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蔺阳把拧松的水塞给她,继续前面的话题:“棠棠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哥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倪棠轻嗔:“别胡说。我和你哥不是那种关系。”
蔺阳道:“什么这啊那的,我说的是实话。”
倪棠扯了下嘴角,没往下接,看了眼窗外,过后又微微皱起眉,“他给你回消息了么?”
“没有。”蔺阳拿起手机看看,还是不见动静,倪棠脸色似有暗淡,他忙说,“你也知道,我哥他一向工作最要紧。他肯定是临时有事走不开。”
倪棠的表情还是不见转晴。
她这次回国,蔺阳正好修完学业,于是两人一道回来。提前一周蔺阳就和贺原说了,但他一直没有明确回复。
到上飞机前一天再问,贺原的助理说他有工作,人不在北城。
蔺阳知道她在意贺原没来接,宽慰:“我哥那个人就是这样,把工作当命。你想啊,他人在容城,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特意赶回北城?他要是不在意,回北城干嘛?”
倪棠犹疑:“是这样吗?”
“当然!”蔺阳信誓旦旦,“他都回来了,我估摸着就是临时有什么事绊住脚没来得及来。我敢跟你打赌……”
他说个不停,倪棠听他语气真切,隐有愁绪的脸上这才稍稍浮现笑意。
车内寂静无声,司机在这股冷凝的气氛中,背挺得笔直,愣是将方向盘握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徐霖看着又发来消息的蔺阳,回头问:“贺总,小蔺先生问您在哪,您看,要不要回?”
“不用。”贺原闭目靠坐在后座,清俊的脸上隐现疲态,莫名有几分冷然。
徐霖听他语气,心下知道该怎么办,用办公事时惯用的客套口吻回复蔺阳。
只是再往后看去,又犯起愁来。
他们原本在容城办事,照计划还要再待几天。
就连小蔺先生打电话告知说和倪小姐回国,他问贺原意思,贺原也只让他正常回复,完全没有半点要提前回来的意思。
然而这突然间,又匆匆赶了回来……
徐霖不敢揣测老板心思,但心里或多或少清楚是为什么。
手机轻震,徐霖看一眼,是盯着的人传来的最新消息。他脸一凛,立刻低声汇报:“贺总,蒋家那位……已经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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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苏答见到了蒋奉林最后一面。
她到之前,医生就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临终让家属入内,先是老爷子,后是她,只他们两个。
蒋奉林躺在病床上,靠仪器吊着一口气,她倾身凑近床边,他呆滞迟缓的视线,便在她脸上停了很久很久。
苏答亲手替他合上双眼。
在外留学这一年多,他一直不准她回来,甚至连春节也让她在外过。他们只能靠视频电话联系。
在他病情恶化以后,视频的频率也少了,到她收到消息匆匆赶回国前,已经十几天没能“见”到他。
这一日,过得格外漫长。
蒋奉林的后事,蒋家都已安排好。从火化到入葬再到守丧,前后总共七天。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和蒋家交好的亲朋,陆续有不同的人来。
始终不变的只有苏答,她肿着一双眼跪在灵堂前。多数时候发呆,有时悄无声息地,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满脸。哭得太多甚至脱水,嘴唇干得起皮,神色疲倦又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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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打扰她。
蒋奉林把她当女儿是谁都知道的事,就连老爷子也默许了她的行径。
一连七天,最后一日,来吊唁的人少了,只剩下旁支的几个。
苏答在灵前跪着,香火袅袅飘起白烟,一道身影缓缓靠近。她滞顿着微抬余光,见薛谭雅在身侧蹲坐下,轻声问她:“休息一会吧?”
蒋诚铎和薛谭雅的婚礼是半年前举行的,如今已从“未婚妻”正式成为蒋家儿媳。
这几天,蒋诚铎来了几次灵堂,苏答和他都只是匆匆打个照面,薛谭雅倒是忙进忙出一直在打理杂事。
苏答有意避着他,连带着,和薛谭雅也没怎么说话。
当下闻言,苏答婉言拒绝:“不用。”
“你跪这么久,不休息怎么行?”薛谭雅语气关切。随后起身走开,没多久端着一托盘的水和点心回来,“吃点东西。”
苏答实在没胃口,摇了摇头。
“那我放这,你等会饿了吃?”不待她答,薛谭雅把托盘放到她身边,临起身,顺手从她鬓边发丝上拈下毛絮。
苏答微微一僵,忍着没避开,薛谭雅解释道:“沾到了脏东西。”
这般举止太过热情亲昵,苏答不习惯,只是薛谭雅一副好意姿态,她不好说什么,只能轻声说:“谢谢。”
跪到下午,苏答才吃东西,而后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一出来,拐过走廊转角,迎面就和蒋诚铎碰上。
晚上十二点后灵堂就要撤掉,这收尾的时候,按理说他不必来。苏答停住,后退半步。蒋诚铎看在眼里,眸光轻闪,默了默,一开口却是说:“抱歉。”
他突然道歉,苏答略意外地抬眸。
“叔叔的事……”蒋诚铎看着她糟糕的脸色,知道她这些日子守在灵堂没怎么休息,眉眼间浮起自责,“我有让人好好照顾他,但是……”
原来是为这个,苏答垂下眼,“他的情况我知道。”
她不想多谈,微微颔首准备走开,被蒋诚铎拦住。
“这几天太忙,一直没机会好好和你说话。”他顿了顿,问,“这一年多,你在国外还好吗?”
他的语气让苏答听得眉头一皱,“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操心。你既然已经成家,应该有更多值得你关心的事。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成家两个字教蒋诚铎眉间闪过一丝郁色,苏答刚提步,他抓住她的手腕,“你……”
“——诚铎?苏答?”
苏答没来得及挣脱,旁边立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声。侧目看去,薛谭雅噙着笑,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了?”她眼里仿佛盈着光,轻轻问。
蒋诚铎一怔,苏答趁空连忙甩开他的手,“没事,随便聊了几句。”不欲再留,她道,“我先回去了。”
言毕,从薛谭雅身边走过,快步朝灵堂而去。
丧事结束,苏答闭门一周,接到黄可灵打来的电话。
没出门的日子,黄可灵一直有和她联系,时常询问她的状况。她助理的住处也是黄可灵帮忙安排的。这次找来,为的是活动的事。
“美术协会那边发函邀请,公司的意思是希望老师您可以参加。”
苏答不是很想出门,“一定要去吗?”
“美术协会的活动是国内最正规,规模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大的。”黄可灵说,“这段时间找上门的采访已经推了很多,你将来要在国内发展,再耽搁下去不好。到时候重新起头,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时机。”
苏答心下犹豫。
黄可灵见她如此,苦口婆心,从利弊、人情、环境,方方面面进行劝说,末了道:“这次国内美术圈最权威的行家都会出席,美术协会的会长已经给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您一定要去。真的,老师您考虑一下?”
苏答沉默再三,终于松口,“好吧。那你们安排。”
黄可灵闻言一喜,“您放心,我们做事绝对靠谱!”
一番保证后,又聊了好一会才挂电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翻阅文件和笔在纸上签名的声音。
铃声突然作响,被打搅的贺原皱着眉,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哥!”蔺阳嗓门不小,因他接电话而激动,又更大了几分。
贺原被声响震得眉头轻拧,“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贺原没空和他闲聊,“没事就挂了……”
“有事有事!”蔺阳怕他真的挂电话,急忙道,“我找你有事!”
贺原言简意赅:“说。”
“是这样,过几天美术协会有个酒会,棠姐姐受邀出席,你陪她一起去?”
贺原顿了顿,“怎么不找你?”
“我也去啊。但那哪算,要你去才行!”蔺阳在他拒绝前抢先道,“你别说不啊,我回来这么久,两个礼拜了都,天天约你吃饭约不到,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推了!”
他自从回国,确实约了贺原许多次,但都被贺原拒绝了。
贺原拧眉想了想,“我不一定有空。”
“我不管。你要是不来,我们就只能去找你了。你天天窝在公司忙个不停,公事那么多,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公司的事不重要?这话你回去跟老爷子说。他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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