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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动静的人纷纷朝这边集中。

祝繁冷眼看着在她脚下挣扎的人,弯腰一把就揪着她的领子把人给拎了起来。

“你要杀我?”扼住村花的脖子,祝繁脸上一片冷冽。

曹天娇哪敌得过祝繁的力气,脖子一被扼住,她的脸色就变了,但眼里那愤恨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减。

“祝繁,都是你,都是你!你知不知道都是你!我爹要把我嫁给张二麻子,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不杀你杀谁?不杀你杀谁?!”

吼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顺着脖子打湿了祝繁的手,让她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么?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么……你至于害得我此生都不得安生么?你至于么?!”

曹天娇曾想,她将来的丈夫势必得是个官老爷,得是青年才俊,得能给她衣食无忧一声富贵。

他会成为她的骄傲,会是她今生的依靠,会是别家羡慕不来的姑爷。

就比如祝家那三少爷,听说他早就在上城出名了,听说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便是他们的先生也比不过他。

那般的翩翩佳公子,分明就该是她的啊,那才该是她曹天娇这辈子要嫁的人啊。

可是现在呢?

她不仅连那祝三少的面都没见着,不仅遭受了那样的侮辱,不仅挨了她爹的一顿打,甚至连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而这一切,都是祝繁这个贱人造成的!都是她造成的!

第九十八章 反常,曹天娇的恨

曹天娇眼里的恨太浓烈,不仅刺眼,连心也跟着刺痛了。

祝繁收紧力道,眼睁睁瞧着那张脸的颜色变红,再变成紫色,周围人的议论声在她耳中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她冷笑,说:“是,是我造成的,全部都是我做的,可那又怎么样?你跟麻子就是有一腿,大伙儿都看到了,他拿着你的衣裳在家不穿裤子大伙也看到了,你以为只是我几句话的事吗?不,不是的。”

她回来,要报仇,却一直没有主动出击,跟祝华和祝韶风小打小闹,跟曹天娇小打小闹,直到昨日她才提出了百年祭。

她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要把她跟他所承受的痛苦一点一点地还给他们,今天一点儿明天一点儿,便如她从书中看到的那样,对人所施以的千刀万剐之刑。

一点点削下他们的肉,刮他们的骨,却不给致命一击。

让他们眼睁睁瞧着自己活在恐惧中,活在阴影下,便如那两年见不得天日的她一样。

那个时候,她无时无刻不在恐惧,若说她在恐惧些什么,呵,当然是死啊。

人死了,就不会存在在这个世上了,看不得太阳,吃不得东西,开不得口,抱不了人,连最爱的人也再也触碰不得了。

祖母,荷香,云妹儿,他,她都再也见不到碰不到了,那种恐惧,她相信每个人都会有。

她也不例外。

曹天娇或许说的没错,她与她之间便是几句话的事,可偏生就是这几句话就足以将事情的整个结果反转。

如果不是曹天娇跟张二麻子,那就是她跟那个人。

曹天娇最后的结局是嫁给张二麻子,她跟他的结局呢?

还不是时候,他的情况还很不好,不能受气不能急,横在他们之间的那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连亲戚关系都不是的叔侄关系的沟壑不是一时就能跨过的。

是她的错么?不是。

如果曹天娇当初不来招惹她的话,就没有现在这事儿了不是么?村花就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等着这个地方走到头才对。

曹天娇看不懂眼前人眼里那强烈的恨意与冷意,只觉得喉咙似是要被她生生掐断似的。

她也怕,但比起害怕,更多的却是不甘,一咬牙,她忍着喉咙的不适与窒息感,绷着一张脸冲祝繁吼:“你就是个疯子!真以为你这么做,别人就不会知道你跟那祝家幺子之间见不得人的那些事了,我告诉祝繁,不会的!我看到了,全都看到了!你……啊!”

剩下的话被一道惨叫声代替,曹天娇抬手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将脖子上的那只手给扒开。

祝繁是生生扼住她的脖子往乡所的方向去的,周围的人上来劝:“繁繁,她……她估计也是气上头了,你别跟她计较,会真出人命的,你……”

祝繁停下,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上来劝说的这些人。

“出人命?不会的,放心吧,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就算她刚才差一点就杀了我我也不会要她命的,只是能不能劳烦各位婶婶大姐跟我走一趟,我想去个地方。”

她笑得一脸单纯,丝毫看不出现在的她跟方才那个差点将曹天娇掐死的人是同一个。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去,但见曹天娇被祝繁抓得脸红脖子粗的,又不由得担心,于是想了想,在祝繁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祝繁灿然一笑,拖着人就朝乡所去,任凭曹天娇怎么叫就是不放手,后面跟着去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真担心的,害怕祝繁真一个不慎就把人给弄死了。

祝繁觉得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就算她真想把人给弄死,那也绝对不会在这种被这么多人看着的场合下啊,比起让人直接死,看她一天比一天痛苦不是更好?

斜眸瞥了一眼脸色绯红的人,祝繁心里冷嗤,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乡所。

村长老头他们刚做好决定就听得外面的吵闹声,出来一看,祝谏的脸顿时就黑了,“祝繁!你又在吵什么?!”

祝繁刚巧从下来,走到坝子里,一把将曹天娇重重推到地上,随手便把捡来的刀子给扔到了地上,抬眼道:“爹,你看清楚了,不是我要闹,而是你跟二娘的好侄女她要杀我,看到了么?要杀我。”

说着,她便将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脖子上一道红痕。

除了曹天娇,没人怀疑那道红痕是从哪来的,只当是两人方才在争夺时给划上的。

“祝繁,你!”曹天娇从地上翻身起来,还没站稳就被同样在这的曹鹰给甩了一耳刮子,“小畜生!你还有脸出来!”

曹鹰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刚站起来的曹天娇被他这么一甩又给倒在了地上,稍微好心一点的人想去扶人,但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昨儿个曹天娇跟张二麻子的事除了几个男人不知道外,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晓得,曹鹰脾气又暴,怎么能容忍丢人丢到乡所来。

祝谏看到了祝繁脖子上的那道红痕,要教训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天娇性子向来温和,会对你动手?”

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到了她面前,永远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能真将她如何。

祝繁早就把她爹的心思看了透,翻了个白眼说:“爹你这话说的,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她不就是怪我昨儿个把她跟麻子的事抖出来么,说曹伯伯让她嫁给麻子,她不甘心,自然就找上我了,曹伯伯。”

说着,祝繁转而看向一脸难堪的曹鹰,别人怕曹鹰,她不怕。

“天娇姐姐既然不想嫁给麻子,那您就别让她嫁了呗,左右您本事大,就算以后多了外孙也是养得起的,她要这么不乐意我,大不了我就去麻子那儿把她的兜衣拿回来就是了,没必要动手动刀的,好歹我还叫二娘一声娘,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以后每次见面我都得当心着会不会被杀吧?”

她就是故意的,又是兜衣又是外孙的,不仅听得在场的女人们红了脸,也让男人们的脸色变得诡异,再看曹天娇跟曹鹰的时候眼神里就多了一抹异常。

“祝繁!”祝谏走到她边上,狠狠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压低声音说:“不准胡说!”

怎么说曹鹰也是他大舅子,有句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样闹下去,以后再见面就尴尬了。

祝繁才不管那么多呢,祝谏一扯她的袖子她就哼了一声,说:“本来就是嘛,你女儿我的命是不值钱,但也不能因为冤枉就白白送命了不是?爹,我不管,你得给我做主。”

说罢,祝繁做了以前从未在祝谏面前做过的动作,拽着祝谏的袖子晃了晃他的胳膊,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祝谏还想说什么来着,他忘了,只看着袖子上的那两只小手,心里五味陈杂。

要说起来,这件事的确不是祝繁的错,昨儿个在田里的人都看到了,是曹天娇先说祝繁的话的,后者不过是为了为自己争辩才把曹天娇跟张二麻子的事给说出来的。

何况不光是祝繁这个认证,曹天娇的肚兜现在都还在人张二麻子屋里摆着呢,人们又不是瞎,谁是谁非一眼就能看明白

如今祝繁又在他面前示了弱,祝谏总算有种当爹的感觉,心里说不出滋味。

相比起来,曹鹰就难堪多了,祝繁说的每个字都直戳他的心,气得他当场就冲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曹天娇吼道:“老子还没死,做了这种丢人的事,你不臊老子都替你臊得慌,不嫁给张麻子你还想嫁给谁?!”

方才说着,他步子一迈,直接上前就一把揪住了曹天娇的头发,后者痛得连声尖叫。

曹鹰却是不理会,把人拽到祝繁面前,说:“侄女,你放心,以后再不会出这种事,再有这事儿,我这条老命任凭你处置!”

说着,还弯腰捡起祝繁扔在地上的刀子往祝繁手里塞。

在场的人都被曹鹰的这股狠劲儿给惊到了,纷纷把视线转到祝繁身上,想看看这个小瘟神会有什么反应。

祝繁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接刀子,之所以把曹天娇往这儿带就是因为她知道曹鹰和祝谏跟村长这些人都在这,要的就是让曹天娇跟张二麻子的事板上钉钉,顺带再让人丢一下脸。

这会儿曹鹰把刀子往她手里塞,她自然只会推拒。

祝谏这会儿才从他当爹的复杂情绪中回过神来,拦在祝繁面前将那刀子给推回去。

“大哥,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也是小女顽劣才闹成了这等模样,想来大侄女也不是有心的,你还是快些把人带回去吧,繁儿下手没个轻重,定是把人给伤到了。”

两个小的闹事,做大人的哪里会好受得了,祝繁这次虽没错,但祝谏在曹鹰面前却也不好说话,只得看看曹天娇,把话给引到正道上来。

曹鹰气得不行,听了祝谏的话后扭头朝哭得一身狼狈的曹天娇看了一眼,脸上的怒容没有消散,反而黑得更厉害了。

气结地转身跟村长打了声招呼后曹鹰便拽着曹天娇往家走,众人目送两人远去后纷纷忍不住由头叹气。

第九十九章 剜心,父女俩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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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所出来,祝谏没说话,祝繁走在他边上也不开口,好一会儿后祝谏才开口问:“伤……怎么样了?”

祝繁闻言斜眸看他,点了点头,“嗯,好了。”

或许是上回祝谏说过的那些话让她闹不明白,方才为了演戏效果又做了那样的事,她现在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祝谏抿嘴,又没说话,祝繁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正准备寻个借口不跟他走一块,便听他说道:“以后,再别这样了,爹……我……”

想自称“爹”吧,又觉得怪别扭的,再想说完吧,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算了,”摆了摆手,祝谏觉得自己很是怪异。

他分明早就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为何还会因这个小孽障的两句话一个动作变得比初为人父那会儿还要慌。

看来,他果然还是受这个小孽障的影响了。

祝繁愣了愣,不是很喜欢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那天他说过的那些话,她抿了抿嘴,凑到祝谏面前把人拦住。

祝谏蹙眉停下,“做什么?”

祝繁看了看别处,后对上祝谏的眼睛,问:“那天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祝谏怔住了,祝繁就知道他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心中顿时一沉,说了跟方才祝谏说过的一样的话,“算了。”

就当她什么都没问。

“站住!”祝谏见人要走,沉着声音将她给呵斥住,走到她面前说:“说话就说话,吞吞吐吐干什么?说!”

瞧吧,又成以前那样儿了。

祝繁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祝谏对她也不是那么无情,心里一气,她抬头便冲祝谏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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