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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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璋知晓她心事,上前轻轻拉她衣袖分她心神:“阿芙,你再闷闷不乐,你想撮合的亲事就难了。”

杨芙回过神四下一看,发现哥哥独自走在前头,始终没有往魏夭夭这边看,杨芙立时有些着急,也无暇再去想平安符,正思索该如何做,却看魏夭夭已身影翩跹地走至杨楫身旁道:“杨公子。”

杨芙和顾怀璋对望一眼,齐齐松口气。

杨楫放缓脚步,看着女孩莹秀的侧脸,面上露出一丝迷惘:“你是?”

他觉得眼前惊艳的少女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是哪家的姑娘了。

盛夏阳光照在两人脚下的青砖石上,魏夭夭轻描淡写道:“我是魏夭夭,曾经去过国公府的……”

杨楫立刻想起来眼前这位是魏丞的女儿,之前还多次来家里找过楚莞,他笑了笑:“原来是夭夭姑娘。”

“我弟弟也准备走科考的路子,除了常用的几本书。”魏夭夭笑道:“想让杨公子帮忙参评还要买买些什么?”

杨楫沉吟道:“你弟弟窗课学到了哪里?”

“应该是尚书。”魏夭夭早就把对话想妥当了:“听说佛寺附近有个很大的书肆,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历年的策论。”

“姑娘不必去买了,我家藏书阁里历年的文选皆有,我遣人给姑娘送去。”

“左右也无事。”魏夭夭脸颊微红:“我和公子一起回家吧。”

杨芙和顾怀璋并肩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两个人说话的神情,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公主府中,傅妈妈正问顾怀璋房中的大丫鬟:“王爷今日不是休沐么,怎么不在府中?”

大丫鬟恭敬地回话道:“王妃要去佛寺求平安符,王爷陪王妃一同出门了。”

王爷日日在京营练兵,定然十分辛苦。

王妃非但不体恤,还总是拉着王爷东跑西窜。

这还有没有点儿体统?更让傅妈妈无奈的是,公主对王妃极为宽容,对这些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却气不过,叹口气道:“王妃终究是太年轻了,她那些小女儿家的事儿,自己去做就好了,还非要拉上王爷!”

侍奉顾怀璋的丫鬟皆知道他的性子,对新入门的王妃不敢有丝毫不敬。听到管事的傅妈妈这么说,垂着头不敢接话。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长廊上传来极清亮的笑声,顾怀璋拥着杨芙,刚从佛寺回来。

傅妈妈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禁摇了摇头。

长廊那么宽,王妃偏不好好走路,半个身子都爱娇地依在王爷身上,笑声也极为张扬,素来凛然威严的王爷也不呵斥她,只深情地凝望她的笑颜,甚至把笑到腿软的王妃拦腰抱起来!

傅妈妈倒吸一口冷气,她从小长在宫里,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即使是受到皇帝疼宠的妃子,也有要守的规矩和体面啊!

她想上前说说,但一想到王爷和王妃毕竟是新婚燕尔,难免忘情,等着过了这几日,也许就好一些。

妈妈叹了口气,日后也只能自己多操些心了,她心底隐隐有些怪罪杨芙这个半路出来的女孩,他们家王爷和郡主是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多般配的一对儿啊,如今倒好……

顾怀璋抱着自己的小娇妻,也看到了请安的傅妈妈,他略一点点头,抱着杨芙直接进入了卧房。

他隔着衣衫触碰杨芙柔软的腰肢,心软软地像到了云上。

每次看到杨芙那含着懵懂的双眸,他就忍不住想要抱抱她,想要亲亲她。

两个人倒在床上如胶似漆,杨芙被霸道地掠夺到双腿都在打颤,过了半晌才喘匀气。

锦被低垂于地,杨芙弯下腰去捡被子。

一低头,却看见床几的地面上摆了个精致的小匣子,很精致,也很隐秘。

杨芙有几分奇怪,用胳膊肘碰了碰顾怀璋:“王爷,里面装了什么?”

顾怀璋顺着杨芙的眼睛望去,目光一柔:“是好东西。”

他竟然还卖关子!杨芙伸出小手按住顾怀璋的肩,撒娇道:“那是什么嘛,告诉我。”

“匣子好看吧?”顾怀璋神秘地眨眨眼:“那是本王藏的珍品,世上也仅有一份。”

顾怀璋平日里对字画珍宝毫无兴趣,公主府的古董成百上千,也没见他对哪个上心。

什么样的珍宝,才能让他珍藏存放啊?

杨芙想不出,更是好奇,急道:“我要看嘛。”

说罢也不等顾怀璋反应,径直光着脚下了床,伸手轻轻勾住那光滑的匣子。

“还挺轻的。”杨芙眉开眼笑,满是胜利的喜悦:“我要打开它。”

杨芙试探地把手搭在锁扣上,看顾怀璋只是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并不阻拦,才放心地把匣子打开。

出乎意料地是,匣子里并没有什么光彩熠熠的宝物,只有几封信笺。

信纸的颜色没有变黄,看起来年头并不久远。

杨芙更是好奇,挑眉看了顾怀璋一眼,随手拆开了其中一封。

“我今日穿了玫红色缎绉裙,挽了两个蝴蝶髻,为配衣裳,又特挽一对红珊瑚珠发环……”

信纸上的笔迹很稚嫩,写的也都是日常琐事,杨芙却蓦然忆起,这是自己曾经写给顾怀璋的衣衫品评。

这些点评其实都不能称为信,当初她以为是给铺子看的点评,所以写的大多是关于布料的,只会在偶然的不经意间轻轻提起自己的生活琐事。

她一笔带过的每个小事,都被王爷完好地保存着,甚至,他还悉心地在信笺的外封上标注了日子时辰。

点点暖意绽放在心里,杨芙轻轻抚过信笺上的字迹:“王爷怎么会想起补上日期?”

顾怀璋把杨芙的小手包在手心:“嗯,免得日后再看时会忘。”

他很喜欢杨芙给他写的信,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

“我小的时候,父亲常常要去江南。一去就要两三个月。每次收到他的来信我都会很开心,央着母亲和我一起看。”

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喜欢等信的感觉,远方有个惦念的人,想起来嘴角都会上翘。

“阿璋喜欢收信呀。”杨芙尖尖的下巴颏抵在顾怀璋肩上,气息让顾怀璋耳朵痒痒的:“那以后我给你多写一些。”

反正他也总是要去京营,大部分时候两三天就回来,但杨芙还是很想念,写写信给他也好。

“好。”顾怀璋轻轻拥住她:“我也要给阿芙写回信。”

还要把信都写上日期,免得老来爱忘事,记不得是哪年哪月的心动。

第60章

公主府人多事多, 诸务繁杂,公主自然也是想让杨芙早日长成, 当自己的帮手。

但这几次为数不多的碰面, 她也看出了自己这位儿媳是个泡在蜜水儿里的娇娇贵女, 没什么心计, 也懒得管事。

但她这次管家,还是让杨芙坐在身畔听着, 她不指望杨芙能独当一面,只是想让她多听听,多见见世面, 对府中的事务心里有个数儿就行了。

杨芙上身穿白绫妆花袄,下头衬着红罗裙子, 高高坐在扶手椅上, 已是主母的打扮,但一看她那圆鼓鼓的腮帮,我见犹怜的下巴, 还有微微下垂的弯月髻, 任谁都会觉得眼前这女孩还是个娇滴滴的小贵女。

公主府的大厅堂格外宽敞气派,此时两侧都站满了丫鬟仆从, 钏环作响, 衣袂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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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看人都到齐了,转头对杨芙道:“阿芙,你定是奇怪公主府没几个人,为何却有这么多的婆子丫头吧?”

杨芙的确很奇怪。

算起来, 公主府从前只有三位正经主子,驸马常出外经商,顾怀璋生活简单,又常常住在军营,即使公主再骄奢,一个人也用不到这么多人吧……她实在想不出,这么多婆子丫鬟都是要侍候谁的……

“咱们家和别家不太一样。”公主很和蔼:“你看大厅里站了这么多人,左边的是咱们府里的使唤丫头,穿浅粉衫子的是宫女,蓝衫子的是家生的丫头,你在家里,有什么需要使唤的,直接用便是。”

杨芙转转灵动如水的双眸道:“母亲,那右边的人呢?”

右侧的人并不少,黑压压站了好几排,比左侧的人还多些。

“这些丫头是管铺子的,咱家外头的帐房多,不同的产业铺子,都需要人手,虽也请外头的掌房帮看着,但还是自己的丫头用着顺手。”公主笑着道:“不过她们也能使唤,你有什么事儿吩咐她们,她们也不敢推辞。”

杨芙点点头。

“阿芙,最要紧的是这几个老妈妈。”公主指着站在最前头那几位笑道:“她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识大体,懂管家,咱们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她们起早睡晚在操心,你日后有不明白的,可以多问问她们。”

那几个婆子忙上前给杨芙见礼,嘴上连连说不敢。

“我派去照顾你的傅妈妈今日没来。”公主解释道:“安宁今日来府中,她去陪客了。”

杨芙脑海中立刻浮现安宁郡主笑着叫阿璋的模样,心里一紧,轻声道:“怎么让傅妈妈去了?”

“安宁之前在京城时,常来公主府玩,向来是傅妈妈带着她。”公主雍容地开口,缓缓说道:“她随安王离京时还小,还抱着傅妈妈哭呢。”

杨芙轻轻扯出一个笑,没有接话。

“公主府再大,你和阿璋总也是要出去住的。”公主并不知道杨芙的心事,还一如往常般笑着对杨芙道:“这些管家的事情,你早些知道也好。”

杨芙轻轻点头,很乖地听着。

公主还在轻声给她说一些管家上的事儿,可杨芙却一直在走神儿。

郡主为什么要来公主府做客?傅妈妈会和郡主聊什么呢?

重活一世,杨芙觉得自己的心更小了,上辈子,江砚和楚莞相爱,她伤心流泪,但并未痛不欲生。

可她如今只要一想郡主和王爷小时候曾经在一起,郡主还亲密地叫他阿璋,心都要酸涩成一团。

杨芙垂着头,她心里装下了顾怀璋,就不能容忍其他女人的心里也装着他。

她真是个善妒的坏王妃……

那一头,傅妈妈正拉着安宁郡主的手说话。

“郡主回京后还习惯么?”傅妈妈从小看顾郡主,几乎是半个奶妈,说话也没有顾忌:“有什么想要想说的就吩咐我,我随时伺候着。”

“妈妈别说笑了。”安宁郡主强笑道:“你如今伺候新王妃,定是不得闲,哪儿还有心思照料我?”

“新主子老主子都是主子,再说句托大的话,郡主小时候常来公主府,算是我照看大的,我哪儿能放得下。”

安宁郡主久久不说话,神情有些怅惘:“我离京时,阿璋哥哥还跑去求父王让我不要走,谁知再回来,他已娶妻成家。”

傅妈妈叹了口气:“我伺候王爷这么多年,知道他的性子,他这几年不纳妾不娶妻的,别人都觉得他不喜女色,我却知道,他是心里有人了,要等她回来呢。”

安宁郡主心里一动:“这话怎么说?你怎知王爷心里有人?”

“王爷不会表露心迹,不过这几年,他常常会发呆,该是两年前了,我进他书房,发现桌案上有个摊开的画轴,上头画着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孩,我当时就想,王爷原来已经动情了啊。”傅婆婆一直以为王爷喜欢的是郡主,此时叹气道:“谁知郡主始终相隔两地,王爷如今娶了王妃,也算是了却公主的心愿……”

提着灯笼的女孩?

安宁郡主想了想,那不就是自己么?小时候,她曾经和顾怀璋一起提着灯笼看过一次上元的灯景,没想到他还记得……

也许……在很多年前,他也曾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儿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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