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1 / 1)
实则,去年婧儿刚受伤时,她便想到过宴真。
只是证据皆指向宁临风,加之彼时事情闹大到皇上面前,宁贵妃许是有舍小保大的心思,使了宁夫人前往定国公府赔罪——等同是招认了宁临风的罪行。
“……”徐婉兮听得脸色大变。
确然……
能让婧儿那般恐惧的,也只有那一件事情了!
可……宴真为何要那么做?
想到暗下听到的那些关于对方暴戾可怕的传闻,徐婉兮暗暗咬了牙。
对待那样嚣张歹毒之人,自是不能拿常人的眼光和想法去衡量!
“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张眉寿低声交待道:“但同徐姑姑他们提一提,多加提防些总是好事。”
这件案子早有定论,且过了皇上的眼,想要找到新的证据不是易事。
无凭无据之下,换作其他人家,她必不会多这个嘴,可定国公府不同。
“好。”徐婉兮面含薄怒地点头:“我回去之后,便同姑姑和父亲讲明此事。”
……
当夜,定国公夫人院中灯火通亮。
厅内,定国公夫妇二人坐在上首,定国公世子和徐氏都在。
“案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且如今我们手中并无证据,贸然要求官府推翻重查,并不是良策。”定国公皱眉说道。
但即便只是猜测,却也决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父亲说得是,自是不能贸然拿到明面上来说。”徐氏面色复杂地说道:“只是女儿细想之下,竟是觉得极有可能……”
“为何这么说?”定国公世子看向妹妹。
定国公夫人也忙问道:“可是婧儿同你说过什么?”
“倒不是。”徐氏抬起头,看向父母兄长:“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些宁府旧事。”
徐氏迎着几人的目光,往下说道:“我记得,宴真同宁临风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早年关系极差。”
至于后来好了些,无非是因为宴真过于得宁贵妃宠爱,又有了郡主的名号,宁临风欺软怕硬,不敢再主动寻事罢了。
“你是说,她极有可能就是冲着诬陷她兄长去的?”定国公夫人脸色微变。
若是如此,这位宴真县主未免心思过分歹毒,且行事只凭自己喜恶,竟全然不顾家门荣辱得失!
“再加之,她本就性情怪戾……看婧儿不顺眼,兴许也是有的。”
想到这位曾经的小姑子在宁府苛虐下人,甚至无端虐杀猫狗来泄愤的过往,徐氏心底一阵发寒。
若婧儿当初真是落到了宴真手中,她当真不敢想象婧儿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恐惧和折磨。
“此事必须要查清楚。”定国公世子握紧了茶盏。
定国公夫人点着头,看向徐氏:“此外,更要仔细让人看着婧儿。”
“婧儿的乳母已经被处置了,且时隔已久,暗中查起来只怕不易。然而,查还是要查的。”定国公说道:“不过,我倒有一个想法——”
第551章 回信
“不如去问一问宁临风。”
定国公提议道:“印证猜测之余,他兴许还能想到些什么。”
天牢是个好地方,终日无事可做,多少就会想些往事——想得多了,没准儿就能顺出些什么线索来。
定国公世子点头。
这确实是个主意,不管能不能问出什么,然而只是跑一趟罢了,并不麻烦。
“我明日便去见他。”
“兄长……还是我去罢。”徐氏忽然说道。
几人皆看向她。
定国公夫人头一个反对道:“不可。”
私下去探监,定国公府自有能力不叫此事传出去,可那宁临风品行极差,她不愿再让女儿多看一眼。
若真是被冤枉,只怕还要说出诸多偏激难听,不堪入耳之言。
定国公亦道:“云娘,还是让你兄长去吧。”
徐氏却少见地坚持:“父亲,母亲,论起对那畜生的了解,我自是比兄长多得多的。如此,在探话之时,多少也能多问出些什么。”
定国公夫妇闻言互看了一眼。
女儿这话说得倒有些道理……
只是,这张口便是一句畜生——倒叫人忍不住怀疑她的真实目的是去出气。
“也好。”定国公世子先点了头,看向父母说道:“明日我陪着云娘一同去就是了。”
话已至此,定国公也唯有点了头。
小半时辰之后,定国公世子兄妹适才先后离去。
万氏听着丫鬟打听来的消息,缓缓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的神情却无半分变化。
这家人商量起私事来,现如今从来不会知会她——这一点,她已近要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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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晓大概是为了何事?”
“似乎是表姑娘今晚在花灯节上受了惊。”丫鬟说到这里,声音又压低了许多:“奴婢四下问了问,才知二姑娘在灯会上遇到了宴真县主,似乎还生了口角呢。”
“竟还有此事?”
万氏当即吩咐道:“将前因后果打听清楚了,越仔细越好。”
徐婉兮骄纵不讲道理的形象,多是被她精心堆砌出来的。
尤其是近几年来,那丫头同张家的姑娘越走越近,不止脾性压制了许多,便是脑子也比以往好使了不少。
故而,她绝不会无端同宴真当众起冲突。
而今晚婧儿恰又受了惊——
丫鬟应下离去之后,万氏自嘲地笑了笑。
如今她身在定国公府,明面上看着仍是风光无限的世子夫人,可就连想知道府里姑娘与旁人起冲突的原因,却都得偷偷地去打听。
可,又能怎么办呢?
那些人想叫她一无所知,她却不能就这么一无所知。
若不然,那才真正是无路可走了。
……
次日午后,徐氏带着丫鬟从京衙大牢中走了出来。
等在外面的定国公世子忙上前,低声问道:“如何?”
“父亲当真是高估那畜生了。”徐氏叹气道:“他根本毫无察觉,事到如今,就连被何人设计了他都不知道——竟还一口咬定是咱们定国公府自己做戏,就是为了陷害于他。”
听听,这真的是正常人能拥有的脑子吗?
“他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定国公世子不禁冷笑。
徐氏接着说道:“不过从他那模样来看,凶手应当真不是他。”
已然招认过的罪行,且是被宁贵妃按着头认下的,早已没有回寰的余地,犯不着还这般狡辩。
可哪怕他是被冤枉,徐氏却仍半点也不觉得同情。
一来,这个男人之前做过的事情令她一辈子也无法释怀——她不过是个寻常人,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便是如今闲来无事上香时,还要咒上一咒的。
二来,就在方才,他言语间无不是对婧儿和她的侮辱痛恨,甚至是诅咒。
她绝对相信,即便没有宴真之事,这畜生哪日若是酒壮怂人胆,再稍受些刺激,同样也会做出伤害婧儿的举动来——
人到中年一无所成,甚至连个正妻子嗣都没有,暗下又有宴真使绊子,越走越偏是迟早之事。
方才有一刻,她甚至庆幸经此之事,那乳母被早早揪了出来。
若不然只怕哪日在宁临风手下,婧儿被毁的就不止是容貌了——
便是此时,徐氏手心里仍有冷汗冒出。
定国公世子低声安慰了妹妹一番。
后在妹妹上马车前,余光瞥见了丫鬟手中提着的篮子,到底没忍住问道:“你还真给他送吃食了?”
难道妹妹起初是想利用旧情,来套那畜生的话?
“自然是真的。”徐氏答道:“整整一篮子臭鸡蛋,一个没剩,全送出去了。”
定国公世子不禁愕然。
“这……你怎么不早说?”
左右几个狱卒的嘴都被封死了,还差多买几筐臭鸡蛋的银子?
……
入了三月,绿意便一日日地浓了起来。
一时间,什么春日诗会、马球蹴鞠、踏春游湖,更是比比皆见。
这一日,张峦从工部下值归来,一路回到了海棠居内,正见张眉寿于堂中帮着宋氏理账。
“蓁蓁如今都能替母亲分忧了,倒是比父亲强得多。”张峦笑着走过去。
宋氏嗔了他一眼,道:“成日胡说什么呢。”
别人家的丈夫,总爱时时显摆自个儿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他倒好,专跟别人反着来。
偏偏张峦得了妻子一记眼刀子,还乐得心情大好,转身去了里间,将官服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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