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1)
小和尚都不知道这芍药的来历,其他人自然就更不知道了。至于这安平这孩子为何会这般,那就又是另外一个迷了。毕竟才两岁左右的孩子,又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
年底的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家家户户的大红对联就贴了起来。
傅杳他们这边,钱能搞定一切,比如他们的色香味俱全的丰盛除夕年夜饭,就是花了高价让当地大厨做的。
既然有好菜,那少不得有美酒。北方汉子们喝的酒入口如刀,烈火一般从心头浇下,那叫一个痛快。
只是寻常的酒不醉人,海螺老人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吃白食,特地去寻了酿酒神要了坛好酒来,要与傅杳二人来个不醉不归。
神明酿造的酒与寻常的酒确实不同,这一回三人都有了醉意。
喝醉之后,海螺老人话就渐渐多了起来。
他讲了很多事情,将他从前跟在府君时的日子,又讲他与辞卿在一起时发生的趣事。
“……在我这一生里,最开心的还是来凡间的时候。戒律清规,有时候就是用来打破的。辞卿纵然负我,但若是没有她,我也不会有那些值得怀念的日子……你们说,我怎么就这么贱呢……”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傅杳也歪着脑袋道,“既然是人,那就都有血有肉有感情。你自己觉得值得就行。”
“是啊,所以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就是有些遗憾,若是辞卿与我,也能和你们一样那就好了。”海螺老人眼里有一丝羡慕,“可她偏偏却那么贪心,总想那些她不该想的东西。”
“或许你放心会更轻松些。”钟离又给他们倒酒道,“这一杯敬这人间,不管如何,到底是来过一遭。”
“好,干杯!”
等到所有的酒下肚,三人已经都有醉意。其中海螺老人喝得最多,有不省人事的架势。
“我送他去休息。”钟离道。
“好。”傅杳点点头,将桌子上狼藉的杯盘一扫,屋内再次恢复得干干净净。
钟离把海螺老人送去歇下后,再回到外间,傅杳不在。他本想去将插了柏树枝的香放到香炉里,转身却见大门被推开,傅杳从外面抓了两个冻梨进来,问他:“吃不吃?”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钟离笑道。
傅杳拿着梨子的手一停,干脆自己咬了一口,“爱吃不吃。”
香放好,钟离拿过了另外一个冻梨,道:“现在年过完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接下来?”傅杳看向他,“我觉得接下来我们一起去歇息比较合适。”
室内灯火暖融,凭空给傅杳添了几分妩媚,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空间,也逐渐有暧昧的气氛在蔓延。
“现在有客人。”钟离却开口,打破了这氛围。
“他已经醉倒了不是吗?”傅杳不依不饶,一只手已经扯住了钟离的衣袖,一步步后退,带着他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烛火不点自燃。在他们俩一进房的瞬间,门也合上了。
傅杳伸出手指,要去勾开钟离的衣襟,钟离却是往旁边桌子上一坐,完美避开了她的手指。
傅杳一愣,声音有些幽怨,“你不喜欢我?”
“你先喝杯茶冷静一下。”钟离给她倒了杯水,“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那梦魇金蝶的做梦,应该不止惑人心智这么简单吧。”钟离道。
“谁知道呢,我又不清楚这个。”
“你不清楚?”钟离扬眉,“我可记得你说你同海螺老人是旧相识,他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是旧相识不错,但是这东西我以前又没见过。”傅杳不满道,“而且这种时候,你问这些做什么。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不该辜负才对。”
第170章
“有点奇怪,”钟离道,“你的性格更喜欢追根究底,凡事都要弄得清楚明白才对,怎么今晚上却有点不一样?”
“你想多了。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我有些不是很想去追究那些糟心事。”傅杳解释道,“不过你想知道,那我就陪你聊聊。”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这金蝶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这是别人的法宝。现在又被辞卿得了去,辞卿肯定已经炼化了。”
“既然她已经炼化了,为何却迟迟没有露面讨要?”钟离又道。
“大概是害怕吧。她的修为那么低,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找上门来,那肯定是找死。”
一说到辞卿,钟离又有新的问题:“我们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想算计我们。”
“这件事得问你自己了,我和她可不认识。”傅杳事不关己道。
两人就着这些个问题一问一答,时间一点点流逝。渐渐地,傅杳似乎失去了耐心,“你今晚上话怎么这么多?”
在她的印象中,钟离一向是寡言少语,少有废话多的时候。
然而钟离的回答却让她心头一跳:“这原因你该最清楚才对。”
“……什么?”傅杳心提了起来。
“傅杳不过百来岁,又何谈与海螺老人是旧相识。”钟离漫不经心一笑,“辞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会这些下三滥。”
被揭穿的傅杳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钟离却是一招向她劈去,将她打回了原形,“画皮难画骨。”
化回自己模样的辞卿一抹嘴角的血,“不愧是太子殿下,我就知道这些小小的伎俩骗不到你。”
“既然知道骗不到我,却还要用,是准备了什么后招吗?”钟离道。
辞卿笑了一下,“刚才你不是问我,这金蝶还有什么作用,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周围的房屋一点点湮灭成金粉。房屋一消散,露出了外面的火海。
那些火不同凡火,每一缕火舌温度都十分炽热。火海将周围燃烧殆尽,甚至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火色。
“金蝶只是表象而已,”辞卿掩嘴一笑,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惑人的媚意,“这实际上是老君炉的碎片,里面自成空间,万物皆可炼化。当初黎游也很强横,最后还不是成了这里面的一抔土。”
“原来是三昧真火,”这时旁边有个人从火堆里走了出来,“我就说怎么这么冷,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温度了。”
钟离见到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来,“你怎么来了?”
这语气这神态,一点都不尊重他们脚下燃烧着的三昧真火。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轻薄。”傅杳道。
他们这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一侧的辞卿,“又来一个送死的。”
“送死?”傅杳有些不乐意了,“我还没活够呢,怎么会做像你这个千年女鬼一样的蠢事。老君炉是很了不起,老君炉的碎片也确实很厉害,但你以为这样就能炼化我们,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
“是吗?那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逃出去。”说着,辞卿已经动了,周围的火焰猛然涨高,一团团火球朝着傅杳和钟离袭来。
这些火球并不能近他们的身,但当傅杳他们的灵力用出去之后,却不能恢复。这对傅杳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灵力耗尽,他们又被困在里面出不去,天长日久,被炼化也不是不可能。
“我大概知道黎游为什么会死了。”傅杳说着,手里已经多了把扇子,正是她之前搜集到的黄粱扇。
她与钟离二人先是合力将真火压下之后,便寻找破开这丹炉碎片的办法。可老君炉已非神兵,而是仙器,想要劈开,难如登天。
在多番尝试无果之后,钟离把剑对准的辞卿。
碎片破不了,但是辞卿却可以。结果在钟离飞身出去时,一道火墙却幻化成牢笼将傅杳关在了一处,将他们两人分离开来。
“你杀不了我。”辞卿看着他们的眼神,宛若在看蝼蚁,“这丹炉碎片我已经炼化,就算你将我杀了,只要碎片不消失,我就不会死。殿下,你不要挣扎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缓缓抬起,被关着的傅杳瞬间被两道火刃烧伤,“千年以前,我败在你手里,是我不如人,我愿赌服输。可风水总会轮流转,你现在有了缺点,也时候该听我的了。”
看中受伤的傅杳,钟离眼里闪过怒色,“你想做什么。”
辞卿这才缓缓落在钟离的面前,伸手去触碰他的衣襟,笑道:“我想要什么,殿下你也应该很明白才对。”
“你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心仪我。”钟离将她靠近的手砍了下来,“你看中了什么,你如实说,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
辞卿的手一断,又立即长出了一只。在这个世界中,她确实不死不灭。她用长出的手拍了拍凶手,露出惊魂未定的神色,“殿下的心可真狠,果然怀柔的手段在你这里是行不通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男人软硬不吃,她在拿到丹炉碎片后,才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一直按捺着机会等到他的缺点出现。
她相信,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不会无懈可击。钟离止总会有弱点,不是亲人就是女人。
起先她以为黄粱仙有机会成为钟离的弱点,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好在上天没有辜负她的等待,几百年后,钟离身边果真出了一个女人。
之前上门试探,也是想看看他们关系如何,好在一切都如她所想,钟离有了软肋。
“我要你的仙缘。”辞卿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精怪就算再强横也有逝去的一天。只有入了仙庭,才有机会永生。
而今这个世上,只有钟离一人有仙缘,哦不,现在是两个了。那个女人好运地沾染了钟离身上的仙缘,只是不多。
“只要你给我你的仙缘,我就放了她。”辞卿道。威胁人虽然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却一如既往地好用。只要能达到目的,用这些手段又如何。
“原来你一直在谋划这个。”笼子里的傅杳恍然道,“我就说你为什么要幻化成我的模样。海螺老人当初你应该也是看中了他的仙缘吧。我呸,真是不要脸,就你还想成仙。”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傅杳对钟离到:“钟离你不准让她碰,我才不会当你的弱点!”
说着,傅杳撤了周身的灵气,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她灵力一撤,周围的火舌瞬间将她吞噬,不多会她就化成了一团灰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辞卿一愣,她忙看向钟离,却见钟离面皮抽了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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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辞卿只感觉心头不妙,再一看,钟离身上竟然也着火了。她忙去救他,结果却只抢到了钟离的半只手。那手她一抓到,就化成一片残纸。
纸?
辞卿忙往之前囚住傅杳的火笼一看,见地上的灰烬果然也是纸灰。
这也就是说,刚才在里面的两个都是纸人,那他们的真身岂不是……
辞卿忙退出丹炉碎片一看,就见她的上方,刚刚烧成灰烬的傅杳正在坐在一光秃秃的树梢上,手里正折着什么。
见辞卿出来了,傅杳手里的纸笼一飞,周围天地变色,无数怨气被凝聚成枷锁,将辞卿困在了其中,“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辞卿不屑一笑,“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杀了我。”
“我干嘛要杀你。”傅杳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才懒得沾这份因果。”
辞卿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她与傅杳确实无冤无仇,但今日这事却是她在算计钟离。她眼睛一扫,钟离不在周围。
“钟离呢?”
“自然是去找你了。”傅杳笑眯眯道,“你这丹炉碎片虽然厉害,但是真火这种至阳至刚之物,又岂是你一小小的阴物能彻底炼化的。所以钟离猜测,以你这谨慎的性子,定然只是分身进了碎片里,真身却在附近。”
傅杳话音刚落,被她困住的辞卿神色已经大变,她想要逃走,可是这些怨气源源不断,真火就算能烧,一时间也不能全部烧完。更别说旁边还有傅杳在盯着。
坐在旁边,傅杳嗑了一把瓜子的功夫,被怨气困住的辞卿有些溃不成形,哪有方才的趾高气昂。也是这时,钟离回来了。
他过来,将一样东西往傅杳怀里一丢,正是傅杳点名要的五方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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