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1)
一想到丈夫,吕氏脸上便有了笑容,自从婆母同意他们收下私银一两后,事实上她跟丈夫的私银子有不少了,她最近买了好药膏,手都变滑溜了,脸色也白了,晚上洗干净后,倒也没有了油烟味儿。
而后院主屋,俞氏刚正烦着三房的事儿,坐在屋里与丈夫说着心事,就见三儿背着荆条进来,进门便是一身的血,看得俞氏暗自心惊不已,哪还能责备,夫妻两人连忙上前将三儿背上的荆条拿了下来。
俞氏快步来到门口,朝外头喊道:“老大媳妇,去,请个大夫过来。”
毛氏刚坐下,听到婆母这焦急的话,只好起身出门请大夫去了。
俞氏接着入屋,看到堂前跪下的儿子和媳妇,此时生哥儿许是饿了,哭了起来。
俞氏一听,心痛坏了,可是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是谁让她三儿背上荆条的,此人该打。
俞氏又跑出屋,“老四媳妇,去,将生哥儿抱走。”
于书燕听到传令,便入屋从三嫂手中接过生哥儿,生哥儿一直哭,于书燕却将生哥儿交给银叶,熟悉的人一入怀,生哥儿竟是停了哭声,还朝银叶仔细看去,银叶逗弄了一下,生哥儿便笑了。
于书燕却是挤了羊奶先给孩子吃着吧。
而正屋内,俞氏终于能坐下了,看着儿子儿媳妇跪在那儿,老三媳妇倒是没有了前几日的嚣张,这会儿倒是乖乖认错了。
然而俞氏却还是不高兴的,不要以为做了这么多的事,跪一跪,认认错,便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老三媳妇抱走了他们秦家的孙子,可不是小事,要是以后几房媳妇都学老三媳妇的样,岂不是秦家要乱套了。
只是当俞氏看到三儿那背上的伤,她就气得拍桌子,“是谁教你背荆条请罪的?莫不是老四那个该死的?”
秦乐暗自心惊,母亲竟然猜出来了,但他不能将四弟拉下水,于是摇头,决定打算不认。
俞氏也不纠结这个事儿,竟是没有再责备一句,待那大夫过来,给秦乐上了药,夫妻两人才回房去。
到这会儿于书燕来到正屋里,俞氏没有看到她抱着生哥儿,疑惑的问道:“生哥儿呢?”
“在银叶手中呢。”
“你怎么可以同意银叶一同跟来?”
俞氏脸上明显有怒气,将对四儿的气一同要撒到这个四儿媳妇身上,教自己哥哥负荆请罪,这书读了都用在这儿,这是孙子兵法里的哪一计,倒是长出息了,这个四儿媳妇也不省心的,如今看到于书燕,便是满肚子火气。
于书燕却是不紧不慢的将银叶的身契拿了出来,“娘,我也制止不了,旁的不说,银叶要么以后成为我们秦家的仆人,将来大嫂二嫂生下孩子,都得帮着带,要么,娘将她发卖了吧,反正史夫人说了,以后银叶的生死与史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于书燕的话落入俞氏耳中,俞氏倒是奇怪起来,她看着手中的契纸,半晌气得将契纸拍在桌上,“好啊,好啊,一个一个的给我出难题,是觉得我心软,不敢发卖她不成,我这就叫牙人过来,卖了银子就将银子送去史家,以后史家若还要插手三房的事,那就将也女儿领回去吧,这样的儿媳妇,我们秦家要不起。”
然而于书燕却站在一旁不反驳,似乎只要是俞氏做下的决定,她都支持。
俞氏这会儿看向秦有富,她有些不好下台了。
第389章 史氏的惩罚
秦有富便上前打圆场,“孩子他娘,老四媳妇说的也对,以前银叶是史家的下人,放在咱们秦家,秦家便有了一个外人,而且只服侍老三媳妇,大媳妇和二媳妇不高兴也难免。”
“但是现在不同了,银叶的身契在咱们秦家,便是咱们秦家的下人,自然不只是三媳妇叫得动她,其他几房媳妇也一样能叫她做事,老四媳妇说的也对,一个下人不够用,就定下来专给家里的儿媳妇带孩子,这样银叶带过生哥儿,再带别的孩子就熟能生巧,想来儿媳妇们也没得说的。”
俞氏没说话,秦有富却是朝于书燕看去一眼,“老四媳妇先出去照看一下生哥儿,此事就算是答应了,我且劝劝你婆母。”
于书燕立即出了主屋,到了廊下,正好三房请的大夫上好了药要离去,是大嫂送出门的。
秦乐在屋里养了一日伤,背就结痂了,荆条是史家的下人弄来的,自然也做了一点手脚,并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惨,只是带着血迹看着蛮惨罢了。
秦乐便主动去了县学的库房里做事了,也不能总是缺个人手,秦家向来讲诚信。
俞氏待四儿子去了县学的差事,她立即将所有的儿媳妇叫来正堂。
几房媳妇都坐下了,俞氏却叫出史秋英。
“老三媳妇跪下,你且说说这一次错在了哪儿,若是说不出所以然,就不要留在我秦家了。”
果然秋后算帐了,婆母向来喜欢这样。
当初秦楚一入县学,俞氏便开始对付于书燕,所以于书燕早就想到了,只要三哥一出门,三嫂怕是得吃些苦。
史秋英原本以为那日丈夫背了荆条回来,婆母也没有责备,此事便过去了,哪知却是等在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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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秋英只好认了错,为此俞氏罚史氏接过吕氏的事,为期一个月,必须亲自动手,不得银叶插手,毕竟如今的银叶是他们秦家的家仆,身契也抓在俞氏手中,银叶要想有活路,自是要听俞氏的话。
当着几位儿媳妇的面,史秋英不得不答应下来,吕氏却有些心思微妙,婆母对她果然不错,她默默地做着这些事儿,婆母都是知道的,想到这儿,吕二丫便更加卖力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管着家。
从这一日起,史秋英早早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不会便是吕氏教,吃了饭后洗碗收拾好厨房,俞氏喜欢干净,便是厨房也得窗明几净,而院里院外也要清扫,接着便是后花园,花要浇肥,同时还要洗了全家人的衣裳。
其实事情说起来,比村里头的少多了,平素吕氏做的这些事儿,看着吕氏一脸的轻松,时不时还能看到她坐在廊下休息,可是于史氏来说,却是极为痛苦。
一日三餐饭便将她忙晕了,还有那么多的衣服要洗,洗得她手上的皮都搓破了,吕氏便给了她药膏,她看到这药膏,气不打一处来,便二话不说甩了出去。
她做了几日,整个人都憔悴了,头发总是乱乱的,人也瘦了些,又被厨房里的烟熏的,整个人不要说身上味道怎么样了, 反正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夜里秦乐回来,史秋英便伏在丈夫怀里哭了,最后还哭着睡了过去,许是累坏了,起得最早的一个,睡得最晚的一个。
家里人谁都不曾想过,吕氏平素是如此的辛苦的。
于书燕看到史秋英便想起了前一世的自己,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逼着自己学会起来的,最后跟二嫂一样,做许多许多的事,然而秦家每个人都能欺负她。
这日正是初八,听说东市来了一个杂耍的戏班子,毛氏便大清早的邀俞氏一同去东市瞧瞧。
如今家中有了银叶后,俞氏的确放心多了,孩子也不吵闹了,三媳妇也听话了,她心情一好,便决定与大媳妇一同坐秦家马车出门。
史秋英一团乱的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了婆媳一身华衣出门去了,心里那个气愤,正好这会儿银叶抱着生哥儿过来,她连忙来到主子身边。
“姑娘,我帮你一起做吧,生哥儿已经睡着了,孩子睡得沉,恐怕一时半会不会醒。”
史秋英看着银叶怀里抱着的生哥儿,暗自想着,十年媳妇熬成婆,等她成婆婆了,她也要威风一把,要像婆母一样的威风。
银叶看着自家主子那开怀的笑,她反而吓了一跳,姑娘这模样,脸上还有炭灰,头发也乱了,怎么却笑得如此开心,莫不是累疯了?
“姑娘,你且休息一下,我来。”
银叶要将生哥儿放入史氏怀中,史氏也缓过神来,说道:“不能让生哥儿白日睡多了,这些事儿也难不倒我,不就一个月,我能行的。”
于是史秋英转身又回了厨房,银叶抱着生哥儿呆在厨房门口,姑娘当真没疯?
毛氏跟着俞氏出了秦家院,马车便往东市去,这儿并不远,便是先前毛氏走路出来买菜都不成问题。
马车出动,很快便到了,果然在街头看到了杂耍的戏班子,婆媳两人看着满脸欢喜,毛氏便指向一边的茶楼,说道:“娘,去茶楼上坐着喝杯茶去,咱们慢慢看,听说这戏班子才来,得好一会儿呢。”
如今秦家有钱了,这一点吃茶的小钱还是付得起的,于是俞氏下了马车,婆媳两人上了茶楼的二楼,那儿正好有一桌空位,而且还靠着窗台。
两人点了一壶好茶,又要了一点儿点心,就靠着窗子看起了戏。
俞氏看了半晌,随口问道:“瞧着这戏班子的功底也不错,不知是东市的哪位商户请的人?倒是慷慨。”
然而此时的毛氏正在东张西望,心神不宁,这会儿听到婆母问起,一时间答不上来,过了一许方说道:“娘,不知是谁赚了大银子,回报街坊的呢。”
俞氏也没有了细问,便看戏去了。
而毛氏看到了两个身影上了二楼,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很快这两人过来,不正是陈知州之女陈君文和贴身的丫鬟么?
第390章 是偶遇还是故意?
陈君文似才看到这边的婆媳两人,立即上前一步,惊讶的说道:“原来是秦老夫人,当真是巧了,说二楼没位了我不信,谁知来二楼还能见到秦老夫人和秦家大嫂,当真幸运,眼瞧着也没有位了,不如我就坐老夫人这一桌了。”
俞氏看向陈君文,见她容色端庄,虽是这么说,却也没有急着坐下,瞧着似等她答应,俞氏便点了点头,“那就一同坐吧。”
陈君文应声便坐下了,立即又叫伙计准备些吃的,不过这些吃的却并不是茶楼里的,只是俞氏并不知道罢了。
很快吃食端上来,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便陆续有人离开了,俞氏正疑惑呢,毛氏先一步开口相问,对方却道:“家里有事儿呢,反正这戏班子要在这儿停留两日,今个儿没看过瘾,明个儿再来。”
转眼二楼空了下来,俞氏倒也觉得空旷多了,也不吵闹了。
俞氏吃着点心,只觉得这味道当真好,其中有一样糕点,正是福城的酥糕, 她疑惑的问道:“莫非这茶楼还卖福城的糕点不成?”
俞氏心想着要是这儿有,以后便来买些回去,也免得她四儿来回奔波还记得带酥糕孝敬她。
毛氏听到这话,心里吓了一跳,她忘记说了,这福城的酥糕可是他们秦家吃得最多的,这一下如何是好?
陈君文一听,暗自心惊,她连忙将话题引开,“老夫人,上一次念珠的事,是我没想有周全,还望老夫人别生气。”
俞氏哪敢生一个贵女的气,生气也得在心里,不过以后不乱收东西便是。
于是俞氏摆手,“陈姑娘言重了。”
没想陈君文又拿出一串念珠来,与上一次的那一串一模一样,她将念珠放到俞氏手中,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一串是我另外购得,这一次绝无问题,秦老夫人收下就好,这念珠最是养人,我瞧着老夫人带着也好看。”
俞氏看着手上的念珠,却是笑了,“陈姑娘费心了,这是南珠,每串一百零八颗,可不是挂脖子上当饰品的,老婆子我不才,但这佛珠事后我也弄明白了,我平素也上香,但是并不吃斋念佛,家里也不置小佛堂,倒是用不上,陈姑娘还是收回去吧。”
俞氏松开了手,陈君文却是惊住,才几日不见,秦老夫人竟然认出这是南珠,倒是长见识了,也知道了南珠的来路和用处,想来骗她收下是不可能了,陈君文只好尴尬的将南珠收了起来。
而毛氏却全程一脸的奇怪,婆母怎知的?
这一顿茶,俞氏越发的沉默,陈君文几次挑起话题,都不能成功,毛氏帮着上前搭讪,然而俞氏却有些面色不喜。
陈君文毕竟贵女,不是没有脾气的,若不是一直隐忍,恐怕早已经发作,于是陈君文提前离去。
此时二楼只剩下秦家婆媳两人了,底下的戏班子还在表演着。
俞氏却是叫来伙计,问他们茶楼可有酥糕,那伙计却是摆手,他们茶楼简陋,要是有好吃的,早就搬出来了。
俞氏听后,什么也没有说,戏却不看了,起身下了楼,毛氏匆匆跟上。
婆媳两人坐入马车中,马车往柳树街头赶,俞氏便看向毛氏,一脸的严肃,“老大媳妇,你说说吧,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陈姑娘安排的?”
毛氏暗自吃惊,她不敢接话,俞氏却道:“我也知道,想来大媳妇收了陈姑娘的好处吧,你今日将我带出来,那戏班子是陈姑娘找来打掩护的,那茶楼也是陈姑娘包下的,这些人等我们要说正事的时候,他们便走了,也太过明显了。”
“我就是不知道,我秦家庄户出身,我四儿虽然读书厉害,可是眼下也不过是个秀才,陈姑娘这般对我,又有何图谋呢?”
俞氏的眼神很凌厉,毛氏无所循形,她想了想,似下定了决心,说道:“娘,你说的对,知州的女儿的确没有必要巴接咱们秦家,但若是她也想做秦家媳妇呢?”
俞氏听到这话,一脸的惊愕,“老大媳妇,这是什么意思?”
毛氏也铁下心来,说道:“娘,实不相瞒,我也不敢相信,陈姑娘竟然在那次桃花诗会上一眼看中了四弟,从此非四弟不嫁,便是陈家父母也拦不住,非要来庾县住在胡家。”
“陈姑娘对四弟是一片真心,娘,四弟妹出身猎户,将来待四弟中了状元,他的正夫人岂能是一位猎户出身?”
这也正是俞氏心中的痛,当初她便不喜欢这个四儿媳妇,她不希望儿子娶一个猎户女为妻,不能帮到他半分,只是陈知州家,俞氏却又有些担忧。
“娘,和离的事四弟不愿意,何不休了四弟妹,休弃可以由父母代劳,只需要娘寻个借口便是。”
毛氏的话再次让俞氏陷入沉思,可是细想一下,老四媳妇似乎也没有大错,至少接三房回来这一桩事做得很到位,还有平素与她出门吃宴,她是极有交际手腕,许多事情也是她帮着处理好的。
想到这儿,俞氏犹豫不定,“且待我仔细想想,此事老大媳妇万不能说出半点,且待我四儿中了举,赴京赶考时再说。”
毛氏一听,便知婆母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头大喜,点了点头。
婆媳两人回到秦家,院里很安静,俞氏看到老三媳妇在院后收拾,心头算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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