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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急了:“三叔,你不是说还要半个月才送走吗?”

干嘛这么早就迫不及待杀了它们?

“是啊。”蛇三理所当然,“这做蛇标本可不得泡上半个月。哎哟,这研究院就是不一样,出手真大方。你要是还有蛇一并送过来,三叔给你实诚价。”

众人集体傻眼,都泡进福尔马林液了,还放什么生。

林蕊咽咽口水,试图安慰呆若木鸡的母亲:“妈,不行咱们就跟那位蛇大仙打个商量,好歹这也算永生了吧。”

一条蛇寿命短则三五年,长则三四十年,真能活上百年的蛇稀罕的很。标本不一样啊,标本保存的好说不定能常年被人供奉呢。

古埃及的法老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尸体制作成木乃伊,不就是为了反腐,能够实现永生嘛。

林母狠狠瞪了眼小女儿,抬脚往屋外走。

这事儿成不成,关键态度还得看那位死而复生的蛇大仙。

蛇生总有一死,说不定早点儿死了去了轮回道能占个先,下辈子投生当人免受为畜生之苦。

林蕊总算明白什么叫病急乱投医,清醒理智如郑大夫,多少老帅大领导为他们站台的通天大师她都不屑一顾,此时却眼巴巴地试图讨好那条被强制提前冬眠的银环蛇。

车门打开,麻布口袋依然在,里头的蛇却无影无踪。

车子没有任何被暴力破坏的痕迹,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郑大夫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小声念叨着:“完了,这蛇肯定还会找回头。”

林蕊跟苏木面面相觑,苏木喃喃自语:“没可能啊。”

他爸配的药酒他再清楚不过,那蛇要是不用药,会一直昏睡到明年惊蛰才有动静。

林蕊想的却是人家都玩密室谋杀,这蛇倒搞密室逃脱。

它可多大的能耐会自己从里头开门,游出去时居然还不忘顺便把门带上。

周师傅跟林父仔细查看车子的情况,企图寻找隐秘的通道,未果。

“人家死了一回都能活过来。”林母气得把两个小的揪到边上,“打电话,赶紧找到你爸,问问他后面要怎么补救。”

她扯着嗓子喊伙计,“小师傅,你家的电话借用一下。”

伙计从窗户后头探出脑袋,随口应道:“还在老地方,苏木你自己用。对了,这银脚带咱们还是老价钱,一百块钱一条。”

林母声音颤抖:“蛇……蛇是你拿出来的?”

“啊。”伙计满脸茫然,“那么大的味儿,我鼻子不缩都能闻得到。哎,大姐,我们跟何半仙是老交情了。他老人家不在,你可别带着孩子另找买家。现在外头专门哄不懂行的人可多。”

眼下田里头农药越大越多,野生蛇渐渐稀少。收蛇的贩子之间也存在竞争。

伙计咬咬牙:“行,我替我师父做主,再给你添十块钱。刚好有人点名要银脚带胆泡的药酒,我们就当顺手做白工了。”

在场众人俱是心头一松。不是蛇自己开门跑出来的就好。

再可怕的事情只要不是亲眼所见,恐怖程度都有限。

林母嗓子都劈了:“你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自己开车门呢?”

不问自取那叫贼!

“哎,大姐,你可不能这么说。”伙计急了,“我就拿了蛇出来,其他什么东西可都没碰。”

再说,他们不也没锁车门。捕蛇者带条银环蛇过来,不卖给他们能干嘛。

伙计无辜地举起手上已经开膛破肚的蛇:“大家都是老交情了,不用这么见外吧。”

林母差点儿当场晕倒:“你杀了那蛇?你怎么能杀了它呢。”

这下好了,先前的蛇没能放生,这一条也叫他们给宰了。

伙计茫然:“大姐,难不成你还要养着它?哎哟,银脚带比白娘娘也差不远了,你可不能养着它玩儿。”

说话间,蛇三爷锁了后头的屋子出来,他肩膀上那条白蛇拱着脑袋一点一点。

林父言简意赅地说了从昨晚到现在蹊跷处。现在已经有三个人被咬死了,不知道这蛇后面还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蛇三越听,嘴边咧开的笑就越深,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它的徒子徒孙是我亲手泡的,它是我徒弟开膛破肚的。要算账也记在我们师徒头上。”

林父急了:“我们不是算谁的责任,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您是行家里手,看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补救。”

蛇三哈哈大笑,揶揄道:“你们看刽子手怕过鬼魂索命吗?”

手上沾的血越多,煞气越大,牛鬼蛇神根本不敢进屋。

过年的时候为什么要在门上贴秦叔宝跟尉迟恭啊,因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妖魔鬼怪都得避着二位爷爷走。

蛇贩子不抓蛇,因为身上带着杀气,隔了几里地,蛇都望风而逃。银环蛇落在他们师徒手上,那就得认命。靠蛇吃蛇,这就是最大的天道。

蛇三随手一指天:“它要有意见,去找老天爷说道吧。”

众人循着他的手指头抬头。

林蕊惊讶地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天晴了!”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天空蓝的像一块纯粹的水晶。

她肚子里头墨水有限,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去描述,只觉得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蛇三哈哈大笑:“地龙还能上天啊!你们就宽宽的把心都放进肚子里头吧。”

回家的路上,林蕊总算回过神来:“不对啊,蛇要怕三叔的话,他胳膊上那条蛇是怎么回事?”

“白娘娘是唯一能够靠近三叔的蛇。”

蛇贩子避蛇不稀奇,稀罕的是能够驯服蛇。白蟒蛇可不是什么宠物蛇,愣是被蛇三爷驯的服服帖帖。他在道上的名声也是这么来的。

林蕊龇牙咧嘴,想起半天,疑惑道:“那白娘娘算不算是条蛇汉奸啊?”

郑大夫一巴掌胡噜到女儿后颈上,眼睛瞪成铜铃:“你消停点儿吧,再敢瞎胡闹试试。拿了书包就给我上学去。”

林蕊可怜巴巴:“你还没烧饭呢。”

结果两个小的被打发去王奶奶家,跟着打呵欠的王大军一块儿头碰头喝掉了一大锅新米粥。

还没等林蕊向大军哥打听出昨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妈就打包好两个饭盒把她跟苏木推出门。

林蕊看着饭盒里头的寿司,哎哟,她今儿还真挺时髦。

林母看着小女儿背着书包拽着苏木溜溜达达下楼去,既欣慰孩子不知愁,无忧无虑,天大的事情也能过眼云烟,又暗恨孩子不愁就得大人愁。

她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一宿没正经合眼还得去给闯祸的儿女擦屁.股。

任凭那蛇三胸口拍的砰砰响,当妈的人也不敢真当这事情没发生。

她怕在厂里头打电话叫人听到不好,着急忙慌地奔去巷子口打公用电话。

好在何半仙不是什么勤快性子,专修睡功,此刻还赖在酒店床上没起来。

听了林母絮絮叨叨的担忧,何半仙老神在在:“没事,那蛇天大的能耐也翻不出蛇三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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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奈何不了蛇三,会找孩子们的麻烦。”林母难掩心情的激动,“你教苏木什么不好,非得教他招惹蛇。”

何半仙冤枉得很:“跟着我就得学看坟,不会抓蛇还怎么在坟堆子里头打转。”

他会的就是这些,能教给孩子自然也是这些。

“先不说这个,你现在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补救。”

何半仙想了半天,自觉抓蛇卖钱天经地义,实在没什么需要补救的。真要补救的话,那打猎的,开屠宰场的还过不过日子了。

物竞天择,天经地义。

不过他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又打着光棍,在郑大姐这种强势母亲面前天生矮半个头,只能试探着提出:“要不,把那钱捐出去吧。”

至于是捐给道观还是寺庙,鉴于他们门派信奉的老天爷,他也没有任何指导性意见。郑大夫自己看着办吧。

第68章 此财不能留

郑大夫折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拿存折。

当家主母看着上头的三千五百块, 咬咬牙一狠心, 直接奔去了银行。

经过前面的加息政策, 现在跑到银行抢兑的人总算不用排成一条长龙。

轮到郑大夫的时候,柜台职员还不乐意:“现在利息高,你这么取出来可不划算。”

好不容易有存定期的储户, 再取钱,他们行第四季度的任务额真要完成不了。

“我又不占国家的便宜, 我买国库券呢, 我心甘情愿地借钱给国家搞建设。”郑大夫的心一阵接着一阵抽痛。

这可是他们夫妻攒了好几年的奖金。本来两口子打算给家里添个冰箱, 厂里头逢年过节发的东西也有地方摆。

后来看外头抢购成那样子,两人又觉得没冰箱也能照旧过日子, 实在不想非要争得跟乌眼鸡一样,白给国家添麻烦。

柜台听说她要买国库券,银行又有摊派销售国库券的任务,立刻痛快地盖章子给她取光了存折上的钱。

奈何林母到银行时间就不早了, 等取完钱,银行大厅里头的钟分针跟时针重叠到一起,恰好十二点钟。专门管国库券业务的职员半秒钟都不愿意耽误的,立刻关窗口下班。

郑大夫今天跟同事讲好让人家帮忙代半天班, 她总不能让厂里头医务室开天窗, 只得心惊胆战地将一大沓子十块钱的钞票塞进包里头,直接带去钢铁厂。

她坐在医务室中心不在焉, 打扫卫生都把簸箕里头的垃圾倒在了地上。

林父过来喊妻子一块儿去自己车间食堂吃饭。

此时的国营厂都有食堂,江州钢铁厂更是家大业大, 每个车间都有自己的食堂。不同车间的人在不同食堂吃饭,如同林母这样没有车间身份的人员则随意选择用餐地点。

今天中午,林建明所在的车间食堂烧了妻子爱吃的雪菜黄花鱼。他特地过来叫人,刚好有事情要跟她讲。

林母此时哪有胃口吃饭,听到丈夫的声音,她才想起来应该跟丈夫说一下家里头钱的用处。

林建明没意见,他原本花销就不大,家中的存折一直是妻子拿着,他不管钱。现在妻子说要将钱舍出去给两个孩子消灾,他也没二话说。

比起一台电冰箱,自然是俩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他们夫妻都是老党员,信仰了一辈子共产主义。现在就是封建迷信了,相信因果报应,也不愿意将钱花在寺庙道观里头。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有不少地痞流氓套上一身衣服就假装方外之人。

既然从哪儿来回哪里去,国家给他们发的钱,自然回到国家手上最稳妥。再说国家不是号召了么,爱国就买国库券。

从1981年发行国库券起到现在,林家就是手上再紧,每年也会挤出一两百块钱买国库券。不指望国家还钱,就当是支援国家建设。

林母有些犯愁:“老闵家里头有事,这几天医务室我都走不开,你下午能不能请会儿假去趟银行把国库券给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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