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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低头轻嗯了一声,在明峣目送下朝着酒店里面走,走了几步,停下来,顿了几秒,转过身跑回来,将外套脱下还给明峣,并温声细语地说:“明峣哥哥,我知道你刚才的话都是为我好,可是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和赵卿仪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准备,我需要一个时间适应。”

明峣眉眼终于舒展开来:“嗯,不着急,慢慢来。”

“但是……”苏灿温吞地说着,“我还没有找到房子,可能要在酒店多住几天。”

“……”

安顿好了苏灿,明峣才开车回观澜社区,车开到半路,烟瘾犯了,手往裤兜里摸,没摸到烟,倒是摸出一张纸条。

是烟雨楼苏灿收到的那张。

他目光定在那串电话号码上,几秒后,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纸条伸出车窗外,指间一松,纸条就被风刮走了。

他嘴角扬起来,心道:“没骗小孩,确实是被风刮走了。”

————

接下来的几天明峣似乎又开始忙了,他没再单独找过她,只是偶尔会在微信上问问她的近况。

这期间,苏望山也打过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苏灿说得委婉,只说她现在找了工作,苏宅距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不太方便,暂时就先住外面。

苏望山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嘱咐她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至于赵卿仪,孙姨偶尔会给她打电话,说赵卿仪换了窗帘,换了家里的盆栽……

苏灿回国找的第一份工作,是鹿林大学跑酷社的教练。当初她在美国便自己成立过跑酷俱乐部,还带领着队员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有这样一个经历,苏灿很容易便应聘上了这个职务。

学校通知她周一去办理入职手续,却没想到在教导楼门口,她碰到了明峣的相亲对象。

这姑娘叫闵晚,也是鹿林大学的老师。

她比苏灿年长几岁,以前是鹿林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没出去找工作,直接留校任职,得知苏灿是学校特聘的跑酷社教练之后,十分热情地带着她办理了入职手续。

短暂的接触下来,闵晚知性温柔,谈吐得体,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相处起来十分愉快,怪不得那天,明峣的心情很好,想来,这样的闵晚,是十分钟他的意。

或许,便是他口中说的那句——“随缘吧,结婚也成。”

办完入职手续,闵晚还有课,苏灿便一个人去了跑酷社。

现在还不是社团的训练时间,所以社里没有人。她自己转悠了一圈,四处看了看,觉得这个场地小太了,如果要正规训练,场地起码还要扩建两倍。

苏灿思考着正式入职后要怎么解决场地问题,明峣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崽崽,好消息听不听?”

苏灿关好社团的门,把钥匙交到管理处,往学校外面走:“听。”

明峣说:“房子给你找好了,在江汀小筑。”

江汀小筑是最近几年才修建的智能化小区,据说是当时政府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鹿林大学流行了一阵创业潮,江汀小筑这个智能化小区便是当时大学生创业的结果。后来,那批大学生有人功成名就发家致富,也有一些籍籍无名悄然退却,最后留下的人,如今也闯出了名头。

江汀小筑主打智能化单身公寓,距离鹿林大学很近,以后上班倒是方便了不少。

苏灿表达了谢意,随即也说:“明峣哥哥,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听不听?”

“什么好消息?”

苏灿淡声说:“我今天遇到你相亲对象了,叫闵晚是不是?”

顿了顿,她似乎笑了一声,说:

“好巧哦,我和你的相亲对象是同事。”

明峣:“……”

第4章 四杯二锅头

隔了一周,明峣才得了空,和苏灿约好时间,去江汀小筑看房子。

苏灿对房子倒没什么特别要求,唯一就是希望通风和光照要好。

明峣找的这一套房子在五楼,单人公寓,面积不大,设备俱全,屋里南北通透,客厅,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外接一个生活阳台,采光十分好。单元楼位置居于整个江汀小筑的中间,楼下就有一个无人便利店,二十四小时,全天营业。

整套房子基本上符合苏灿的预期值,当即她就拍板交钱定下了这套公寓。

两人并肩从江汀小筑出来,明峣还建议:“要不再看看?我觉得刚才那套房子其他都好,就是小了点,你说你现在年龄也合适,万一找个男朋友,人家想过来坐坐,就你那巴掌大的地方,只能坐地上。”

“……”苏灿凉凉地瞥了眼叨叨没完没了的男人,忍不住说,“我男朋友我肯定是要让他坐床上的,毕竟地上太凉,对身体不好。”

江汀小筑那房子里,没放沙发,地上铺了地毯,坐床上是没问题,但是苏灿这么一说,明峣听了,便觉得味道变了。

他心里想着,苏灿到底是个小孩子,不懂成年男人的生存法则。

他目光幽幽的将她打量一番,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上了车,苏灿系安全带那间隙,他就班主任附体一般,对她进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比如:“崽崽,虽然你现在成年了,但是谈恋爱要慎重,千万不要才认识几天就把人往家里面带,不安全,不靠谱,要不得。”

或者委婉一点:

“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带回家也不是不行,但是千万不能让他进卧室,特别不能让他坐床,最好冷板凳安排上,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苏灿觉得明峣这些话说到底也是为她好,她要是现在表现出抵触的情绪,指不定他还要继续长篇大论对着她现场写小作文呢。

于是苏灿假装认真聆听明峣的教诲,偶尔做出沉思状,末了,等到明峣终于讲完了,她才认真的问:“明峣哥哥,你说的十分有道理,既然男朋友来我家不太好,那我可以去男朋友家吗?”

“……”明峣盯着她看,见她神色不似开玩笑,半晌才问:“崽崽,你存心气我是吧?”

苏灿眨了眨眼,那黑幽幽的眸子捕获了周遭的光,她表情无辜,摇头否认三连:“不是,没有,真的。”

“……”

明峣在个人感情问题上也没有和苏灿再深入交流,有些话他点到为止,说多了,倒显得逾越。如今小孩怕是还在叛逆期,总是对她提要求,就算是家养的兔子,逼急了,也是会跳起来咬人的。

车里放着轻缓舒畅的钢琴曲,明峣专注地看着前方。

苏灿这次倒是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明峣没说话,她就安静地垂着头刷新闻。苏望山和赵卿仪的婚礼已经过去两周了,海城新闻那边的热度倒是还在持续,原因是苏望山借着此次婚礼,又给海城孤儿院捐赠了一大批物资,包括了孩子们的吃穿住行,一应俱全,苏望山海城慈善家的名号更加响亮,所以婚礼的事情也被媒体美化成了富有浪漫色彩的爱情故事。

苏灿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她没兴趣去了解别人的爱情故事,从海城新闻退出来,点进了微信群。

鹿林大学教师办事处——这是她入职后,加的第一个工作群。

群里都是鹿林大学任教的老师,苏灿大致看了一眼,群成员大约五六十个,经常发言的也就那两三个,所以闵晚将苏灿邀请进群之后,她也就认识了两个人。

严格算起来,苏灿这种的算不上老师,所以这个群也加的莫名其妙,进群那天她打了个招呼后,就一直保持着潜水状态,直到今天,她看见群里有人艾特了她。

是教高数的段轻鸿老师,他问:“今晚聚餐,来不来?”

发完这句话,后面有几个人附和,都是央求她参加的。苏灿正在思考,闵晚就单独给她发了消息。

闵晚:【灿灿,就同事间聚会,你要想打好同事关系,我建议你还是露一下面。】这个社会,无一不讲究人情。表面上吃个饭,可实际上却是一次人脉的积累,或者是资源的置换。这种聚会,她能逃掉一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等着她,所以苏灿在群里回复:“好的,我来。”

然后段轻鸿私聊给她发了时间和地点。

段轻鸿这人苏灿曾经在学校食堂碰到过一次,喜欢穿格子衫和休闲裤,带一副圆框眼睛,皮肤很白,看起来文质彬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教的大学计算机。

苏灿将地址和时间记下,又想了想下午的安排,才问明峣:“你下午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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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峣淡声答:“没事,休息。”

苏灿秉承着自家哥哥自己使唤的原则,把明峣下午的行程顺道给安排了:“那正好,反正江汀小筑那边的钱已经交了,我想今天下午就搬过去。”

“……”明峣顿了顿,委婉地说,“其实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搬。”

“不行。”苏灿十分坚持,且理由也非常充分,她微微侧过身,看着他,说:“是你说的,别赖在酒店,早点回家。”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差这一两天。”

“明峣哥哥,你不觉得一个人住酒店很可怜吗?”

明峣最受不了苏灿这般,当即拍板决定:“好,立刻!马上!搬!”

中午明峣带着苏灿去吃了饭,下午,他陪着她回苏宅取东西。

苏望山和赵卿仪结婚后,苏灿就没回过苏宅。孙姨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到苏灿,十分开心,一抬眼,见苏灿身后站着个男人,眉眼有点熟悉,但是一时间没想起来。

苏灿在旁边提醒:“孙姨,这是明峣哥哥,以前来家里给我补过课的。”

“哦!”孙姨恍然大悟,凑近仔细瞧了瞧,拉着苏灿的手说:“是不是那个因为你不会做物理题,被活生生气进医院的小伙子啊?”

苏灿:“……”

明峣:“……”

那段往事,真相并不是这样的。自从明峣代替简柔给苏灿开了家长会后,便担任起了苏灿的补课老师。数理化,政史地,反正苏灿差哪里,他就负责补哪里。

初三后半学期,连着三四个月,明峣周末的时候都要给苏灿补课,有时候在警察局的休息室补课,有时候在苏宅。

苏灿成绩中等偏上一些,因为有些偏科,所以成绩一直上不去,为了能考上好一点的高中,只能在最后阶段,请来明峣疯狂的突击数理化。

那天,是海城的五月,温度回暖,穿不住太厚的衣服。

明峣坐在她的身边,只穿了一件短袖,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阳光透过落地窗在脚边洒下金光,让他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他单手托着下巴,薄薄的眼皮耷拉着,另一只手握着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步骤,偶尔会停顿一下,这时,他眼皮会微微上抬,目光移向她,然后笔尖轻点纸面,提醒她,重点来了,好好看。

苏灿其实很多时候都看不懂明峣在草稿纸上写的那些东西,但是她从不打断,她喜欢明峣这般讲题的模样,语调怏怏的,人是懒懒的,她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总有点心不在焉。

起先,明峣还颇有耐心,后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讲题的时候,坐到了她的对面,偶尔间走神,或者心里想着别的,明峣手里的笔就会抬起来,敲一下她的脑门,提醒她:“别看我,看题。”

这时候,苏灿就会垂下眼去,假装认真听讲,可其实呢,她心里想的是坐在对面的人。

一道题讲了两遍,苏灿还是一知半解。事不过三,明峣生气了。

他涵养向来极好,就算生气,也是黑眸沉沉看她一眼,然后起身离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消化,气消了才回来继续给她讲。

苏灿知道这样不行,不对,不应该,可是,那是她十六岁情窦初开就喜欢上的人啊,他离她这么近,身边都是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那气息无孔不入,渗进血脉里,流入心脏。

再后来,物理考试中同样的题型,苏灿一分也没挣到,明峣拿着试卷气得直笑,那时候,苏灿没敢抬头看明峣的表情,她怕在他脸上看到失望。

明峣是真气到了,他教的小孩,绝对不允许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苏灿低垂着脑袋,声音如蚊:“对不起。”

明峣正思考着怎么在不伤害小女孩自尊心的前提下好好管教一番,结果胃部突然一阵剧痛,一张口就咳出血。苏灿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即就吓懵了,抱着明峣就开始嚎啕大哭。

嘴里还念念有词:“孙姨,救命啊,我把明峣哥哥气死了。”

明峣:“……”

他死不瞑目。

————

苏望山和赵卿仪不在家,孙姨说,两人一早就上山拜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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