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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慢悠悠补上:“全部没有。”

“……那就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吃货流光溢彩的眼眸瞬间暗淡,犹如漏了气的皮球,死气沉沉。

“那个谁,小姑娘你得清淡点儿啊,夜宵稍微来点就行,千万不要油腻!!”护士阿姨远程发话,这下板上钉钉。

处理完伤口的周笙去外头买粥,沈音之看完一集海绵宝宝,这时候想起来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生病?我都没打电话给你。”

沈琛:“微博粉丝聊天群看到的。”

“你在我的粉丝群?你崇拜我?!”她歪头,如果身后有尾巴,非得臭美摇到天上去。

……倒也不是。

身为’一个低调的有钱技术粉‘,沈先生不小心一炮而红,成为粉丝后援会中的二级爱豆,关注数迅速涨到数十万。一天天的有人私信求问怎么查ip黑电脑,有人以受害者形象出面寻求帮助,还有人询问什么时候再次举报抽奖。

总之人气高,知名度太广。

连沈音之的后援会会长,都觉得这位技术粉,与那位东北大哥粉非同凡响,堪称南技术北嘴炮。两大绝代人才必须好好稳固,假日时日必是粉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王炸组合!!

因此费尽心机把他们请进群,做吉祥物。

对。没错。

不用发言不用打榜不用输出。

纯粹靠自身存在霸气四漏镇八方的那种,划水摸鱼达人牌吉祥物,自然而然看到聊天记录。

说出来非常鸡肋。

而且尴尬不符合身份。

沈琛想了想,轻描淡写地回:“不是我,是周笙在你粉丝群。”

提着大袋小袋夜宵回来的周笙缓缓:……?

沈音之‘哇哦’一声,“原来你这么崇拜我吗?”

“……”

周笙瞅瞅毫不心虚坑人的老板,再瞅瞅欢天喜地美滋滋的小傻子。内心一阵激烈交战,终是逐渐点下沉重的,卑微工薪族的头颅。

“为什么崇拜呀?”

“喜欢我哪个歌?”

“你有帮我投票吗?有没有帮我的朋友投?”

沈音之没完没了地追问。

周笙机智交出夜宵,躲过一劫。

他买的分量多,有粥有面有混团,打开包装面香四溢。隔壁隔壁的小孩止不住舔嘴巴,沈音之大大方方分给他一碗,自个儿面前还能上下左右对撑,摆四个碗。东一口西一口,精神好胃口大,吃得津津有味。

“你要不要吃?”

她夹小块荷包蛋吹吹,送到沈琛嘴边,纯属不经大脑的潜意识操作。

反正他向来不赏光,嫌弃别人用过的筷子、口水沾过汤汤水水,太脏不肯碰。

所以沈音之没多做停留,转个圈儿想塞回自己嘴里,不料被他捉住手,又转回他那儿。

抵在浅色的唇边。

沈琛低头咬了口,一排睫毛长而密,小小一片荷包蛋被嘴里慢条斯理地啃咬着。

沈音之一眨不眨地看,有些困惑,有些本能的不安,怎么回事破坏规矩呢?

发现沈先生今天出乎预料的好说话。

到底是因为半个月不见想她?看她生病可怜她?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呢?

她想着想着,填饱肚子打个嗝儿。

再次懒洋洋靠到他臂膀上,看着精彩动画片,脑子越转越慢,不知不觉便闭眼沉沉睡过去。

*

两瓶吊瓶,三个半小时,走出医院已是深夜十二点半。

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周笙犹在考虑开口劝。

没想到抢在他之前,沈琛发话:“去诊所。”

“!!!”

老板您终于从角色扮演游戏里清醒过来了?

周笙诧异地一脚踩下油门,路上没有行人。秋夜里的风吹过树梢,只有枯叶簌簌飘落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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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路灯光影明明灭灭,沈音之埋在沈琛的肩上,像小狗似的蹭来蹭去,始终找不到睡舒服的姿势。

她烦了,揉眼睛望窗外黑压压不透光的天幕看去,奶声奶气地问:“我们现在回家了吗?”

“没有。”沈琛并不看她。

“不回家吗?”

“还有些事要做。”

“可是我想回家睡觉,回去睡觉好不好?”她隐约察觉到不对,而他只是拉起毯子将她盖好。

没有再说话。

没有人回答她。

沈音之挪动手臂,无意间碰到他的袖扣。

原来那样冰冷。

令人为之战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来:沈老狗给我死!!火葬场!(没有没有

我的火葬场不太虐,我不会写虐(?

类似小两口闹闹别扭,男人低头哄媳妇儿而已。

第30章 沈园

1932年3月,春意料峭,靡靡之音缭绕上空。

入夜之后的沈园热闹非凡。

灿烂灯光照亮华贵的绸帘,遥遥便能望见那亮堂宽敞的大舞厅。一脸风流浪荡的男人、搂着东洋女子在里头翩翩起舞。

欢声笑语,音乐,浓稠美酒如水流淌。

他们笑呀。

世间的男人偏爱哈哈大笑,女子却不能这么来。非得以手背抵唇,发出一阵矜持温婉的,玫瑰味儿的轻笑。

望远镜再往远处移。

花园,戏台,剧院,电影院。

角落里衣履翻飞,后台处长袖飘舞。

这儿是沈园,光鲜亮丽且夜夜笙歌。

几乎算得上人人向往的乱世天堂。

但你得往远处看,再远点。一直看到笼在阴影里的亭台楼阁,朱红色的宫墙,金黄色的琉璃瓦,它巍峨而哑巴着立在那儿。

空气里弥漫起一股微微潮湿的,如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她闻得实在清晰。

“又要下雨,你信不信?”

沈音之再次摆弄望远镜,离开死的,重新往活的看。

双颊凹陷的苏井里则是抬头望天,只见暗色的天,浅薄的云,一片看不出风雨欲来的平静。

“你不信?”

“沈、沈小姐说下雨,保准就、就下雨。”

他结巴的特别虔诚,眼里满是恭敬谦卑。

“那个头发盘起来,脸白白的,就是日本女人么?”沈音之看准一个始终低着头的柔美姿态,腰很细,衣服露出后脖颈一小块白腻的肌肤。

“应该是、是的,日本小姐会?会跳舞。”苏井里费劲儿地说:“俄罗斯小、小姐也会跳舞,上海现在最流行跳、跳舞,就是她们带来的。”

“我也想跳舞。”

“我肯定跳得比她们好看,哎。”

沈音之窝进藤条软椅,终于找到她的沈先生——

他正装整洁,他从不跳舞。

无人打扰时沉静如水,单薄眼皮垂得倦怠;

贵客造访才轻轻抬起,那副平静温雅的模样,仿佛在这奢靡艳丽的场所中,生生定格出一张黑白照片。

“二狗子你说——”

沈音之把音调拖得像个哈欠儿,“要是我趁他喝醉了,去找他说道理,他能不能放我出去跳两支舞呢?”

“沈先生不爱酒。”

二狗子连连摇头,“他、他从来不醉的。”

沈音之动动脚趾头,摇头否定他的否定。

“他会醉的。”

没有人能永远不醉。女子常常情爱里醉得痴傻,而男人,大多被权势富贵中醉得厉害。

“我太无聊了,我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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