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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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林道:“我赶着出宫,正巧遇见怀王世子扭了脚,既然大人来了,还请大人帮忙照料,我就不多留了。”

他现在就离开,是因为家人送信儿说萧府的老夫人那边身体不适,所以才中途退出要回去。

常乐知道这事儿,道:“萧世子快去罢,这边有臣。”

萧远林点了点头,又冷冷的看了怀王世子一眼,才快步走了。

常乐道:“世子扭了脚,可需要叫个软轿子过来?哎,也不知能不能参加比试了呢,要不先送您出去,回头我替您跟皇上禀报一声。”

怀王世子这边没讨到便宜,又想着萧远林走了,他比试起来多了几分胜算,便道:“不碍事,我能走。”说着一瘸一拐的往射箭场走去。

常乐对着顾清芜和兰茉微微点头,道:“顾大姑娘也赶紧过去罢,您可是太妃娘娘的客人,一时不见就叫兰茉寻您呢。”

话虽然是对着顾清芜说的,但是却一字不拉的都进了怀王世子的耳朵。

他适才在大殿上坐的远,到了天香园也没顾上打听,就只听怀王妃说了一句,大约是哪家王爷带进来的。这会儿又听见是谭太妃邀请的,顿了顿步子,又赶忙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走了,谁不知道谭太妃地位尊崇,除了太上皇和皇帝,她排第三没人敢有异议。动她的客人,让怀王知道了,他得脱层皮。

常乐冲着顾清芜和兰茉眨眼一笑,也跟着走了。

第16章

射箭比试没再出什么岔子,徐国公的嫡次子徐勋取了头名,赢得了永宁郡主的那副诗作,而他姐姐徐玟月的画被庄王府的郡王赢去了。最让顾清芜没想到的是,卫彰也让皇帝提溜上场,还取了个第三。

他本是跟着侍卫营的人在一边执勤,比完了捧着妙懿郡君的风筝回队,脸上表情精彩,一众侍卫都憋笑看他。

卫彰瞅见了顾清芜,只是不好过来说话,远远的对她比了个口型,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怀王世子身手算不错的,可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踢的缘故,手抖得差点把箭射到计分的內监身上去,自然什么也没赢到。

刚才他看见常乐走到皇帝身边回话,随后赵熙冷冷的目光就朝自己看过来,他只觉得一激灵,低了头恨不能缩进地下,谭太妃的客人,难保不是为了皇帝邀请过来的,今日可被母妃害惨了!

比试完射箭,牡丹宴不多时也就散了,兰茉陪顾青芜等了一会儿,各家马车走的差不多了,才送了她出去。

等回了沨春殿,谭太妃已经把华丽繁复的宫装换了下来,头发散开,歪在贵妃榻上,兰岑正在给她揉腿。

兰茉上前道:“娘娘,顾家姑娘回去了。” 她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又道:“好在碰上萧世子,否则真让怀王世子闹出点事情,娘娘的一片好心都白费了。”

谭太妃出了口气,冷冷道:“怀王家这对父子真是色令智昏了。”

兰岑道:“刚怀王妃走前还来这里说了几句话,若不是太上皇打发人给娘娘传话,恐怕还要哭一场。”

才说到太上皇,就见他走了进来,两人忙行了礼退下。太上皇坐到刚才兰岑的位置上,继续给谭太妃揉腿。

“在说什么呢?谁要哭一场?”他进来时听了个话尾,便问了一句。

谭太妃道:“还不是怀王那对儿父子的事情。”她把事情七七八八说了一遍,又带着几分嗔怒的神色道:“说到这个,我想起你早年跟我说的话,我怕麻烦不想做皇后,你就说那做个贵妃,不必履行皇后职责,也省去各种麻烦,结果呢,后宫就剩下我一个,如今皇亲国戚家眷有事儿找我,朝廷命妇的事儿也找我,您倒是不要皇位了,说陪我过普通夫妻的日子,可惜还是不得清净。刚才怀王妃来哭诉,怀王又要纳侧妃,求我做主呢。”

太上皇道:“怀王府里如今都十七八个侧妃了罢?”

“可不嘛,孩子生了一大堆,前几日简王爷把宗正院去年的开支算了算,写了个奏折递到别宫说让我瞧瞧,结果就属他家开支最大,除去岁禄,见天的生了孩子来领赏,瞧得人眼花缭乱的,听说封邑的进项已经入不敷出。说来好笑,刚才怀王妃说,怀王府去岁末生了两个闺女,结果怀王取名的时候忘了,有一个竟然和前头生的闺女重了,弄得那位侧妃跟他闹了一场,府里鸡飞狗跳的,怀王妃也气得不行。”

太上皇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道:“简王任着宗人令,这些事情如何处置他是知道的,递到你面前来?他倒是会拐弯抹角。”

“这话怎么说?”

太上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还不是想让你看看人家家孩子多,催你赶紧让熙儿立后。只是他不敢跑我面前说这事儿,又不敢催熙儿。”

毕竟宗人令在其他宗室面前是个官儿,但是到了皇帝面前还是臣子。

又道:“说到这个,怀王前段日子上折子给他这世子求恩施,说想去宗正院,这种人有个世子名头都敢如此,真让他领个实职,还不知要怎么胡天胡地,回头得跟熙儿说一声,把这事儿压下来。”

谭太妃眼珠子一转,想着刚才兰茉说常乐被派出来寻人的话,常乐是什么人,皇帝身边素来形影不离的,她不由一笑:“可能不必费这个口舌,熙儿不会给这个恩典的。”

太上皇不知道这事儿,点头道:“的确,熙儿这孩子处事愈发老练了,老臣私下都说见了他心里发怵,只是也更让人看不透,就说这立后一事,他也十七了,看上哪家姑娘,哪怕身份低些,咱们也不会反对,只是他一丝儿口风也不露,连个喜好也让人琢磨不透,听常乐说最近除了京城别宫两头跑,别的事情一概不理,就知道闷头看书,不然就是练武,他那静心殿,比冷宫也不差了。”

谭太妃笑道:“如今你可说不了他,你自己专宠妖妃多年,膝下仅有一子,哪里还好意思说儿子?”

太上皇轻轻打了她一下:“又胡说,自己也拿来开玩笑。”

“不过我最近也常想,要不是遇着我,您这皇帝的日子恐怕不是如今这个样子,熙儿呢,他十二岁就登基了,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就是有你在背后帮着,他也着实不容易,我总想着,若不是我教养他长大,他该和其他人一样,过的更……”

“更什么?你又想说我们父子没了你会更好?”太上皇打断了她,“我跟你说了多少回,当皇子时我是一心想做个富贵闲人的,后来被推倒这个位置上,斗高程,斗北狄,和朝里那帮老顽固吵了十几年架,各种风波,勾心斗角,我早就腻烦得不行了。若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下定决心按自己心意生活。至于熙儿,他生下来我就把他当太子培养,我也曾经问他是否有别的愿望,可是他说他愿意走这条路,愿意勤政爱民,当个好皇帝。他的的确确是有自己想法抱负的。你呀,就别想没发生的事情,开开心心的,以后这宴会不愿意办就不办了,一概推了就是,回头我让简王不许来别宫烦你。熙儿那边,他既然想当个好皇帝,自然明白立后一事肯定要在这两年办了,宫里有了皇后分担,你就轻省了。到时侯咱们也别尽在几个别宫住着,走的远些,去看看年轻时候去过的地方,再找找山明水秀的好风景去。”

这些话其实她听了很多年了,只是每次再听他说起,总是和第一次一样,心里的感动半分不少,她拉着太上皇的手,把脸缓缓贴上去,道:“我真开心自己来了这里,如今只盼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我说过,这样的日子会很久,我们手里的梧桐花,都不会放下。”

谭太妃贴着他的手,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谭太妃似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道:“在那之前,还是先回京城在宫里住一段儿罢,总不能替别人家孩子办了择亲宴席,倒把熙儿丢在一旁,等他的人生大事操持完了,咱们再想去哪里。”

……

顾清芜那边回了庄子,累的倒头先睡了一觉,等醒来天已经黑了,晓月几人伺候她用了饭,看她神色疲惫,也不多问,吃了饭略走了走消食,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又去睡下了。

这样黑甜一觉,第二日神清气爽的醒来。早饭刚端上桌子,正琢磨是不是去封信感谢一下谭太妃,霍嬷嬷回来了。

顾清芜以为她一大早赶过来,是侯府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不想霍嬷嬷进了屋子一坐定,就道:“姑娘,快吩咐晓月收拾收拾,吃了早饭,咱们就回京城去。”

顾清芜压根没想回去,闻言睁大了眼睛,又立马问道:“是侯府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母亲怎么了?婚礼又出岔子了?”

霍嬷嬷笑咪咪的摆了摆手,道:“不是,都不是!侯府没事儿,夫人也没事儿,那个不要脸的送走了,柳姨娘如今也被关着,闹不出什么幺蛾子。这回呀,是姑娘的好事儿来了!”

霍嬷嬷本以为她会追问,但是顾清芜却只是一怔,看了看她,脸上浮现出一缕郁色,然后垂下了眼皮儿没说话。

霍嬷嬷拉过她的手,轻轻抚了几下,安慰她道:“姑娘莫担心,不是老夫人从亲戚那边随便挑的人,这回呀,着实是门好亲事,比什么张家都要强百倍,若是能说成了,姑娘一过门就是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

顾清芜闻言抬起头看着她,心里不知怎得,一个人的脸突然浮现出来。

霍嬷嬷只当她不好意思问,接着道:“也不瞒姑娘了,是萧国公家的世子爷,叫作萧远林,他这个月孝期就满了,到时候承继爵位,可不就是国公爷了吗?他家老夫人年岁大了,这会儿急得四处托人,想赶紧给他定下来,怕自己再有个万一,萧世子孝顺,又耽误几年可怎么好。”

大约七年前,北狄进犯,一路势如破竹,打下了七八个城池,直逼京城,局势十分紧张。而那会儿的萧国公,萧远林的父亲,带了两个儿子挂帅上阵,经过许久的艰难抵抗才把北狄打退了,可是大儿子战死,萧国公也受了重伤,回朝后不等封赏下来,就一命呜呼了。

萧远林是小儿子,听说他是自己去战场的死人堆儿里把亲哥哥的尸首背了出来,萧国公受伤后也是他率军杀敌,最后得胜论功行赏,他排首位。

萧国公去世后,太上皇颁下旨意,萧远林封世子,而国公爵位世袭罔替,只等他出孝就可以继承爵位。但是没想到萧远林为父亲丁忧服丧三年,三年将满时,萧国公夫人又撒手人寰了,她是伤心丈夫去世,忧郁而死。萧远林为了母亲继续服丧,这样足足熬到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这个岁数,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去考童科了。

“……虽说年纪比姑娘大了些,但是他家人口简单,如今除了一位老夫人,萧远林的祖母,也没有婆母妯娌,什么近些叔伯亲戚也一概全无。这萧远林自己又有本事,从战场上挣下天大的功劳,若不是丁忧,朝廷早就封赏了,就是没有封赏,单看这爵位,京里除了徐家哪个还有这份世袭罔替的殊荣?”

霍嬷嬷喜笑颜开的,仿佛亲事已经说成了。

顾清芜心里想着昨日的事情,她几乎记不起那人的面容了,躲在他后面只记得这人十分高大,和卫彰或是皇帝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单薄完全不同,让人踏实。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带了顾澈和她去看大军入城,那次的萧远林一身缟素,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面容虽然带着悲痛,但是难掩其英姿矫健。只是那个白衣的少年将军和昨日的人,似乎完全不同,对她来说,就像是两个人,不能重合。

这么多年过去,京城的人也几乎忘记他了罢?不是出孝了,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宴席上。

“姑娘别傻愣着了,赶紧罢,收拾不完扔着也没事儿,咱们现在出发,一个时辰就到京城,刚好中午,吃罢了饭,再打扮一下,下午萧家老夫人要上门呢!”

第17章

回府的路上,霍嬷嬷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萧家的各种好处,间或插几句这两日侯府嫁顾清芷的事儿。张钰断了腿,迎亲的是他的一个庶弟。不知张家怎么想的,一面跟侯府各种讨价还价,什么嫁妆文书出门子的时辰等等,好容易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三书六礼该定的定了,该走的程序也走了,临到迎亲这日,反而派了个獐头鼠目的庶子来,惹得街面上众人直乐。

顾清芜听着这些闲话,一时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段日子心思被别的事情占据,她几乎想不起自己曾经怎样怀着期待憧憬的心情,想要嫁给张钰了。

伤心倒还剩下了一些,马车越是离京城近,她越觉得胃里翻腾。

毕竟她曾经对婚姻生活的期待里,也有着对张钰初次懵懂的情意。

想想昨日的牡丹宴,那些郡主或是国公府的姑娘们,一个个明艳活泼,单说永宁郡主,虽然是她择亲,可是不论宴席上还是在天香园,和人说话丝毫不见羞赧,大方可亲。

顾清芜顿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缩在那身绯红艳丽的衣裙下,才找的到一点自信。

自从被退婚,似乎曾属于她侯府娇女的那些天真娇憨,一去不复返了。

她觉得自己看得见世间万般颜色,却唯独看不见自己。

现在听着霍嬷嬷分析萧家的好处,她不禁生出些怀疑来,如果真像她说的那么好,又凭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能落在她身上呢?

“夫人这回也想开了,今日见了萧老夫人后,若两相有意,再安排您和萧世子多多来往一些,不拘是让大公子和侯爷请了他上门做客,还是姑娘应约出门什么的,都不碍事。了解多了,这婚事才能稳固。”

说起来也是近些年,谭太妃兴了女学,将女子无才一类的话嗤之以鼻,北狄一战中女将军齐绣又立了功,这京城女子行事之风才改变不少,时下的男女接触比十来年前多了很多。有一些贵族女子,即便出门抛头露面,也秉持端庄正派的作风,让人赞叹。

不过李氏和顾老夫人都属于老派人,京城像她们这样的人家不少,也有追捧这样规行矩步的行事方式的。顾清芜闺秀表率的名声,就是在这些人家里相传的。

这次张家的事情对这两人打击很大,不过到底是老人家,很快想明白这事儿的根本,是因为张钰对顾清芷情意的坚持,若是张钰对顾清芜也能如此,便不会有顾清芷什么事儿,就算她还能搅合进来,张钰不受她撺掇闹着退婚,两家闷声处理了犯错的妾室和庶女,未必会如今天这般,结亲变结仇的。

顾老夫人和李氏商议一番,她们不能叫顾清芜如顾清芷一般行事,但是在规矩内和萧世子培养一下感情,还是可以的。比如以前和张钰见面,站在两人身侧一步的丫鬟婆子们,大可以撤出八丈远,或者百步开外也成,依着顾清芜这个性子,她绝对不会闹出什么难看事儿来。

为了这个,顾清芜那个曾经在宫里待过的教养嬷嬷何妈妈,也被送到乡下养老,如今霍嬷嬷正式跟了她。

马车在霍嬷嬷的絮叨声里回到了侯府,一段日子不见,李氏和顾老夫人都清减了,尤其是李氏,这段日子既要应付张家,又要应付府里妯娌,两鬓陡然白了不少。

顾清芜初见她愣了片刻,很快心里酸涩不已,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就算这段日子她对来自李氏曾经的教养有着颇多思考,但是看见母亲的那一瞬间,这些就都散了,只剩下心疼和愧疚,说到底还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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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倒还好,满面喜色的。

这回萧家的事情能挑起头,还是亏了她在老家长平的一位老姐姐,这位老夫人姓宁,早年和顾老夫人可说是闺中密友,后来分别嫁了人,顾老夫人到了京城,她则嫁了个莫姓武官,跟着丈夫四处驻守。

后来这位莫将军调到了前任萧国公,也就是萧远林祖父的麾下,成了一员得力干将,那时候老国公是带着家眷驻守边关玉良山的,莫老夫人和萧老夫人于是相互扶持着,在边关生活多年,交情匪浅。

再后来,萧老国公病逝,萧老夫人回了京城,而莫夫人留在玉良山,直到莫将军也去世了,才收拾了家当,带着儿孙打算进京城来寻个门路,她和王氏一样,拘着子孙们不许行武,希望他们能走个文官路子,未来也好安稳平顺一些。

莫老夫人到了京城不久,就打听着先去见了萧老夫人,两个老人家抹着眼泪把这些年的事情都叙说了个遍,后来她又找到了顾老夫人叙旧,知道了顾家这点事儿,于是灵光一现,这不是现成的好姻缘嘛?

一个年纪大了点,一个退了婚,两家门第相当,也不会互相嫌弃,不如拉个线,也是好事。

莫老夫人先跟萧老夫人透了个话,萧老夫人道:“退了婚又如何?谁还能一辈子顺利,不遇着一点磕磕绊绊的?”

莫老夫人点头,边关民风彪悍,萧老夫人早就被锻炼出来了,退婚对她们武将家眷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就是,就说咱们老姐们两个,这辈子遇到多少坎坷,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是这个道理,而且人家闺女这个岁数,配远林也是吃亏了,这亲事若是能成呀,也是远林的福气。”萧老夫人眼冒精光,若不是萧远林坚持守孝三年,一天不少,不肯让她提前相看,她早就想出门找旧时的老姐妹们帮忙了。

下午顾清芜一进正屋,瞧见的就是这样三个老太太,坐于上位。一个苍老干瘦,但是极有精神,虽然脸上皱纹横生,显得人有些古板,但是一看她就喜欢的咧嘴直夸:“哎呀,不愧是侯府娇养长大的闺女,真是比花朵儿还好看!”她把手上的珠串撸下来,让丫头递给顾清芜,说这个能保她平安顺遂。

正是萧老夫人,萧远林的祖母。

另一个满面风霜,一头银发,显见是经受过苦寒之地摧残折磨的,但是笑起来一派达观开朗,声音洪亮:“哎哟,真是的,老姐姐之前也不说,你的孙女儿竟然这么漂亮,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可人疼的姑娘!”她也让人把见面礼给了顾清芜,是一对儿金镶玉的镯子,做工古朴别致,是边关流行的样式。

这是莫老夫人。

最后是她的祖母,顾老夫人,虽然最近瘦了些,但是精神还好。

几个老夫人凑在一起,最爱说亲事,说的又是自家小辈儿的事情,简直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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