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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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深搂得更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好,”他有些许的鼻音,闷闷的,却又磁性十足,震动着她的脉搏,“听你的,现在就换。”

言卿拼命撼动困着自己的铜墙铁壁时,蓦的感觉左手无名指一热,有一圈沾满体温的滚烫金属,被他牵引着,稳稳套了下来。

她一时忘了抗拒,低头去看这枚闪光的戒指。

霍云深的唇边若有若无擦过她的耳畔,音量不高,语气沉沉,搅着难以名状的颤抖和隐忍泪意。

他说:“老婆,欢迎回家。”

第18章

戴在言卿手上的这枚戒指,霍云深已经买了三年。

那年卿卿十九岁,在读大学,她从小聪明成绩好,中学时一直排在全年级首位,顺利考上了金字塔顶的大学,一进去就是校花,围在她身边的追求者不计其数,比起以前她接触到的人,这些男生更出色,和她更有话题,在同一个象征着优秀的小圈子里。

而他,被霍家限制着,留过级,辍过学,为了防止他跳出牢笼,还恶意地把他永远留在高考之前,不允许他参加考试。

她在姣姣云端,他在污浊的土里。

就算他有能力赚钱,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个连高中都读不完的渣滓,跋扈凶狠,不学无术,潜藏的暴力狂,甚至到处传着他曾经杀人放火的流言。

他不在乎,但害怕自己配不上卿卿,总有一天她要从指缝里溜走,不再看他不再爱他,把他当成陌生人。他夜不能眠,抱着熟睡的她,无数次在噩梦里惊醒,于是等到白天,偏激地骑辆引人侧目的重型摩托,一脸阴沉地去学校等她。

很多人在打量围观,窃窃私语,他就是固执地要站在那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等他干净纯白的姑娘走向他。

他心里炙热地期待着,可更恐惧,双手的骨头攥到酸痛,不知道如果卿卿看见他,万一流露出迟疑或是嫌弃,他该怎么承受。

她随便一个躲避的眼神,都能让他下地狱。

他格格不入立在人群中,终于远远见到了卿卿的身影。

她很白,在夜幕里浑身有光,身边男男女女围着说笑,他低头看看自己,忽然烦躁是不是穿得不够好,他恶狠狠咬着牙,到底把车喇叭按响。

一时间无数目光看过来,他掀起眼帘,执拗又脆弱地瞪着她,紧张得唇色微白。

卿卿也转过头,在路灯下惊喜地弯眸笑了,径直跑向他,裙角在风里像荡漾的水波,长头发飞扬,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里,仰起脸甜声说:“云深,你来接我啦。”

他心底盘结的卑微和痛苦,在这一刻被巨大幸福填满。

卿卿不怕别人看,卿卿爱他。

回家的路上,他给卿卿买棉花糖,她踮着脚抚摸他眉心,逗他笑:“以后不许皱眉了,你看,同样名字里有云,我就是这团云彩一样的棉花糖,你呢,乌云一片——”

他低头亲她脸:“乌云也挺好的,乌云最爱棉花糖。”

“乌云不会让棉花糖丢脸,能赚很多钱,给棉花糖买大房子,买满屋的裙子和首饰,弄一个专门的录音房,让棉花糖把喜欢唱的歌都存下来。”

“我们不会一直住在出租房的,云家能给的,乌云都能给。”

他拼命在外面打拼,存了不少钱,偷偷给卿卿买戒指,挑了店里最贵的一枚。

放在盒子里不放心,压在枕头下也不放心,后来攥在手心里,连续长时间工作下,累得睡过去,想着等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戒指给卿卿戴上。

清晨时他醒了一下,卿卿抱着他,软绵绵说:“你累坏了,再睡一会儿,我去买牛奶。”

他不肯,把人搂过来含糊说:“外面冷,等我去买。”

女孩子的唇温柔吻他。

他再醒来时,家里空空荡荡,床头桌上摆着字迹娟秀的纸条,说她出去给他选早餐,很快回来。

他握着戒指,一直等,等不及了出去找,找遍一切能找的地方。

但他的卿卿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不是他睡了,卿卿就不会走,不会从他身边消失,从那天起,他不能入睡,整夜整夜睁着眼,守在门口,幻想能听到她回家的脚步声。

幻想了三年,他以为等不到了,带着戒指去大桥上。他跟卿卿一起看过的故事里说,午夜十二点整跳下去,就能见到已经失去的爱人。

故事真的没有骗他。

霍云深眼睫间的潮湿滴入言卿的头发里,他又叫了一声:“老婆。”

言卿耳朵要怀孕了。

她最早就是被霍总的声音给惊艳到的,现在被他这么近的贴着喊老婆,刺激过大,有点承受不了。

言卿小鸡崽似的在他怀里扑腾,红着耳朵强烈抗议:“霍总,你冷静点,新婚归新婚,但这婚怎么回事咱俩都清楚,你不要太上头啊。”

“来来来,听话,放轻松,把手拿开,”她知道这男人爱听哄的,放软语气跟他说,“我们要和平相处,保持友好距离,才能让关系和谐稳定,是不是?”

腰间的手臂稍稍配合了一下。

言卿再接再厉:“这样才对,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换个方法沟通的,对吧?”

他又放了少许。

言卿垂眸瞄着,等待逃脱机会,继续安抚:“等你静下来,咱们可以好好聊,我对你了解还少,你不是应该少吓我,多跟我说说话吗?”

霍云深贪恋磨蹭她的颈侧,低低问:“你是准备等我松手,好跑进卧室,把我锁在外面吧?”

言卿头皮一麻,霍云深这是成了精!骗也骗不过。

她正愁着该怎么应付,霍云深已然如她所愿,打开禁锢,她一见能跑,本能地往前一窜,冲进卧室反手关门,“砰”的把危险分子挡住。

隔着一层厚实门板,言卿总算有了安全感。

霍云深在门外似笑非笑:“家里老婆最大,想怎么样都听你的。”

言卿马上要求:“你不许擅自进来!房间那么多,你自己挑一个睡,最好离我的远点。”

“可以。”

“你……你也不许再钻语言空子,说了亲密动作事先问我,就得我同意了才行。”

“好。”

“我还录着节目呢,按理说不可以随便离队的,我不能总跟你来这里,最多一周一次。”

“以后我每周的今天去接你。”

他这么配合,言卿倒说不出口了,软趴趴咕哝:“那先这样,想起什么再说,你早点睡……”

门口静下去,霍云深不说话了,但也没走。

言卿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忽然他的声线撞进来,仿佛近在咫尺:“老婆。”

她抿嘴,不能回答。

这称呼太肉麻了。

他坚持,又唤了一声,男女间最亲密的称呼在她脑袋里回旋嗡鸣。

言卿忍无可忍:“你干嘛。”

霍云深靠在门上要求:“你回应我一次,我就放过你。”

夜风很柔,摇动帘子和悬挂的彩灯,从露台窗口吹进房间,卷了淡淡香气,又从缝隙间钻入走廊,抚过霍云深的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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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卿卿的味道包裹,唇角微微挑着,对门缝溢出来的光芒问:“老婆,你在吗?”

她鼻音糯糯的:“……我在呢。”

霍云深闭上眼。

乌云在今夜,重新得到了他的棉花糖。

那么再多苦痛,都一笔勾销。

言卿躺在软绵绵的大床里,望着窗口闪烁的小灯串,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

抛开别的问题不说,她的确变成豪门媳妇儿了,目前看来,貌似不存在婆媳麻烦家族纷争,嫁的老公还是一大群女人趋之若鹜的霍云深,从今往后的三年,这张床她能随便滚,地毯随便踩,楼下的录音房随便用!

言卿惦记着里面的专业设备,那会儿霍总在,她也不好意思多看,等明天她早点起,趁他没起床,溜过去摸摸过瘾。

她起起伏伏一天也累了,转个身就睡着,对门外的响动毫无察觉,清晨五点闹钟震动,她晕乎乎翻身爬起,满脑子都是录音房,揉着眼睛往外走。

刚一开门就吓了一跳,捂住嘴才没出声。

五点钟天还黑着,走廊里的灯在亮,她门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椅子,男人合衣坐在上面,微微偏着头,安静睡着,屋顶斜洒的光线在他身上切割,划出大片伤痕般的斑驳。

言卿顿时清醒过来,心脏犹如泡进深海,咸咸涩涩。

他是有多不安心,多怕屋里的人走掉。

她回身取了条毯子,谨慎地靠过去,轻手蹑脚给他盖上,动作时手指不小心刮到了他的唇,被柔软的触感弄得一痒。

霍总脾气怪,嘴巴倒是凉凉软软的,很可爱。

言卿不由得想起被他强吻的感受,拍了自己一巴掌,事实证明,再凉再软,等到进攻的时候,也是又热又硬。

凶着呢。

言卿不敢多看了,起身想走,才迈开小半步,手就被一把握住。

她心一慌,扭头对上男人清明深邃的眼睛。

他扬了扬眉,嗓音低磁:“盖完被子就走?不给一个早安吻吗?”

言卿要哭了。

就刚才,她居然觉得这位先生可爱?!她可真是疯了。

言卿到底也没豁开面子去看录音房,霍总亲自下厨准备了早饭,她规规矩矩坐在霍总对面喝牛奶时,节目组那边来了消息,通知明天上午要拍摄一部分外景,有两位大牌飞行嘉宾到场助阵,要大家各自做好准备。

她夜不归宿本来就不对,现在来了新任务,更不能耽搁,吃完饭就奔回节目组。

到了目的地言卿立马开门下车,来送他的某人淡淡咳嗽了一声,她一僵,硬邦邦顿住,把身子不情愿地扭回去,朝他勾了勾手指。

霍总半点不客气,倾身靠近。

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在言卿眼前无限放大。

言卿被迫营业,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脸上敷衍亲了一口,赶紧跑路,一路火烧尾巴似的冲进宿舍,微信同时抵达。

云深:“甜。”

甜甜甜!甜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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