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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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孩子成绩不好,可她也是个懂事的姑娘。从小就帮着父母照应家里地上,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郑军恨得牙痒痒:“还不是那个畜生,诓骗了丫头,给她灌了迷魂汤,害她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别让他逮到了,逮到了肯定给这王八蛋好看。

现在家里头都瞒着老太,生怕老太知道真相会吃不消。

至于李家女儿的大吵大闹,大家含糊解释是她家老子想当厂长的事情被搅了局,她觉得没面子,所以想来郑家闹事。

春妮骂了她,她跟春妮吵了起来。

反正在农村骂女性是骚货婊.子是泛指,什么情况下都能拿出来骂。

眼下也不晓得到底能瞒老太多久。

好在天冷了,老太晒太阳的地方换成房里头,大概碰上人说嘴的概率会小点儿吧。

郑大夫还是难以相信,一个劲儿让弟弟回去把事情问清楚。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免不得心思深,怕有什么隐情,不肯跟大人说。

弟弟叹气:“我也希望是李家丫头冤枉了她。可是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但凡说一句不是的,我们也都会相信她啊。”

现在的世界变得太快。

以前都说越穷越光荣,现在却是笑贫不笑娼。

还有地方未婚妇女成群结队地出去当小姐,挣了钱回家盖新房,家里人反而觉得面上有光。

弟弟临走之前,郑大夫叮嘱他找机会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空口无凭,什么事情都得讲证据,不能由得人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翻。

有的时候,小孩子赌气闹出的后果,她们自己心里头根本没数。

郑大夫在床上翻了个身,愁肠百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赵镇长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就心里头发慌。

不该的,她不该一时心软,把孩子带回港镇。

那个地方,她应该拦得结结实实,坚决不能叫孩子踏足半步。

远远的,火车鸣笛声响起,车子呼啸着往前开,夜色茫茫,不知道究竟开向哪里。

她没办法再躺下去,轻手蹑脚地下了床,然后静悄悄地进了里屋。

房间里头静悄悄的,两个孩子都睡得喷香,下铺的小女儿更是打起了无忧无虑的小呼噜,还将半点儿姑娘相都没有的将脚探出了被子外。

林母帮她掖好被子,再看上铺睡得规规矩矩的小苏木,忍不住在心里头叹息。

宋朝的那位大诗人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她不要孩子当什么公卿,只要他们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苏木常年在外露宿,天生就比旁人警觉些。

他感觉到了人的气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嬢嬢,怎么了?”

“没事,蕊蕊踢被子了。”林母摸摸他的头,安慰小少年,“好了,继续睡吧。”

下铺的林蕊翻了个身,梦到自己的小龙虾在稻田中挥舞着大红钳,耀武扬威。

好多小龙虾,她在梦中砸吧着嘴,欢喜得笑开了花。

第87章 现成的买卖

第二天一早, 林蕊到教室的时候, 就看到于兰跟陈乐凑在一起讲悄悄话。

她轻手蹑脚地走到于兰身后, 捂住她的眼睛:“老实交代,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陈乐愁眉苦脸:“你别闹了,赶紧帮忙想个办法吧。”

短短一天的时间, 老师的好助手小班长陈乐已经知道了班主任家里头的窘况。

比起旁人的唏嘘围观,陈乐是真心想帮老师解决后顾之忧。

副厂长家的儿子颇为少年老成:“只有家庭不拖累李老师, 他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教学中来。”

苏木惊讶不已:“这事很好解决啊, 给她找份工作不就行了吗?”

“他家孩子才多点儿大, 她肯定得照应孩子还要照顾李老师。”陈乐一本正经地分析,“所以我想号召大家为李老师捐款。”

林蕊正捧着杯子喝水, 闻声喷了陈乐一头一脸。

小班长悲愤地跳起来,指控林蕊:“你就是葛朗台舍不得掏钱也不能这样。”

林蕊自己也被水呛到了,咳得死去活来。

苏木赶紧过来给她拍背。

林蕊摆摆手,半晌才出声:“你认真的?这是我听过最馊的主意。”

谁不要脸面啊, 谁愿意暴露自己的难堪?尤其在自己的学生面前。

倘若老李家里头有人得了重病或者出了车祸,那全校师生为他捐款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老李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除了竹子开花饿死熊猫全国人民捐款外,我还是头次听说要给超生罚款的老师捐钱。”

陈乐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瞪眼看林蕊:“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林蕊默默地看着于兰, 少女哎, 你还真是路透社。

于兰无辜地指着班长:“是他非追着我问的。”

陈乐吭哧吭哧:“我下晚自习看到师母在跟人打听怎么开馄饨摊子了。”

林蕊叹了口气,双目直视陈乐:“你真想长久解决李老师的难题?”

陈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不是沽名钓誉。李老师是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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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安贫乐道, 但好老师不应该生活的好些吗?领导人都说了要奔小康,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林蕊看着脸蛋气得通红的小男生, 莫名有点儿好笑:“这事儿简单,安排李老师爱人进厂里的托儿所不就结了。”

江州钢铁厂就是个小社会,职工家的孩子从断奶后便经由厂里一条龙服务接管。一岁到三岁的孩子上托儿所,托儿所毕业去幼儿园,然后一路小学再到中学。

“李老师现在也算是钢铁厂职工,他儿子可以入托。刚好,他爱人在所里头看着,也不怕有人欺负了他。”

还摆馄饨摊子?歇歇吧。

馄饨摊起码两个人才搞得赢。

要是边上再有个刚学走路的孩子,刻薄点儿讲,挣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付孩子烫伤的医药费。

至于李老师自己的一日三餐,这么大的人不会自己解决啊。要真是不会烧饭,买个电饭锅直接插电不就结了。

她就不相信他爱人在街道工厂当临时工的时候,他还不吃饭了。

于兰在边上弱弱地举手:“我听说省实验中学的食堂一日三餐都管。”

卖的饭菜还便宜又好吃。

要不是实在怕林蕊姐姐,当初她就跟着林蕊去省实验食堂蹭饭了。

林蕊同情心有限:“那他得问问自己为什么被从省实验里头赶出来了。”

现在衙内含金量有限,陈乐一介初中生当然没能耐安排李师母进托儿所,只能回家找他爹。

结果陈副厂长极度有原则,直接拒绝了儿子的要求。

开什么玩笑,托儿所里头全是钢铁厂的未来,保育员那都是经过培训考试才能上岗的,哪里能随随便便塞人。

不仅如此,厂里头任何附属单位都不能接收李师母,而且他家孩子是超生的,不允许进托儿所。

计划生育是重点,谁也不能越过红线!

林蕊惊呆了,没想到这时代竟然如此夸张,简直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她回家跟自己妈汇报,觉得厂里头的做法有失公平。

超生是父母的不对,父母为此已经付出代价乖乖受罚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剥夺他公平受教育的权利?

这岂不是出身有罪论,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那一套。

郑大夫揶揄女儿:“就你聪明,人家李老师两口子想不到要送孩子去托儿所?”

都是没办法,不然他们夫妻愿意出来摆小摊叫人指指点点?

林母叹气,“陈副厂长也难做呢。托儿所工作轻松没压力,工资福利一分不少,多少人挤破了头要进去。你别不当回事,里面全是官太太官小姐。”

至于入所名额,那也是有限的。

现在只有机关、事业单位以及大型国企才能办得起托儿所。

剩下的说是由各个街道还有农村的大队自行筹建,可实际上人家根本没这个能力。

钱从哪儿出,干活的人从哪儿来?

每年想方设法朝钢铁厂托儿所塞孩子的人多了去,口子哪里能随便开。

陈乐的父亲要是让老李家的孩子进了托儿所,肯定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抨击他用公权为自己儿子请私塾先生。

林蕊咋舌,连连摇头。

这钢铁厂小社会,内部矛盾还真不少。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陈乐仍然不愿意放弃帮助李老师解决难题。

身为班长,他觉得有义务替老师排忧解难。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追着林蕊打听:“你好好想想嘛,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派上用场。”

林蕊摊手:“没辙,我又不是大老板开着厂。”

陈乐急了:“你不是做过生意吗?”

林蕊威胁地眯起眼睛,开始掰手指。

小子哎,是不是想跟姐姐谈谈人生?这一向没交流,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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