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到了那儿把她扶进去坐好,他又转身就走人了。
她目送他开车绝尘而去,挑着眉问段艾伦,“他干什么去?”
段艾伦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有些痛快,“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生气了,今天有人要倒大霉了。”
“……他很生气?”
“他脸都臭成那样了还不生气吗?”二蠢诧异地反问。
她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转过脸,“他的脸不是一直都这么臭么,谁分得清啊。”
虽然她觉得他今天这臭脸有一大半都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她又不想承认。
“昨天晚上晴姐其实想打电话去骂节目组的,但是被念哥硬生生拦下了,你猜念哥说什么?念哥说,有人比她的火更大,会把她的气一起出了的,”段艾伦贼兮兮地笑了两声,又说,“小q啊,他真的对你很好,我敢说,我认识他这些年,他虽然一直都挺横,但从来没为别人这么动过肝火,更别提这么尽心尽力地保护过哪个人,连半个都没有。”
二蠢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吐露出了什么样的内情,也丝毫没往深处去想,但她听在耳朵里,心里的情绪却越来越汹涌,只能故意用开玩笑般的“谁叫我们父女情深”打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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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医生仔细帮桃心看了脚踝,说是因为敷药敷得及时,扭伤程度也不算很严重,再配点药膏这两天涂一涂,多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了。
但是第二轮竞赛就在下周,她并没有那么奢侈的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于是她虽然口头答应了医生这两天尽量少动,但心里还是在思考着等会的训练该怎么样继续才能不影响团队。
等到了训练教室,纳宝她们全都一股脑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脚踝怎么样。
“你们怎么知道的?”她有些诧异,毕竟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回寝室,也没告诉过别人这件事。
“苏晏今天早上在食堂跟我们说的,说你昨晚在训练教室练习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伤了脚,”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抢先发言,“然后紧接着,张鹤和谭昕就被叫走了,而且张鹤一被叫住的时候就开始哭了。”
她环顾了一圈才发现教室里算上她只有八个人,那两个姑娘的确不知所踪。
“我真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毛毛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手臂。
“是啊,她们真的太过分了,桃心你昨晚一定很害怕吧,”之西打抱不平地挥了挥拳头,“你应该叫我们陪你一起去的,我们这么多人她们就不敢这样了。”
“现在还不确定是谁做的,”桃心伸手拍拍之西的脑袋。
“已经确定了啊,”芬达摇了摇手指,“今天早上听工作人员说,芮总直接让人调训练楼的监控出来了,在你之前最后一个出教学楼的是谁,一看便知。”
“而且,”夏朵补充道,“听说芮总还对着节目组和总制片大发了脾气,把他们都给吓坏了。”
“节目组最开始还说要讨论一下对这两名练习生进行什么样的处罚,但是芮总说不用讨论了,做出这种事的练习生,应当直接从比赛中除名。”
……
几个姑娘一谈到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就觉得大快人心,你一句我一句的补充得不亦乐乎,桃心将她们的话渐渐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脑中满满充斥着被她们提到的最多的那个名字。
果然他今天早上送完她去医务室,就是赶着去处理这件事。
的确,被人这么摆了一道她也很生气,她又不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但是她不愿意用同样的脏手段打回去,所以起先对肇事者的身份保持了沉默,总想着节目组肯定会查清楚、给伤她的这些人一个公正的处罚。
但是没想到,有人却先为她出头了。
这个人,非但和她非亲非故,眼比天高、金贵得一匹,甚至还处于一个很微妙、本来完全不应该出声的位置。
但这个人为了她,不惜自己亲身下场去刚,只是为了亲自确保伤她之人落得一个应得的下场。
他脑中早已想好要为她做这些,却对着她只字未提。
而且最重要的是,昨天也是他将她从那个占据她记忆深处很久、她从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小黑屋子里解救出来的。
这么多年,除了她的亲姐姐桃晴,从没有一个人将她保护到如此。
第18章 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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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一旦再继续深想下去,恐怕一发都不可收拾。
桃心心里什么感觉都堵到了一块儿,整个人都有点烦躁,但只能强行将所有的思绪都暂时推到了脑后,面上没有让组里的姑娘看出来分毫,示意大家继续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她们组现在少了两个人,只有八个人表演,情况自然变得更加复杂和艰难了。
因为脚的问题,她早上还是乖乖地没做什么剧烈动作,只是比较简单的跟着大家一起走走位和唱歌。
到了午休的时间,苏晏过来叫她去一趟节目组的办公室,她清楚应该是官方要给她一个明确的交待,什么都没问就跟着去了。
到了那儿,她一进屋就看到张鹤和谭昕两个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张鹤的眼圈通红、到现在还在掉眼泪,而谭昕的面色则是无比苍白。
屋子里除了她们,还有她从没见过的节目负责人团队、总制片……以及芮疏予。
他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翘着腿在玩手机,听到开门声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撞进他眸子里的那一刻,她忽然没由来的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隔着这些陌生人看着她,她就有一种在被他保护着的感觉。
正因为这样,她一点都没觉得畏惧这些人,她觉得自己的底气很足。
“桃心,”节目组的总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面貌精干的中年女人,对方扬手招呼她坐下来,面带歉意地对她说,“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我代表整个节目组向你道歉,对你造成了困扰和伤害,这是我们的管理失职。”
女人说话游刃有余,对着她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道歉,随后抛出了重点,“为了你方便,从今天开始到第二次竞赛公演前,你可以暂时住在导师别墅区,医务室的医生也会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分别过来探访你一次,确保你的脚伤完全康复。”
她听完女人的话,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芮疏予一眼,他神色平静,她便知道这是他和对方早已谈好的条件。
“至于肇事的两名练习生,”女人说话间朝沙发那边看了一眼,“节目组会取消她们的参赛资格,直接遣送回她们的经纪公司,但为了她们今后的发展,对外只会宣称她们是出于私人原因自愿退赛。”
这的确是他为她争取来的,非常大快人心的结果。
“你可以接受这个处理结果吗?”女人又问。
她这时垂了垂眸,忽然冷不丁地说,“在监控里,张鹤应该试图阻止过谭昕吧?”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沙发上的张鹤和谭昕也都朝她望了过来。
总负责人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看她们的肢体状态,的确是这样。”
“我在教室里的时候曾经听到张鹤在外面反复请求谭昕不要这么做,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并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她也是被强行拖上的,”桃心没有看任何人,自顾自地说着,“既然如此,她的处罚不应当和谭昕一样。”
芮疏予在不远处看着她,这时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头。
“我不知道不一样是什么样,但她至少不应该落得被直接退赛的下场,”她说完这句话,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他们点了下头,“具体的我也不便参与讨论,就先走了,谢谢你们。”
桃心说完便罔顾所有人此时各异的眼神,慢慢地从房间里拖着步子走出去了。
而她刚出了房间,身后的门就又被打开了,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就托住了她的胳膊和肩膀。
她回头看了一眼,再次撞入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刚逞完英雄就溜,还是你厉害,”芮疏予要笑不笑地说。
她也忍不住偏头笑了一下,“我都这样了还英雄,狗熊吧?”
两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噙着抹笑、步履慢慢地并肩往外走,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奇怪气氛也随之渐渐消散了。
“对不起啊,”到了门口,她迎着外面的光偏头朝他看,“都是你帮我争取来的,我到最后还心软了一下,拆了你的台。”
桃晴常对她说,在这个圈子里,因果轮回的事很常见,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她今天才会帮张鹤再争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他挑了下眉头,“要是我说我是故意留了这个台给你拆的,你信吗?”
她被梗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
“按照我一贯的做法,我是不会给你机会拆的,”他淡淡地说,“但我知道你心里自有杆秤,这个时候手下留情,就当是为以后的路积德了。”
桃心听罢动了动唇,“爹,你变了。”
他的脸垮了一秒,抬起手在她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她用手抵着鼻子,低低笑了起来。
芮疏予看着她笑得弯起来的眼睛,眼睫动了动。
办公大楼现下虽然四周无人,但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随时冒出来,他隐忍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一只手轻放在了她的头顶,然后自己的下巴也紧跟着压了上去。
“别再给我惹事了,”他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担心一个人很烦。”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他的喉结,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将她满满地包裹了起来。
桃心觉得自己的抬杠系统已经直接崩坏了。
她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从昨晚开始郁结的酸胀感似乎终于到了零界点,多得全部溢了出来,一刹那就遍布了她的全身。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破土而出了。
因为从未有过,所以她之前并不明白这是什么,也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去弄明白。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那将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她再也无法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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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集训开始了一段时间后,张鹤进了教室。
张鹤的脸色比中午她看到时要稍微好一些,但还是很憔悴,而其他姑娘看到她,一时神色都有点抵触,全都站得离她远远的。
桃心思索了两秒,朝张鹤走了过去。
张鹤看到她,脸立刻就涨红了,还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低着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之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既不想细究也不想放在心上,”她站定后便飒飒开口道,“但你现在既然还是我组里的人,我就会一视同仁。”
听到这话,张鹤浑身一震,抬头望着她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眼泪和感激,颤着唇想要说句什么。
她却摆了摆手示意张鹤什么都不用说了,转头对其他姑娘道,“现在我们组最终是9个人,我会和声乐以及编舞老师商量看看怎么调整我们的表演,你们记住,最后上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九个人,你们需要互相配合,哪个人都不能掉队。”
组里的姑娘虽然对张鹤略有不满,但因为她这样说便也听了进去,面子上没再让张鹤太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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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们排练了约摸一个小时后,有个人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
桃心一开始专心在改乐谱还没发现,是直到听见小太阳她们几个压低的惊呼声,才回头望过去。
只见这位好几天没出现在训练教学楼的总导师手里拿着杯酸奶,直接大马金刀地在教室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现在一看到他,整个人就有点儿不对,心里明明很开心,但又必须要装得一点都不的模样。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状态从来都是能怼一句就不好好说话,能不被他抓住就兴高采烈,她要是突然间转变态度,不仅是他,连其他人也会觉得奇怪的。
“芮老师,”她这时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朝他走过去,“您老亲自来视察啊?”
他懒洋洋地说,“你们表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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