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陈幺揉了揉脖子,她戴的这套黄金头面可是真的,重的要死,再加上为了还原大魏仕女而梳的飞仙髻,脖子都要压断了,幸好戏份并不重,否则她怕自己会驼背。
蒋元柏就在边上看着,很是冷淡的模样,完全不像其他经纪人一样对自己带的艺人紧张兮兮,反而像是要看陈幺的笑话。
这场没邱思敏的事儿,但她是知道陈幺底细的,签了美环两年一场戏没拍,能演成什么样拿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看了下时间,估摸着陆峥要到了,就想先去迎他,谁知一转身就看见陆峥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边,单手插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谁?当然不是看邱思敏。
童一春一喊开始,场务一打板,陈幺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因为裙裾过长,她一开始朝这边走的时候,后头有助理给她拖着,前面却是她自己一脚一脚踢着走来的,可这一到她上场,她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
童一春为了拍《挑灯看剑》也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魏史,自然知道大魏对女子的要求,除却三从四德,上流社会的女子所受到的教育更加苛刻,“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说白了,走路裙子不能动,头上的朱钗不能摇,说话要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却又不能让人看见牙齿,否则便是不雅,就不算是合格的仕女。
大魏民风保守,对女子要求格外严格,说真的,童一春也好蒋元柏也好邱思敏也好,认识陈幺的不认识陈幺的,没一个对她抱希望的,哪怕是被她跟了两年的陆峥,也不觉得陈幺真的能演戏。
在他看来,陈幺太天真了,她根本不适合混娱乐圈,她初中都没毕业,陆峥甚至怀疑她看书的时候字能不能认全,还演戏呢。她就应该乖巧的当他的女朋友,他又不是养不起她。
所以自打陈幺签了美环,陆峥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准备,有实力才能红,等到你准备好了,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出名的女明星。
但其实他知道,她如果想红,在大街上走一圈就多的是星探来挖掘她。
长得美=没实力,这是大部分人的固有印象。
得知容妃换人,很多人都觉得正常,老板说了算嘛,老板想塞人,塞谁不是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痛不痒,只要韩明烨跟王远山在,这部电影就毁不了。等陈幺一进组,包括童一春在内,行了稳了,不说演技,至少贴合人设是没疑问的。
在所有人印象中都是个花瓶空有美貌毫无内涵的陈幺,第一个镜头就惊艳无比。就好像之前她一直都在伪装,直到出现在摄像机前,她真正的美丽才彻底释放在人们眼中。
“陛下又恼火什么呢?”
容妃宠冠后宫,自然没人敢拦她,谁都知道她是皇帝的心尖尖,莫说御书房,就是前朝她也去得!永成帝是否真爱容妃,没有人知道,可容妃是否真爱永成帝,那绝对是没有疑问的。因为她从出现在御书房门口那一刻,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旁人了。
她从重臣们身边走过,宛如弱柳扶风,气息如兰,这样的女人,只有最尊贵的天子才配拥有,其他人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永成帝也忘记了自己正与张无道争吵,起身来迎容妃:“爱妃怎的过来了?”
“没有陛下陪同臣妾一同用午膳,臣妾吃不下。”容妃微微一笑,先是与永成帝挽手,然后慢慢看向张无道,“张大人,这大魏毕竟是陛下的大魏,江山是陛下的江山,不过一个状元郎而已,张大人何必如此动怒呢?”
这哪里是状元郎的问题,分明是张无道想要告诉永成帝,老夫不死,你一日便要受制于人。
第5章 她谁都不爱5
陆峥本来倚着树漫不经心地看,可很快的他就站直了身体,没掐灭的烟烧到了手指头都没注意。他盯着片场中的陈幺,她是那样的光芒万丈,让他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仅仅是陆峥,但凡是看到陈幺演戏的人都惊呆了,大概是期望值太低,而她表现的又太好,用“惊为天人”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都不过分。
容妃眼波流转,媚态横生,这妩媚又带着雍容华贵,她哪怕站在这一群重臣面前,也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丝毫胆怯。说完台词她走向永成帝,先是请安,礼数周到,连旁边看的顾问都忍不住点点头,对着童一春比了个大拇指。
蒋元柏也愣了,如果说之前他心里头还对陈幺有些瞧不起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激动!就好像你以为一文不值的东西,擦干净之后却是无价之宝!
永成帝明显有片刻的恍神,只是很快就回过神,陈幺没看过其他人的剧本,不知道永成帝这里是要怎样表现,但她知道,对方的恍神并不来源于角色本身。她向来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以前落魄的时候只能藏着掖着,现在她要大放异彩,又有谁拦得住?永成帝口称爱妃将她扶起,她便肆无忌惮地就着他的手转了个圈儿,坐到他大腿上,侧过脸慢吞吞看向在场的诸位大人。
这个动作是剧本上没有的,陈幺自己加的,但没浪费时间,也没有对其他演员的表演造成干扰,反而让童一春眼睛一亮,这不是普通的花瓶了,这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就是这一个侧脸一个眼神,活脱脱将容妃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目中无人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可童一春觉得最妙的,是演员凭借这两句不痛不痒的台词与动作,表达出了容妃对永成帝的真心。
她跟张无道说话时,微微昂起了下巴,这样的姿势与神态十分明显,就像是护崽儿一般,永成帝将她扶起的瞬间她便笑的柔情似水,与在旁人面前全无不同,让人一看便知谁在她心底最重要,而其他的人于她而言,就如尘埃不值一提,即便对方是权倾朝野的张无道张阁老。
容妃这个角色岂止是不吃重啊,根本就是打酱油来的,可陈幺这样一演,就特别有味儿,童一春当了这么多年导演,演员有没有实力有没有灵气他看一眼对方的戏就看得出来。先前陈幺一到剧组就瘫着,无所事事的玩手机,态度是要多不认真就有多不认真,童一春没在意,反正是个花瓶,人设贴合就成不要求演技,但现在他才知道,陈幺不是没所谓,而是成竹在胸。
就好像是要研究生去做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试卷,她还需要考虑什么?
陆峥看着容妃含羞带怯的脸,虽然她笑的那一下只是个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对待大臣们高傲轻视的脸,可他回想的时候总觉得眼熟,那样的表情……他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陆峥记忆犹新,陈幺是唯一一个他真正花了心思去追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跟他两年还没被厌弃甚至都没被得手的,其实陆峥哪里是能忍得住的那种人,可他觉得自己就是被陈幺给拿捏住了,她只要稍微露出半点不情愿,他就没办法强迫她。谈两年恋爱,他连她的身子都没摸全乎。
邱思敏注意到陆峥的表情变了又变,原本是想要陆峥来给陈幺点颜色看,谁知道陆峥站了半天居然就这么走了!邱思敏觉得不行,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就急忙追了上去,反正下一场也没她的戏。倒是追出去之前又回头看了陈幺一眼,咬咬牙,捡漏又怎么着了,能捡漏陆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陈幺的戏份真的少,她坐上韩明烨大腿,韩明烨说完台词,她就该下场了。但是因此脑袋重,她从他腿上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一双大手迅速将她扶住,只是几秒钟功夫,陈幺一站稳,那双手就很绅士的离开,韩明烨低沉温和的嗓音叮嘱了一句:“小心。”
然后又说:“演的很好。”
陈幺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灿烂一笑:“我知道。”
韩明烨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轻笑,这样火一般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很少夸人,没想到真心的一句居然连个谢谢都没有,可陈幺那种自信的态度又让他觉得很好,多少人能活得明艳且张扬呢?
而这回蒋元柏对陈幺的态度也变了,还伸手要来扶她,陈幺才不会让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占自己便宜,虽然他看起来仍然很英俊很有味道,但她陈幺小心眼而且相当记仇,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蒋元柏一共对她翻了一百二十七次白眼叹了两百四十四口气,而且这人说话还很刻薄恶毒,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陈幺的小本本上记着。
她很有耐心的,子曾经曰过:陈幺报仇,十年不晚。
有时候得罪她的人都忘了是怎么一回事,吃了亏受了罪质问,陈幺心情好了兴许会回一句,哦,五年前大街上你从我身边走过把我蹭了个趔趄。
是的她就是这么记仇。
蒋元柏也是个人精,陈幺对他爱答不理的,先前他还觉得她作,没有自知之明,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这些年不再带新人,除却一方面职位上升以外,最大的原因还是没有看得上的,要知道圈里被他毒舌过的人能绕京城一圈,怎么在陈幺这儿他找不着一点金牌经纪人的自豪感啊?不说追捧他,就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这要是陈幺听着了肯定要嘲笑他,你对我都没好脸色还想我抱你大腿求你上我?开什么玩笑,叫你蒋哥是给你面子,不叫你又能怎么样?她连自己都卖了,难不成还要受委屈?
她不仅记得蒋元柏的一百二十七次白眼两百四十四声叹气,还记得刚见面时他鄙夷的表情。
没有人能看不起她陈幺。
他是比她长得美还是比她聪明?如果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觉得她不好?
陈幺今天一共三场戏,然后就杀青了,比《挑灯看剑》的群众演员杀青都早,别人还要躺地上再演半个月死尸,她晚上拍完第三场就能杀青走人。要不是演的是倾国倾城的容妃,其实跟群众演员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史书上记载容妃是暴病而亡,电影里她不是主角,当然也不会给她多少戏份,更不会去挖掘她的故事。陈幺知道,就算有李总捧她,这部戏有韩明烨,也绝不可能改的面目全非,再说了她要演容妃是为了踩邱思敏报她的沙发四件套之仇,拍完了就完了呗。
陈幺贪心,却也清醒。
第三场就是容妃病死,但永成帝忙于与张无道的争斗,已是最后关头,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这里跟史书上记载的时间线有点差距,因为容妃是在永成帝专政后的头一年死的,童一春将这里改成了在决战关头,额外给陈幺加了几分钟的戏。
这是人情,陈幺记下了。
“娘娘,您别等了,还是先歇着吧,陛下在前朝忙,宫人捎了口信说天亮前回不来的。”
宫女如是安慰容妃,她躺在床上,初登场时那华丽的宫装头面已经卸下,此刻素颜如水,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却丝毫掩不住这样动人的美丽。似乎她再也不是飞扬跋扈的容妃,而是个普普通通等待丈夫回来瞧她一眼的妻子。
绝艳二字她当得,出尘二字她也当得。就连扮演宫女的女演员都险些被蛊惑了,真有这样的宠妃,哪个皇帝能早朝啊!要不怎么说永成帝是千古一帝呢,情爱在他面前,远不及江山社稷。
“再等等吧。”容妃声音不再如刚出场时清甜骄纵,而是微微沙哑,语调低沉缓慢,不知道是在说服宫女还是在说服自己。“再等一下就好了,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一炷香……不,不,也许下一秒陛下就来瞧我了……”
本来陈幺的戏是要后期配音,但是她第一场就让童一春改成了现场收音,此刻片场一片安静,只有容妃的喘息与支离破碎的等待。
韩明烨难得没有在看剧本而是在机器旁边看,王远山也在,影帝老戏骨都在,陈幺却没有一点儿紧张怯场,她不仅有实力,心理素质也是一流。
王远山跟童一春是好友,这时候轻声在童一春耳边说了一句:“好苗子。”
童一春也点点头,“是啊。”
岂止是好苗子,这么点戏份简直是委屈了。这会儿童导完全忘记之前打算让陈幺在自己下一部商业片里演个花瓶的想法了。
宫女看着向来神采奕奕的娘娘如此虚弱,眼眶一酸,掉下泪来,她其实很不擅长哭戏,可不知为什么,听容妃那样的语气,看到她的表情,眼泪就不自觉掉了。就好像她真的看见一个明媚张扬的女子,把一颗心系在帝王身上,可对帝王而言,她不过是棋子,是迷雾,是永远不会被选择的那个。
突然间好想谴责皇帝怎么破?
第6章 她谁都不爱6
陈幺惯会装可怜,她长得好,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她这样的美女就是放在娱乐圈也是吊打他人的存在,很多时候她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够凭借这张脸得到自己想要的。然而她遇到陆峥之前的人生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贫穷让她厌烦之际,也让她变得更加善于察言观色。
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对自己放下戒心,别人皱个眉头抿个嘴,陈幺都能揣摩到对方的心思,她就是靠这个活了下来,活到现在。她太喜欢钱了,钱能做到好多好多的事情,可以让她过得非常好。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她拥有其他人无法拥有的致命的武器。
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惜,尤其是陈幺这样的美人。然而容妃的台词并不多,她已然油尽灯枯,但她爱慕的皇帝却并不曾回来看她,她自己其实也清楚,在皇帝心中,她是个合格的宠妃,是枚优秀的棋子,但永远不是他的真爱。
容妃让宫女将自己扶起来,又让人取来铜镜,对着镜子虚弱地抬手理云鬓,理着理着突然紧张地问:“我这样,可还好看?若是、若是陛下来了,见到这样的我觉得我不美了要如何是好?”
“好看的好看的。”宫女忙不迭地回答,“娘娘是奴婢见过最美丽的女子,陛下一定不会嫌弃娘娘的。”
容妃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下手来,她轻声说:“你先退下吧,陛下若是来了,记得叫我一声。”
“娘娘……”
“退下吧。”总是风头无两神采飞扬的容妃,此刻语气却格外温和轻柔。
等到殿内只剩下她自己,那面被搬到床边的铜镜里倒映着容妃的影子,即便身在病中,她仍然美得惊心,可美丽留不住皇帝,也留不住她的命。
“陛下不会来了。”她自言自语,手指在铜镜里的容颜上轻轻划过,描绘着五官轮廓,“我不想等你了。”
说完,她慢慢将头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等到永成帝终于来了,宫女欢天喜地地跑进来禀报,却见容妃毫无反应。她有些怕了,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下鼻息——那位国色天香的容妃娘娘,已然香消玉殒。
她哭出声,永成帝迈着大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已经失去呼吸的容妃。他先是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而后步伐沉重宛如灌铅,缓缓走到床边,形状完美的薄唇也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永成帝坐到床畔,轻轻将已死去的容妃拥入怀中。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而后蹭了蹭她冰冷的粉颊,许久许久。
陈幺趴在韩明烨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清新干净,装死这种事陈幺干过,她能憋气很久,颈边有水渍滑过,这是永成帝落泪了,然而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只有发红的眼眶,却不见泪,手却握成了拳。
甚至连吩咐宫人的声音都一如既往的冷硬没有变化,他已经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永成帝,他褪下伪装与张无道撕破了脸,他没有太多时间用来伤心。
这就是陈幺最后一场戏了,童一春一喊卡,她就深深吸了口气,本来想从床上下去,谁知道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朝前扑。结果光是“小心”就听到好些人喊,韩明烨还没有走太远,他动作很快,转身一个箭步就托住了陈幺,旁边饰演宫人的几个演员还有刚走过来准备开口说话的童一春也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陈幺要摔倒的时候,靠近的人都忍不住去扶了。
“没事吧。”韩明烨问。
“谢谢,我没事。”陈幺很有礼貌的致谢,她可不想摔跤,完全没有美感的。倒是她这一笑,十分动人,看得边上几个人都有些失神。陈幺注意到了,一只手轻掩朱唇笑不可仰,她很乐于展示自己的魅力,也很骄傲能够让人为她痴迷。
她毫不伪装,肆无忌惮。
蒋元柏在边上,刚才也下意识伸手来扶,可惜陈幺不乐意被他碰,他心里也清楚什么原因,说真的,他以为自己心眼儿够小了,遇到陈幺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刚才童一春问我要电话。”
“哦。”
“哦?”蒋元柏怀疑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童一春可是名导,他说希望你能参演他的下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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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幺用助理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顺便让化妆师卸妆,接下来要赶去见她的金主爸爸,对方喜欢素面朝天,那她当然要敬业一点。“我知道了。”
“你不高兴?”
“还行吧。”陈幺没所谓地说。“反正又不是主角。”
蒋元柏:……
心还挺野。
“这件事你处理就好了,传说中的金牌经纪人,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要我亲自处理吧?”陈幺闭上眼,“那我会很怀疑你的能力。”
蒋元柏看着她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这要换做平时谁敢这要对他说话,坟头草都两人高了。“我知道了,先回公司,想红就不能闲着。”
“对了。”陈幺突然想起一件事,但不是很重要,“帮我发个消息,这你做得到吧?听说你手下有一批粉丝百万的营销号。”
蒋元柏:“……你怎么知道的。”
陈幺笑:“因为掌握话语权的人才是老大。”换作她也会这么做,尤其是消息灵通的网络,一点点讯息都可以很快的扩散开,投入小成本低收益却无穷大,蒋元柏是天行人事部的boss,陈幺不觉得他会不懂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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