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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给我喂食的便是其中两枚元魂?”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在元魂处?”紫幽神色莫名,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雪祁,还是在问她自己。

雪祁倏地一笑,这笑意如同春风拂面一般,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弧度,他凑近紫幽,低声道:“幽儿若是想记起来,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二……”

紫幽闻声,微微有些怔忪,凌厉的眉头一抬,语气强硬:“既然是上辈子的事,总管不到这辈子来!不必跟我说,我只要这辈子好好的就行了!”

“还有,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我的恩怨,上一世已经两清了。”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她脚步一点都不迟疑,她有些畏惧,雪祁会说出什么让她恐惧的事实,她不管上辈子怎么样,只要这辈子和澜月千泽厮守。

似乎没想到紫幽会这般决绝,雪祁一向高贵轻松的面容龟裂的倾向,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面色又恢复了平常,只是微微凌乱的呼吸出卖了他的情绪,淡淡一笑,薄唇轻启,一句话,成功让紫幽定住了脚步。

“千泽最近应该是一直在做噩梦才对……”

紫幽的步伐定在半空中,空气有片刻地停滞,她脑海中闪过她出来时澜月千泽睡梦中皱眉呼叫她名字的样子。

“他的记忆封印在体内玲珑珠内,玲珑珠封印了三千年,只有你才能够解开他的封印。封印解除,你替他锁住的记忆便会失去效力,这玲珑珠本也是你的一缕元魂,只要他恢复记忆,玲珑珠便可以归位到你体内。”话锋一转,“但你,你的身体本该在这三千年的诅咒结束后便灰飞烟灭,但是只要寻回你丢失的一魄四魂,便有机会重回天界,现在你体内已经有两缕元魂,还剩的一魄二魂,只要找到,便能够恢复天神之躯。”

紫幽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我用这一缕元魂,诅咒我们相爱三千年……”这一世,难道就是三千年的尽头?

雪祁见她怔忪的神情,仿佛洞穿了她的思绪一般,“没错!这是你在凡间的最后一世,若是你没有恢复天神之神,最后会在这诅咒的三千年末灰飞烟灭……这一世我到沧澜大陆,是为了帮你!”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生硬的坚决,他不会容许,绝不容许她灰飞烟灭的!他知道她恨她,但是三千年的仇恨,他带着记忆承受过来,就是为了等她的诅咒结束,他怎么会看着她灰飞烟灭!

雪祁的情绪有些失控,幽深的黑眸如同飓风划过,掀起无尽的波澜,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绝对不会懂他在天界如何度过那二千九百年春去秋来,她战神殿前的三色堇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若是能够重来,他宁愿亲自出征那一场神魔之战,都不会让这个女子去。

紫幽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动,而是被那句话震住了,错愕地惊住在原地上,她会灰飞烟灭?……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却带着无尽的沧桑,她不想去寻回那些记忆,尤其是藏身在澜月千泽身上,存放着那些不堪往事的那一颗。

“若是灰飞烟灭能换了这一世的平静,我也在所不惜……”

雪祁面色一冷,身上不住的散发着噬人的森寒气息,一步一步地逼近,幽深的眸中在黑暗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辉,里面有爱怜还有残忍,“紫幽,我不会让你灰飞烟灭的……”

他修长的五指落在了紫幽的发梢上,随后掠过她面上的肌肤,动作温柔而怜惜,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他的眼神直直地掠过紫幽,望向窗外,幽深的眸中如同一潭死水,一抹隐晦涌上他的眉头,“送你一份礼物吧……”

语闭,一片带着薄凉的柔软落在紫幽小巧的唇上,电光火石间,紫幽整个人怔住了,却迟迟没有推开他。

她听见他靠在她唇边溢出来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刺破她的心头,“幽儿,是你亲手将千泽杀死的你忘了吗?”

她瞳孔猛地放大无数倍,身体如同抖落的树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无助得闭上了眼睛,恐惧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将她卷在其中,浮浮沉沉,她感觉血液似乎顷刻冻在了身体了,让她无法动弹。

是这样吗?她亲手杀了她最爱的男人?怎么会是这样?

“千泽……”

她的眼中氤氲一片,怔忪之间叫出来的名字却让雪祁身体仿佛被冻住一般,离她唇边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他的盛怒如同压抑了三千年的天雷,全数落在她柔软的唇上,如同飓风席卷着她,粗鲁陌生的接吻夺去了她的呼吸。

紫幽抗拒地将他推开,入目是雪祁幽深的眸子,以及唇上那陌生的感觉,她厌恶地抬眸,却硬生生地定住了,从雪祁带着怒火和浴火的眸中看见了她身后半空中那熟悉的人影轮廓,瞳孔猛地一缩,用力地推开雪祁,狼狈地转身。

一弯明明的皓月高高挂在夜空中,银光素裹大地,平静的夜空中忽而刮起一股风,却吹不散这丞相府中冰冻三尺的寒意。

澜月千泽黑色的长袍在墙角被微风刮过,猎猎作响。此刻他的眸中是喷薄而出的怒火,黑眸死死地盯着还紧靠在一起的两人,面色铁青得可怕,关节被他捏得咔擦作响。

第一百二十章 想都别想逃

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他的身影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英俊得让天地为之失色的脸上,此刻正发散着森寒的气息,让整个丞相府上空的空气都降低了许多度。

紫幽转头看向他那一抹惊慌失措落在他的眼里,如同偷腥被发现的小女子一般,却更加让他怒火燃起,仿佛有一只小兽冲撞在他体内,心被自己被人背叛这种认知刺穿,千疮百孔,血液横流。

他脑海中掠过无数紫幽和雪祁见面的场景,包括那一次他问紫幽她和雪祁怎么认识,她却是用吻来堵住了他的继续发问。

还有那男人看向紫幽时,时而流露出来的爱慕之情,所有的情节编连在一起,凑成今晚深夜的幽会。

倒是雪祁先翩然一笑,修长玉白的五指若有若无地掠过薄唇,眼神一瞬不瞬地看向澜月千泽,意味莫名。

紫幽一个旋身离开了大厅,立在澜月千泽半步之遥的墙上。

“千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澜月千泽隐忍着怒意,冰冷的眼神从远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中,移到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身上,压抑着要将他灼烧而亡的万千怒火,“那你说说是怎么样的?”

紫幽眼神一闪,面色惨白,摇着嘴唇似要将唇咬破一般,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朝前一步,双手握住了澜月千泽的肩膀,眼神直视着他,“千泽……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

“相信你,你什么都不说叫我怎么相信你?”澜月千泽咄咄逼人,脚步朝前迈,大掌捏住紫幽的下巴如同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一般。

盛怒之下的澜月千泽煞是恐怖,紫幽觉得下巴仿佛要被捏碎一般,澜月千泽却丝毫不怜香惜玉,静静地直视着她要她开口。

空气中仿佛静默了许久,只听得见澜月千泽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跳,是因为愤怒!

这时空中传来了澜月千泽喑哑低声的发问,“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成亲了?”

澜月千泽想等到的,其实是紫幽亲口跟他说出她藏在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如何能没有看见方才是雪祁硬亲了她。

他故意问出这个问题,是想逼她说出来,她瞒着他的一切。可是……他没想到她对这个问题沉默了,这样的沉默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心疼得很厉害。

成亲?紫幽低低地喃呢着这两个字,她心中划过无数画面,若是澜月千泽恢复了记忆还会想要和她成亲吗?她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澜月千泽误会了紫幽笑意中的意思,阴沉眸色转而变成浩瀚无际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海水巨浪,将紫幽卷入其中溺死!

“你想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澜月千泽咬牙切齿,捏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将她掠回了异樊堂。

紫幽仰头,看着他盛怒的俊脸,一片茫然,等他知道一切的真相,还会如此爱她吗?

房门在身后嘭地关上,震天动地,一瞬间将沉睡的人们全部震醒,随即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猛地醒来的人们又沉沉地睡去。

紫幽被澜月千泽狠狠地摔在床上,从怀中掏出一条手绢,往紫幽微微有些发肿的唇上不住地擦拭,他面色阴沉得可怕,紫幽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任他将自己的嘴唇擦拭得更加肿。

“嘶!”唇角被擦破了,紫幽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澜月千泽一语不发,猛地低头擒住她的双唇,灵巧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她被擦破的嘴角,又被自己莫名奇妙心疼这女人激怒,粗鲁地撬开她的贝齿,攻略城池,席卷着她口腔中的每一寸空气,掠夺她的呼吸、她的一切美好!

紫幽被吻地吃痛,却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舌讨好的邀澜月千泽共舞。

该死!

澜月千泽低咒一声,猛地离开她,赤红的双眸中隐隐压抑着怒火,声音因为情火的燃烧而显得低沉嘶哑:“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吗?”

紫幽离开他的双唇,静静地注视着他,心中一片酸涩,她微微闭上眼睛,“千泽……等我们成亲了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澜月千泽没有看她,他知道紫幽瞒着他的事,她有心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个日夜在她身边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瞒下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样。

他踱步至窗前,望着渐渐有些鱼肚白的天空,闭上了双眸。

“你若能战胜我,我便是你的战俘!”

这句带着傲气的话,时而回荡在他耳边,他记得她身上是三色堇的清香,让人沉醉着迷,他记得她一副银色盔甲,巾帼枭雄的样子,却记不得最后自己为何满腹的仇恨……

身后的紫幽也甚是怔忪,睁眼望着那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眸中明明灭灭,最后黯淡了下来。

阳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第二日如约而至。

这几日,异樊堂正遇到了些棘手的事情,紫幽自然没有打扰,只向谷雪要了藏书阁的位置,和着金方神医去找了些医书,来看那万年玄山灵芝和焱烈草该如何入药来熬才好。

一连数日下来,两人都像是没事一般,不过到了深夜,澜月千泽都总是披星戴月,一身寒气,自从上次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相顾无言。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墨非白兴致冲冲地跑过来异樊堂,叫嚣着要找表妹和表妹夫。

风流潋滟的桃花眼见两人一出来,便在旁边打着折扇在旁边笑:“听说爷爷奶奶说,表妹要择日成亲了,特意道喜来了,师傅说了,学毒术这事,表妹想什么时候学都成,只管找我带路上万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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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的墨非白看见两人神色不对,又看了看紫幽那因为通读医书几乎垂到地上的青黛,看了看澜月千泽下巴显然没有整理的胡渣,便误会成了两人昨夜一番颠鸾倒凤,折扇一合,横板一拍,笑得一脸暧昧:“看来来得时候不对!”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又去百花楼?

两人沉默不语,墨非白一时尴尬,正想告退,却见老夫人、老丞相一脸喜色的出来。

“非白来了!”老夫人笑嘻嘻道,招墨非白到跟前去。

“幽儿,千泽,我看八月三十便是好日子,你们看看这日子如何?”

紫幽眼神静静地落下在澜月千泽身上,似乎在等他发话。

谁知澜月千泽眸光深邃,一转看向外婆,带着笑意道:“外婆,这两个月没有好日子吗?”

八月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一般筹备时间应该刚刚好,若是太赶了,却怕是潦草,但澜月千泽有些慌,他隐隐觉得有些事正在发生,想将他们的婚期提前。

老夫人了然地笑了起来,只以为他心急,“有是有!就怕你们太赶!这下个月廿八是个好日子!”

“不赶!就定下个月廿八吧!”澜月千泽接话道,朝紫幽看了眼,见她没有意见,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有些紧张。

聊完了婚期的事,老丞相才坐下来发话,看向墨非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表妹都要成亲了,你这整天整天地在外边浪荡有个什么用?”

老丞相心里其实是疼爱这孙子,但是他生性浪荡,当年他想将他带入朝野,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否决了,他爹也就是紫幽的舅舅倒是对墨非白十分纵容。

墨非白赔笑道:“爷爷,你看我今日不就没有出去浪荡了,还给你带了消息来!”

老丞相吹胡子瞪眼,显然对他这招不管用,只冷哼一声:“什么消息?”

“府里被人纵火那事有眉目了!”墨非白难得地正经,将手中花里胡俏的折扇往桌上一放,拿起了一杯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紫幽往上一看,老丞相正襟危坐,虽然平时一副老顽童的样子,遇到正经事还是十分有丞相的威严,这也是他颇得圣心的原因。“查到了什么原因?”

墨非白恢复了一副正经的样子,拧眉,“调查的大人得出结论来,只是意外!并不是小公主所为!”

“哦?”老丞相挑眉,“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正好丞相府旁的一棵老树倒了,小孩子在附近嬉戏,灵力操控没有稳定,却是将那老树点燃了,不敢跟丞相府说,正好那时小公主便到了丞相府,于是便误以为是小公主纵的火!”

老丞相眉头皱得更高,这理由实在是牵强,他沉吟片刻,“是谁探查出来的?”

“刑部宋大人!”

“这宋大人是祭司提拔的职位,皇上怎么会让宋大人去查?”

两人还在沉浸在各自的疑惑中,只有紫幽和澜月千泽对视了一眼,心中明了。

厌恶之色在紫幽的眼中很明显,不知为何却安抚了这几日不安的澜月千泽。

“祭司已经下令修葺丞相府了!”墨非白良久才道。

“既是如此,也必追查了!”老丞相低低地锤了下桌面。

几个男人还在侃侃而谈,紫幽却被老夫人领到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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