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节(1 / 1)
而且,徐令婕高嫁,徐砚与圣上做儿女亲家,那前程必然如锦。
杨氏和魏氏都被闵老太太言语之中的异想天开给惊到了。
魏氏不懂官家事情,她的心也小,一步登天的念头,她的脑瓜子想不到。
杨氏倒是懂,但她没有起过半分心,就徐令婕那性子,真把她丢进皇家,那是在害她的命。
只是,显然闵老太太已经全怪罪上了,仿佛没有顾云锦招惹来的柳媛,徐令婕就已经入了皇太后的眼,捧着圣旨要出阁了。
徐令意看着闵老太太,心说难怪祖母今儿骂顾云锦骂得特别凶,原来是坏了她的白日梦。
道理说不通,白日梦就更加不会醒。
好在邵嬷嬷是个机灵的,晓得杨氏她们在仙鹤堂里必定鸡同鸭讲没有结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使了人来传话,说徐令婕惊魂未定要寻杨氏。
杨氏顺着杆子走人,临走前还不忘以徐令意要回纪家为由,顺手把魏氏母女两个捞出来,留下闵老太太一人在仙鹤堂里继续撒气。
妯娌两人一道走了一段,却是谁也没有说话,临到岔路口,才停下步子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深深的无可奈何。
而后,各走一边。
魏氏有很多话想与徐令意说,刚在清雨堂里不方便,就一直忍着,可没想到两处耽搁下来,时辰不早了,她也只能长话短说。
徐令意认真听了,都是些日常在婆家要注意的事儿,虽是絮絮叨叨的,但总归道理不错,也是母亲的真情实意,她便一一应下。
待送徐令意上了马车,魏氏才依依不舍地回自个儿院子。
张嬷嬷看她模样,试探着问:“您不问问姑奶奶的肚子?这都大半年了……”
魏氏一愣,而后摇了摇头:“也就半年,这事儿急不得,我听她口气,她婆家都不催,我这个当娘的做什么跟女儿过不去,况且,眼下纪家最看重的,还是明年姑爷下考场吧……”
“姑爷考功名是一等一的大事,”张嬷嬷点头,末了又道,“开了春,山道好行,不如太太寻一日去西山上求个签,一求姑爷金榜题名,二求姑奶奶早日有孩子。”
魏氏听了也觉得在理,反正瞒着徐令意,不叫她心里着急。
而清雨堂里,杨氏进了屋子就瘫倒在了榻子上。
内室里的床铺安置了徐令婕,她这会儿舍不得把女儿挪回去,便自个儿将就将就。
杨氏闭着眼休息,原是想睡会儿,可心里沉甸甸压着事儿,根本无法入眠,就这么直挺挺地躺了两刻钟,终是又睁开了眼睛。
邵嬷嬷把杨氏的疲惫看在眼中,给她端了盏热茶,刚要开口劝慰几句,就听见内室里传来徐令婕的声音。
杨氏听见了,顾不上喝茶,坐起了身,趿着鞋子去看徐令婕。
邵嬷嬷见状,只能叹息一声。
里头,徐令婕抱着锦被,直直看着进来的杨氏,道:“画竹说母亲去祖母那儿了,祖母是不是又为难您了?”
女儿话里的关心让杨氏好受了些,搂着她道:“你祖母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左不过那么些话,听惯了……”
徐令婕扯了扯唇角。
她犹豫了一阵,道:“云锦还是怪我……”
杨氏拍了拍徐令婕的背:“她不止怪你,她还怪我吧……”
徐令婕垂着眸子把自己与顾云锦的那番对话转述给了杨氏听。
杨氏一言不发,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她之前总觉得徐令婕不会说话,很多事情交代起来龙去脉时不及徐令意清楚,也不如顾云锦直白,可这会儿听她说表姐妹之间的对白,却又觉得徐令婕说得太明白了。
杨氏仿佛是亲眼看到了顾云锦坐在她跟前,亲耳听了顾云锦那些话,一字一字,让她心里难受得慌。
母女两人终是相对无言。
屋子里沉默着,画竹从外头探了头,低声道:“太太,陈妈妈来了。”
杨氏转头:“哪位陈妈妈?”
画竹道:“以前在兰苑里伺候过表姑娘的。”
杨氏了然了。
自打顾云锦搬出侍郎府,兰苑也空置了,里头的人手都撤去别处做事,陈妈妈也一样。
她此刻求见,应当有她的理由。
杨氏赶紧让人叫陈嬷嬷进来。
第660章 别人的算计
陈嬷嬷福身问了安,道:“太太,是表姑娘有些话想问二姑娘,就让抚冬来寻的奴婢,叫奴婢代为来问一声。”
这其中关节说得明白,杨氏却是心里发酸。
顾云锦走得如一阵清风,再也不进侍郎府一步,不止是她自己,抚冬都不迈进来了。
哪怕有事儿,都使人中间传一道,就是要与这儿划清界限。
杨氏心伤走神,徐令婕看向陈嬷嬷,道:“云锦要问什么?”
陈嬷嬷道:“表姑娘想知道,二姑娘怎么就去了水榭边上?”
“那儿人少,”徐令婕答道,“我不想与人打交道。”
陈嬷嬷又问:“听说当时姑娘们都聚集在阁楼下,很多地方都清净,您怎么就想起来往水边走?其他地方不好吗?”
这般再问,杨氏一个激灵,听出些不对劲儿来,问道:“云锦这么问,是不是她觉得其中有故事?”
陈嬷嬷低着头:“奴婢是依照抚冬的话来问的,表姑娘那儿到底怎么想的,奴婢也不知道,抚冬也没有说明白。”
闻言,杨氏疑惑极了,与徐令婕道:“你仔细与我回忆回忆,你今儿进了北花园,前后遇上了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后来是如何慢慢走到水榭的,一点一滴,都说出来。”
徐令婕最不擅长的就是去回忆细节与经过,但禁不住杨氏循循善诱一般的询问,还是耐着心思一步一步说了不少。
“好像有侍女说过湖里养了不少红鲤,若是喂鱼,水榭那儿正好。”
“边上经过两个姑娘,她们在说水榭景致好……”
先前不注意的那些细处,一并被挖掘出来,徐令婕才发现,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擦肩而过的人提过好几次水榭,以至于她不知道往如何散心时,就这么下意识地走到了水榭。
她的身子不禁颤了颤:“那是谁啊?做什么要引我去?是柳媛?”
“不是柳媛,”杨氏很快想清楚了,摇头道,“你刚刚说,阁楼上一眼就能看到水榭状况,她若存心寻你的事儿,不该去水榭那里,北花园地方大,引你去皇太后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所以是有人就等着柳媛与我闹起来?”徐令婕瞪大了眼睛。
杨氏颔首:“大抵是,就是不知道那人是故意想看热闹、让柳媛和你出丑,还是另有目的。”
徐令婕死死咬住了唇。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以为一报还一报,摔下水去让柳媛倒霉,与顾云锦扯平,到头来,全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陈嬷嬷还要给抚冬回话,杨氏又交代了几句,让顾云锦那厢弄明白之后,也给他们捎个口信,免得那恶意是从何而来的都不知道。
待陈嬷嬷离开,杨氏柔声与徐令婕道:“你看,不管云锦与你亲不亲近,在外人眼中,你们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表姐妹,云锦也会为了你的事情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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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婕垂着眼帘,缓缓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我自己知道,云锦与我不亲了,也不想与我亲了……”
这话,徐令婕能说,杨氏也是一样,也两人的心境都是同样的。
杨氏难过,却不能不宽慰徐令婕,她道:“你说得对,你们姐妹之间是回不到从前了。
可你要换个想法,云锦现在过得很好,她和娘家不再有隔阂,一家人齐心;婆家都宠着她,夫妻亲近,姑嫂和睦,皇太后事事护着,你该为她高兴。
正如她说的,她不缺人待她好。
要真的顺了我们当时的心意,让她进了杨家,那真是毁了一辈子,就杨家那乌烟瘴气的,我一个出嫁女都要和娘家闹得撕破脸、断发求生机,云锦有个什么状况,想帮又帮不上。
现在这样,总归是极好的……”
徐令婕张了张嘴,心里憋得难受。
顾云锦的确不缺人待她好了,可当初她刚进京,在全然陌生的京城里,第一个对她好的,就是徐令婕自己啊……
这滋味,比打翻了五味瓶还糟糕。
徐令婕沉默了一阵,突又抬起头:“可镇北将军府怎么办?将军印给了别家,她娘家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能帮她什么?”
杨氏挤出笑容来,道:“有宁国公府在,她能吃什么亏?你别多想。”
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总算转开了徐令婕的注意,杨氏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是徐令婕好哄,还是不懂掌家之事太天真。
顾家若是失了将军印,不至于说什么都没有了,举步维艰,但难处必定一堆。
毕竟,顾家的祖产几乎都在北境,而战火之后的北境,那些产出又能有多少?
但内里的那些门道,杨氏如今不想细细掰开与徐令婕说。
等夜里安置了女儿,杨氏才与徐砚说了今日状况。
徐砚当然也听说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听了不少,回府之后又被闵老太太念叨了一通,想来想去,都是妻女受了大委屈。
官场上,他一个侍郎,自善其身,在勋贵的矛盾里无法护住徐令婕,回到家里,闵老太太又是个说不通的,他作为儿子,束手无策。
还好徐令峥听话,徐老太爷、闵老太太不为难长孙,他也不叫父母操心。
除了加倍地对妻女好,徐砚眼下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旁的办法。
而夫妻相处,对杨氏而言,徐砚能占着理字,偏向她,日子倒也还有滋味。
夜风徐徐,抚冬交了对牌,到顾云锦跟前回话。
顾云锦从珍珠巷回来之后,就先让抚冬通过陈嬷嬷去问问清楚状况。
抚冬把陈嬷嬷问来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顾云锦:“听着是有人特特引了二姑娘到水边,只是……”
顾云锦抿唇,只是徐令婕根本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
虽然没有寻出对方身份,但也说得通。
今儿个若不是贾婷正好听见几句,这事儿做的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擦肩而过的侍女与贵女,顺耳听过的几个字、几句话,谁会特特放在心上,还要对把话与人对上号呢。
再者,顾云锦赞同贾婷的推断,那几个姑娘其实也是旁人的棋子,有人借着她们,把柳媛和徐令婕聚到了水榭旁,闹出了这番事情。
那个人,是不是赵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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