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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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安静如许。

苏答坐在沙发角落,那份检查报告放在茶几上。贺原想抽烟,想起她不能闻,拿烟的动作停住。

“什么时候查的?”他问。

“今天。”

“上午?”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去?”

苏答抿了下唇,“不确定,我只是想去检查看看。”

贺原眼神深邃,“什么时候感觉到的?”

苏答被他盯得脸红,微微偏头,声音低了几分,“前阵子。”

在她身边坐下,贺原看她几秒,握起她的手,“有没哪里难受?想吃什么?”说着想起来,眉头一皱,“我再让医生来一趟。”

苏答拽了拽他,很快收回手。他一副准爹的架势,让她很不自在。

“你先冷静一下。”

贺原默了默,轻敛神色,重新坐定。

苏答斟酌片刻,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

“这个孩子……”她声音微低,“是个意外。你不用有负担。”

贺原眼一沉,眉头蹙了下。

她还在说:“现在保姆和月嫂很多,照顾的人不难找,还有佟贝贝和裴颂,他们也会帮忙。我的工作也方便,等过阵子稳定了我就回国外去,将来我一个人照顾孩子应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原听得太阳穴猛跳,忍不住打断她。

她说了这么多,没有半句和他有关。

“你想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是你的打算?”他语气不由重了几分。

苏答瞥他一眼,不讲话。

贺原将她扳过来,让她直视自己,“我呢?”他说,“我以为这么久了,你至少会考虑一下我。”

“谈恋爱和过日子是不一样的。”苏答喉咙动了动,呵出一口热气,“我们连恋爱都谈不好,更别谈其他。”

贺原皱眉:“谁说不好?我觉得挺好。”

每一天下班回来,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他的外套她总是接得很顺手,比在一起的那短短几个月还更自然。

她会挑剔他的领带不好看,会陪他选烟灰缸的颜色。她防狼一样防着他,怕他留下过夜,又不喜欢他抽烟,他便故意含了烟去亲她,呛得她咳嗽,一边泛泪花一边打他。

虽然她没有完全敞开心扉接纳他,但她已经在习惯,在接受这份亲昵。

贺原在外雷厉风行,商场诡谲多变,每一天都要在旋涡里谋求前路。

真的很累。

只有在她这,心才能简单地安定下来。

他已经在考虑以后的打算。

谁想,如今意外带着将来突然而至,苏答却想将他摒弃在外。

“这段时间你过得不开心吗?”他放软了语气,尽量温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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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答说不出话。

不开心吗?并没有。

这些年,在蒋家寄人篱下,在国外颠沛流离,除了蒋奉林在的时候,再没有比这段日子更轻松自在的。

什么都不需要想,闲时坐下画画,他在公司忙碌也会记得给她发消息,即使一个人,她也不觉得孤独。

傍晚太阳下山,他带着尘风归来,会让徐霖买不同的晚餐,变着法子让她吃得开心。有时她有空,自己下厨,他帮不上忙,也会坚持寸步不离地在门边看着。

就像一对齿轮,终于磨合到了对的位置,开始准确地咬合,一日一日安定向前。

贺原见她不语,换了种说法:“你难道想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

苏答眼角泛酸,忍着心里那股怅然,垂下眼眸不看他。好半晌,她小声嘴硬:“谁说就是你的了……”

观音娘娘送子不行吗。

“……”贺原额头青筋都快绷起,拧了下眉,尽量心平气和,“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苏答微撇唇角,正欲说话,忽觉得胃里一阵难受,脸色一变,起身朝厕所冲去。

贺原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见状也变了脸色,跟在她身后。

这是苏答第一次在贺原面前孕吐。

仿佛肚子里那个也知道不用再瞒了,索性正大光明地在爹面前愉快闹腾。

托孕吐的福,话题就此中断。

贺原让徐霖送了晚饭来,都是适合孕妇吃的,清淡滋补的东西。他还顺势让徐霖把楼上公寓的东西简单收拾出来,搬到楼下。

徐霖先是一惊,随后满眼都写着“老板终于上位了真不容易”,看得苏答心里更加郁闷。然而贺原打定主意,她赶也赶不动。

贺原这人霸道,不仅睡她的床,盖她的被,还要抱着她。

苏答试着反抗,“这样不太舒服。”

他岿然不动,“你闹觉,这样更能睡好。”

苏答信他鬼扯。然而他的手在她肚子上隔着衣服轻轻抚摸,一下又一下,温柔得跟什么似得,不满意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每天晚上贺原都抱着她睡,顾忌她怀孕不能做别的,他便亲她,亲脸颊、亲脖颈、追着她唇齿交缠。

他先是浅尝即止,然后就掰着她的脸问:“喜欢吗?”

视线直白灼热,不给她半点逃避的空间。

苏答晕乎乎,被热得昏头转向,来不及说什么,他又亲下来,深重热切,让她逃无可逃,每每都要快擦枪走火才停。

贺原其实也很煎熬。正当壮年的男人,火气旺盛,每天这样着实折磨精神,但他舍不得撒手,宁愿硬邦邦跟堵墙似得,也要搂着,亲着,等她睡了以后再去冲澡自行解决。

转眼过了一阵,苏答开始习惯他的存在。贺原安排好医生,带她去做了一次检查,各方面状况都很好。

只是关于结婚,将来,这些话题,她仍然避而不谈。

贺原不想逼她,暂时搁置不提。

佟贝贝来看过她两次,苏答的肚子大得慢,好不容易凸起来一点点,穿宽松的衣服一遮,完全看不出是怀孕的人。

贺原一心一意陪她,太久没有出席社交场合,程远洲久不见人,来电约他出去吃饭。一圈朋友都在,吵吵闹闹,他本不想去,他们非说他不去就找上门。

贺原无法,应下以后又不放心苏答,干脆带她一块。

他甚少带女人出门,尤其和苏答分手以后,这两年都是独来独往。一群朋友看他带个又娇又艳的,确实美得很,不由多看了几眼。

又见他那做派,像是恨不得把人揣在怀里,越发稀奇。

坐下聊了一会,程远洲先认出来:“这位好像有点面熟……?”

苏答说:“两年前在香江宴所见过。”

两年前的事程远洲早不记得,但贺原身边的女人稀奇得跟大熊猫似得,多少还是有点印象。

“哦,是那时候。”程远洲一脸恍然大悟,随即,表情里多了几分玩味。

两年,车子都换过不知道几部了,人还是这个人。

在座都不是傻子,咂摸出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态度便郑重多了,不似对朋友身边寻常女伴那种轻慢。

贺原怕吵到苏答,来前特意嘱咐他们要清静的地方,这会菜还没上,几个人先开了酒。

“来来来,我敬苏小姐一杯。这可是好酒,味道好得很。”程远洲说着,要和苏答喝一杯。

贺原拦下他,“她不喝酒。”

“不喝酒?喝一点点,就一点,不怕什么。”

贺原摇头,态度坚决。

他这么护着,程远洲等人也不好说什么,悻悻作罢,那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更加重了。

贺原根本不在意他们或玩味或探究的打趣目光。服务生端上来水果,他挑苏答喜欢吃的,剥了皮喂到她嘴边。

她说渴,他马上让服务生倒水,一杯冷一杯热,兑成温水,烫了不行,凉了也不行,亲手端给她喝。

程远洲和他聊起最近一个项目,苏答在旁边听,自己剥了个澳洲橘,贺原回头见她手指弄脏,拿纸巾一根一根手指给她擦干净。

程远洲差点咬到舌头,贺原一边看他,分明听得认真,却一边握着纤细嫩白的手,给人擦手指。

他怎么还讲得下去?

好半天,苏答有电话,到包厢外去接,程远洲终于忍不住。

“你怎么回事?”

贺原一脸平平。

“要不要这么宝贝,没见你这么仔细过哪个女人,你这是老房子着火,一点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程远洲一副酸掉牙的模样。

贺原淡淡道:“你不懂。”

程远洲是不懂,没等他说话,另一个人忽地道:“她是不是上回周弘看上的那个?”

一屋子朋友齐齐朝贺原看。

贺原抬眸扫了扫对面的男人,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都是朋友,说得上话,交情也还行,他这就太过不留情面了。说话那位无奈失笑:“贺原你就这么宝贝,说一句都不行?”

贺原收了眼神,拿起杯子喝水,冷淡道:“周弘看上是他的事,他也就只配看。”

得,搁这宣誓主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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