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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立刻跪下,颤抖着说:“世子,她住在东临街的一所宅子里。”

梁明泽拍手:“太好了,给本世子带路,我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仆役听了慌忙抱住他的腿:“世子,不可啊,奴才方才见东厂的孟督主从宅子里走出来,门外还有东厂的人看守,您不能去啊。”

梁明泽:“什么?”他咬着牙,那谣言竟是真的?

他心里的不甘瞬间盖住怒气,秦绵那样的美人,他娶过来碰都没碰过一下,竟然真的给一个太监糟践了!

仆役的劝说他根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秦绵那张娇俏动人的脸和细腻莹白的一截脖颈……

入夜时分,梁明泽带着东升穿梭在东临街的一条窄巷里,边摸黑往前走边问:“是这吗?”

东升紧张兮兮地拽着他:“世子,咱们回去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小的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啊。”

梁明泽骂道:“滚,能出什么事,三皇子可是我的亲表弟,整个泰安城里谁敢不给我面子?”

他摸到宅子大门处正要让东升上前叫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人三两下把他制服按倒在地,东升更是直接被那人撩起一脚踹飞到院墙上去。

“世子……”东升挪动着身体却被一把敲晕。

梁明泽惊慌大喊:“放肆,你们是什么人,敢抓本世子,不想活命了吗?”

身后押着他的人始终沉默,梁明泽终于害怕了,大叫道:“放开我,秦绵,你出来,你竟敢暗算我,你个毒妇。”

身后的人一把捂住他的嘴,拖着走了。

秦绵刚刚洗漱好,听到些嘈杂的声音,问正给她铺床的冬枝:“冬枝,我怎么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冬枝笑着道:“娘子,您听岔了,奴婢什么也没听见,您快些休息吧。”

秦绵哦了一声,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她也没在意。

第二天,东厂抓到两个疑似“乱党”的人,送到刑房交由孟长安亲自审问。

第29章

梁明泽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浑身都疼, 尤其是四肢, 又酸又痛, 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 他看着面前的小窄门,震惊自己竟然是站着的,再一看脚下, 双脚被两条铁链锁着,双手也是一样的待遇。

屋里没有人, 只有门外偶尔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 梁明泽额上冒汗, 恐惧地大喊出声:“来人, 来人,放本世子出去,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姑姑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梁贵妃, 你们竟敢抓我,来人……”

门被推开, 一个长相凶恶的侍卫拿刀背往门上敲, 发出一声闷响。“嚷嚷什么?再喊就把你的嘴堵上, 直接打死,扔到乱葬场。”

“你, 你们, 欺人太甚。”梁明泽愤怒地指控,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人穿的是东厂的衣服。

他话音刚落,门前出现一双官靴,梁明泽往上看,顿时就是一哆嗦。

孟长安进入这间刑讯间开始,他强撑着的那点底气就消失无踪了。

“孟,孟督主,我犯了什么罪你们东厂要抓我?”梁明泽声音越来越小,不敢与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对视。

孟长安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梁明泽是什么脏东西,偏过头也不看他,没什么耐心地道:“说说吧,为何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本督家门口,是不是意图刺杀本督?你还有什么同党?”

孟长安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就吩咐侍卫上刑具,他挑了一个离梁明泽最远的角落坐下,用帕子掩住鼻子,一脸嫌恶。

梁明泽傻眼:“什么刺杀?什么同党?孟督主,我冤枉,我那是去见我的夫人。”

孟长安置之不理,任他说什么也毫无反应,侍卫拿着鞭子进来,阴恻恻道:“小子,劝你快点招,不然你这小身板挨不了几鞭子就得去见阎王。”

梁明泽茫然:“我招什么?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放我出去,我是长宁侯世子,你们敢打我,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意识到孟长安根本不打算放过他,否则不会故意装作不认识他,这是东厂,孟长安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至于梁贵妃,他肯定是不怕的……

啪的一声,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他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冒,梁明泽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督主,他晕了。”侍卫惊讶道。

孟长安微哂,语气凉凉:“废物,那就泼醒,接着打。”

一桶还带着冰碴的冷水浇在身上,梁明泽哆嗦一下,颤声求饶道:“孟督主,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去骚扰秦绵了。”

孟长安没说话,侍卫遵照命令一鞭接一鞭抽在梁明泽身上,侍卫行刑的手法老道,打到最后梁明泽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皮肉,他哀嚎声渐弱,也就挨了十多鞭就不行了。

外面的侍卫进来传话:“督主,三皇子和长宁侯来了。”

孟长安勾唇冷笑,起身从侍卫手里拿过鞭子,看都不看重重往梁明泽身上一抽。

“啊……”一声痛苦的□□发出来,痛到深处叫声都变了调,侍卫看了不由夹紧双腿。

督主也太狠了,专往人家命根子上抽,这一鞭下去,估计以后也就废了……

“再敢觊觎本督的人本督就亲手剐了你。”丢下一句冷冷的威胁,孟长安转身离开。

三皇子和长宁侯等在刑房门口,长宁侯神色焦急在门口转来转去,见孟长安沉着脸出来,急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孟督主,小儿不懂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孟长安冷睇他一眼:“侯爷满头是汗,想必累了,本督请你进去喝杯茶如何?”

长宁侯一滞,看了看三皇子宋宥成,宋宥成轻咳一声,对孟长安道:“孟督主,昨夜我表兄喝多了,被你的手下误当做乱党抓走,督主行个方便,让我把人带回去,也好对我母妃有个交代。”

孟长安:“三皇子客气了,既是如此,你们就把人领回去吧。对了,侯爷以后可要把世子看好,免得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丢了性命。”

长宁侯心中一凉,忍着怒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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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重地,二位身份尊贵就别进去了,本督让人把世子带出来。”

不一会儿,侍卫架着梁明泽出来,他奄奄一息,身上的伤不过是皮肉之苦,真正要命的孟长安那一鞭子。

梁明泽见了长宁侯顿时涕泪横流,哭着让长宁侯给他做主,长宁侯心疼地看着他,转过头语气不善对孟长安道:“孟督主,你未免欺人太甚了,竟将我儿打成这样。”

孟长安淡淡道:“手下抓错了人,本督回头一定多骂他们几句,长宁侯意下如何?”

长宁侯气得脸通红,最终还是让下人抬着梁明泽回去,路上,看着呼痛不止的儿子,长宁侯心痛骂道:“孟长安实在是太嚣张了,皇上就这么放任他干涉朝政,构陷大臣?”

三皇子宋宥成冷笑:“舅舅,如今孟长安大权在握,我们只能避其锋芒。父皇给出去的权力,要收回却不容易,更何况孟长安本就是一把他用来制衡朝臣的刀,至少父皇在位时,他是不会倒下的。”

长宁侯叹了口气,两人不再多言。

秦绵用了大半日把从长宁侯府拿回来的嫁妆归置好,这所大宅有东厂的庇佑一直很清净,弟弟秦文淼在书房用心读书,妹妹秦柔陪着曹氏,曹氏一宿没睡,头痛的厉害,秦绵让管家请了郎中回来,郎中看过之后,说是心病,只开了一副补药就离开了。

秦绵站在曹氏床前,听到她病重喃喃道:“快过年了,你父亲在大牢里不知该有多苦,过完年没几日就要去北地了,他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绵姐儿,到时候你照顾好弟妹,我跟着你父亲去,总不能让他一个人。”

秦绵泪盈于睫,曹氏虽说是个温吞的性子但对待父亲极用心,对待秦绵这个继女也是亲切关怀,甚至比对她生的一双儿女还要细致周到。秦绵默默地走出曹氏的卧房,父亲那边,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无论是太子还是往日交好的同僚都求过情,但皇上却无动于衷。

秦绵失魂落魄地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因为她知道,父亲会死在流放北地的路上,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像曹氏说的那样陪着一起去,或许有了家人的尽心照顾,父亲就不会生病呢?

秦绵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孟长安,他眉心拧起:“你为何一见到本督就哭个不停,真是麻烦。”

孟长安一脸怒色上前,解下披风罩在秦绵身上,拽着她的胳膊来到离得最近的书房,一脚踹开门,秦文淼正在练字,吓得在纸上画了一长条墨迹。

秦绵反应过来抽回手,对秦文淼道:“文哥儿,你去看看母亲吧。”

秦文淼不放心地看了盛怒的孟长安一眼,在姐姐的催促下,才走出书房。

秦绵对他眨眨眼,乖巧一笑,孟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在桌案前,随口点评:“写的太差,难登大雅之堂。”

秦绵摇头失笑:“督主,文哥儿还是个孩子呢。”

孟长安皱眉看她;“说吧,怎么又哭了?”

秦绵没说实话:“我哪哭了,那都是风太大吹得。”

孟长安微微一滞,她狡辩的样子娇蛮可爱,他的视线长久的凝在她脸上,半响方叹息一声:“本督知道你在为你父亲的事伤心,但本督记得上次已经告诉过你,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秦绵被他说得低下头,轻扯衣角,孟长安嘴角微勾:“你几岁了?还做这种小孩姿态。罢了,看在你乖巧的份上,本督提点你一句。”

秦绵抬头,听见他说:“万寿节将至,你亲自绣一幅百寿图,本督自有法子替你送上去,皇上虽然固执,但最重孝道,你父亲流放的时间或许还能再往后拖一拖。”

秦绵眼睛亮亮的,是啊,拖过这阵最冷的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外跑,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对孟长安道:“督主稍待,我马上回来。”

孟长安第一次如此热心还以为秦绵会对他感激不尽,却没想到才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跑了,他无从发泄,最后在秦文淼刚写完的大字上画了一个大叉。

秦绵抱着一个包裹回来的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孟长安面前,摊开包裹,一件红色外袍露出来,袖口和衣襟处还绣着云纹。

孟长安挑眉:“这又是你的谢礼?”

秦绵:“不是,快过年了,我给督主做了一件新衣。”

初次见面孟长安穿着一身红色蟒袍,让人望而生却,别人视他如豺狼虎豹,可他却是秦绵的救星。

孟长安笑了笑:“你又没量过怎知本督的尺寸?”

秦绵柔声道:“我大致做的,督主试试,不合身的话我再改。”

孟长安起身把秦绵做的外袍套在外面,红色果然很衬他,秦绵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孟长安低眸看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胸口,带来一种难言的悸动……

他几乎脱口而出:“本督这次帮了你大忙,能让你为本督做一辈子的衣服吗?”

第30章

秦绵理衣服的手顿住, 抬眸浅浅一笑:“自然能, 督主可是我的大恩人, 别说是做衣服, 便是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孟长安俊脸一沉, 捏住她的手腕,语气微寒:“你真这么想?”

秦绵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孟长安微微一哂, 放开她的手,道:“本督还要进宫一趟, 离万寿节没几日了, 你抓紧些。”

他凤眸微敛, 走时连身上多余的外袍都忘记脱, 书房的门被推开,又猛地阖上, 那一声闷响让秦绵心中一颤。

孟长安临上马车时忽觉不对,低头一看, 身上还穿着秦绵送的那件红色外袍,他伸手去扯, 将外袍捏出了一丝褶皱……

半响, 他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大庭广众之下,怎好随意宽衣!

昭昌帝的生辰在正月初三, 正是过年的时候, 但也没有人敢因为过年就怠慢了万寿节, 朝野上下都在为皇上准备贺礼。

秦绵为了绣一幅百寿图已经连续两晚都在熬夜,曹氏本来想管,但听说这幅图是进献给皇上的寿礼,还关乎到秦翰,立刻喜笑颜开,开始变着法地给秦绵补身体。

虽然快要过年,但曹氏还是命下人套上马车,她要出门去大光寺进香,给家人祈福。秦绵不放心曹氏一个人去,但她又抽不出时间。

曹氏看她为难,便说要带着妹妹秦柔去,她坚持要去,秦绵也就没有阻拦。

大光寺是泰安城中名气最大的佛寺,每日香客不断,曹氏带着秦柔在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拉着她的手生怕走散了。

她刚才已经进去虔心许愿了,希望佛祖能保佑夫君秦翰度过这一劫,保佑秦绵能寻到一个好人家。

思及此,她忽然想起了孟长安,这位孟督主的确对他们家有大恩,再感谢都不为过。可秦绵如今毕竟和离在家,与一个太监诸多牵扯总是不好,就算孟督主没那个心思,可秦绵难道年纪轻轻就一辈子不再嫁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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