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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山心里也摸不准这许惠芬是否是被收买的,不过不管她是不是被收买的,也得在记者面前盖上被收买的戳。

总得有人承担起这命案的责任。

心思转圜间,他对着记者们道,“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不过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到时真相大白,我一定会举行记者招待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现在就不留你们了。”

记者们面面相觑。

虽然很想继续留下来,但杜恒山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算留下也会被撵走,倒不如等着他的记者招待会,再加上今天采访到的东西,已经足够有噱头了!

为首的一个男记者立刻应声,旋即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一人如此,大家纷纷效仿。

很快,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连场面都空旷了不少。

杜恒山先瞥了一眼那假大师,拿起手机就吩咐人调查他这段时间的行踪。

打完电话后,他又迅速地报了警,把事情的进展详细的叙述了一番后,便等候着警察的上门。

王大壮的家人,除了那王老太太外,一个个皆面露惊恐之色。

他们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一个个纷纷开始指责老太太。

王老太太心如刀绞,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坏她好事的舒昕,脸上浮出了怨毒之色。

杜恒山敏锐地察觉到了王老太太的情绪,连忙地让人把两家人看住,同时又笑容满面地走向舒昕,“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能够把他们从这场舆论风波里的摘出来,挽救的损失不计其数,他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多给一些酬金。

舒昕摇了摇头,“你别高兴的太早,这只是小事情,还有大麻烦没有解决。”

杜恒山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一直以为这两桩命案才是最大的麻烦,没想到,这仅仅是一碟开胃小菜,“你可别吓我。”

舒昕没有搭理杜恒山,她偏头看了闫廷利一眼,“师傅,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闫廷利从头至尾都在冷眼旁观着。

当然,他对舒昕知道那老太太的裤子里有合同一事,并没有表露出惊异之色,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眼下,听到舒昕的询问,他的脸色稍霁,旋即点了点头。

杜恒山大气也不敢喘,他简直不敢想象,比两条人命还大的麻烦究竟是什么?

思前想后,他连忙在舒昕的身后,一同向东北方走去。

丁爱英与姚珠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同样跟了上去。

舒昕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终于在一片客房前停下,周遭的环境充斥着阴气,铺天盖地的将人包裹住。

她运转体内的玄力,在身体前形成了薄薄的一层屏障,将这些阴煞气息全部格挡开来。

闫廷利眼睑低垂,他眯着眼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眼里露出了了然之色。

他走到舒昕身旁,“看出什么了吗?”

舒昕连忙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此地阴气太重,似乎有鬼魂在作祟。这鬼魂怨气太重,嗔恨心强,如果不是冤死那就是因为自身道德不好,这点我实在猜不出来。但这个鬼魂尚未大成,手里没有太盛的杀孽。但我猜测,许慧芬的死因和他有关。”

闫廷利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你说的没错。还有,这鬼魂含恨而终,不过好在他并不是对所有人类都抱有敌意,所以在度假村才能够平安无事。那许惠芬一定做了什么碍到了他的眼,所以才会沦落到那下场。”

他三言两语就已经判断了许慧芬的死因。

舒昕心内佩服至极,她在没有见到死者的情况下,还得借着天眼才能够判断事情的真相。

而师傅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心里就已经清楚了。

闫廷利又道,“今天,我就教你一课,该怎么收鬼。”

舒昕一愣,旋即想起上辈子师傅也这么教过她。

她的眼里生出了些许的暖意,也不挑破自己会,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闫廷利拿出一柄玉如意,旋即脚踏禹步,左手挥动如意,右手画符,当即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张无形的枷锁,将阴气最盛的那片空间包裹住。

随后右手符成,一道金光迅速地射向了那道枷锁。

透明的空气翻滚,旋即逐渐显现出了一道灰色的身影,他的面色狰狞,且在不停的咆哮着。

三番五次想要挣脱枷锁,可一旦他有动作,就有攻击落在他的身上,令他痛苦难忍。

闫廷利挥动玉如意的频率越来越快,那枷锁不停地缩小,旋即把那个鬼魂捆的结结实实。

到最后,那鬼魂轻飘飘地从半空中跌落到闫廷利的手里。

闫廷利伸手握住,眼里弥漫出冰冷之色,“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管前程往事,早日投胎。”

说完,他口中开始念咒,因着这鬼魂手中有人命,所以他也没想着超度,只想让他魂飞魄散。

鬼魂眼里流露出强烈的不甘之色,可身上的束缚越来越重,意识也逐渐消失,显然是要永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想起临死之前的痛苦,不由得低低哀嚎了一声,旋即迸发了所有的能量。

这一瞬间的爆发,立即挣脱了束缚,他眼珠子逐渐变得通红,“不公平。”

闫廷利眉头蹙了起来,这魂魄,一下子质变了。

第130章

普通人死后,将会化为孤魂野鬼;因为某种原因被束缚不得轮回的,将会化为地缚灵;生前作恶、且不识天命想要拉替身的,将会化为恶鬼。

而面前的魂魄,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他死的极为不甘心、又逐渐被怨气同化,在方才的威胁下,才会变成厉鬼。

舒昕瞧着闫廷利紧锁的眉头,主动开口道,“我瞧这厉鬼虽死了五年有余,但也是在最近才被怨气同化,我想其中一定有导火索。”

师傅不像她,因为重生的缘故,命不同。

万一这厉鬼真的枉死,而师傅就这么收了他,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上因果,上辈子师傅无缘无故的消失,这辈子,她只想让师傅多积累一些福报。

闫廷利从来没有把这魂魄放在眼里。

哪怕他质变后,在他眼里,依旧是小玩意。

不过,舒昕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他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同时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凶神恶煞、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的厉鬼,“那你说说,究竟什么不公平?”

这鬼物生前名张良,他本以为,即便今天自己拼尽了全力,也没办法得善终,却没想到,那老头竟然放了他一马,并问他为什么。

他愣了愣,旋即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要听,那我就说给你听。”

回忆起痛苦的过往,张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血泪。

“你们知道我的工作吗?水鬼,水鬼啊!!”

舒昕与闫廷利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同情之色。

显然,对于水鬼这行业,心里是清楚的。

所谓的水鬼,也就是工地的钻头打捞师。

钻头是工程根基打桩的重要仪器,很容易掉落,如果钻头遗落,不及时打捞上来,后续的工作就没办法继续进行,整个工程面临瘫痪。

毕竟桩基的位置无法变动,设计图纸也无法轻易更改,这时候,就需要人下潜进桩洞里去打捞,将钻头用钢丝绳穿过固定住再拉上来。

行业里有一句戏言,“上的来拿五万,上不来拿一百万。”

张良痛苦不堪,“你们知道吗?下潜的桩井里面满是泥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手摸,水压也非常大,而且很容易发生塌方。这么多年,每一次下去我都提心吊胆着,生怕自己上不来,不能够再照顾我的家庭。我再拿自己的命换钱啊!可是呢?那婊子是怎么对我的?”

“塌方的那瞬间,工头联系了那婊子,那婊子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说剪断氧气管。”

就一瞬间,他心如死灰,觉得自己这些年为家庭的付出,简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心里憋着一口怨气,我至今没有离开这个度假村,五年过去了,我终于又见到了那个婊子,她穿的光鲜亮丽,身边挽着新的男人,你说我凭什么拿我的卖命钱让她过这么优越的生活。凭什么?”

“我不甘心,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张良真的想要拖着那婊子一起下地狱。

舒昕瞧着张良悲痛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这时她还没有忘记那一条无辜的人命,“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可许慧芬又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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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弄不明白。

张良冷笑一声,“许惠芬和那婊子有什么区别,在外勾三搭四、不检点。在内还各种嫌弃婆家人,甚至还想和外人联合在一起的坑家里的钱,这样的女人难道是死有余辜?”

早在他听到许慧芬和情人的调笑时,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在那个婊子没得到报应前,他要杀了所有和那婊子一样的人。

舒昕突然想起许慧芬家人出现时的情绪,并无半分的悲痛,只想要赔偿。

显然,对于这许惠芬,也是没有一丝感情的。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张良遭遇了什么,但他依旧不能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草菅人命,他就算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资格。

更别说,许慧芬究竟有没有勾三搭四,这还得另说。

可显然,张良这副魔怔的样子,不管她说什么,对方肯定都听不进去。

闫廷利冷笑一声,“别把你自己的私欲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告诉你,这许慧芬固然有错,但她的老公同样不是什么好人,两个人半斤对八两罢了。大多数走进婚姻的夫妻都是对未来充满着期待,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原因,才会走上了这一步。你真是大错特错。”

张良像是被闫廷利的话镇住了。

他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真的吗?”

闫廷利只冷冷地瞥了张良一眼,没有言语。

张良情绪突然崩溃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杀的,是一个大奸大恶、死不悔改的女人,却没想到,她固然也有错,可并不是全错。

许久之后,他又自我强调道,“对于许慧芬,我的确是做错了。可是,那婊子罔顾我的性命,拿我的赔偿款勾三搭四,真的没错吗?我还是觉得不公平。”

他面目狰狞极了,“就算我魂飞魄散,我也要诅咒她不得好死。”

一旁的杜恒山,瞧着舒昕与闫廷利目不转睛的盯着同一方向,面色始终在变幻。

他只觉得毛骨悚然,“舒……舒大师,究竟怎么了?”

舒昕想了想,把实情据实以告,“许慧芬的死因,的确与王大壮不同,她非自然死亡。”见杜恒山脸颊上淌着汗水,显然是被吓破了胆,她漠视片刻,又继续道,“当初在建设度假村时,工地是否发生了人命?”

杜恒山面色一变,有些不好的回忆立刻在脑海中浮现,“的确是有人命,但那是家属心甘情愿的。而且那个工人和我们甲方签订了生死协议,于情于理都和我们没关系啊!”

生怕舒昕对他有意见,他又滔滔不绝为自己开解,“当时度假村正在建设,距离现在大约有五年。钻头掉进底下,刚好又碰上了塌方,没多少时间可以做选择所以直接联系了家属。当时我也在场,我让人安排联系他的妻子,不过,他妻子的电话正占线,后来要打电话给了他妈。他妈才刚说割氧气管,底下就没动静了。”说到最后,他的心里有些内疚,“其实那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原话是,割氧气管,那绝对不行。”

张良能够见得到杜恒山,自然也能听得到他说话,眼下,听到这些不算解释的解释,他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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