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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那丹药便是在他的暗示之下,父皇才想到要送的。

云妃忽然压低了声音,神情不安地道:“可那丹药……我根本没吃。”

这算是欺君吗?

却见面前的少年并无丝毫意外之色,而是笑着说道:“母妃不必忧心,且将此事压在心底便是。”

他早料到母妃不会吃,一个人谨慎惯了,自是处处谨慎。

“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今日忽然传出这样的说法来,叫我有些心中发虚……”

说完这句话,她无奈地笑了笑。

她心中不安,唤既安前来,又有什么用,他不过只是个孩子而已……

“母妃切记此事不要同任何人说起。”祝又樘嘱咐道:“便是在瑜妃娘娘面前,也不必提。”

云妃下意识地点头,却又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瑜妃娘娘待咱们母子有大恩。”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咱们如今在这宫中有了一席之地,却也不能忘了她昔日的恩情。”

“母妃说得是。”

云妃脸色稍缓:“她在玉粹宫中不得离步,你待得空,便去同她说说话儿。前几日,她还同我念叨你呢。”

祝又樘只是应下,未言其他。

“母妃有一件事情想托你去办。”云妃小声地道:“我私心觉着,这病好的如此之快,兴许当真是那开元寺内供着的菩萨显了灵……你待何时得空,替母妃前去还一还愿,可好?”

祝又樘眼底显出笑意来,旋即点头。

“也好。”

嗯……他是该前去还愿。

只是,不是菩萨,而是小仙子。

云妃便放心下来。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云妃便道:“时辰不早了,殿下也回去吧。”

呆的久了,怕会惹人议论。

祝又樘刚要应下,便听她道:“我恰好也要去看一看瑜妃姐姐。”

“明太医有过叮嘱,让母妃近日来务必要好生歇息静养,以免旧症复发——”祝又樘提醒道。

云妃有些犹豫。

她自患病以来,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去过玉粹宫了,只怕向来牵挂他们母子的瑜妃姐姐,会放心不下。

“母妃痊愈的消息已经传开,瑜妃娘娘必然也有耳闻。母妃若着实挂心此事,孩儿使人去传个话就是了。待过几日,当真好全了,母妃再亲自去也不迟。”

云妃本也不是非去不可,听到这里,便也点了头。

此时,一名宫女忽然快步走了进来,神情略微有些异样。

第530章 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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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娘娘。”

宫女行礼罢,即刻禀道:“宴真县主前来看望娘娘了,此时便在殿外。”

云妃心底一惊。

宴真县主怎会突然来看她?

莫非是因宁贵妃被禁足之事……

云妃心思反复间,有些不安地道:“将人请进来罢。”

另又吩咐宫女去换茶。

“不如殿下先回去。”云妃转头向祝又樘说道。

她怕宴真来者不善。

“不必。”少年开口,语气淡然,却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云妃还欲再说,宴真已然被带了进来。

十六七岁的少女身形窈窕,外穿一件质地上乘的缎面海棠色披风。一顶幂篱遮去容貌,将那股深刻进骨子里的张扬之气消减了些许。

宴真行入殿中,微微屈膝见礼。

“宴真见过云妃娘娘,太子殿下。”

“县主不必多礼。”云妃虚扶了她一把,尽量笑着问道:“县主怎么突然过来了?”

一边命人搬了鼓凳过来。

宴真看了一眼那矮矮的鼓凳,眼中闪过不悦。

她未有去坐,只站在原处,说道:“听闻云妃娘娘大病初愈,宴真特来探望,不知可打搅到娘娘和殿下说话了?”

少女原本含着倨傲的语气,在提及“殿下”二字时,总会略有和缓。

“自是不曾,殿下原本也要回去了。”云妃看向一侧的祝又樘。

祝又樘见宴真颇算冷静,并无甚异样之处,遂才点了头。

他抬手向云妃施了一礼。

“孩儿告退。”

云妃便示意宫女相送。

待至外殿,祝又樘语气平静地道:“不必送了,娘娘如今身体尚且虚弱着,你们且要处处多加留意。”

宫女会意,连忙应道:“奴婢遵命。”

内殿中,宴真眼底闪过懊恼。

她极不容易见他一面,怎么他就这么走了?

祝又樘离开咸福宫,在回东宫的路上,同身边的太监问起了张鹤龄二人这两日的近况。

“听说学规矩学得极快,人也机灵,平日里更是能吃能睡,殿下只管放心。”

祝又樘点头。

能吃能睡……如此甚好。

“殿下留步!”

此时,忽然有一道稍显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急促的不是语气,而是说话之人气息不稳,显然是一路疾走而来。

祝又樘下意识地驻足,却没有回头。

太监转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暗暗纳闷——这不是方才还在咸福宫里的宴真县主么?

宴真几步追了上来,看着祝又樘,道:“我有话要同殿下说。”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刺耳。

“还请殿下单独赏面。”

“阿平是吾信任之人,县主有话直说无妨。”祝又樘语气平静,并无屏退身旁太监之意。

太监听得很是受宠若惊。

他不过帮着殿下办了几件没什么挑战性的差事而已……

太监默默攥拳决定,从今日起,要誓死效忠殿下。

宴真微微咬了咬唇。

罢了。

她开口道:“那日我使人去送酒……那丫头不懂事,言行间冲撞了殿下的人,还请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无碍,非是什么大事。”

宴真微微松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度宽容,从不计较这等小事。

这种熟悉的感觉叫她心底生出悸动来,她鼓起勇气笑着说道:“那来日,我再亲手酿了送去。”

“不必了。”

几乎没有犹豫,少年便开口拒绝道:“吾不喜吃酒。”

宴真脸上笑意霎时间凝住。

“出宫在外,本为图一份清静罢了。日后那别院,县主还是勿要再使人前往了,以免惹起附近百姓疑心。”祝又樘又说道。

宴真几乎是咬紧了牙。

图一份清静?

他在宫外,与许多人都有往来,甚至终日出入他人府邸……此时竟同她说想图一份清静?

这话中之意,倒像是只有她会惹得他不得清静似的!

这是厌恶她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将宴真极不容易堆砌起来的理智尽数击垮。

“……那我倒想问一问殿下,那日在别院中的女子,是何人?”她语气咄咄地问道:“难道她便不会扰了殿下的清净?”

“县主逾越了。”祝又樘语气仍旧平静。

一旁的太监却连忙垂下头,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这宴真县主怎么如此口不择言,他知道了殿下这么大的秘密,该不会要被灭口吧?

虽然刚刚已经决定要誓死效忠,可这也结束的太快了……

宴真脸颊颤动着,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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