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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爷一看,不得了啊,怎么眼里还冒了春光?

难不成遇见熟客了?

贺作舟想到什么问什么:“怎么,在我之前还见过别的客人?”

王浮生自然算是客人,方伊池不愿点头也得点头。

贺六爷的神情立刻变了,捏着他的手都用力了几分:“哟,舍不得上我这儿来?”

“不是。”方伊池生怕贺六爷生气,连忙凑过去,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软着嗓音道歉,“我……我是因为别的事情才耽误了来见您的。”

饭店里还能有什么事儿!

贺六爷但笑不语,眼神却冷了几分,伸手把方伊池从怀里捞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方伊池被晾在屋里,一颗心碎了大半,想起妹妹,咬牙追上去:“六爷!”

贺六爷当然不可能不理他,只是心里有火气,加上先前喝了太多茶,想要去放个水:“你跟来做什么?”

“我……我送送您。”方伊池以为六爷厌恶自己到不想见的地步,眼眶瞬间红了,“六爷,您这就走?”

“可不是吗?”

“再……再待一会儿吧。”

“凭什么?”

“凭……凭天冷。”方伊池小心翼翼地跟在贺六爷身后,拽着男人的一小片衣角,哀哀道,“六爷……”

贺作舟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火气又上来了:“哟,还天冷呢,我瞧你穿成这样,也不像是冷的样子啊!”说完,脱了外套粗暴地往他肩头披。

“要不得。”方伊池愣神时,本能地推托。

“你穿上,我就不走。”贺六爷也不是真要欺负他。

再说了,就算方伊池真的遇上别的客人,也不是他的错啊!

错就错在……贺六爷心想,错就错在以前没直接把人娶回家。

有了六爷的话,方伊池又宝贝起那件外套来,紧紧地裹在身上,谁劝也不脱。

贺作舟瞧着好玩,照旧抬腿往外走。

方伊池急了:“六爷,六爷您说话不算话!”

“我就是说话不算话,你能怎么样?”

“我……”他一时语塞,没想到贺作舟竟然还会耍无赖,一张俏脸登时涨得通红,“我就……我就不理您。”

贺六爷脚步微顿:“这可是你说的。”

方伊池立刻反悔:“不,不是!”

“我听见了。”

“六爷……”他吓坏了,跑得更急,巴巴地跟着贺作舟在饭店里七拐八拐,然后来到了盥洗室。

“成了,逗你呢。”贺作舟回头揉揉他的脑袋,顺手帮着抚平衣领,见方伊池跑得满脸通红,止不住地喘息,又心疼起来,“说不走就不会走,怎么吓成这样?”

这时候方伊池也反应过来了,嗔怪道:“还不是六爷想欺负我?”

哎哟,何止是想在这儿欺负啊?

贺作舟老早想把他扛回家欺负咯。

作者有话说:六爷的嘴,骗人的鬼。池啊……太年轻。

第十章 梧桐

“等着吧。”贺作舟不同方伊池闹了,推门进去放水。

其实直接扛也成,就是怕吓着人。

站在屋外的方伊池歇了口气,对上镜子里自己水汪汪的眼睛,一个念头突然翻涌上来。

贺六爷是个好人,贺家是北平城里最富贵的人家,只要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起码以后没人敢不卖药给他。

是了,方伊池心里最惦记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件事。

于是他鼓起勇气,用冰凉的手指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贺六爷背对着方伊池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鸟吹口哨,听见脚步声,起先没在意,后来听出点不对,笑了:“还要在里面守着我啊?”

方伊池不是干好事来的,此刻红晕已经漫进脖子根儿,哪好意思回答,只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凑过去。

他没干过这种事,但是听阿清说,客人们都喜欢。

“你说说你,在外面等着不好吗?”贺作舟也没想到方伊池会这么大胆,单单觉得他舍不得自己,就打起趣来,“刚刚吓着你了?这儿又没后门,我就算要跑也跑不出去。”

方伊池已经来到了贺六爷身后,脸彻底烧着了,完全听不见贺作舟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地贴过去,瞬间被烟草的气息笼罩。

他身子一软,胳膊如蛇般缠上贺六爷的腰。

还在遛鸟的贺作舟低低地笑骂了一声。

“六爷……”方伊池呢喃一声,手臂摸索着往前探。

他不敢拿眼睛瞧,手对着虚空抓了两把,才勉强扶住贺作舟的鸟。

这一手把两个人都惊着了。

贺六爷是觉得这小祖宗手凉,凉得他家伙都快被冻掉了。

方伊池是觉得六爷烫,烫得他浑身都烧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长的……原来摸别人是这种感觉。

贺作舟愣了会儿,抬手就把方伊池的手拍掉了:“你这……”

方伊池像是从天堂骤然跌下地狱,呆呆地后退一步,盯着手背上的红痕,眼泪夺眶而出。

天哪,他都干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方伊池撞开盥洗室的门,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洗手的时候抬头,又看见了自己水汪汪的眼睛。

只是之前这双眼里还有零星的希冀,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贺六爷该彻底厌恶他了吧?

方伊池哪里敢回头,一路慌不择路地小跑,看见门就开,竟然来到了舞池边。

已经有不少客人到场了,舞池中央晃着几道重叠的人影,方伊池狼狈地躲在人少的角落,被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贺六爷的衣服。

贺六爷是个顶好的客人,不会强迫他喝酒,也不会色眯眯地摸他的大腿。

除了看伤口,连裙角都没碰上过几回。

但是这个客人今儿被他作没了,日后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方伊池越想越是心灰意冷,没瞧见前头有人,一头撞上去,把人家手里的酒都差点碰撒。

“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客人立刻回头,捏着他的下巴往上狠狠一提,看清脸后又笑了,“哟,这不是方伊池吗?不去陪你楼上的客人,来舞池做什么?”

方伊池在饭店里属于红的那批服务生,这样的服务生是没必要来舞池寻觅客人的,就算来,很多人也不敢碰,因为他们背后有更有钱的老板。

但今儿不一样,今儿方伊池撞了人,理亏在先,客人想干什么,都不算过分。

那人果然色眯眯地伸手,作势要摸他的大腿:“摸一下,咱俩两清。”

方伊池满心绝望,早已没了反抗的心,茫然地注视着逐渐聚拢到身边的客人,索性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若是六爷摸……那就好了。

“方伊池,不去攀你的高枝儿,倒来抢我的客人?”一声娇嗔打断了他的幻想,客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让让。”来人拨开人群,也穿着旗袍,婀娜多姿地扭到他身边,用肩膀撞开客人的胳膊,轻蔑地勾起唇角,“哟,还真是你。”

“前几天听说你勾搭上了六爷,还真当你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今天一瞧,嚯!泥地里的就是泥地里的,给你根梧桐枝儿,你也变不成凤凰!”

舞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忽然有一道声音插进来:“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也说给我听听。”

贺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懒洋洋地靠在门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舞池里的人。

“六……六爷!”原本还在笑闹的客人傻了一半,剩下的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动弹。

轻缓的歌曲从留声机里流淌出来,贺作舟像是没发现自己造成的影响,又问了一遍:“刚刚说得不是挺开心的吗?我一来就哑巴了?”

贺作舟说话间,视线落在了方伊池身上。

其实贺作舟早就来了,也听见了屋子里的嘲笑声,他原本想看看小祖宗仗着自己的名声把人骂回去,却不料,方伊池压根儿就没打算反驳,是要吃哑巴亏呢!

这怎么得了。

方伊池能忍,贺六爷不替他忍。

此刻有人反应过来,殷勤地要为贺作舟点烟,但是直接被贺作舟推开了。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晃到方伊池面前:“说说吧。”

他想听方伊池撒娇呢。

但是方伊池仅仅是缩了缩脖子,还把身上的衣服攥得更紧。

倒是另一个服务生先开了口:“六……六爷,您来了?”

贺作舟盯着方伊池,随口应了声:“嗯。”

“我们……我们在……对了,我们在说方伊池呢!”服务生眼睛一亮,“您可是不知道,这方伊池以为自己能进了贺家的门,在我们面前嘚瑟呢!”

“是吗?”贺作舟叼着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方伊池的心跟着抖了一抖。

明知有人在颠倒黑白,他却没有解释的心思。

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刚刚帮贺六爷扶鸟的时候,贺六爷的反应不就说明了一切?

人家只是好心,压根不会包服务生玩儿。

“是啊,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您说好笑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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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舞池里的人都觉得好笑,嘲弄声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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