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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泯看着神色平静,早没有刚才初见激动的闺女,低头思索了一番,“你说的对,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该知道的也还都不知道,对于当前的事情也确实不应该冒冒然插手。”

顾泯因为和顾暖暖的初见心里对这个女儿有了一些判断,但是现在再看,很明显他心中所想的天真,痴情,容易受骗这些词不应该用在她身上。

“爹你不用着急,想必大水退下去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我会先把家里的事情跟你好好说一说。”顾暖暖倒是笑了,顾泯声音面容在她的记忆里虽然深刻鲜活,但是整个人的形象其实是很片面的,倒是这短短的接触已经让她记忆中的父亲又丰满了起来。

“好,我听你的,不着急。”顾泯也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对着顾暖暖道,“能先跟我说说,你娘是个怎么样的人么?”

顾暖暖:……

第七十五章

“比起我来说, 爹以后见到娘自己看不是更好?”顾暖暖露出一个略带恶劣的笑容, “再说我眼里的是娘, 你眼里是妻子, 一个人有那么多面, 我眼里的娘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也说不定, 爹, 你觉得呢?”

“……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顾泯没想到自己闺女这么皮, 嘴皮子得吧得吧, 说出来的理由居然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爹啊, 你怎么那么想我呢?”顾暖暖抬手拍了拍顾泯的手臂,“娘对您说可是最重要的宝贝,您看命运安排您相隔十年再次和她相见, 这可是冲破了生与死的界限, 娘对于您来说难道不已经是上天给你的最珍贵的礼物?”

“嗯……你说的对。”顾泯觉得闺女就像是茶楼说书的,一言一语很是会感染人,从他闺女嘴里说出来的这些, 他都觉得自己像是活在话本子里。

“那,最珍贵的礼物,难道不是应该自己亲手拆开才对么?”顾暖暖双手一摊,“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还有什么可惊喜的?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可以尽情的期待相见时该是一副什么模样。”

“……你说的对。”顾泯无力反驳。

顾暖暖扬起眉脸上漾出笑容:“所以啊爹,你与其在这里思考这些以后的事情,不如想想你这破屋子怎么折腾才好意思给你闺女我住?”

顾泯回头一看自家三间不大的茅草屋眉头也皱了起来, 原本他带着白米和花米是正好的,他住一屋,白米和花米睡一屋,后来来了红米……来了昭王,昭王就和他睡一屋。

但是现在又多了两个,那个小子倒是可以塞进白米和花米屋子里,但是他闺女总不能和他们挤一屋啊。

而且按照往年的汛期,青蛇洞完全退水到能走人最少还要半个月,这可不是将就就行了的。

要不然现搭两间茅屋出来?

要是人多倒也是很快,只是这山路难走搬运东西就是一桩难事,顾泯琢磨了一番:“要不我还是送你们去镇上客栈住?”

“我走不动了,我可是一大早起来赶路的。”顾暖暖拒绝,“就算坐车我也不愿意,什么破路,不干!”她绝对不要再深一脚浅一脚折腾了!

没爹没未婚夫的时候,自然是什么苦什么累都咬牙自己忍住,但是现在有爹有未婚夫,顾暖暖坚决不委屈自己:“我现在想吃饭,想睡觉!”

“白米快做饭!”顾泯喊了一声白米,听到应答又转向顾暖暖,“可是一屋子五个爷们也睡不下啊,要不然爹背你去镇上?”

“怎么是五个?”顾暖暖一双眼睛布灵布灵,“只要四个就行了,殿下和我睡呀。”

“……啥?”顾泯表情一片空白,伸手扶住旁边的篱笆,“谁和你一起睡?”

“哎呀,爹,别大惊小怪的,我和殿下是圣旨赐婚,板上钉钉的婚事。”顾暖暖完全把前圣旨赐婚的二皇子扔在了犄角里,拍了拍顾泯理所当然地道,“要是婚前不试试,万一成了婚守活寡算谁的?”

“……”这,这就是他闺女?

“虽然有试婚丫头,但是爹你难道不觉得像昭王殿下这样的,要是给别人睡了,你女儿我不是血亏?”顾暖暖朝着顾泯挤了挤眼睛,一副同道中人的样子。

“……”这怕其实是他儿子吧!他闺女是这么混不吝的?!

但是吧……最恐怖的是,他居然觉得他闺女说的挺对!

“不行。”尽管他觉得闺女说得好像是对的,也不管之前闺女到底和昭王怎么样,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没有成婚的闺女和女婿睡一起是绝对不行的,就算女婿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只能盖着被子纯聊天也一样。

“可爹,我晚上怕冷。”顾暖暖原本是给她爹打个预防针,毕竟估计一路回去包括回去后他们都要一起一个屋檐下的,她不可能和宫珩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她爹也不是木头,怕是早早就会察觉。但是现在她就有些想逗逗她爹了!

你把媳妇儿放第一位做闺女的没意见,因为大家都一样。

“多盖一床被子。”

“太重了,再说你还有多一床被子么?”那么穷!

“烧火盆。”

“太呛,我会咳嗽的。”

“你看着没那么娇贵啊!”这么一路都过来了。

“爹的意思是我长得糙?!”顾暖暖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

“没,你娇贵,你最娇贵!”顾泯立刻改口,挺纠结得道,“你让我想想。”

“行,爹你慢慢想,我要去和殿下说话了。”顾暖暖一转身就朝着屋里独自一人的宫珩奔了过去,诠释了什么叫有男人没爹。

顾泯:这肯定是亲生的。

堂屋里宫珩一个人坐着,七宝已经被他遣去和花米一起收拾牛车和上面的东西了。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他想了很多,先不说七宝口中那奇异的冰桥,就说勇国公顾泯居然还活着就够让他头疼了。

倒不是他不希望顾泯活着,毕竟对于他的暖暖来说,一个能力出色并且战功赫赫的父亲死而复生是好事,但是对于刚刚把兵权收拢的皇兄却不是好事,对于刚刚接手的东川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实在是两代勇国公名头太过响亮,整个大启都知道顾家军所向披靡,朝中不少老将都是老顾国公的袍泽,而门外这位和新一辈也基本都有情分。

而且他这位岳父当初虽然战死,但却是打下了最决定性的一战,功不可没,又因为他当初身死,所以他皇兄毫不吝啬功劳往他身上堆,还亲自书写悼文。

当初这一举动让多少武将感动,现在人死而复活了,朝廷要是闲置不用,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但这要是用了也不能用虚职打发,但实权职位一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空出一个位置不容易,就算真的空出了一个武将职位,他皇兄又怎么敢把人放回去?

宫珩唯一想到的就是让死而复活的岳父效仿永王府,但这也只是他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这位岳父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想法。

对于宫珩来说,一边是兄长皇权,一边是岳父妻族,无论哪一方有损伤,他都不愿意看到,而且这天下又哪里真的有谁争得过皇权,要是最后实在无法避免,他能做的估计也只是尽力保全妻族的性命。

“殿下,宫珩,我来了。”顾暖暖弯着嘴角进屋,很自然的腻到了宫珩边上,双手抱上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我可想你了,你想我么?”

宫珩弯起嘴角点了点头凑过去用自己额头碰了碰顾暖暖的额头。

顾暖暖低头挨着宫珩的手臂,低声道:“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宫珩这一次也是深有感触,弯起手臂摊开手掌,顾暖暖很自觉的将自己的一只手塞进宫珩的手里,两人十指相扣,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好了。

“吃饭了!”白米今日得了顾暖暖和七宝带来的米面布匹,再加上知道了他家师傅似乎很了不得的身份,做菜的时候下手就重了一些,一桌子菜倒是不会再显得很寡淡了。

原本三个人坐有些宽大的小木桌,这会儿六个人就有些挤,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 师傅,师妹来了,家里晚上怎么睡?”

白米把香喷喷的米饭整桶端上来后就开口询问顾泯,毕竟家里的内务都是他在弄的,师傅要是有什么安排,下午他正好收拾收拾,虽然他觉得怎么都不好睡。

“……下午我去村长那儿走一趟。”顾泯想了想开口道,“把村南边的院子租下来。”

“黄家的那个院子?”白米立刻接口,“那可要不少钱呢!”

“租给你们主仆的。”顾泯朝着宫珩抬了抬下巴,宫珩微笑点了点头看向七宝,七宝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然后直接分了一半,“顾大爷这是殿下孝敬您的。”

顾暖暖也摸出一叠递给顾泯:“这是我从爹你那儿继承的遗产,全给爹,我只望着未来能继承更多的遗产。”

顾泯没有客气把两叠银票全拿了,还不忘朝着宫珩点点头,然后给了闺女两白眼,再然后他闺女回了他两个白眼。

四个观众: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要说葫芦村最好的院子,不是村长家的瓦房,也不是祠堂的青砖房,而是村南边的红砖琉璃瓦大院子。

两进的院子在葫芦村里那就是大户人家了,事实上也是,原来葫芦村里的大片土地都是这座院子的主人家的。

只是后来院子的主人家搬到了镇上,这里就空置了下来,不过也没有荒废,每年都会请村民修缮,后来更是在院子中间封了一道门,把第一进院子免费给了村子里做学堂。

十多年前院子的主人还每年都回来住一段时间,清明,中秋,过年这些大节日也会从镇上回来。

后来这家主人的独女嫁了出去,两夫妻俩就举家搬到了外面去了,直到他们家女儿扶灵回乡。

开头几年那闺女还会带着儿子女儿每年来祭拜,后来那闺女丈夫在京都做了官,就托付族里祭拜照顾,为此把村子里土地的出息都给了村子里,用来修缮祠堂,自助出息或者孤寡的族人。

吃过午饭顾泯带着七宝一起去了一趟村长家,村长对于租房这件事是不发表意见的,只为他们牵了线,找到了黄氏的族长和几位族老。

按道理这位故去的黄善人的院子是不出租的,但是顾泯有银票开路自然就没有问题了,先不说大家和顾泯都认识,就说这住半个月就能得到一笔钱也是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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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钱也能算在黄善人这些财产的出息里,按照和黄家闺女的约定,这些出息都是归族里处置的,族长和族老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原本听说事情的妇人们一看到剃了胡子的顾泯就都呆了,回过神后都忍不住哎哟哎哟的感叹,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俺们帮你去收拾收拾】族里的妇人们立刻表示要一起去,保证晚上就能住进去。

至于一路上自然是正大光明围观顾泯了,就是长得颇为俊秀的七宝也得到了大婶大娘们的格外关爱。

族长跟在顾泯和七宝后面也去了院子,前面的学堂里还有朗朗的读书声,族长站在院子里感慨了一句:“一转眼都已经三十多年了。”原本围着的妇人们一听这口气立马散了。

顾泯到没有注意,踏进后院抬头就看见一串铜铃挂在廊檐上,随着风摇晃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这铜铃倒是擦得干净。”族长眯着眼睛,苍白的鬓角都是岁月的痕迹,这会儿看着铜铃脸上露出追忆,“这还是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外出买的,正好一对,就给了两个小侄女……可惜现在只有这一串了。”

“我跟你说啊,我四哥家的两个小侄女,那真是没得说……”族长正式开始了他的忆往昔。

已经散开的黄家大小媳妇都低头偷笑着忙碌起来,别说看顾泯了,连路过都是脚步匆匆拐着弯了。

顾泯没有回应族长,他对别人家的事情,别人的回忆兴趣缺缺,他连自己的回忆都没找到呢,谁耐烦听别人的回忆。

但是吧,这院子才刚租到,总不能直接过河拆桥。

早听说黄家的族长喜欢逮个人就唠叨以前怎么样怎么样,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识。

第七十六章

顾暖暖第一次踏进这个村庄的院子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是说哪里眼熟, 就是一种感觉。

比如说拐过走廊顾暖暖觉得那里应该会有一个花架之类的装饰, 结果转过去真的有一个装饰, 虽然并不是花架。

再比如说院子里的小花园的假山, 顾暖暖觉得那个假山应该有一个山洞,可以从假山西面绕过去, 顾暖暖看见假山特意转过去一看, 虽然没有山洞, 但是那里有一段台阶。

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你说这些摆设装饰都没见过吧, 但是往往在心中认定的地方找到小惊喜,但你要说在哪里见过却完全没有记忆。

顾暖暖摸了摸手臂,怎么有股诡异感呢?

叮叮当当的铜铃声让顾暖暖抬眼看过去, 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她想起来,原来是和她家里勇国公府的一些装修像,应该算是一个风格一个系列的样子。

怪不得她觉得那么眼熟呢。

要不是这一串铜铃铛她还想不起来。

她记得她母亲院子里也挂着这样一串铜制风铃, 不过后来因为守制收起来了,再后来就没有再挂出来过。

她小时候也想要一串来着,不过据说这种样式是这边城特有的,母亲那串也是父亲回家的时候带回来的礼物。

至于后来她自然没有再提过。

顾暖暖的衣袖被宫珩扯了一扯才回过神来, 低头看坐在轮椅里的宫珩笑道:“我看这个院子和我家挺像的,然后就想到我母亲应该也是边城附近的人。”

当初表舅一家就是从边城到京都定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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