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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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山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哪里知晓她想说什么,无奈叹了气:“有甚事你也先把东西吃完了再说。”

女子将食物咽下才再开口:“这是蟋蟀,你看不出吗?”

自然是看不出,童山瞥了那玩意儿一眼,连个型都没成她如何看得出。

叶开夏笑嘻嘻的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旁的刻刀划着木雕的头位:“现在买木雕的男子少了,雕一些女子和小孩感兴趣的更好卖些。”说着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童山:“你要不要?我给你雕一个。”

“......不要。”她可没她那种小孩子心性。

叶开夏干巴巴的哦了一声,见她人还愣愣地站那,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就凳子上按。

“你老站着做甚?快些坐着。”本来这人就长得高,站着老让她有种压迫感。

童山恢复了之前刚来叶家时的拘谨样,一想着对面的少年对她有意见,就坐的不安定,别人不欢迎她自也是呆着不安稳。

一旁的叶开夏看出了她坐立不安的模样,不解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干嘛这么拘谨?”以往都已经熟悉了的。

现在哪里同以前,童山快速看了一眼垂眸绣花的少年,想起前两日他帮着许家的事,虽不怪他,但就这么面对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倏地,叶开夏起身往她卧房里走去,童山连忙叫住她:“欸,你去哪?”

叶开夏低着头手里还边走边雕刻着,头也不回的道:“我会房里拿上颜色的。”

等她一进房,院子就剩下了童山他们两人。

出奇的安静。

童山视线或低或高或左或右不停的乱瞟着,就是不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最后还是转累了,直接投向自己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少年也停下了手中的绣花,抬头直直看向她的额头,缓缓往下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定格在那对他来说极是诱人的唇瓣上。

叶长秋眸底微暗,舌尖扫过贝齿,轻缓出声:“童山姐姐可是怪长秋那日没有帮你说实话?”

嗯?

童山没想到少年会突然跟她搭话,更没想到他会毫无芥蒂的将这事说出来,让她一时不知晓该如何回答他。

恍惚间不知怎的她就点了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

少年轻叹了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帛布的错线拉出:“我知晓童山姐姐在怪我,只是那日也是无法,我与云臻姐姐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若是我不帮她她定然会厌了我。”

少年说的情真意切,那低垂了眼眸失落的模样叫人不忍去责备,童山自是想过这一茬,叶长秋帮那人也是情理之中,何况那日的事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但她是真没甚好说的,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亦不怪他。

可在叶长秋眼里,对女子如敷衍般的点头很不是不满,垂眸看着那帛布上的错线,再没耐心细拆,手指用力直接将其扯断。

两人再没说话,院子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童山等叶开夏是等得手脚都在发痒,恨不得直接去她房里找她。

等童山皱着眉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敲门声,还伴随着洪亮的叫唤声。

“叶姨你在家吗?我是乐安啊!”

原本正在房间里头涂抹木雕的叶开夏听着声音手一抖,颜色顺着笔尖滴在她的衣摆上,她也顾不得这些,只是一脸受到惊吓一般瞪大了眼。

坐院子里头的童山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完全没有半点反应,似乎也不打算去开门。没法子她冲房里的开夏喊了声:“开夏,有人敲门!”

“知、知晓了!”叶开夏回了声,连忙将东西放回床榻边的长椅上,抬起袖子将滴在衣摆上的颜色胡乱擦着。

急急忙忙的就往院门口走去,缓缓打开门就瞧见外面身型高大长相粗旷的李乐安,叶开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乐安表姐,你......怎么来了?”

李乐安将手里带来的礼物连手一起直接砸进她的怀里,将人砸得退开了一步,哈哈大笑两声:“好些日子不见,开夏你怎还是这般孱弱?要多练练才好啊。”说着大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两下。

叶开夏手臂被拍得发麻,又不敢哼出声,只能干巴巴对她笑了笑。

李乐安将她往侧边推开,大步走进了院子:“叶姨呢?”

“娘她去私塾了,可能要下午才回罢......”叶开夏被推得一踉跄,嘴角抽了抽,抱着满怀的礼物,用脚将院门关上。

刚进了门,李乐安目光不可控制地定格在了眉目精致俊美的少年脸上,再也挪不开,她快步上前,不似方才的粗鲁,手放开腰间的佩剑正经的垂在两侧,连声音都轻了好几度:“长秋表弟。”

这是对叶开夏从来没有过的礼貌与轻度。

少年从帛布中抬头,唇角勾起那日复一日的笑容,礼貌回应:“乐安表姐。”

在看到少年的笑脸时李乐安觉得整个心间都烫呼呼的,说不出的舒爽。

她猛的回身走到叶开夏面前,在她怀里的礼物里面一通找,找着了一个包装比较精致的小盒,讨好的送到他的面前:“长秋表弟这是我挑了好久的,送你。”

“多谢乐安表姐。”叶长秋淡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后继续摆弄着针线。

“长秋表弟你......你不拆开看看吗?”李乐安手指摩挲着佩剑,忐忑地问道。

“乐安表姐可是送了胭脂?”

少年一猜即中,李乐安方才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心情瞬间跌落,颇有几分郁闷道:“长秋表弟你怎么知晓?”

叶长秋突然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向她微微歪了歪头:“因为我们不一样呀。”

少年的笑容就好似昙花一现般惹人注目,清润好听的嗓音还带着些许俏皮。

李乐安瞬间看痴了,咽下口中泛起的唾沫,猛的点头同意。长秋表弟是男子,自然知晓她要送的是什么。

只有站在不远处的叶开夏才懂少年刚刚的那个意思,他是在嘲讽她蠢,结果这人还跟着点头应是。

唉,没救了,叶开夏无奈摇头。

坐在另一边看着这“其乐融融”场面的童山,觉得她这个外人现在不该呆在这碍眼了,站起身子往叶开夏那边走去。

经过她时低声在她耳旁说了一声:“开夏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快些。”

不然去镇上晚了可就白费力了。

“欸?”等叶开夏回过头时人已经走出门口了,她一急直接抱着怀里的一堆就想追出去,可是一想她这么一走,这不就剩下他们两人了吗?跨出门的脚步顿住。

虽说她平日是讨厌这个阿弟,但好歹也知晓做长姐的本分,这么放任两人孤男寡女的当是不合适。

更何况李乐安对他的心思还不单纯。

叶开夏站在门口处对童山的背影喊着:“童山你去帮我找一下我娘可好?不然......不然我走不开啊!”

远远的童山背对着她应了声。

叶开夏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不断对少年献殷勤的李乐安,暗暗翻了个白眼,有气没力的抱着一堆东西往主屋走去。

院子就剩桌边的两人,李乐安舔了舔干燥的有些起皮的唇,忽然低下身子小声的问道:“长秋表弟,方才那女子是谁啊?”

她记得上次在镇上巡街时也瞧见那女子跟开夏在一块。

叶长秋的动作微顿,被长睫遮掩的双眸愈发的深邃,黝黑的眸子微转,红唇勾起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浅弧。只是瞬间他又换了一副模样,抬起的脸蛋略乏委屈。

“怎、怎么了?”李乐安被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委屈之色弄得措手不及,以为是刚刚她刚刚问了甚不该的,连忙直起身子:“你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我只是随口问问!”

少年轻摇头,抿了抿红唇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长秋表弟你有甚事直接说!有我在这我定会帮你!”李乐安最是看不得男子这般,何况这男子还是她的长秋表弟。

“她......”叶长秋微垂了眸子,手指无措的扯着连在针上的细线,最后深吸了口气好似做了一个莫大决定,轻轻开口:“那人是阿姐的朋友,经常来家里头和阿姐玩儿......”

“只是......”少年说到这里开始犹豫起来。

“只是什么?”李乐安这个急性子恨不得在原地转两圈,看他这般模样就知晓定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红唇轻抿,微红的桃花眸里尽是怯弱,脆弱的好似一碰就会碎了般:“只是那人总是趁阿姐她们不知晓时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

“扰得长秋甚是心烦......”

李乐安听罢大怒,气得脸都红了,手掌握成拳头用力捶在石桌上:“混账!”

正在堂屋偷吃着点心的叶开夏被这么一声吼,吓得差些噎着,忙喝了口水将点心咽下,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了门口一眼。

莫不是叶长秋惹那头熊生气了?

堂屋外李乐安一脸愤然,往腰间的佩剑一拍就站起了身:“我去将她抓来收拾!”

“欸”叶长秋唤住了这头发怒的黑熊,手指抬起轻点眉心,掩去眸中的算计:“若乐安表姐就这般去抓人岂不是叫人笑话?而且那人与阿姐的关系也是极好,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少年美眸微转,唇角勾起浅弧:“长秋也不想坏了她们的关系。”

李乐安气息愤愤:“长秋表弟你就是太善良了,这般卑劣之人若是不给她些颜色瞧瞧,她定然还会再纠缠你!”

看着少年低落的垂头抿唇,李乐安再说不出什么重话,心有不忿的将佩剑往桌上一丢,又坐了回去:“难道就这般放过她!?”

“乐安表姐莫气,长秋倒是有个法子。”叶长秋将已经没法再继续的绣花放到桌上,盯着指尖微微出神,声音轻得就好似在自言自语:“就当是给她个教训罢。”

......

次日,童山她们两人很早就到了镇子。

将东西放在老位置上,童山瞥了一眼昨日叶开夏卖剩的东西,不对,应该说是没有动过的东西,有时甚至怀疑她纯属只是跟着一起来镇上玩儿的。

叶开夏今天心情不错,一边哼着路过勾栏院时听到的曲儿,一边将摊上的东西摆好。

感受到目光,叶开夏不解的抬头望向她:“看着我做甚?”

童山蹲到她的摊位前,捏起一个雕得奇形怪状的木雕:“你这两日好似都没卖到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刻这些别人看不懂的?可以刻一些大家伙都看得明白的不是更好?”

而且明明家里头还有一些香瓶和一些别的饰物,可她就是不愿一起拿出来,哪怕那些比这些更好卖,也不见她摆出来,就单独的只是卖木雕。

“啧,你懂甚。”叶开夏夺过她手上的木雕,哼了一声:“这些都是我脑中的作物,独一无二的,岂是那些俗物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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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卖不出去啊?”谁知晓她作出来的这些是个甚物?

叶开夏很是自信的抬抬下巴:“有眼光之人自然会买!卖不出去就先放着日后摆我房里。”实在放不下就拿去烧了,真是一举三得。

童山这才想起她确实也不差这钱,还真只是为了好玩儿的。

身后突然有人用东西敲了敲她的篓子,童山以为是有人要买,回头刚要打招呼就瞧见来人竟是叶开夏的表姐。

蹲那的叶开夏也看到了人,赶忙站起身:“乐安表姐你也那么早啊......”怎运气这般差,昨日才见着今日又碰见了。

李乐安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而后转向童山,手中的佩剑再次敲了敲篓子:“日后你不准再在这里摆摊位。”

什、什么?

两人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童山皱眉,很是不解:“为何我不能在这摆摊位?”

李乐安确是看得跟她多作解释,抬脚就踢了踢那篓子,差些将其踢翻:“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眼看着那篓子就要倒了,童山连忙上前扶好,眸中也升起了怒意,站起身子与她对视。

“为何我不能在这里摆摊位,我都已经摆了好些天了,即没有碍到镇民,更没有碍到你,你凭甚不让我摆!”

李乐安冷笑了一声,瞧着这女子长得有模有样的,若不是长秋表弟同她说,她还真看不出这人竟是人面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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