘却没有声张,并不是多少慈母心肠,而是眼前的李纤更令她满意。

她十多年来,用心教导女儿琴棋书画,一日不敢懈怠,是希望她用这些当做武器,为自己博一个好出路。可她却忘了,诗书中长大的女孩儿,性情自傲,却没有一股子狠劲儿。

李纤满腹诗书,琴艺卓绝,比李绾不知强了多少倍,可她却不敢去争。哪怕嫉妒的夜不能寐,也只会躲在房里自怨自艾,怨恨这老天不长眼。柳姨娘每当看到这样的女儿,就像看到了当日陈国公府的小姐,自以为是一株清莲,洁白出尘,可实际上却连路边的狗尾巴草都不如。明明还未到绝境,就先自己逼死了自己,简直可笑。

这样的软弱性子,正是柳姨娘最讨厌、也最瞧不起的。

可眼前的李纤不同,她与自己一样,眼里有欲望,想争也敢争,这样的人才有赢的机会。

“姨娘,哥哥做世子,你可喜欢?”

柳姨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贴在她耳边道:“姨娘喜欢,可有些事,要悄悄的、慢慢来。”

母女二人眉眼极为相似,弯弯的柳眉,水灵的杏眼,瞧着温和无害,可眼里都燃着一簇名叫欲望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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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凯旋归来,领军已至冀州府,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抵达京都。如此一来,寿光县主的‘病’便也好了,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和胡、裴二位姨娘,浩浩荡荡从上斜街搬到了云雀大街的宅子。

除却老夫人,剩下女眷皆没有诰命,只得全立在院子中迎着。

吴氏今天格外不同。梳了繁复的灵蛇髻,插戴了整套珍珠头面,还穿了件湖蓝色双绣锦裙,连口脂、胭脂都用的比往日鲜艳些。如此盛装打扮,实在是因为没有底气。

这寿光县主身份地位比她高,年岁上又小了吴氏十来岁,今年才二十多头。那日听黄嬷嬷的话音儿,竟还是位娇滴滴的柔弱美人,矜贵的很。吴氏生怕头回见面,就被人家比的没法儿看了,这才在衣装上十分费心。

其实也不光是吴氏一人这样想,可两位姨娘身份在那,也不敢与县主争高下,只得往清新素净了打扮。

众人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丫鬟们簇拥着一顶丁香色软缎小轿进了府。婆子们将小轿一路抬进院子,直到老夫人的寿菊院门前才停下。

这样的排场,更是让吴氏心惊。

只见青衫的丫鬟俯下身子,掀起轿帘,扶住了一只白皙的、极为丰腴的手。手上戴着红宝戒指,衬的肤色更加白,可手指却是短粗的。

众人讶然,蹲下身行礼,直到那寿光县主杜甄仰着头,施施然进了院子,这才回过神,也都跟了进去。

老夫人坐在上首,见到这县主也是一愣。

杜甄确实年轻,长得也不算难看,可实在跟黄嬷嬷所描述的娇弱美人相差太远。娇与弱,这两个字哪个她也不沾边儿。五官生的不错,肤色也十分白皙,可身形又矮又胖,脖子本就短,还穿了件立领的大红衣裙,往当间儿那么一站,楞像个缩脖坛子似得,生出了几分滑稽。

可寿光县主自己却浑然不觉,向老夫人行了个礼,也不等她说话,便自顾自坐在了左手边第一张圈椅上,斜着眼打量了吴氏一番,拖着调子道:“你也坐吧。”

吴氏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顾不上与她生气,转身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互相瞅着,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听闻县主先前病了,如今可大好?”

杜甄面色红润的很,偏要捏着帕子捂在唇边咳两声才道:“也没好利索,可到底要为了家里考虑。听闻英国公府的老夫人过寿,送了帖子来,我若不在可怎么办?”

黄嬷嬷接话道:“老夫人你们初到京都,什么都还不熟悉,县主就怕您们犯难,这才拖着病体也要搬回来。”

“我与他家老夫人相熟,贺礼我会看着安排,你们就不必管了。”杜甄在几个女孩儿身上扫了一圈,瞧清楚李绾时愣了愣,但还是扭过脸道:“都顾好各自的衣裳,实在不行先买两身现成的顶上,可别像今日一般,穿出去让人家看了笑话。”

黄嬷嬷又道:“家里面养着绣娘,可现做也来不及。烟斜街上有成衣铺子,卖的都是京都时兴的花样,小姐们该到那去选选。”

这二人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似得,别人压根儿插不上嘴。

杜甄自己说完,便起了身:“我乏得很,先回去了。英国公府得陛下器重,开罪不得,后日一早便去贺寿,谁也不许迟了。”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县主的性情......真是惹人厌的可以。

杜甄回了正院,甩了鞋,歪在软塌上,轻哼道:“果真是一群土包子。”

黄嬷嬷亲手拧了帕子帮她擦手,迎合道:“可不是,见了县主这般尊贵的人,全都吓傻了呢。”

杜甄笑起来:“哼,要不是看在侯爷的份儿上,我才不愿和一群乡巴佬住在一起,满屋子难闻死了,也不知身上的泥都洗干净没有!”这下她屈尊降贵去见了她们,还说了一会儿子话,侯爷知道了,定然会觉得她大气体贴,感动的很。

其实一开始陛下指婚时,杜甄是一万个不乐意。李昭虽然封了谕恩候,可满京都谁不知道,那是因为陛下有情义,顾念恩情,才赏了他。他自己不过是个乡野间的土地主,听说粗鄙的很,日后怕也就是个摆设。

可随着李昭这谕恩候越来越得皇帝的器重,京都的风向也调转过来,就连杜甄也开始看他越发顺眼,渐渐喜欢上了李昭。她觉得李昭哪都好,长得威武,很有男子气概,侯爷的身份也够用,唯独就是出身不好,实在是太寒酸卑贱。县主觉得自己肯喜欢李昭这样的人,他该全家都感恩戴德才是。

可寿光县主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她自己又是什么尊贵出身呢?说起来有点意思。

这杜家原本就是四九城中的破落户,当家男人别的本事没有,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欠了一屁股的债。日子过不下去,媳妇儿生下杜甄后,便进宫做了皇子乳母,一半是为了还债,一半也是为了摆脱那个死气沉沉的家,而她奶的恰好就是昔日的七皇子,今日的章和帝。

刘钰做皇子时就与生母丽贵妃不亲近,倒与这个乳母感情很好。

后来刘钰做了皇帝,封了他的乳母做宣华夫人,连她的女儿杜甄都被封做寿光县主,杜家这才富贵起来。

小时候净被人瞧不起,如今有了身份,杜甄最看重的就是这点。仿佛她瞧不起别人,就能显得她自己高贵一般。

老夫人见过了这寿光县主直喊头痛,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昭儿这些年是怎么忍过来的,偏她身份在那,又拿她没办法。打发了吴氏与几个妾侍去说话,自己便回屋哭了一场。

吴氏坐在上首,瞧着胡姨娘与裴姨娘,险些没敢认。

两人从乘安县走的时候欢天喜地,如今却是面容憔悴,看着老了不少。裴氏更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早没了几年前的鲜活劲儿。

吴氏叹了口气:“怎么瞧着这般可怜?可是她磋磨你们?”

这个她当然指的就是寿光县主。

吴氏与寿光县主对裴姨娘来说,都是主母,可两人性情实在天差地别,吴氏这一问,裴姨娘便红了眼圈,哭诉道:“夫人,妾身......”

话才出口,胡姨娘便拧了她一把,抢先道:“夫人,其实是因为我们二人习惯了柳州生活,来了京都水土不服,口味也吃不惯,这才瘦了,并没有人磋磨。”

吴氏点了点头:“那就好。才搬来,你们也回去歇着吧,好好将养身体。”

裴姨娘委委屈屈出了院子,才走到门外就忍不住埋怨:“姐姐,你刚才掐我作甚?县主实在不拿咱们当人看,夫人既问起,干嘛又不说?”

寿光县主是个小心眼儿的,她喜欢上李昭,便再容不得旁人,平日对胡、裴两位姨娘百般磋磨,甚至灌下了绝子汤药。胡氏好歹有李纷这个女儿,可裴氏还年轻,县主这般做,就是绝了她的生路,她自然想要讨个公道。

胡姨娘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瞧你是还嫌罪遭的不够多。你没瞧见今日夫人见了县主,话都不敢说,你还异想天开,想让她帮你撑腰?若让那主儿知道了,瞧她不扒了你的皮!”

想起这几年遭的罪,裴姨娘打了个寒颤:“那该怎么办?这日子......”

“忍。你以为就你一人不痛快?”胡姨娘叹了口气:“原我也想着,夫人与老夫人来了就好了,可如今看来,她们也不敢开罪县主。咱们这种贱命,也就别抱怨了,小心惹了麻烦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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