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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就恨不得见都不要见,倒是还能回头特意去见别的男人。

“老三,我先回去了。”

太子序齿行三,未等他说话,陆深的身影就消失在尽头的走廊。

宋姝带着书墨逆着人流往回走,寸步难行。

“姑娘,你在店里坐坐,奴婢去找江家公子与江家姑娘吧,”书墨把宋姝送到一旁的说书馆里。

宋姝确实有些难受,脚上又开始隐隐作痛,人挤人挤得她也不舒服,“书墨,你记着,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定要回来找我,不管找没找到人。”

书墨点头,往外走。宋姝点了壶铁观音,坐在店里等她。

台上说书的人换了两拨,也不见书墨回来,宋姝结了账出门。

街道上空挂满了红灯笼,两侧的小摊子叫嚷着,各种零嘴的香味在空中弥漫,行人来往皆是笑。

宋姝被人挤着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上旁人,移步道歉,抬眼一看竟是……

作者有话说:今天和江如是又扶手又搂肩还坐在一起吃饭!

拿小笔统统记在小本本上。

第3章 (捉虫)

陆深。

宋姝刚想转身离开,人群里便发出一声惊呼,“来人啊,有盗贼!”

人群突然变得推推嚷嚷,她左右摇晃,在要摔倒在地的时候被陆深拽住胳膊带着往前走,人流逐渐散去,她和陆深站在河边一岸。

不远处的掌声和吆喝声震耳欲裂,河里放着许多荷花灯,游船上的琴声丝丝入耳,他和她站在原地具是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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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退后一步道谢,陆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在宋姝看来,京城人太过善忘。

现如今,外人皆道十六岁的陆深公子之相,温文尔雅,却忘了十一岁以前的陆深是多么的混不吝,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宋姝不知陆深为何带自己来此处,踌躇转身离开,就被他喊住,“能和江如是同行游玩,就连看我一眼都不行?”

不仅同行游玩,还让陌生男子揽着她的肩,让陌生男子坐在她身边……

周围声音嘈杂,她步伐微顿,回头望着陆深,脸上不复平日里的平易近人,朱唇轻启,“不是世子让我这么做的吗?”

五年前他自己亲口要求的。

陆深:……

他看着宋姝的身影没入人群,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尚在回想自己何时让宋姝离自己远远的时候,背后就被陆谨衍拍了一掌,“孤刚刚似乎看到了宋家大姑娘的身影。”

陆谨衍乃当朝太子,序齿行三。

从小到大,只有他知道陆深对宋姝不是不喜,而是……

宋姝十岁那年奉召入宫伴读,是陆深特意将她安排在安乐身边,只因为几位公主里边,安乐最受宠,性格最真诚。

某日里,四皇子刚捉弄完宋姝,陆深就偷偷把父皇的大狼狗放了出来,让它追了老四大半个皇宫,吓得老四差点尿裤子;

江家老二江擎趁着宋姝午睡偷亲宋姝的第二日,就被一根绳子绊得摔了个狗吃屎,嘴里掉了颗门牙;

苏倾儿在御花园嘲讽完宋姝的隔日,就被禁足在家抄女德。

这样的事情太多,也就只有安乐和宋姝觉得这会是意外。

“孤实在不懂你,为何非要装出一副不喜宋家大姑娘的模样,”陆深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对陆深的心思虽谈不上全懂,那也是比旁人多知一些。

陆深低着头,瞧不出个什么想法,蹲下身拿着石子打水漂,“从小到大,你见过她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吗?”

从九岁到十四岁,宋姝一直在躲他,见了面也只是端端正正地行礼,似乎二人毫不相识。

可问题就在于这,明明在宋姝八岁时,二人就已相识。余后大半年的时间里,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可这小妮子转脸就不认人。

当时才十一二岁的自己又怎能忍下这口气,宋姝不理他,他也不理宋姝,久而久之,他都忘了是谁把二人不和的事实传扬出去。

陆谨衍踌躇许久,还是开了口,“也不能怪宋家大姑娘,主要是你小时候也忒不是个人。当时别说是京城里的人,就连宫里的人都避你避得唯恐不及,也就孤才敢和你一起。”

想到现如今众人对陆深的赞叹,又继续道,“你也就多亏了有一副好皮囊才能在众人面前一改往日形象。”

十一岁以前的陆深在京城也是有顶顶有名的人物,偏偏谁也奈不了他如何。

八岁时,除了陆谨衍,皇宫里与他适龄的皇子全都被他揍得看见他绕道走。之所以没与陆谨衍打擂台,小陆深当时是说胜之不武,不能欺负病弱之人,这话让人听得牙痒痒,真是还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

九岁那年,陆深当街追一小偷,把沿街两边的摊贩闹得鸡飞蛋打,而小偷也不过偷了只有几文钱的荷包。

十岁那年,陆深有一大半时间没再惹祸,偏偏每次上趟街都会惹得有人回头上荣王府告状。

这种现象直到陆深十一岁那年才微微好转,众人对他的变化皆是好奇,偏偏正主不说是为何,荣王和荣王妃也闭口不谈。

十一岁以后的陆深似乎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随着年岁渐长,陆深每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再加上这一副令人艳羡的好皮囊和世袭的爵位,即便身无实职,风评倒是越来越好。

陆深不吭声,陆谨衍也蹲下身,“为何不与宋家大姑娘解释清楚误会?”

陆深看着河水不说话,有什么可解释的,如果解释了,反而在她心里泯然众人矣,倒不如在她心里留下点印象,管它是好是坏。

“行了,亏你还是东宫之主,怎比女子还八卦?”陆深起身,对陆谨衍所言避之不谈,反倒是嫌弃起他的多话。

陆谨衍耸肩,不说便不说,反正日后有他这个堂弟后悔的时候。

“罢了,方才太后宣宋家大姑娘明日入宫,你也不必知道了,”陆谨衍拍拍衣裳,装作无意道。

宋姝每次前脚入宫,陆深后脚就会跟上,明里暗里装偶遇,偏偏宋姝对着他不知道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

宋姝离去不久,就碰上了来找自己的书墨和江如是。

被这么一闹,大家也没心思再逛下去,派人去送安乐回宫,江如是送宋姝回府。

“回去后,记得找个大夫看下脚,要抹药酒才行,”江如是一路上反复叮嘱,宋姝很纳闷,“你练兵时也这般啰嗦?”

江如是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兵?”

宋姝刚想说怎么可能,又听出他的潜意思,后悔自己一时口快。

“行了,记得我说的话,我先走了,”江如是看着从府里出来的嬷嬷,叮嘱宋姝道。

宋姝转身进府,“大姑娘,夫人喊您去一趟,”王嬷嬷正好喊住宋姝,宋姝只好先去一趟母亲院里。

“姝宝,太后宣你明日进宫,你且准备准备。”江卿卿靠在美人榻上招呼着宋姝过去,“母亲今日又看了几家,还是觉得江如是这小子稍好些,要是你愿意,娘改日就约着将军夫人去拜个佛,将这事给定下。”

宋姝在来的路上就猜到母亲唤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

“姝宝,明日太后宣你,定是为了几位皇子的婚事。如今大皇子成婚却尚未封王,余下的二皇子,太子,四皇子,五皇子皆到了娶亲的年纪。母亲实在担心太后想纳你入宫的意思,太子能否……”

宋姝也知道母亲的意思。

太子乃先皇后之子,名正言顺,偏偏从小病弱,连太医都不敢肯定太子能否活到成年,虽然近年来身体似乎日渐康复,最后也还是说不准;二皇子生母高贵妃,乃中南将军之女,背靠兵符,其力量也不可小觑;大皇子虽生母地位低微,但在朝廷里早已拥揽一大批朝臣;五皇子生母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妹妹,在京官里的影响也不小。

“母亲的意思是太后想让我入宫?”宋姝反问道,怪不得家里突然将自己的亲事提上日程。

江卿卿点头,太后已与父亲提过,好在父亲也不愿姝宝入宫。“太后曾与父亲提及过,但父亲似乎也不赞同你入宫。”

“既如此,母亲就与江家先相看着吧,左右还要等两年才及笄,”顿了顿,又接着说,“江家表哥挺好的。”

江卿卿搂着宋姝道,“姝宝要是有心仪之人,皆可与母亲提及。”

宋姝叹气,“娘亲,明知我无中意之人,你还取笑我。”

*

到了第二日,宋姝天不亮就起来梳妆,太后派的人按惯例会在卯时过来接宋姝。

宋姝走至大门口,低头喊了声,“徐姑姑。”

徐姑姑是在太后还是宋家姑娘时就带着的老人,并且太后每次派来太师府接宋姝的都是徐姑姑,宋姝每每见她总是会更尊敬些。

入了宫,宋姝便换乘一顶青色小轿,这也是太后特地向皇帝求的恩谕。放眼整个京城,也就是宋姝有这份荣宠。

宋姝到了太后的慈宁宫,身子还未福下去就被太后拉到了身前。

“哀家都说多少遍了,姝宝见着本宫不许行礼,偏偏你每次都要气我,”太后虽是怨宋姝,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太后说归说,自己该行礼还是要行礼。

宋姝坐在太后身边陪着太后闲聊,余后不久,宰相府的二姑娘文纤、镇国将军之女江柔柔、户部尚书的嫡次女柳芯都到了慈宁宫。

紧接着又来了几位宋姝平日里不常接触的姑娘。

她坐在一边想,今日怕真是来给各皇子选妃的。

“行了,本宫让搭了戏台子,你们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去瞧瞧?”虽是询问,可又有谁敢违抗呢。

偏偏安乐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皇祖母,孙女发现你每次喊姝宝进宫都躲着我,是不是怕我抢走了姝宝啊?”边说边往太后怀里赖,一副小女儿娇柔姿态。

安乐抱着太后,眼睛巴巴望着宋姝,“孙女可不可以借了您的姝宝去左边的暖阁里耍耍?”

太后笑呵呵地拂手,嘴里嫌弃安乐,“姝宝去陪陪这个赖皮猴,要是不想下了,再过去戏台子便是。”

安乐是良妃所出的五公主,良妃本是宋家旁支的嫡女,被太后钦点给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皇帝的侧妃。由于生育安乐时坏了身子,入宫多年也就只有安乐这根独苗,对其他皇子妃嫔造不成威胁,也就无所谓争不争宠,皇宫众人反而因此对安乐多有纵容。

安乐与宋姝一见面,就直奔暖阁聊天下棋。

“你说你要定亲了?”安乐吃惊得大声开口,宋姝竖起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小声。

“也不是,可能就是快了,”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定亲并不是什么大事。

安乐睁着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宋姝瞧,咽了咽口水,问道,“是江如是吗?”

宋姝点头。

今日母亲应该就会与镇国大将军夫人一起去千佛山上香,到了晚上应该就有消息了。

暖阁外原本走近的人突然停下步子,大拇指与食指垂在身旁,相互摩挲。

站立许久,又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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