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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自动脑补了顾暖暖深爱宫珩至死不渝,所以对于刚才的事情是很生气的。
宫珩眉耳边还回想着顾暖暖没有爹没有爷爷的话,心口一阵紧缩,有一种钝钝的疼。
听到刑一的声音,宇间蔓延出一股冷冽的怒意:“掌控好京都留言的走向,那群上蹿下跳的御史一天到晚盯着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皮,遇到正事就都成了哑巴,皇兄最近烦得厉害,本王正好为皇兄解解忧,就从这个姜御史开始吧。”
第二十七章
流言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碾压之势席卷所有, 在上辈子末世前那么开明的时代, 名声流言都能逼死人更别说在这时候, 在这个读书人把名声风骨人品看得极重的时代。
不管文武如何相轻, 但是苛责烈士遗孤在任何时候都是令人不齿的行为。
然而顾暖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文人笔杆子厉害同样的嘴巴也厉害, 特别是能在御史台混出名号的人,那都是有一张不说脏字也骂得死人的嘴。
所以顾暖暖要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死死压住这股她亲手制造的流言的主流, 但是她也深谙若是流言一面倒必然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特别是之前她还进过一次将军庙。
这种带有逼迫意味的手段只能一不能二, 要是被皇室记恨了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吧,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不会去关注谁多谁错,谁一直站在风口浪尖就是错,不错也错。
因为那叫不安分, 是非多, 命格不好。
顾暖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带着汤圆拐去了隔着三条街的小柳树胡同,那里住着她母亲王氏这边唯一的亲戚,原来父亲顾泯的下属副官,表舅洪平西。
这位洪表舅当年也是追随她的父亲顾泯的, 后来在收缴反王之战中, 这位洪表舅和现在府里的刘师傅刘正行一起受伤退了下来, 刘师傅因为没有家累孑然一身就留在了府里,而洪表舅则从边关举家迁到了京都, 并且在大启专门安置退役军士的皇室物流里某了一份文职。
巧合的是皇室物流在京都的点就在小柳树胡同,所以随便什么时候去找这位表舅都是一找一个准。
顾暖暖的动作很快, 一刻过后就来到了小柳树胡同,汤圆跟在后面都有些气喘吁吁了,一边摸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在心里奇怪自家小姐的体力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洪平西这个时候刚好从外面拐进自家胡同,手里捧着一个大藤筐子,他们家在胡同口弄了个早点铺子,一起上值的同僚自从知道这件事情就都开始第一天晚上提前预定,第二天早上让洪平西直接给带早饭。
逐渐的知道的人多了,来预定的人就多了,在加上洪家早点量足干净非常实惠,于是预定生意那真是相当的兴荣,这不,洪平西每日过来点卯都要带上一个藤筐放早点。
“暖丫头?怎么来这边了?”小时候洪平西还会常常领顾暖暖出去玩,但是长大了小姑娘越来越不爱出门,当然小丫头也不能总和他一个大老爷们出门,于是最近两年两人接触就少了,但感情上洪平西一直把顾暖暖当自家小闺女一样。
“表舅我有事儿找你,私下里。”顾暖暖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她和表舅之间还真不用讲什么客套。
“你跟我来。”洪平西看顾暖暖的脸色颇为严肃,点了点头,引了顾暖暖往自己上值的地方走,进门后把手里的藤筐交给门口的小厮,然后带着一主一仆直接到了这里的会客厅。
物流物流,主要还是做生意的,虽然他们在各处有专门的点,但是找到这边的人也不少,所以见洪平西带人去了会客厅都觉得没啥稀奇的,反而不会有人在意他们说什么。
不过就是日常业务而已。
顾暖暖五感敏锐,知道没有人靠近后就把今日的事情完完整整都告诉了洪平西,她说的话和对方说的话,她的想法事无巨细:“表舅想必认识不少街面上的人吧。”
所谓街面上的人就是老话里的二流子,也就是所谓的地痞流氓。
“暖丫头,你是要玩个大的?”洪平西刚才听到顾暖暖最后说的话简直要拍案叫绝,当然换个老狐狸说不定能做的更好,但是顾暖暖不过十五六岁,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仓促反击,简直堪称完美。
特别是还知道立刻过来找他布置后续,简直……真不愧是顾泯的女儿。
“表舅说笑了,这大不大的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天下武将可不是一家两家,顾家的今天说不准就是他们的明天,唇亡齿寒,那些武将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一定是真的真心实意为顾家叫屈,但是共同的立场让他们不得不站出来。
而那些文臣就会站着挨打么?
不可能的!
那就让他们掐起来吧,反正她顾家一个落魄勋贵不在乎。
不过不管文臣武将们最后谁胜谁负,作为挑起这一切的姜家都死定了,就算最后文臣们赢了,姜家也是要被交出来平息武将们的怒火的,否则岂不是不死不休?!
而顾暖暖所要的就是这个,至于其他结果她丝毫不关心。
她只要让所有人知道,她顾家再落魄也不是谁想踩就能踩的,谁要是敢把脚伸出来,她就敢把人连脚带人一起剁了!
顾暖暖又和洪平西商量了一番后续,特别是在留言上的操作仔细确认后,一身轻松的回家了,至于后续她只负责引火,她家表舅最多就是浇第一桶油的人,至于后面有多少人会煽风点火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只是【不扶着墙不回家】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无事可做的顾暖暖在练武场挥洒了一把汗水之后,又开始装病了,并且赶流行的画上了愁眉啼妆。
顾暖暖吩咐了府里的人严守消息不得透入到后院,估摸着外面流言已经开始要呼啸的时候差了汤圆遮遮掩掩去外面买药了。
大户人家的下人们很多都是互通有无的,外面流言愈演愈烈,很多人都盯着勇国公府,结果,看出来一个人,还是县主身边的人,还遮遮掩掩的,立刻挨了过去不着痕迹的打听。
汤圆跟着顾暖暖从小一起长大,睁眼说瞎话这种本事只要不是对着府里的主子,汤圆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不能说,我真不说。”汤圆揉了揉眼睛,一不小心下手太重结果本来只想红眼眶的,结果直接把自己弄疼,疼哭了。
“我家小姐回来就病倒了,还不敢告诉夫人和老夫人,都是瞒着的,就怕夫人和老夫人难过,老夫人年纪大了,府里好容易有了好事可不能给搅了。”汤圆说的含含糊糊,“我要去买药了,都瞒着呢,不然夫人和老夫人不定多心疼了。”
“我们家小姐从小失怙,婚事又如此波折,好在陛下怜惜赐了封号爵位,但是想欺负你的人还不是照样欺负!”汤圆吸了吸鼻子,“你们可不要传出去,若是被听到了,人家朝廷里有人,什么兄弟叔伯同窗友人,哪里是我们家这种独个儿惹得起的。”
汤圆扔下几句就跑了,一群人听了汤圆的话,本来是抱着八卦和看笑话来的,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同情顾家了。
在这京都里过着,谁不知道爵位封号都是虚名,实权才是王道,你看看人家国公府,还是超品的,家里还有超品诰命,一品诰命,还有新封的一品县主,但是人家一个小小的御史家的姑娘就敢当面踩一品县主的脸,甚至还挖人家祖辈的底子。
作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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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代勇国公在边关奋勇杀敌战功赫赫,结果死了,妻儿寡母就被人这么欺负,还不就是因为没有实权!
流言的传播速度简直快的让人难以想象,不过两三天勇国公府和姜御史家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甚至之前的梁尚书家都被带累,原本二皇子婚约的事情已经平息,这时候又被人拖出来唠嗑了一波。
就在这种主流流言肆虐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另外一波流言,大约就是说顾暖暖命不好,克亲,所以家里男子都没有好下场,都是被她克的。
但是神奇的事情来了,这个克亲的流言没有把顾暖暖怎么样,却有一个姑娘因为这事儿被休回家了。
结果这个姑娘十分刚烈转头就吊死在夫家的大门口。
这还得了,娘家虽然只有寡母小弟,但是这一家人也烈得很,直接一状告到了京兆尹,直言要是京兆尹不受理他们家孤儿寡母就去敲登闻鼓!
反正他们一家子如今就剩下母子两人,光脚不怕穿鞋的!
京兆尹自然不敢不接,这可是天子脚下,出点事儿都是他的责任,俗话说得好: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他可不就是那个三辈子做尽坏事,恶贯满盈的人么!
自从坐上京兆尹这个位置,他的头发是大把大把的掉,不过如今他也算是摸到了一丝门道,那就是能办的该咋办咋办,不能办的往上报。
这一桩案子本身并不难办,但是这里涉及到的流言就难办了,这一个弄不好他这个京兆尹就要变成靶子谁都要来砍一刀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个案子一接,明里暗里来打招呼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东家让他重判,绝不姑息,西家让他轻判,情有可原。
这案子还偏偏重不得轻不得。
这确实是人命案子不错,但是人是自杀不是谋杀的,所以坐牢可以,一命抵一命就过了。
要是轻判,情理上确实说不通,而且成亲四年在有一个长女的情况下以无子休妻,你特么当大启的律法是摆设?
最后忍不住跟儿子念了一念:“这件事情主要还是要看陛下什么意思,这后面文武相斗要是摊开来,你爹我不是要被送去祭了旗子?!”
京兆尹家的公子也被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家父亲这会儿是站在刀尖上,但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最厉害的是那死了的女子,父亲兄弟加在一起五个,都是京都北郊大营的,全部都死在几年前镇压北城异族暴。乱里了。
“你说这家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死了老爹兄弟的就是克亲?那大启每年死多少将士?咱朝廷里一家子死一大半男丁的也不是没有,难道他们家姑娘就都克……”京兆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一个激灵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似乎摸到了这个流言的真正目的了……但是更吓人了怎么办?
“爹,要不您把这事儿送去昭王殿下那儿?”京兆尹家的公子吞了吞口水,想起自己几天前在醉鲜楼看到了昭王府的车架。
“昭王殿下?”京兆尹愣了愣,忍不住围着书房的桌子转了起来,几圈之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说的对,现在满京都只有昭王殿下能救你爹了!”
第二十八章
从御史姜家仗势欺人的流言传出, 再到顾暖暖克亲的流言出现, 最后闹出人命, 前后不过十天, 整个京都已经满城风雨了。
因为皇帝虽然是三个月代三年地守孝方式, 但平日里的小朝会还是取消了,如今只有十日一次的大朝会, 另外有事可以直接上书, 只不过不是很紧急的事情都会被压到大朝会再讨论。
十日流言发酵到这时候文武两方都已经憋足了劲儿, 这十日来私下里你来我往不知多少个回合, 大家都是有输有赢。
终于大家都揣着厚厚的奏章 准备大干一场了, 结果第一个开口的是很少上朝的昭王宫珩。
昭王宫珩身体不好,所以虽然在礼部那里挂了一个职位,但是基本是不来站班的, 今日大臣们看见他心里疑惑的同时还有些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他那面无人色苍白的脸着实有些吓人,不过很显然宫珩的身体还是很坚韧的,一直稳稳站在左边队伍的最前面,还第一个开口上奏。
“启奏陛下, 微臣参奏御史台姜岭和内帷不休, 纵容女儿欺侮我大启功臣遗孤, 羞辱御封正一品县主,以下犯上, 藐视皇室,胆大妄为, 其心可诛,罪无可恕!”宫珩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一个字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刘全从宫珩手里亲手接过折子和一大包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背后发毛。
昭王殿下是朝堂上名副其实的阎罗王,一年到头难得上几次朝,做几件正事,但是每次上朝必定是大事,每次做的事情也都是要人命的事情。
昭王殿下就跟皇帝陛下手里的尖刀一样,一捅一个准,你要是乖乖认罪还能得个好下场,你要是抵死不认,那么下场更惨。
不少大臣都曾有幸目睹,那些被犯罪账本和书信糊了一脸的罪臣,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千方百计藏起来的东西怎么就到了昭王殿下的手上。
很明显姜御史并不干净,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别人。
下面的大臣们只要和姜御史有过牵扯的都绷紧了皮,心里直呼晦气,谁知道昭王殿下会插一脚。
事件的起因其实不过两个小姑娘的口角,若真是轻拿轻放,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儿就过了。但是宫珩将这件事情用力往上一抬,一下子就抬到了最严重的程度。
姜家不是没想过要和顾暖暖私下解决,但是顾暖暖一概不理,装病到底。
顾暖暖本来就是要踩死姜家的,怎么可能和解?
姜芹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后面还和一群小姑娘明里暗里讽刺挖苦,那么自然就要承受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
顾暖暖想把这件事情往大了弄,宫珩同样如此。
甚至那些搅合起来的文武百官也一样,但是和顾暖暖宫珩不同,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出了人命的案子上,以及后面传出的顾暖暖克亲的流言,至于事情的起因是什么要等到全部解决了再来追究。
但是宫珩才不会管你们想要说什么,他的女人也是别人想欺负就欺负的?同样也不会等到事情解决好再来料理姜家,必须立刻马上踩死!
“十九不必多礼,你一路回来辛苦了,朕心里有数,不会让人欺负了朝阳县主。”皇帝对于流言有所耳闻,心里也是挺有感触的,知道弟弟会生气,但是没想到这小子那么生气,刚从皇陵赶回来就立刻巴巴跑来站班告状了。
“臣弟不该在孝期上朝,还请皇兄降罪!”宫珩躬身说完后非但没有照皇帝说的站直身子,而是一撩玄色亲王朝服直接跪了下来。
事实上他原本可以直接送一纸折子过来,但是他亲自上奏表明态度更能震慑别人,免得一个两个不长眼睛都以为暖暖好欺负了。
“你确实犯了大错,但也是情有可原,罢了,你身子不好,就去【离园】好好闭门思过吧。”皇帝挥了挥手直接定下宫珩的惩罚,然后让人把宫珩扶下去。
这事儿若是换了平时早有一群人跳出来参奏宫珩有违礼法了,但是一来这会儿大家都被吓到了,还有些奇怪,二来皇帝还在朝堂上坐着呢,你说昭王违礼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嘛!
当然这会儿更多人的视线是被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姜御史吸引了。
宫珩被扶下去后大家仿佛都忘记了姜御史,转而把话题集中在那家出了命案的人身上了,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姜御史已经满脸灰败。
哪怕上朝之前同僚上司都表明会竭力保他,把事情定性到小姑娘不懂事口没遮拦,反而是朝阳县主动手恐吓,事情的重点也会放在命案上面,到时候姜御史的官位估计要保住难,但是一家子性命是无忧的,以后还可以寻个机会起复的。
谁知道如今的重点确实在后面的命案上,但是朝阳县主的事情却没有被含糊过去,反而被昭王殿下明明白白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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