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1 / 1)
他挤不过侯府的护院,可我瞧见了,他看知府老爷一家的眼神那叫一个凶啊!
叫人赶出来了,他一直骂骂咧咧的,说人家带着儿女来肯定不安好心。
是了,我后来还在街上瞧见他身边的人了,给几个小贩塞了银子,嘀嘀咕咕的,我偷听了两句,原是那老爷要抹黑知府姑娘呢。”
小二吸了一口气。
小个子说得有一茬没一茬的,若是全然不知小王爷看上了符家女的事儿,恐听得云里雾里的。
可小二晓得状况,当即就听明白了。
抹黑是怎么抹黑的,这还用再说吗?
最初传出小王爷想娶符家女的消息时,一面倒的风声里出现过什么样的词汇,小二记得清清楚楚的。
骂“狐媚子”的,已经是文雅里的文雅了。
当时东家就与他们琢磨过,符知府怕是得罪了人。
如今小个子一番话,背后的黑手就出来了。
“当真的?”小二试探着问道,毕竟素香楼里传消息,从来都讲究一个真切,哪怕小二也不喜金老爷的行径,但还是要问清楚的。
小个子被质疑了,也半点不恼,道:“我这些日子天天在外头跑,认得不少小贩嘞。当日收了金家银子的那几个,我认识其中的陈七婆、李快脚,你可以问问他们。”
小二笑开了,示意道:“往后你有什么新消息,只管来告诉我。”
“好说、好说!”小个子放下茶碗,拱手做拳,又说了些散事儿,起身走了。
这小个子,正是当日明县里,和袁二、许七一道把石瑛唬得团团转的施幺,家里穷,爹娘也不会取名字,他是幺儿,从小这么叫,也就成了名字了。
小二灵活人,与陈七婆有些交情,请示了东家后,便寻人去了。
陈七婆中午吃多了酒,问一句答三句,当场把金老爷卖了个底朝天。
小二乐呵呵回到素香楼时,差不多是符佩清出宫的两刻钟后,大堂里全在讨论这事儿。
到底是皇太后拧不过小王爷,在小公爷的说辞之下点头了;还是让符姑娘做侧妃,今日进宫先训导一番;或是事情谈崩了,皇太后给了符姑娘下马威,不许她进府……
各种说法都有。
小二听了几嘴,把打听来的告诉了东家。
东家眼睛一亮,瞅了个时机,插入了客人的话题之中:“之前有个酒客是凤阳府人,说符知府为官端正,百姓都喜欢他。
符小公子是全府数得上号的厉害书童,符姑娘在各处名声也极好。
这样的姑娘家,讨小王爷喜欢也不稀奇,怎么偏偏彼时一片骂声。
眼下弄明白了,是金家老爷……”
来龙去脉讲明白,但也瞒下了小个子与陈七婆的名字,免得坏了自家脉络。
事情孰是孰非,听客们心中自有一杆秤。
因着素香楼消息向来准确,倒也没有胡乱质疑。
只有熟客哈哈大笑:“你点名道姓地说金家老爷,把人底都掀了,不怕他闹上门来?”
“你们三五不时在我这大堂里骂昏官骂奸妃的,我要是怕人闹,这素香楼早叫我关上大门了。”东家道。
他说得十分坦荡,引得客人们笑声一片。
消息传得飞快,蒋慕渊还在顾家花园里暗悄悄握着顾云锦的小手舍不得松开,金老爷的事儿又一次出名了。
当然,这一切蒋慕渊并不意外。
那些糟心的流言,孙恪恼金老爷恼了有一阵了,当时脱不开身,眼下大势已定,他自要让金老爷吃吃苦头。
蒋慕渊心知肚明,让听风和袁二帮孙恪一把。
这些市井里的小把戏,袁二是从明县摸爬滚打出来的,最是晓得。
别看是个有漏洞可抓的法子,但管用就是管用,金老爷明知有人捅刀子,他一找不到小个子,二陈七婆不认账,他除了气得跳脚,还能做什么?
第352章 手掌
白日越来越长。
顾云锦与蒋慕渊在园子里说了许久的话,太阳也没有下山的意思。
好在没有到酷夏,树荫下不算晒人,倒不会热得受不住。
蒋慕渊以为日头长了也好,只要天色不转暗,他就正大光明地留在这儿,也没有哪个会来赶人。
可有好的、亦有不好……
日头太长了。
若是冬日,哪里需要这般麻烦,天黑了之后翻过院墙便是了。
在顾云锦的屋子里,除了守在外间的念夏,眼前只这可人的小姑娘,可以轻轻拥入怀中,浅浅啄她唇角。
这些念头一泛上来,说不心驰神往,那就是骗人的。
只是,心里再存着亲近的念头,此刻也不能付诸行动。
除了一瞬不瞬看着顾云锦之外,能做的就是仗着宽大的衣袖,一点一点摩挲她的手掌了。
顾云锦正说着先前与寿安郡主去骑马的事儿,突然掌心又麻又痒的,她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来。
倒不是害羞。
顾云锦多活过那十年,晓得夫妻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拧捏婉转的性子,彼时只觉得不自在,而不是羞涩。
与定了亲的未婚夫君十指交握,在十年后的顾云锦眼中,实在不算什么。
况且,她也是喜欢蒋慕渊的。
心里的那颗小芽儿冒出来之后,哼哧哼哧生长得十分愉悦。
本能的一抽手,原以为蒋慕渊扣得紧,该是纹丝不动的,哪知道他突然松了劲儿,相扣的指尖脱开,他的手掌握在了她的手腕处。
不止是握住了,还一寸一寸地往上探,他指腹上粗粝的茧子划过皮肤,痒得顾云锦下意识地又想躲。
这一次,自是躲不开的。
蒋慕渊袖子宽大不假,可顾云锦穿的是窄袖,大手挪到手肘下方,就再也挪不上去了。
他似是可惜又似是意犹未尽,喟叹一声。
顾云锦嗔他:“我与你说郡主,你倒好……”
闻言,蒋慕渊自个儿也笑了,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她:“手腕细腻如凝脂,手掌却有不少茧子,摸着比前回粗了些,可见这几个月没有偷懒。”
顾云锦一怔。
蒋慕渊又道:“这几处是马绳磨的,这个位置是练了棍法,虎口和指尖,射术也没有拉下。”
他的手已经重新收到了顾云锦的手上,随着话语,一处一处说与她听。
顾云锦清楚一年来,她的一双手的变化,这些是她努力练功的成果,她不觉得不好,只是突然听蒋慕渊讲起来,才意识到变化颇多。
“长茧子了,以后也不可能柔若无骨。”顾云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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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肉不经磨,”蒋慕渊道,“这样挺好,你日复一日地练功,若手上还嫩滑,要多受好些罪的。”
练功虽苦,但顾云锦坚持,蒋慕渊自不会阻拦她。
习武虽无捷径,但相对平坦的路子还是有的。
他比顾云锦有经验。
蒋慕渊抬起两人牵着的那双手,把顾云锦的手心摊在眼前,认真看了两眼,问道:“这个位子不该起茧的,前回似是还没有,这几个月里冒出来的……
云锦,你是不是从棍换作枪了?”
顾云锦颔首:“换了一个月了。”
“怕枪头伤着你自个儿,不自禁的,握枪的手势、力道、角度都有些变化了,这才会让这里磨起来,”蒋慕渊细细与她讲解,“你莫要太过谨慎,改明儿再问问你哥哥,让他们给你指点一番。”
顾云锦眨了眨眼睛。
她练习时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防备和谨慎,在她的手上提现了出来。
这也不怪哥哥们,刚换上手,她动作不比用棍自然,他们只当她小心,等她适应了就会好,也不至于像蒋慕渊似的,来盯着她的掌心瞧。
不曾想,她一个月间不知不觉的,动作就一点点偏了、定型了。
“讲究真多,”顾云锦感概,“你若不指出来,我怕是长年累月都发现不了。”
蒋慕渊继续看她的手,中指第二关节上有些印子,瞧着不似拉弓留下的,他不由思索。
顾云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解释道:“是顶针。”
做女红时,总少不了戴顶针,免得磨手,也能省劲儿。
蒋慕渊很快明白过来,眼底笑意越发浓了:“绣了多少了?”
顾云锦挑眉:“总归是能绣完的。”
他们两人在这儿眉来眼去,虽还称不上紧挨着,但也让念夏没眼看了。
这儿是园子里,可不是半夜三更的屋子里,还有好几个嬷嬷不远不近伺候着呢,小公爷与她们家姑娘,胆儿是真的大。
这哪儿是说说话啊,都执手相望了。
不过,胆儿不大,也不会几次夜访了。
念夏全当什么都看不到。
顾云锦那儿,茧子看完了,手垂下去,依旧是谁也没有松开。
两人说着各种话题,顾云锦却没有再把之前的那丝疑惑提出来。
不是释然,也不是不敢问,而是此刻再揪着蒋慕渊为何会答应杨昔豫赴宴不放,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毕竟,没有人保证,在外界无干扰的状况下,人的选择就一定会一模一样。
谁晓得是不是杨昔豫脑袋抽住了,厚着脸皮硬请的小公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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