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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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觉得,我再晚来一点,你的心情会更糟糕。”他斟酌着词汇,慢慢说,“昨天和我通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

即使有酒精的驱动,但桑暖觉得自己没有失去记忆,在没说话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哭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最多最多,只有一点抽纸的动静。

“你听错了。”桑暖说。

他的声音温柔,没有受一点那柠檬冰水的影响:“我没有听到。”

桑暖看着他,解宴笑了笑,那颗小小的泪痣似乎盛满了所有的光,消去他眉眼本身的清冷,显得生动,他说:“我只是感觉到了。”

她垂下眼,切着盘里的青花鱼,“那也是没听到。”

解宴这次的探班也很匆忙,他只待了不到五个小时,便又要返程,就如他昨晚在电话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专程过来探班。他的行李还在桑暖的地方,回酒店时,在电梯里,恰好撞上导演。

桑暖不知道今天有拍摄日程的导演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里,可是见到了,总要问声好。电梯里的空间站三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多了一个导演,桑暖就觉得万分拥挤。

他似乎也没睡好,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的,带着宿醉过后的姿态。听到桑暖的问好声,他懒懒地应了一声,注意力却不在桑暖的地方,而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个高,形体好,身材比例也很不错,看起来年轻,这是哪个演员或者歌手,导演想着,直到解宴抬起帽檐,见到那双形状冷冽的双眼,才清醒过来。

桑暖见到前一秒还维持着一副爱理不理模样的导演,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解宴?”他叫出解宴的名字。

解宴轻点下颔,“王导。”语气十分疏离。

导演似乎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依旧热络地往前:“没想到您还认识我,真是我的荣幸……”

桑暖从未发觉,原来导演竟然也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还有他的用词,解宴明明比他年轻,却对他用了您。

在导演的口若悬河中,解宴朝她望了过来,他似乎很无奈的模样,然后用口型对桑暖说,麻烦她将他的行李带过来。

桑暖自然答应了。

从她进到自己的房间,把解宴拿行李,再出去的时候,前后最多花了十分钟,方才还对解宴很感兴趣的导演却不见了踪影。

桑暖把行李箱给他,说:“我还以为导演不会放过你。”

解宴弯起眉,语调没有刚才的冰冷疏离,面对桑暖仍是一贯的温和:“我不回应,他自然不会再和我多说什么。”具体的情况,他当然不能让桑暖知晓。

桑暖厌恶他,他当然也厌恶他。

可是那个时候,那人还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真想将他上下翻飞的嘴唇割了,然后扔给狗吃。

解宴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那张烦人的嘴终于停了,导演惊惧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可他一直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如此,他不介意再给那人加深一点印象。

“我知道桑暖因为你不开心了。”解宴慢慢地说道,好让他每一个字都听清楚,“如果往后你再让她皱一下眉头,我让你一辈子不开心,好不好?”

导演怔住了,面前的人明明是笑着的,语气也温和,为什么看起来就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样。

他惊恐地从他身边离开,连回头都不敢。

不仅是他,还有那天在包厢里的人,解宴想着,那个人,那个碰了桑暖的人,如果把他的手砍下来,会不会让桑暖开心一点。

桑暖有些怀疑,看导演之前的表现,即使解宴冷淡得像一块冰山,他也会硬凑上去,不悟热不罢休。不过她也不想对导演的离去追根究底,反而好奇导演忽然的热络劲。

即使解宴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演员,这个态度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我父亲在这个圈子里,稍微能说上一点话。”解宴将这个原因,轻轻地一笔带过。

桑暖忽然间明白,之前有关于解宴的传闻,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的。

就如同不愿他人知晓自己的家庭状况,她也不想打探别人的,因此解宴说完这一句后,她就没有再多问。

她送解宴到机场,即使人流量不多,她和解宴也遮挡了面容,但是为了预防有人拍到,还是不能多待。

他还没有从视线中离开,桑暖已经期待起下一次见面。

舒舒看着她,冷不丁问出来一句:“暖暖,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这个问题,桑暖久久没有回答。她觉得,她应该是动心了,这种感觉和喜欢许裴至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她心动于少年人炽热的情感,而这次却觉得解宴每一次的微笑和举动,都像是有吸引力。

舒舒也没有一定要她回答,只是叮嘱桑暖:“如果真的有情况了,一定要告诉我。”

桑暖点头。

她以为导演至少还会晾她个两三天,没想到第二天,就回到了正常的拍摄流程。昨天还煞有其事地说要提前拍男主的戏份,到了今天仿佛没存在过。而拍摄过程中,桑暖曾想象的故意为难也没有出现,仿佛那天晚上包厢里的事不曾发生一样,世界依旧在照常地流转。

隔了四五天,桑暖收到了一份礼物,包装精致的礼盒,上面有着一款奢侈品经典的logo,里面是一瓶香水和一个至今都让许多女性趋之若鹜的经典包。里面的卡片,清清楚楚地写了桑暖的名字。

她惊叹是谁的阔绰手笔,不可能是粉丝,这次的拍摄十分保密,不可能透露给粉丝。

“也许是你的追求者?”舒舒说,她们收到过太多次喜欢桑暖的人寄来的礼物。

桑暖看着这贵重的礼物,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是俞姐让她们知晓了这个送礼的人是谁,因为在联系导演想要办酒局赔罪时,导演拒绝了,并连连说应该是他同桑暖道歉,毕竟强迫了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俞姐,送给桑暖的礼物,她还喜欢吗?

“难怪昨天我为你向他请假时那么好说话。”舒舒摸着下巴说,“不过他为什么态度转变得那么快,向你示好,又送你礼物,难不成真的良心发现?”

桑暖知道有极大的可能是由于解宴的关系,导演才不想得罪她。

无形之中,解宴又帮了她一把。

第26章

不过想到香水和包都是导演送的, 桑暖没来由有一种恶心感。她交由舒舒, 让她退回去。

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房间里被桑暖破天荒地挂上了日历, 她在昨天的日期上打了一个叉, 想到又过了一天,心情好上了很多。尤其是今天,在飞机上, 她对舒舒说:“我现在竟然会觉得,离开剧组会那么自由。”

舒舒说:“我从来没见你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桑暖点点头,戴上眼罩,准备补眠。

“我也是。”她说。

至今回想起那天,桑暖都会觉得恶心。

今天是桑暖上一部校园青春电影的首映礼,片方邀请桑暖去观礼。

“以前你都是以拍戏为重, 这次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可能舒舒是在提醒她, 就算不喜欢导演,也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里。桑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反应太大,再如何, 工作还是要完成。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但是发不出来,只能咽下,于是喉间苦涩成一片。

“我知道了。”她转过身。

舒舒说得没有错, 她也认为舒舒的话是正确的,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自己更加难过。

首映礼办得正式且浩大,看得出电影的宣传方下足了功夫。桑暖穿了条珍珠白色的长裙走红毯, 首映礼来了不少媒体,长、枪短炮依旧杵在眼前,躲不掉。

她入座后,相熟的导演和演员三三两两地同她说话,忽然,来的媒体躁动起来,更多的快门声音响起来。放映电影的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他把头发染成了时下流行的奶奶灰,刻意精心打造固定下的刘海下,瞳孔的颜色也显得浅淡。

离桑暖很近的一个记者低声叫了一个名字,许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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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剧组花了多少钱,请许裴至来唱电影的主题曲,首映礼还让他献唱。”

记者们低声讨论起来。

“许裴至一个人能带来多少热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的热搜肯定又让这部电影和许裴至包圆和了。”

“听说之前他和桑暖不是传过绯闻,再抓着这个点炒两下,这流量得爆……”记者的声音渐渐轻下去了,估计是顾忌到桑暖坐在这里。

桑暖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让它有一丝一毫不好的变动,虽然她心里极度不舒服。

这几天是怎么了,总容易生气,总容易有负面情绪。

即使是一个首映礼,现场的音响设施也很好,许裴至清爽干净的嗓音从音箱里传出,背后闪过电影的花絮片段,寥寥几句歌词,就把众人带回了青涩的学生时代。尽管许裴至有许多的不好,但是他的声音,他的唱功绝对无可挑剔。这也是他能红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主题曲献唱完就开始了正常的观影程序,桑暖看着影片中的自己,她应该是感兴趣的,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正式的影片,但是腹中隐隐的酸疼却总是剥夺她的注意力。

桑暖想到一个可能,脸色更加不好了。

会不会是姨妈来了?往常应该是月初就来了,这个月却一直在延迟,最近的事又占据了她太多的注意力,一时竟没想到这个。而且今天,她还穿着白色的衣服。

更糟糕。

她悄悄起身,准备去厕所。这件礼服看着简洁干净,内在却并不如此,拉链和扣子不知道设计在哪个隐蔽的地方,桑暖费了好大劲的才脱下,看到里面的服饰并没有染上颜色,桑暖松了一口气。但是纸巾上有隐隐的血丝,她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松了一口气。

走出厕所后,她想到应该让舒舒再拿一件衣服过来,白色易染色,万一一个不小心,沾上就难办了。

桑暖想到这件衣服的价格,没有犹豫,给舒舒打电话。

首映礼选的商业楼物业极过关,镜面的墙擦得极干净,清晰地能映出桑暖走过的身影。

远处忽然传来争执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响,动静越来越大。每个人都生有好奇心,桑暖也不例外,但是现在她还不想节外生枝,她准备还是回洗漱间等舒舒。

只是没一会儿,就有人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把电梯的按键按得极重。那个人胖胖的身材,很是眼熟。等到他进了电梯,桑暖才想起来,他好像是许裴至的经纪人。

紧接着,桑暖就看到许裴至也往这个方向走来。

现在再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许裴至已经看到她。桑暖就站在洗漱间门口,继续等舒舒。她不需要尴尬,桑暖对自己说。

许裴至在离她几米的地方停下,他还是像在献唱时一样,连衣领都没有乱过一分,好像刚刚的争执是桑暖的幻听一样。

“你、刚刚看到了吗?”许裴至比她高许多,说话时,他习惯垂眼看着她,眼尾的弧度也是柔和的。

桑暖换了个站姿,她说:“我刚刚一直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所以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被你听到也没什么。”许裴至笑了笑,只是笑容多少带了点落寞。

“他们觉得我应该是个机器人,只听他们的指令行事。”

“如果我早点醒悟过来就好了。”

桑暖站得累,她一般这种时候都会腰酸,站不了多久,而且腹内时不时泛起的疼痛也让她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她一只手搭在墙上,扶住了自己,勉强留出几分心神来应对许裴至。

“你现在如何,已经与我无关。”

许裴至愣了一下,“我早该明白,你是一个不拖泥带水的人。”

“只是我总是在妄想,我会是那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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